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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妖異奇譚》第八十七回:囊中

徐行 | 2023-09-27 21:00:03 | 巴幣 6 | 人氣 141

連載中第三卷:神龍問春
資料夾簡介
北方饕餮戰進入尾聲,千年凶獸的真身是⋯⋯?下一站東方向家,充滿迷信與不安的外鄉!

  任鈴左右張望了下確定並無來人,立刻跑上前扶住了她,怕引人耳目而壓低了聲音道:「清唱!妳怎麼在這兒?向家的大夫們呢?」

  清唱似乎還痛著,額間都覆著一層冷汗。她把杖擺到一邊,見姚流他們也跟過來了,道:「剛才一個丫鬟衝進來,說什麼蠱婦被處死了,大家就慌慌忙忙地出去了。」

  她接著塞了東西到姚流手上,姚流一看,竟是一把草藥:「清唱,這是⋯⋯」

  清唱冷笑一聲:「是毒草,他們竟然把這種東西塞到拔火罐裡。這東西燒個一刻鐘,我怕是整條腿都會爛掉。」

  她獨自一人伏妖已久,少不了幾點基本的藥草常識,雖不至識遍良草毒草,好在認出了杏林班的大夫偷偷摸摸塞進拔火罐裡的那把。

  姚流臉色一沉,正想扭頭去質問青龍,卻已不見他的人影。正怕他可是將他們扔在這兒了,就聽一旁一陣樹林窸窣,竟然憑空開出了一條路,當中走出的正是青龍。

  他手一抬,草木便將方才那僅一人可通行的小徑擴寬了一倍。青龍道:「人平安就好,我帶你們出去。快走!」

  眼下不適合長篇大論的質問與解釋,姚流識相地拉住清唱的手臂攬到肩上,一扛就將她帶了起來,跟上扭頭就走的青龍。任鈴拾起清唱的杖,和白虎一道跟了上去。

  雖說離開向家要緊,任鈴卻實在壓不下心裡的疑惑與恐懼,道:「青龍大人!敢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杏林班是得了向梓大人的命令醫治清唱,為何會對她用毒⋯⋯」

  青龍頭也沒回,只道:「是那個蠱婦。每次負責儀式的二十八個蠱婦都是從杏林班挑出去的,八成是她發現了真相,串通了整個杏林班要報復神主大人,只要她有個閃失,杏林班就會動手。」

  姚流冷汗道:「動、動手?」

  青龍:「小梓是九姨,自然會被歸為神主大人一派,清唱姑娘又是小梓的客人,這麼一想就很正常了。」

  他邊說邊一抬手,前方茂密的枝梢又自動給他們開了路。任鈴回頭一望,樹木枝枒在他們經過後又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將這條路再次隱藏起來,就彷彿掩護著他們離開一般。這想必是青龍的能力,象徵春季與木行的神獸能夠操縱草木。

  青龍帶著他們繞過所有樓房與小院,引人耳目地回到了今早他們風風光光地被迎進來、走上的那條大道,末端就是向家村的大門。當最後一枝樹枒正要抬起,青龍惴惴不安地道:「如果我的預感沒錯——拜託別成真才好。」

