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一般人在對方生氣的時候會有幾種反應,一是害怕,二是安撫,三是加入(?),咱們的主角就是會害怕的那種人
凜不擅長處理別人的極端情緒,加上一些過去的陰影给她的影響,她很害怕觸碰別人的負面情緒,會傾向於讓身邊的人保持好心情以避開那些負面情緒
而一但不得不面對的時候過去的陰影就會使她出於本能的感到害怕,所以才會採取"不去面對"這種保護自己的姿態
-
睜開眼,是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
清醒之後第一個感覺到的是痛楚。
「呃......」
發出難受的呻吟,卡珊德拉現在就連動一根手指都覺得吃力,身體沉重的像被施了石化咒一樣,回想起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再結合眼前的天花板一看,她再怎麼不想面對也能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
"唰──"
床位旁的白色布簾被拉開了,黑色的身影探出頭來,對上她的眼立刻露出開心又怯懦的複雜表情湊到她的病床邊。
「卡珊德拉......妳好點了嗎?」
「沒有。全身都痛的要命」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這才兩句話呢這孩子就一臉要哭的樣子,卡珊德拉連手都抬不起來,只好開口安慰。
「別哭啊,好像我欺負妳似的,我沒有怪妳,這點傷我休息兩天就會好了,現在先幫我找龐芮夫人過來吧」
「......嗯」
凜點點頭,擦了擦泛紅的眼睛就跑走了,再回來時,身後還跟了拿著好幾瓶魔藥一臉擔憂的龐芮夫人。
「唉呦真是急死我了!沃雷小姐妳也真是的,怎麼會有人用身體去接暴走的魔力呢!我真是做夢都想不到在七年級把妳治好之後居然還能看見妳出現在校醫室!」
龐芮夫人一出現就滔滔不絕的說著,將魔藥放在一旁,動作利索又維持在不會傷到卡珊德拉的力道將她扶起靠坐在床頭,但這麼一個小動作也是讓全身痠痛的卡珊德拉痛的夠嗆,忍不住發出小聲的嘶吼。
「妳可別嫌棄我的動作啊!這不會傷到妳的,只是妳的身體狀況太差了,一點小動作都會痛的要命!趕快把這些魔藥喝了,這能幫妳把體內那些過剩的魔力排空,保證不會留下後遺症!」
她轉頭,對著凜再次開口。
「還有妳,小沃雷小姐,我還要去照看其他受傷的學生,妳就幫我盯著她,一定要讓她把所有魔藥都喝完,知道了嗎?」
「是、是!我知道了!」
龐芮夫人來的快去的也快,交代完注意事項之後便離開了,只留下凜跟卡珊德拉大眼瞪小眼。
「那個......龐芮夫人說要全部喝完」
拿起其中一瓶魔藥遞給卡珊德拉,凜怯生生的開口,不料卡珊德拉完全沒有要接下的意思,直到凜覺得有些奇怪抬頭看她,她才露出一貫不甚明顯的笑容。
「龐芮夫人也說了,我現在很虛弱,自己一個人喝不了,妳餵我吧」
「咦!?」
毫不掩飾自己的震驚,凜看看手中的魔藥又看看卡珊德拉,猶豫不絕的樣子讓卡珊德拉看了都有些想笑,但她現在幾乎動不了喝不了魔藥也是事實,該怎麼讓她的計畫順利呢?
「啊啊......魔力好像又暴走了,好痛啊......」
很簡單,裝可憐就好。
果不其然,本來就認為卡珊德拉昏迷是自己的錯的凜立刻抓著龐芮夫人說能排出過剩魔力的魔藥準備餵给卡珊德拉,眼見計畫順利進行,卡珊德拉也絲毫不反抗,張口喝下那一瓶瓶各有不同功效的魔藥。
果然龐芮夫人的藥都非常有效,喝下最後一瓶時卡珊德拉的身體已經沒有剛醒來那麼痛苦了,她試著抬起手,雖然肌肉還是會隨著動作傳來一陣陣酸痛,但還在能接受的範圍內,於是她對凜招招手讓她靠近,然後摸了摸她的頭。
「妳應該有很多事想問吧?在我改變心意前讓妳問兩個問題」
盯著她琥珀色的雙眼,從困惑到出現某種確信,卡珊德拉知道她已經想到要問什麼了,索性靜靜的等著她開口。
「騎士墮鬼馬失控的可能原因是什麼?」
「......騎士墮鬼馬一般並不會主動攻擊,牠們會被血味吸引,也會主動獵捕食物,恐怕是有人刻意在活米村製造出濃厚的血液氣味,並且把騎士墮鬼馬引來的。雖然不能確認,但肯定有什麼因素導致牠們主動發起攻擊,可能是幻覺,或者有人主動攻擊,也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後指使」
「騎士墮鬼馬會對任何威脅到自己的人或者物進行攻擊,而被馴養的騎士墮鬼馬也會攻擊主人的所有敵人,這樣能聽懂嗎?」
「嗯」
「還有一個問題,問吧」
「......為甚麼要衝進來?」
「......這個嘛......」
該怎麼回答好呢?
