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7：般若面下的妖鬼（上）
下午一點四十八，是喝酒大賽再次開始的前十二分鐘，雖然心繫假藥的事，但狐仙姐已經興奮的搖著尾巴（模擬譬喻）。
可與此同時，九重小姐的訊息也傳了過來。
「狐仙姐，我們去巷子恩愛吧。」
「呀！好大膽！當然沒問題呦～」
我非常著急的拉著她進入巷子，進入暗影的一瞬間，她馬上解開了天然純真的傻笑，馬上理解我話中的意思，張開翅膀，我前往瑪頭。
之所以避開我在瑪頭的時段，理由應該是船型，假如運貨的是提夫號，就能說得通，啊，是這艘吧，雖然有做塗裝，但很明顯就是提夫號，我盤旋了一會，甲板上沒有人影，我便降落在上頭。
「呼，頭實在是有點暈。」之前練飛行是在晚上，像這樣大清早就在天空中飛行，怕有人看見拍照，所以幾乎沒做過。
「不知道八重小姐身在何方。」
──那位天使的話……已經在船艙裡面了，除此之外……還有很多虛弱的人類。
「看樣子是不需要我呢了，話雖如此，還是下去看一眼吧。」
正當我打算透過船梯下樓時，偶然瞥見某個從海裡冒出的綠色身影，他雙手抓著瑪頭邊，狼狽的爬上岸。
他驚慌的回頭一瞥，白色的般若面具與我四目相交，沒有多想，他拔腿就跑。
「……那個笨蛋天使！」我在搖晃的甲板上衝刺，躍步跳到瑪頭，般若早就拖著溼答答的身體，往人群間鑽，不過他詭異的模樣，倒是讓往來的人群自然讓開一條路，我也就更好看清他的身影。
我輕快的繞過看導覽手冊、吃烤海產的觀光客，般若浸滿海水的身體很沉重，穿梭移動的方法又很消耗體力，大概不用三十秒就能追上，閃過他為了拖時間絆倒的男人，我伸手拉住他的袖臂，想不到般若卻敏銳的反手一揮，銀色的光銳利一閃，要是我沒有瞬間反應收手，刀刃就會劃過我的手腕吧。
「嘖。」他使盡最後掙扎的力氣，翻牆逃到獨棟民房之後。
沒必要跟在後頭，我繞房屋的另一側進入，無人的後弄內還有數個人類的氣息，我小心翼翼地壓低身段，如果要攻擊，我拐入前方的轉角的瞬間是關鍵吧，做好隨時能迴避的準備，架好姿勢，踏步轉身──
「甜心真是的，怎麼把醬料吃到臉上了呢。」
「討厭，幫我弄掉～」
「呵呵，來，把臉靠過來……嗯？你看什麼看？」
「啊不，其實我想要走過去。」
「走別條路啦！」
我忽略男人不爽的視線，看向遠處的般若，他沒有繼續逃走，妖鬼面具下的兇目應該是在瞪我，緩緩從懷中掏出一把自動手槍。
「？！快走開！」我推開男子，裝上消音器的手槍發出悶響，子彈在長滿青苔的黃土上開出一個小洞。
「咦？親愛的，快逃啊！」
「啊啊啊啊！」我將慌張亂叫的男子拉到我身後，自己則是往前衝，般若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做，遲疑了一下，這才開槍，在祈菈的靈體化保護下，我當然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用手刀擊落準備扣下板機的手腕。
「咕嗚？！」高揚的叫聲讓我知道面前的般若是一位女性，疼痛讓她抱住纖瘦的腕部。
我沒有放過她的意思，雙手拉住她的手臂，拉向身邊之後反手轉身，撲身壓制住她的背脊，一舉將她推按在地。
