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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妖異奇譚》第八十八回:傾聽

徐行 | 2023-12-19 21:00:02 | 巴幣 6 | 人氣 67

連載中第三卷:神龍問春
資料夾簡介
北方饕餮戰進入尾聲,千年凶獸的真身是⋯⋯?下一站東方向家,充滿迷信與不安的外鄉!

  青龍眉頭一緊,也顧不得別的,上前伸手去探五叔的頸邊,人已經沒了脈搏。他朝向梓搖了搖頭,這會兒任鈴正察覺到事情不對,和白虎一道離了座上前來,留姚流在原地顧著清唱。

  她一上來就看見橫倒在地、口中嘔血的五叔,還有一旁面色凝重的向梓,還想開口問,那頭金沙帘又傳來動靜。不等她們去探,白虎已經道:「喂,剛才那個老管家去哪了?」

  老是守在帘邊的老管家竟然不見蹤影了。向梓立刻往階梯上神主大人的座席看去,只見青龍不知何時已上了階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揭開了那道將眾人與神主大人隔開的金沙帘,接下來的那一幕直接讓眾人的恐慌衝破了口,淒厲的尖叫聲不絕於耳。

  寶座上的神主大人低垂著頭,頭部以下被染成了一片血紅,正是他被割開的咽喉處湧出的血。

  神主死了,青龍能聽見在場眾人哭喊得更厲害了,尖銳的哭喊彷彿要刺破他的耳膜。他在一瞬間理解了情況,但還不僅如此。青龍無暇震驚於擺在他眼前的這一事實,因為方才人還在階梯下頭的老管家此刻竟站在神主的寶座後方,拿著一把匕首割自己的舌頭。

  皮膚乾癟的老管家那枯枝般的手指拿著匕首一下一下、來回地割,直到那塊舌頭生生落地。剛割下來的舌頭竟然已經發著黑,和五叔那錦囊裡裝著的一樣。

  青龍哪怕是神獸,一時間也嚇傻了,沒能在老管家割落自己舌頭、揮著匕首朝他砍來時反應過來。向梓急得大叫:「青龍!」

  儘管普通的刀劍最多只會對神獸造成皮肉傷,青龍卻不認為事情有這麼單純。他們對事態的發展一無所知,永遠也料不中接下來又會出什麼亂子,也沒有誰知道被那匕首捅一下會出什麼事。這時想結出樹藤來擋已經太慢了,好在說時遲,那時快,老管家整個人連著他手裡的匕首被活生生結成了一塊冰,一動也不動。

  青龍這時才敢喘口氣,僵硬地扭頭一看,玄武竟就在那階梯下,代替他守在向梓身前,語氣淡然地道:「你大意了,青龍。」

  青龍彷彿這才敢再次呼吸似地笑了,望了眼那頭一直靜靜觀察著局勢,在恰好的時機召出玄武的姚流,笑道:「我是大意了,多謝。」

  玄武微不可察地微微勾了唇,可惜他們無暇上演睽違百年的好友重逢戲碼,早該斷氣的五叔這時還被地上青龍生出的樹藤捆綁著,卻突然咯咯笑了起來。

  這可把一旁的任鈴和向梓嚇壞了。白虎和玄武立刻分別將她二人護在身後,青龍也立刻從階梯上一躍而下,抬手讓樹藤捆得更緊些,更纏上他的脖子與後腦,令人往後一仰,面部朝上。

  向梓從玄武身後探出頭來,五叔的臉色已沒了血色而發白,想必早就死了。可不管是現在的臨時集會,還是稍早的家宴,她都是親眼看著五叔自個兒走進來的。他是什麼時候死的,又為何屍體會動呢?

