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2：夢中的黑蛇
「痛痛痛……」
「騎士！汝還好嗎？妾身明明下了詛咒，卻不起作用。」
紗雪率先跑上來，扶住了我的背肌，擔心檢查方才被纏住的部位。
而艾奇則是不慌不忙的把玩刀子，一邊嘻笑著站到我身旁：「哎，還以為你死定了呢，嘛，就算你掛了，我也會繼續殺那隻臭蛇就是了。」
「呼……癸蜜拉修女，我們去外面打吧。」
「是呢，等到追兵過來就掃興了。」癸蜜拉說得毫無趣味，化成陣黑影消失，與此同時，追上來的士兵們腳下多了好幾百條蛇，他們慌忙的拿起短刀砍蛇，只有女王不斷盯著我身旁的紗雪。
「吾等也上去吧。」
「好，不過……妳和女王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此事汝無須擔心。」紗雪毫不留情，著急的拉著我往電梯走去，我看向艾奇，讓他能回到我的身體裡。
輕聲立下詛咒，紗雪啟動電梯之後，背對著我開口言道：「汝就是多多？」
「咦？啊、是的。」
「之所以如此，非妾身所致，而是汝早已被惡魔附身，哼呀？」
「對、對……（嚥口水）」
「其惡魔利用妾身想像，創造了多多，不僅如此，在這之前還取了其他女性所思之人，其證據，就是汝使用惡魔能力之前，會喊道名字。」
「您說的沒錯……」我的頭越來越低。
「接著，汝利用幻想之物，拐騙女孩之心繫於汝。」
「不不不，這邊開始就是誣賴了！」
──哎呀哎呀，好像也沒錯。
──事實。
──但是再怎麼騙，還是脫離不了當個小櫻桃。
──咦，櫻桃是嗎？見習的，這是你的綽號？那在下是不是也該這麼叫！
「不准。」
「唉……然後，汝與蛇魔許下何種約定？」
「要是我贏過她，能力就由多多接下。」
「原來如此，這就是汝所設想的保護嗎，實在……愚蠢！汝該如何打贏惡魔！她可不像畢格斯一樣虛弱！」
紗雪大概是想起剛才蛇箭、無數的小蛇、以及致命的捕食纏繞。
「雖然很可怕，但也不是完全贏不了。」
「啊哈哈哈！你不是認真的吧，前雇主，剛才無論怎麼看，那隻蛇完全沒有認真啊，即使如此，我的攻擊連一小點擦傷都沒造成喔？」
「癸蜜拉擁有讀心的能力，攻擊跟偷襲根本就不奏效。」
「那不就更愚蠢了嗎，前雇主，拿掉這兩點，殺手就完全沒用了啊。」
「告訴妾身，汝真的要打一場毫無勝算的仗？還是說……」
「方法是有的，但是我不記得了。」
「啊哈哈哈哈！太蠢了吧！」
「……不記得？」相較於抱著肚子噴笑艾奇，紗雪則是皺起了眉頭，用食指腹抵住了下唇，思考了不一會。
「知了，假如汝想起來，讓妾身也幫忙吧。」紗雪輕輕將指尖貼上我的胸膛，面帶自信的微笑說著。
「喂喂，你們瘋了不成？瘋了對吧？啊哈、哈哈哈哈哈！我最喜歡瘋子了，我也要加入！」
不過，假如在森林裡與她正面對決，艾奇能力就起不了奇效，而紗雪頂多幫我上防禦型的詛咒，對癸蜜拉不一定起得了效果，我究竟策劃了什麼呢？
穿過薄薄的水簾幕之下，紗雪甩開傘上的水珠，收起紫黑色陽傘。
跳過河道上的鵝卵石，紗雪踏上草地時還差一點滑倒，幸好我就在她身邊，抱住柔軟的腰身。
「啊，謝謝。」
「噢，聽說生物在死前會進行求愛行為，今天見識到了。」
「思梨修女，額，抱歉。」我看著被繩索綁在樹上的嬌小身影，誠心誠意的致歉。
「哼呵呵，沒想到思梨會放你進來，你用什麼說服她，糖果？」癸蜜拉敲敲思梨的腦袋，邊冷笑著。
「別怪她，是妳沒搞懂伴侶的心情。」