「咕嗚！？我還以為精靈只會依靠魔法，沒想到意外能幹。」
「好久不見，麗麗安小姐。」
「你知道我不叫那個名字。」
「話雖如此，我還是不知道妳的芳名呀。」
「哼，我乃全心全意侍奉魯道斯大人之般若，不需要名諱。」
「太好了，那就請妳來一趟維多邸吧，把妳所知道的魯道斯通通吐出來。」
預想著會不會有同伴來救麗麗安小姐，跟八重小姐討論了一下，決定由我帶麗麗安回去，而八重則是讓一名普通手下帶上般若面具，乘坐馬車移動，不過看來是我多慮了。
「她是一位精靈呀。」拉下綠風的帽緣，紗雪的口吻也沒有過多的驚訝，反而像是在思索下一步。
「汝為何幫助魯道斯？」
「不關妳的事吧，暗精靈。」被綁在地下牢中的麗麗安小姐惡狠狠說著，同時吐了紗雪一口口水，我拉了一下她纖弱的肩膀，所以沒能命中。
從維多邸中央的樓梯上來右側的二樓，是主客房所在的區域，一路直走著，會看到右轉的道路，下來就能來到別館。
其中一個房間，按下書櫃上的書本，通往地牢的樓梯就會現行，像是電影裡劇情一樣，讓我有些興奮。
不過與其說是牢房，不如說是樸素的石造地酒窖，把隔間換成鐵柵欄，不但沒有什麼血跡，還打掃得一塵不染，很難想像是作為拷問室在使用。
「如此說話，就不怕妾身的詛咒？」
「詛咒又怎能樣？反正就是像暗黑裡那樣，什麼血咒術、招喚動物之類的東西吧，妳以為我受過多少訓練？」麗麗安自信的露出竊笑。
「額，她說的是遊戲裡面的東西。」我在歪頭困惑的紗雪耳邊小小聲說。
「呼嗯，看樣子汝真心對精靈一點也不理解，詛咒呢，雖說不如書中情節那般華麗，卻比任何拷問都更加惡毒。」
「哼，嘴巴說的都嘛很可怕。」
「呼呼，正好，妾身最近壓力無處發洩。」
「不不不，紗雪，時間緊迫啊。」想來麗麗安小姐也沒害過我，幫她求情一下。
「好吧，待會再來細細品味，現在的話──」紗雪舔了一口食指腹，輕輕地貼上麗麗安前額。
「妾身賜予汝詛咒，話語僅能吐露真實。」
「哈啊？這是三小？」
「汝等老巢所在何方？」
「……在洛夫號上。」
「此資訊早已知曉，說出實際地址位置。」
「船是沒有地址的，這問題也太奇怪了吧？」
「那麼，汝等在羅茲姆街的據點是何處？」
「薇兒卡納，這你們早就知道了吧？」
「所有的據點。」
「那可是有很多呢，薇兒卡納、羅姆納尼、多蘭多、崁西蒂亞……」
「最主要的據點是哪？」
「各有各的用途。」
「買賣奴隸的主要據點。」
「洛夫號。」
「……呼嗯，所謂的訓練是指這個呀。」
「為什麼吐真咒失效了？」
「此般詛咒僅能將瞬間心想之事吐露，而大部分那就是真實。」
「那可得想別的方法。」
「剛剛不是還很囂張嗎！哼哼哼，繼續啊！」
她驕傲的對我們挺起鼻子，小小的舌尖吐出來嘲弄，氣焰跋扈的態度讓紗雪挑起眉頭，沾了幾口口水，非常大力（以紗雪臂力來說）的捏住麗麗安臉頰。
「妾身賜予汝詛咒，髮膚彷似沾染黏液。」
「啊？妳到底在說什……咿！什麼東西爬上來、呀啊！不要、等等呀啊啊啊啊！」
看著莉莉安翻白眼慘叫的樣子，全身激烈反抗的樣子，實在很想問紗雪「這個本來是想拿來詛咒幹嘛的？」但實在沒有勇氣。
「哈啊……哈啊……不管怎樣，我是絕對不會說的，你們就在這邊浪費時間，靜靜等到事情無法挽回，哈哈哈哈哈！」
「不，就算妳邊冷顫邊用發抖的聲音說……」
