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超不爽那老太婆!」
熱鬧的酒館中,幾名身穿便服的男人聚在一起,他們桌上堆積許多空酒瓶,其他人紛紛露出「我懂」的眼神,使他膽子大了些,醉醺醺說著:「不就是早出生幾十年,明明跟他們同個老大,憑什麼我們歸他們管?每個月吞那麼多錢,薪水發下來連買根牙籤都不夠!」
「就是啊!也不想想是我們出去賣命才有錢,只會待在屋子裡高談那些理想!」
男人們頻頻抱怨著,這些話題在酒館中是日常的存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惱,需要地方吐口氣,可惜老闆跟其他客人不知道,這幾名身材精壯的男人並非一般貴族養的傭兵,而是聖殿騎士們。
他們吐完怒氣也不貪杯,喝乾最後一滴酒就準備離開,熟練地丟三枚銅幣讓店員清除身上的酒氣,離開酒館後進入暗巷中的倉庫,從乾草堆中翻出藏起來的盔甲,他們雖然還是醉醺醺,但是走起路來依舊平穩,只要頭盔面罩拉下來就很難看出異樣。
他們裝作不曾違反規矩飲酒,各自按著路線分頭巡邏,等差不多交班時,他們的酒意已經散得差不多。來交替的聖騎士們沒有察覺這幾名違反規矩,順利交接過的他們一路返回聖殿——在門口遇到突發狀況。
領首的男人皺眉,他面前有名身穿黑斗蓬、孩童看到都能感覺不對勁的人影,站在聖騎士們回去聖殿的偏門正前方。男人往右偏時他還特意再次擋路,所以聖騎士停下腳步,問:「有需要協助的地方嗎?」
身為聖騎士得注意禮儀,如果他沒穿這身盔甲,真想直接破口大罵。
「這是受過祝福的花束,想送給聖騎士們,種在聖殿裡。」那人說著,聲調聽不出是男是女,他從腰包拿出一個根部用黑布包起來、含苞待放的綠色花束;聖騎士瞥一眼,那腰包裡面還有五、六株,並沒有接過,而是有禮貌回:「謝謝您的好意,但聖騎士向神宣示過,是不能隨意收禮的。」
「我知道你們違反規矩。」那人笑著:「酒味可不是那麼簡單就能散掉的。」
他們藏在面罩下的雙眼瞬間充滿殺意,為首的男人正要說話,那人直接打斷:「但是你收下這份禮物,種在聖殿裡,我就不會拐個彎去神殿時順便告發……」隨著他點出六名聖騎士的名字,男人們身子各個僵硬。
此時天空已經逐漸亮起,即使這裡是聖殿偏門,早起工作的百姓仍有可能路過。
「你打什麼主意?」
「我只是一名商人,想推銷自家新品種的花。」那人再次舉起手中的綠色花束:「你們種在聖殿不會太突兀的地方,如果哪天有貴族拜訪後回程,經過我的花店時想起在聖殿看過,說不定會因此掏錢買呢。」
他們雖然覺得這理由很牽強,但確實有機率發生。因為過去就曾有貴族在拜訪聖殿時瞧見一旁的野花好看,特意吩咐下人出去找,最後這種花在社交圈流行了一段時間,即使現在沒那麼搶手,價格也回不到過去三十朵一銅都沒人要的處境。
「如果我們接受,你必須向神發誓,永遠都不會跟任何人告發這件事。」
「好啊!」
對方瞬間燦笑、慎重說出誓言,向神靈發誓絕不會將他們的事情告密給任何人知道。聖騎士們終於鬆口氣,接過那束花後說著:「但你也知道聖騎士平時有非常多事情要忙,所以這花我們不保證能種活。」
「放心,它生命力很強,只要種下去,基本上都能活。」
他說完之後鞠躬、讓路,聖騎士們才順利回到聖殿裡,不出所料被小隊長罵。
男人立刻拿花當藉口,自然沒有提被威脅的事,只說有百姓纏著他想送這束花,盡可能把故事編得可憐一些,讓小隊長從罵他「怎能擅自收下信徒的禮物?」變成「只是收下一朵花也沒什麼」的態度,甚至給出種植地點的意見,放他先去把花種下去。
他來到小隊長說的地方,這裡確實好。
雖然就只是聖殿前往校場的走廊旁邊,那裡有一大塊草皮,已經有許多野花沒有特意澆水也活得很好,而且貴族來看時也常經過這條走廊,確實是不錯的位置。男人挖了淺洞,解開花根的布,懷疑這花真好看嗎?根部黑漆漆看起來有點噁,他兩三下埋好,就返回隊伍去了。
微風吹拂,原本含苞待放的花微微張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