看著自己放在凜頭上的手,裸露出的皮膚還殘留電流經過時產生的粉紅色樹狀圖騰,這在她白皙的肌膚上格外顯眼,恐怕不只是手,全身都遍布著這樣的圖騰吧,自從七年級那一次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傷的這麼重了,而這份傷就算再怎麼撇清關係都不能說跟凜無關,就算是她獨斷專行衝了上去擁抱她,總歸還是因為她的魔力才會受傷,現在的凜一定很自責。
琥珀色的眼睛因為等不到答案漸漸蓄滿淚水,她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的模樣讓卡珊德拉看了莫名有些心疼。
「因為妳是凜。就這樣」
拒絕再多說,卡珊德拉這短短的一句話到底包含了多少呢?恐怕只有她本人才知道。
對凜而言,這樣一句話雖解決不了她的疑惑,但也足夠了。
足夠她打消那些揮之不去的負面想法了。
「那現在輪到我,首先,我昏迷多久了?」
「......三天」
嗯。看來回去的工作要堆成山了。
「第二個問題,妳的身體怎麼樣了?」
掌握了身體狀況與時間後,最先該確認的是什麼?當然是失去意識前她緊緊抱在懷裡那個傷痕累累的人兒的身體狀況啊。
「我都好了!那天回來龐芮夫人一下就把我治好了,我今天也有乖乖去上課!」
像是要證明自己沒有說謊,凜一邊說一邊站起來,在原地轉了一圈。
但,卡珊德拉可沒有看漏她轉圈那一瞬間僵直的身體。
「衣服,拉起來我看看」
「唔......!那個......這是......性騷擾......?」
翻了個白眼,卡珊德拉雙手抱胸。
「妳要自己來還是我親自動手?」
侷促的小手不安的揪著自己的衣襬,凜低著頭。
「一定要嗎......?」
「妳不掀,我大可以去找龐芮夫人詢問」
沒辦法了。
凜知道自己說不過卡珊德拉,只好認命的拉起自己的衣服,白色的襯衫底下,凜的腹部纏著一圈又一圈柔軟的綠色繃帶,其中隱隱透出的一絲紅色顯示出繃帶底下是什麼樣的情況。
「妳......」
「不是的!」
卡珊德拉看到這麼嚴重的傷,又想到凜居然還想瞞著自己,氣的想當場開罵,又被凜急急忙忙的堵了回來。
「因為有太多學生受傷了,龐芮夫人表示要讓一些傷勢比較輕的學生先出院把床位空出來,我是自願讓出床位的,這個、這個繃帶也是龐芮夫人怕我的傷口裂開才特別做给我的,有加速癒合跟清潔傷口的功能,我是真的沒事了,只是偶爾動作比較大會有點刺痛而已!」
緊緊揪著自己的衣襬,低著頭,緊閉雙眼,啊啊,她在害怕,像隻受驚的小動物。
「......過來,凜」
明明嘴上讓她過來,卡珊德拉還是主動伸出手,將凜拉進自己懷裡。
「我不怪妳,也不罵妳,別怕」
輕輕拍著懷中不斷顫抖的身軀柔聲安撫,她都顫抖成這樣了還讓人怎麼罵的下去?胸前的布料逐漸被浸濕,這孩子連哭都不敢放開來哭,也太讓人心疼了。
既然會怕,為甚麼就不能多愛護自己一點呢?
無視腦袋裡雜亂的思緒,卡珊德拉專心的安撫著懷中受傷的小傢伙,原本還想進來看看情況的龐芮夫人跟卡珊德拉對上眼後一下弄清楚眼下的情況,悄悄施了隔音咒,讓她們有一個能夠獨處的小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