「別吵啦！誰被史萊姆吃掉都是這種感覺啦！」
「靜靜等到事情無法挽回？汝等接下來尚有計畫嗎？」
「？！」麗麗安瞪大了雙眼，立刻別開視線。
「妾身再給汝一次機會，僅說出汝等下一步即可，說不？」
「哼，誰會說，反正妳的那個什麼爛詛咒也沒效果，你們就杵在那邊乾著急吧！」
「……騎士，去呼喚四重起床。」
「額，麗麗安小姐！拜託妳能不能快點說啊？」
「呵，看你們著急的樣子，真是好笑。」
「不是你想的那樣，四重姐姐她──」
「騎士，沒有時間了，汝記得提醒她輕些。」
「沒那個必要喔，二姐，我在這裡。」
「啊，姐姐，那個，好久不見。」
「嗯，見到弟弟，姐姐很高興呦。」只到我胸口高的四重搖曳著水亮的藍色金髮，染著漂亮淡紅的瞳孔看起來很高興，卻在轉瞪麗麗安的時候整個燃燒起來。
「二姐，幫助奴隸主任意販賣族人的，就是這傢伙？」
「哈，這話說的不太對喔，不是幫助，應該說我就是奴隸主之一。」
「這是值得自滿的事嗎！」
「為什麼不值得？作為一個奴隸主，我調教奴隸，讓顧客滿意，就是我該做的，就跟你們的工作一樣啊，小女僕。」
「不准說我小！」
四重沙啞的狂嘯，被頭巾綑綁住的雙手憤而一槌，和平常溫柔婉約的樣子完全不同，但重點是……受到捶擊的石牆壁，磚塊「啪擦！」的應聲爆開，麗麗安囂張的氣焰也隨著慌亂慘叫消失。
「……還有，迫害族人是不對的。」
「姐姐，正常來說應該是這句話先講。」
「總之，拷問就拜託汝，盡可能快。」紗雪背對著心有餘悸的麗麗安，冷冰冰的說道，不過，她對四重輕輕拋了個暗號式的媚眼。
「我知道了二姐，我會努力喔！」
「嗯、嗯……全靠妳了。」
看見四重滿臉鬥志的可愛模樣，紗雪就知道完全沒傳達到，不禁又小小聲的在耳邊細語了一下，看來她們倆很少有機會溝通。
從隱藏的書櫃出來，紗雪立刻搖搖手指，魔典立刻從蟲洞跳出來，在紗雪的耳邊漂浮著，唰啦唰啦打開書頁，地圖跟筆記自動飛到桌上，她也就自然而然坐上沙發。
「妳拿魔典當行動書包？」
「方便嘛，何況這東西平時一絲用處也無。」
「……畢竟惡魔就是喜歡空有名堂的東西啊。」
癸蜜拉為了回天魔大戰時期，處心積慮想搶走畢格斯的能力一事，以現代人來說，就會變成有個人想搭乘時光機，回去參加戰爭，根本沒事找事做。
「而且布偶同樣一點用處也沒有。」
──等到我生氣的時候……你就知道有沒有用了……
「寬心一點嘛，就像把那隻小鯊魚送給小莓一樣。」
──那隻我很喜歡說……
妳到底哪隻不愛了？這個想法我鱉在心中。
「既然審問結果還沒出爐，我去泡個茶，休息一下。」
我如此提議，但紗雪卻搖搖頭。
「喝茶可以，但作業不可斷，即使審問出計畫，也不見得能立刻下對策，先行擬定調度和預開才是上策。」
「換句話說，就是『現在很不安，不預防萬一心靈受不了』？」
「不錯，這下汝便不能再說妾身完美無缺。」
「嗯～怎麼說呢，這不是紗雪的優點，當然也不算缺陷，現在還算是零點九個完美吧，在沒有新名詞之前，還是能說完美。」
「就會耍嘴皮子，騎士，過來，妾需要靠枕。」
「茶呢？」
「晚些吧。」她優雅地笑著，邊拍拍隔壁的位置。
…………
……待續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