  她正想要青龍讓她湊近點看,五叔的嘴居然開始一開一闔,又擠了幾滴發黑的血出來外,還發出了些意義不明的嗚咽聲,彷彿想說些什麼,卻礙於沒了舌頭,所有字句都糊成了一團。

  青龍想都沒想地就回頭望了向梓,她咬著唇一點頭,上前單膝跪在青龍身邊,閉上了眼睛。

  任鈴還在奇怪向梓打算要做些什麼,又見她一激靈後睜開了眼睛,臉上浮出幾滴冷汗。青龍立刻從後扶住了她,道:「怎麼樣,聽見什麼了嗎?」

  向梓緩過口氣後才答:「聽到了⋯⋯把大家都重新召集起來,這事得宣布給所有人知道。」

  青龍點頭應下,才想到眼下老管家已經死了,得找個新的衰鬼來幹這平息紛亂的累活,就見白髮蒼蒼的二叔向松老早就站在他們身後,滿臉氣急敗壞:「九妹!青龍!這都是怎麼回事!」

  青龍把向梓交給玄武後立刻起身,道:「您來得正好,老人家。我們有大事要宣佈。」

  他說著拿過一旁階梯邊木架掛著的鑼,重重敲了好幾聲,敲得眾人紛紛摀上耳朵,那群扒拉在木門上急著要出去的也紛紛停了下來。

  青龍早在大家把眼光投過來前將鑼塞到二叔手上,弄得好像他真有什麼話要說一般,二叔本人當然一頭霧水,藏不住臉上疑問地看向青龍。身為罪魁禍首的青龍道:「二叔,您看神主大人和老管家都死了,眼下向家村亂成一團,您看是要接手這爛攤子,還是要丟給復祖和神獸?」

  儘管二叔已經年過古稀,卻一點也沒癡呆。他當下就聽明白了青龍的意思,清了清嗓子道:「諸君,眼下五叔、神主大人、總管紛紛亡故,情況非比尋常。本人向松,身為神主大人的手足中的次長者,命九妹復祖向梓,以及神獸青龍在此異常情況下主領向家。」

  此言一出,趁著在場再次陷入一片譁然,青龍讓二叔回座,同時把向梓拉了上來,接著死命敲了那可憐的鑼幾下,拉開嗓子道:「諸君都聽見了,二叔可是前任神主的同生之首。要是在場有誰不服,又比復祖和神獸更清楚地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的,請務必上前來。」

  語畢,那張笑瞇瞇的臉換成了一張冷臉,看似平淡卻又隱隱地殺氣騰騰,聲音也一道冷了下來:「否則都給我閉上嘴坐下。」

  任鈴和姚流、清唱為這最後一句話吃了一驚,白虎則像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拍著手叫好,想必是高興看到這被得寸進尺的向家人騎到頭上的笑面虎終於不當好人了。

  可那也只是對著那群起鬨的向家人。當青龍回頭、看著向梓時,他的眼裡永遠有數不盡的溫柔,嘴角永遠都掛著最溫柔的笑。青龍語帶笑意地對她說:「來吧,把妳聽到的都告訴我們。」

  他又是敲鑼、又是把場子扔給二叔再搶回來,就是要讓所有人聽她說話。向梓不禁莞爾一笑,心裡多少有了些底氣,上了前去道:「向家眾人,以及來自任家與姚家的山海師們,請務必傾耳而聽。本人向梓,既生為天耳通,將在此代為傳達五叔向槐,此人生前所留下最後的遺言。」

  向梓深吸了一口氣,娓娓道來:
  罪人之子 以及追隨罪人的愚人們啊 這將是最後一次了
  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 以你們浸浴鮮血 背滿罪惡與詛咒的身軀贖罪吧
  自以為高潔的人們 將在此為你們千年前的罪孽付出代價 不可忘此罪
  唯有百蠱相殘過後 立於無數同胞屍骸與死亡之上的蠱王 能償還此罪
  當甕裡只剩下一人 最後的蠱王將集一切詛咒與怨恨於身 以身贖此罪。
  接著一段沉默,向梓才開口再道:「以上,即是五叔所有的遺言。」