  只見白日時為了迎賓而敞開的大門緊閉,青龍神色當即一變,上前探查了番,而後道:「不行,門被落下了禁制,打不開了⋯⋯」

  姚流:「這是表示我們離不開向家村了?」

  白虎這時輕巧地躍上了圍牆,朝外一望,竟是一片濃霧,且呈暗紫色。向家村位處密林之中,即使夜間森林易起霧,也不可能是這種顏色。

  他朝牆內下邊道:「任鈴,拿張黃符給我。」

  任鈴依言照做,符脫了她的手後飄到白虎指尖,白虎又輕輕地將符往牆外一放。

  只見那符飄了不過兩三尺,蹤影正被紫霧逐漸掩去,卻在最後一刻瞬間起燃,一點灰燼都不留地消失,彷彿被那霧吞了一般。

  白虎一抬眉,當即躍下圍牆:「青龍,門上的禁制可是你向家的?」

  青龍答:「是,就是造蠱用的封甕式。」

  白虎哼了聲,要笑不笑地道:「外頭是一片瘴毒,真不知道哪邊才是蠱甕之中了。」

  任鈴一驚:「外、外頭受感染了?向家村被包圍了嗎?」

  白虎:「這還不得而知,不過我想多半是。」他又轉向青龍道:「你們還會在甕外放毒的?」

  青龍的臉色愈來愈糟,緩緩道:「這不可能才對。百毒造蠱本該在七天後才開始,也許杏林班決定造反而提早了。他們也許打算跟那群老古板來個你死我活,用毒圍村。」

  姚流:「我還以為杏林班只管醫術,想不到竟暗藏了一手⋯⋯」

  向家人是群大夫,特別是杏林班更是群回春妙手,聲名遠播,遠近皆知。誰想救人的妙手搖身一變成了殺人的毒手。

  青龍:「那只是表象,杏林班是醫學藥毒的菁英,往往只有最具天賦的弟子能入選,比山海師還更受重視。往往百毒造蠱選出的蠱王多半都是杏林班出身的。」他又嘖了聲:「現在可好啦,把蠱婦的孩子往甕裡扔,把人給惹毛了。」

  白虎:「真可好了,即使禁制能破,外頭那瘴氣量能在彈指間要人命。」

  清唱腿還痛著,眼下情況又更催她冷汗:「言下之意就是我們出不去了?」

  青龍欲言又止地道:「對⋯⋯就像甕裡的毒蟲一樣。」

  不等他們商討對策,身後已經跑來一個青年,從服飾看來是向家的年輕山海師。他喊了聲青龍,見他回過身後拱了下手:「青龍大人,原來您在這裡。神主大人召開了緊急集會,讓現下村裡所有人都到大殿去。」

  白虎嘲諷般地挑起嘴角:「哈,終於發現事態不對勁,宴會開不下去了。」

  姚流:「既然出不去,似乎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青龍頷首,而後對那來傳令的青年道:「這就去。」


  
  一刻鐘後,在神主大人的召集令之下,向家村裡現下所有的活人在大殿到期了。兩個看門的小廝關上大門,遠遠地給了前頭的老管家一個眼神,老管家轉身向神主大人一拱手:「稟報大人,除不見蹤影的杏林班與蠱婦,向家村內所有的人都在這兒了。一共是向家人五十一位、任家與姚家的賓客四位、小廝丫鬟四十八位,共一百零三人。」

  任鈴什麼動靜也沒聽見,那老管家卻像得了令一般點頭一應,轉身向眾人道:「家宴途中出了亂子,神主大人深感遺憾。為釐清眼下情況,還請諸位同生傾囊相助。」

  同生即是神主大人的手足們。聞言,其中一位立刻起身,青龍則在任鈴他們耳邊低語,說那是二叔向楅,護衛隊長。

  「稟報大人,兩刻鐘前,即在那名蠱婦闖入家宴並受處分、青龍與一眾賓客離席後不久,正院門衛來報杏林班全員不見蹤影,且村門門衛兩名、守門山海師兩名遇害。村門遭落下禁制,乃是百毒造蠱的封甕式,非杏林班與蠱婦,或贏了儀式的蠱王不得可解。」

  此言一出引起了眾人譁然。門上落下了封甕禁制,能解的杏林班又不見蹤影,所有人都被困在了這向家村。

  老管家:「三叔、四姨,您二人手下的山海師們搜查可有果?」

  向家人數眾多,自然有了嚴明的管理制度。三叔和四姨分別領有一隊山海師,不管是領受委託或指令都得經由他二人。

  三叔起身:「圍牆及所有側門同樣被佈下了結界,造出了百毒造蠱時的蠱甕。非杏林班、蠱婦與蠱王不得可解。」

  四姨拱手附和道:「四妹已讓手下山海師搜索全村上下,並未發現妖魔入侵的蹤跡,唯有圍牆及所有出入口處遺留有施術痕跡與毒罐,上頭確有杏林班的紋樣。」

  如此一來,幾乎能夠確定這一切是杏林班動的手腳了。其他同生們彼此相視後默默點了頭,老管家則探到了簾子後頭,在請示過神主大人後道:「由一切證據看來,杏林班似乎就是眼下情況的幕後主謀。杏林班班主及前蠱甕管理人五叔,您可有任何辯解?」

