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世界變化萬千,我倆依舊留在原地打轉。沒完沒了,直到一方決意。要把衰敗的世界恢復以往共同嚮往的樂土。
一百一十九章 – 遭遇
手背的痛感直到現在還是熱刺刺的,腰間的腫塊是被膝踢所致,右腿上的瘀血因為受到重複的撞擊才遲遲未能散去,臉上最先出現的疼痛早已麻木,可是嘴角邊的痛楚卻是最後補上。
又一次活過來嗎?難道痛苦才是我的歸宿嗎?
「嘿……」
「有什麼好笑的?說來聽聽唄。」
「不關你的事。」
「蛤!妳療傷的時候我有幫忙的!不跟我分享笑話,妳不覺得很過分嗎?」小子叉腰道。
貝里爾推開靠近來的小子,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自從小子用樹枝把貝里爾弄醒之後,就一直在她身邊照顧著她,由生火到燒熱水來消毒毛巾也處理得有板有眼,可是貝里爾卻一直沒有領情。
「不要靠近我,你只不過是艾勞德的跟班而言!」
「都說我是首席大弟子囉!」站著的小子邊說邊掃開衣服上殘留的冰晶。
「快天光了,離開吧。」背對樹幹坐著的貝里爾抱著雙腿說。
小子沒再說什麼,手上漸漸發涼的毛巾又被他弄回火堆旁的盤子裡熱著。
「你不怕死嗎?盧卡只是暫時離開,他會回來把我接走的。」貝里爾瞪向背對她的小子道。
「不,英雄是不會拋棄受傷的人。」
「即使敵人也是嗎?」
「嗯,當然。」小子轉身道。
「哼!你注定當不了英雄的。」貝里爾第一次接過小子遞給的熱毛巾。
可是那毛巾在貝里爾接觸的瞬間便成了冰巾,她隨手把毛巾丟開去,冰巾成了易碎品那樣摔成一地碎片。
「妳是不是有病的!」小子突然大叫起來。
「你不懂我就別出聲!我沒有要求你替我做什麼的!」
「但是妳說過會跟我一起找信義大哥的!」
「跟你?不了……我現在的模樣又怎能出現在他面前……」貝里爾低下頭來。
「那就快點康復過來吧。」
「誰要你管!你不信我再次凍結你嗎?該死的東西!」
「妳才不會!」
「不會!?你以為很懂我是吧?」貝里爾扶著背後枯掉的樹幹站起身,神情也變得很具威脅,「我跟你說——」
可是小子還未等她說完就大叫:「如果妳是心狠手辣的人就不會在車廂裡第一時間優先保護我了!不要說得自己那麼差好嗎?」
小子用力甩著一手道:「要不是這樣,妳就不會傷成這樣子了!」
貝里爾先是睜著雙眼,雪白的臉頰間不停震顫還漸漸露出青筋來,低著頭的她不禁咬牙,「我……我才不需要別人的憐惜……」
寒冷的氣流從她的雙腳間溢出,短短間傳至周邊的草地,就是沒有凍結小子腳下的寸土。
小子看著情緒逐漸失控的貝里爾,卻沒有一絲懼怕,還試圖走近她。
貝里爾看他一步一步接近過來反而慌了,本想向後退的她剛好碰到身後的大樹,凍得班白的大樹立即碎裂成粉塵般的微粒,晨曦的光線剛好照亮了散開的冰沙。
萬千閃耀的冰沙隨風飄開,耀眼得讓小子要舉起雙手來擋在前。
冰沙散落到冰地上造成的聲響減弱後,小子才發現貝里爾已經離開了……
勞倫斯看見埃爾莎更換了衣服並從車廂裡走下來,便撲滅身旁的營火。
接著說:「太陽出來了,我們等會分頭行動吧。」
「她身體恢復正常了嗎?」埃爾莎低聲道。
勞倫斯操控著微風,把剛撲滅的煙霧吹走,好讓一旁睡著的娜雅不會被燻到。
「嗯。」勞倫斯看了眼娜雅才點頭。
埃爾莎把劍套回腰間的皮帶裡,「那我先一步找泰迪回來。」輕聲道。
「等下。」勞倫斯取出藍色手牌給她。
經過一番信號手牌的使用解說後又道:「一會兒娜雅醒來後,我會帶著她前往路易士鎮的,我認為信義大人會在那邊等著我們。」
「嗯。」埃爾莎的聲線非常清翠悅耳,跟早起的鳥兒有著同曲之妙。
「一切小心。」勞倫斯說。
沒戴上劍客帽的埃爾莎輕輕點頭,整理一頓身上的無袖背心後便隨著手牌的指示離去。
她的身影在路邊的林間飛掠,不時出現在草地上,不時在樹枝上踏步,就是沒有走在路面。
埃爾莎的移動方式,不論是步法還是使用靈力跳躍的動作也跟別人不一樣。一般人會把靈力壓縮在腳底然後一拼釋放出來產生推力。但她卻沒有把靈力匯聚到高跟鞋的位置,反而把靈力集中在手肘、背部上推動自己。
一縷難以察覺的靈能線條在埃爾莎的纖背中透出,頓時間她的步速以倍數的速度上升,迎面的風壓使到兩邊瀏海的髮絲也吹起。
「妳在等舞伴?」
「不。」埃爾莎說。
「是嗎?」貝里爾說。
站在宴會廳門前的兩人都經過精心打扮,埃爾莎身穿的連身裙主要以白色為主色調,衣裙的邊沿處有著少量青提子的淺綠色,而且她把一直束起的淡粉色長髮放下來,形象清純得像個體弱多病的鄰家少女。
二人無話間,晚風吹動了她倆的裙子,唯獨埃爾莎有點在意地按下微微吹拂的裙子。
來回踱步的貝里爾見她挺不自然的,便對她輕視起來,白色蕾絲手套上拿著的摺扇被她打開來。
在腰間輕輕扇著風的她說:「真是掃興呀……我因為家族的事才被迫中途離開宴會,那妳呢?等人嗎?是誰令妳遲遲不肯進場呢?」
「不需汝關心。」
「又是白帝大人嗎?哼!那個背信棄義的傢伙!」
「很早跟汝說過了,吾等是不會答應的。」
「他是這樣,妳也要跟他一樣嗎?」貝里爾雖然有點激動,但在公眾場合下她依然保持最基本的禮儀。
「無可奉告。」
「是嗎?那將來要是我做出什麼威脅你們的事,到時候可別怪我無情喔。」
「貝里爾……」埃爾莎慣性地想要摸一下頭上的劍客帽,才知道帽子遺留在車廂中。
下一刻,一條白色彎月形的光芒在埃爾莎身前閃過。
瞬息間,前方數棵大樹都被砍開,這刻的埃爾莎提著長劍停在原處。
被一分為二的樹木群倒下間,大量雨點狀的透明物以極速之勢掠向埃爾莎,部分雨點擊中了下墜中的樹幹,樹幹頓時出現一個個深邃的空洞,有些沒被碰觸的雨點便繼續衝向埃爾莎。
這時埃爾莎手上華麗的白劍綻放出絢麗的光芒,劍身間出現大量發光的羽毛,白色的羽毛瞬間充斥在埃爾莎身邊來。
雨點將至的時候,直接跟眾多的羽毛碰上,可是雨點的破壞力沒有像剛才接觸樹幹那般可怕。
羽毛把所有掠來的雨點都吸收後便失去蹤影。沒有雨點飛濺、樹木墜下的林間,清晰看見遠處站著一個身影。
「盧卡。」
埃爾莎的左手義肢彈出了支短刺劍,然後緩緩的道:「我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