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妳……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院長似乎有些按捺不住;蘭伊溫瓦爾依然帶著微笑:「您不是問過了?」
「我是說,真正原因。」院長不打算跟她繞圈子了,直問:「妳確實很有天賦,所以令人想不透。擁有天賦且識字,照理說出生時會被當地的神殿帶回去培養,可是妳沒有。因此能有兩種結論,第一種是妳因為特殊情狀並不信仰神靈;第二種是妳實為異國人才沒有信仰神靈,既然如此為何想成為使徒?」
信仰神靈的家庭都會送新生兒去受洗,祈求神靈庇佑孩子順利長大,神殿也會藉此挖掘前來受洗的孩子是否有天賦,以免錯過培育的黃金時期,即使是貧民窟也一樣,所以像蘭伊溫瓦爾這種情況非常特殊,院長在確定她確實有潛能就問了。
「我不是異國人。」蘭伊溫瓦爾察覺到院長在懷疑,就故意讓自己的從容露出一絲破綻,深呼吸以後嘆氣:「不過正如您所猜,我是第一類。」
「妳是魔法師。」
「是的。」
院長的表情瞬間變得微妙。
「這一切都合理了,雖然我對魔法不瞭解,但看得出妳絕非三流之色,所以更不能理解妳好端端的魔法師不當,跑來搶當使徒做什麼?即使現在魔法師式微,但是因為你們數量稀少也不受誓言約束,很多祭司不能觸及的東西都能接手,在某些地方可是炙手之勢,為何要來神殿吃苦呢?」
「魔法師也有自己的煩惱。」蘭伊溫瓦爾嘆氣:「我確實有天賦,放在魔法師裡絕不是好惹的,也正因為如此,家人總是要求我盡快生子,有沒有結婚無所謂,重要的是把基因傳承下來,壯大魔法師的人數,我才選擇逃家。」
「其實更好的解決方法是跟家人溝通,逃避只是一時,畢竟妳的目標是成為使徒,要是真實現了,妳家人找到教廷去,這問題依然得處理。」院長揉揉眉心,不論聖騎士還祭司,都有部分是為了逃避什麼而加入,隨著聲名大噪,那些躲避的事情也接踵而來,最後無一得正視問題。
「關於這點,我倒是跟家人說好了,雖然只是吵架時他們說得氣話,但元素在上,誇口的承諾依舊受到約束。」
「就是當上使徒?」
「對的。」蘭伊溫瓦爾嘴角上揚:「他們說『除非妳成為使徒,不然這輩子都別想單身』,我回『沒問題』,藉機向元素約束這個承諾就跑了,只要趕在他們找到我之前成為使徒就沒問題了。」
院長似乎沒聽過這裡由,楞了片刻才回神:「但是成為使徒,要有堅定的信仰。」
「我無法像從小信仰的人虔誠,但不得不說懷抱好奇的心情翻開聖典,在闔上書的那霎,我是嚮往神靈的國度。」蘭伊溫瓦爾看向窗外,漸漸退去笑容:「無論大小輕重,無論身分地位,無論貧富差距,無論幼老青壯,只要誠心祈禱,神都是一視同仁。」
院長沉默許久。
「魔法跟神術的起源不同……」她緩緩說著:「但妳身為魔法師也能使用神術,這代表神是認可這份誠心,既然如此就沒什麼好質疑,這裡也很久沒誕生新使徒了。」
蘭伊溫瓦爾行了一個禮,院長頷首回應,繼續說:「我很期待妳之後的表現,回去休息吧。」
「謝謝院長,請您也好好休息。」蘭伊溫瓦爾轉身要走時一頓,回頭:「另外我原先是魔法師的事情,能拜託您別說出去嗎?我其實有用改變髮色之類的小魔法,就算路上遇到家人,他們也很難認出來。」
「可以,這樣也省事不少……」院長突然產生一個想法,問:「蘭伊,魔法跟神術能同時使用嗎?」
「起源不同,當然不行了。」蘭伊溫瓦爾笑一笑,自己補充:「除了維持髮色,其他我只用神術。」
「繼續維持。」
「謝謝院長。想順便問問您有沒有好奇過,當凝視深淵時,另頭有什麼東西正看著自己?」
蘭伊溫瓦爾突然問了一句意義不明的話,但是沒等答案就笑著出去了;院長皺皺眉頭,許久後繃著的臉才放鬆下來,她看著桌上穩穩燃燒的燭火,不知不覺間恍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