  此時三叔一怒,往桌上拍出了個巨響,怒喊:「荒謬至極、滿口亂語!九妹這是想拿在場所有向家人來當甕裡蠱蟲!」

  四姨跟著道:「敢說是九妹親手殺害神主、老總管與五弟,好讓妳復祖與神獸重掌向家?」

  青龍冷笑一聲,伸手擋在向梓面前:「復祖向梓乃是於出生之時便承向家欽天監監正大人吉言、與生俱來的神通,質疑神通是要遭罪的。不信神獸便罷了,可您二位難道不信向家?」

  怪不得方才青龍不但沒讓向梓遠離,反而讓她上前去,因為只有她能聽見五叔的心。任鈴和姚流互看了眼,想不到向家復祖也是個神通,這下在場可有三個了。

  那頭三叔四姨和青龍正要當著全向家的面吵起來時,緩緩敞開的大門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在那之後是三道穿著白衣的身影。中間那個信步而行,在那紛鬧聲中穩穩當當、筆直地走向神台。左右兩個白衣人則在入門時分別推了把,應聲倒地的是兩個脖頸都被鮮血染紅的門衛,已經斷了氣。

  已經沒人數得清在場群人驚叫過多少回了。宴會廳後頭的向家人與丫鬟小廝們亂成一團,神台這頭的神主手足和復祖神獸們卻一個也沒動,安靜得異常地看那白衣人在神台的樓梯前停下腳步,仰望那上頭的向梓與青龍。

  任鈴和白虎他們是純粹沒懂眼下到底發生了什麼,同生們臉上倒是各個寫滿不解,直到二叔開口:「小桃?妳在這裡做什麼?」

  中間的白衣人是個女孩,名為向桃。年紀看來不大,最多十七八歲。

  稍早才剛被指派接管杏林班的六姨連忙湊了過來:「小桃!妳可去哪兒了?其他的杏林班呢?」

  雖說誰知道那命令還有沒有效、杏林班是否名存實亡,她都指望這向桃能答她的疑問,因為這小姑娘是杏林班的首席學員,班主不在時便是她做主。眼下五叔已經死了,她最可能知道杏林班都哪去了。

  只見向桃冷冷地推開六姨,眼睛都不偏一下地看向神台上的向梓,道:「復祖大人,看來即使是千年之後,我們這一脈和您的地位都毫無變動,真令我吃驚。」

  向梓眉頭一皺:「妳在說些什麼⋯⋯」

  下頭向桃答:「我還以為您早就從神獸那裡聽說了,畢竟他應該知道才對。」

  聽了這話的向梓往青龍那兒一看,才發現他臉色糟得嚇人,良久才吐出幾個字:「妳說『我們這一脈』,該不會是⋯⋯」

  向桃冷冷地道:「正是,我是始祖向木之弟,丹參的直系後裔。」

  青龍氣息一滯,而後答:「⋯⋯我早該想到的。還有誰?杏林班裡還有幾個他的後代?」

  向桃:「最初的向家人們開枝散葉,百年來茁壯成了千人的向家村,丹參的後代卻不多,就只有我們三個。」

  她指的是方才的另兩個白衣人了。這時那倆正好趁著後方其餘人為那兩具屍體亂成一團、哭的哭、跑的跑時擦乾了小刀上的血,走到她身邊來。

  青龍:「你們利用了整個杏林班和蠱婦,殺掉神主、總管和班主,然後呢?你們要把剩下的向家變成蠱甕?」

  向桃回答:「您說的沒錯。這最後一次的百毒造蠱將會選出第一百零一位,最後的蠱王,代所有的向家人贖始祖所犯下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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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各位好久不見,久到我達人任期都過了,終於在2024年前擠出了最後一回⋯⋯
向家的故事會超級複雜,因為我想把邪教、殺人儀式(個人性癖)加進來,再給始祖和四凶的故事加料之後就變得格局超大了(哭)
雖然會超慢但我還是會努力寫的!謝謝大家!預祝各位新年快樂

創作回應

亞爾斯特
也一樣預祝你新年快樂!
2023-12-19 21:04:57
徐行
新年快樂!!!新的一年繼續努力創作嗚嗚
2023-12-19 21:5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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