  這鍋自然扣到了主理人頭上。五叔稍早已經受了罰,也被拔了蠱甕管理人的頭銜。既然杏林班出了亂子,責任自然會追上他。全場無一例外地望向五叔,只見他被點了名後默默起身,低著頭一言不發地走上前,四肢彷彿被線牽著般地拖著步伐。

  老管家大喊:「五叔止步!未得神主大人應允不得上前。」隨即手一抬,兩個小廝立刻上前攔住了五叔,可只見五叔左手一推,兩個小廝竟往後一倒,跌坐在了階梯上。

  這一推不得了,即使力道看上去不過蜻蜓點水般輕,小廝們卻哭叫著肩膀疼。任鈴只來得及瞥見一眼,卻也看得出那倆小廝的肩膀明顯移了位,歪得不像個正常人的肩膀該有的樣。

  五叔一推就讓他倆肩膀脫臼了,何等怪力。

  她一個外行人都看得出,更何況出身向家又年歲已高的老管家。他本還想讓更多小廝上前攔住五叔,這下都被嚇傻了。

  正當眾人一片譁然,方才還安靜待著的向梓一手撐上了桌,雙腿一躍跨了出來,同時喊了聲:「青龍!」

  青龍自然沒閒著,早從發現大門遭封時就沒卸過警戒。他應了向梓一聲後雙手拍地,兩條粗長的樹根分別從他掌心下的地裡竄出,巨蟒似地纏上了五叔的腳踝、腿與膝蓋,硬生生令他下跪了。

  在眾人一片「九姨」、「復祖」的訝異聲中,向梓在青龍的掩護下緩緩上前,想一探究竟。才剛繞到五叔面前,向梓示意讓老管家退下,就見五叔用那樹藤還未能纏上的雙手從懷裡探出了一枚拳頭大的錦囊,一扔到了向梓面前。

  向梓剛想伸手去拿,青龍卻一喝:「別碰!」

  她當即一愣止住了動作,任青龍那樹根生出新的嫩芽,長成樹枝探到錦囊口邊。

  向梓這站住一看才驚覺,那錦囊裡不知裝了什麼,落在地上後竟一點點滲出略顯黏稠、色呈黑紫的汁液。

  她心裡不好的預感終於隨著青龍的樹枝打開錦囊而成真。就連青龍都被那裡頭的東西嚇得晃了手,樹枝一歪落了錦囊,裡頭一塊塊黑紫色的不明肉塊就這麼滾了出來見了光。

  向梓和青龍心裡早就有底了,自然沒被嚇得多怕。可前頭一個站得近些的丫鬟見了這幕,見了那些肉塊的形狀便花容失色地大叫:「舌頭、是人的舌頭!」

  這一叫讓在場所有人都跟著恐慌起來。小廝丫鬟們尖叫著往出口跑,連向家人與神主大人的同生們也下意識地離了座。任鈴與姚流他們卻僅是扶著腿腳不便的清唱起了身,往向梓與青龍的方向望去。

  那二人面色凝重,青龍手一抬,那樹枝隨他的意思延伸到了五叔嘴邊,將他的口撬開,五叔張口就吐出了一口烏黑的血。青龍讓他抬起了頭,那張沒了舌頭、空洞洞的嘴就像個大洞般,裡頭的深淵恨恨地死盯向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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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各位好久不見,對不起我又蒸發了很久(
前陣子工作有點忙,加上我還沒完全構想好向家村的故事,這篇就難產了!
現在已經多了一些細節可以推動劇情,我就硬著頭皮寫了
向家村的故事可能會比較長,也會比饕餮篇多出更多恐怖跟血腥情節描寫。希望我不會繼續難產⋯⋯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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