「心情？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癸蜜拉就在我面前二十步遠的樹幹旁，裂嘴笑著。
深吸了一口氣──
「祈菈！」睜眼的瞬間，沉重的身體不禁讓我往前跪倒，經歷過好幾次的身體轉換，我照著半年以來的經歷，前腳直接重踏地面，與此同時祈菈恰到好處的靈體化，讓我得以飛快的飄衝起步。
──小心……阿本，即使不可視……她的毒爪可以貫穿靈體化。
「那還真是一個好消息。」
我轉向跑進樹林，利用靈體化的疾行優勢，在樹幹之間游移，環繞半圈騰躍、一舉飛過墊腳的灰岩，靈巧抓住粗壯的樹梢，離癸蜜拉的背後有十步之遙，她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或許是在聽我的心聲？不，能打敗她的機會就只有這一瞬間了。
「啾啾！」天空中盤旋的飛鳥突然有一隻衝下來，直指癸蜜拉的前額，她一抓住艾奇的同時，我也舉起鐮刀飛躍而上。
癸蜜拉沒有絲毫猶豫，將禽鳥我的方向丟，穿過我的眼睛，視線瞬間化為一片黑暗，陽光再次照亮視線的同時，癸蜜拉的身影也消失了。
「嘖。」我翻了一圈落在地上，踩到了癸蜜拉留下來的金色響尾，尖銳的磁震動聲破壞了祈菈的靈體化，同時也讓我痛苦的摀起耳朵。
與此同時，癸蜜拉的尾巴靜悄悄盤繞在我身邊，堅韌無比的繩索索命緊束，一瞬間就能碾碎祈菈的身體吧，但在這之前──
「使秀髮有如荊棘般剛強！」紗雪的詛咒發動，祈菈的黑髮像是生氣的刺蝟般豎起，刺穿了癸蜜拉的蛇身。
「托雷特！」一瞬間的破口，我立刻變成托雷特，從蛇腹中的空隙跳走，拔腿就跑，隨手對著後方投擲風刃。
「盡是耍些小手段。」她的聲音聽起來不太開心，爬行的游動聽起來完全沒被風刃給阻撓，我用彈簧直接飛上天，倒立的狀態下鎖定癸蜜拉，那人身蛇尾的樣子實在是倒胃口。
下一個瞬間，右手背的寶石閃爍耀眼的金光，在癸蜜拉的四面八方發動「雷鳴」。
癸蜜拉瞥了一眼天空，極度的光亮照耀大地，白金色閃雷像是數台投彈機轟炸一樣，就算是竹絲也會被打穿好幾個洞吧，但她沒有絲毫畏懼，反而是一掃尾巴，單手拉下黑色的蛇腹，烏煙從腰間噴出，下半身化回人形。
電光一閃率先落下，伴隨「轟隆轟隆！」的巨響一同降下無數道撕裂空間的雷爆，而癸蜜拉只是攤開蛇腹，將大張的鱗皮當成鬥牛布甩動，擊中鱗片的雷電「啪擦」的彈飛至天空、第二、三發更是轉向打在樹上，直接把高聳的大樹劈成兩截，我見到這個狀況，不禁咬住咋舌。
「回應我，多多！」我張開巨翼奮力拍動，劃著優美的曲線加速上拉，然後飛快的俯衝而下，野獸特有的高超反應力帶我掠過一道又一道的白雷光，「劈啪啦！」的磁爆聲掠過腳下，我反射性地縮起四腿、在拉近距離的剎那縮翅前翻，用落下的加速猛力橫掃巨大銳爪。
「鏘鐺！」
鱗皮硬到像是在砍鋼鐵塊，癸蜜拉還有餘力蹬腿勾踢，絲襪包裹的長腿翻開皮囊、高跟鞋一踹直接陷進雄壯的馬胸膛，堪比火車的撞力本該將我彈飛老遠──
「祈菈！」在她落腳的一瞬、我躲到了靈體化之中，翻出鐮刀的同時，我看到癸蜜拉用竊笑的表情張開嘴巴，人嘴一瞬間撕裂成蟒蛇的裂牙，響尾蛇的沙鈴緊接著銳利鳴響。
──前雇主，呼喚我的名字！
「回應我，艾奇！」才剛轉換成殺手靈巧輕盈的肉身，漆黑的蛇焰便吞沒了全身上下，想逃卻動彈不得，肌膚的每一寸都在消失，眼球在快速的滾動後爆開，在黑暗之中，沒有一分疼痛，身體逐漸凋零。
──做好降落準備，前雇主。
艾奇說完的下一秒，消失的陽光再次照進我的眼底，取代黑暗的是下墜的失落感，我沒能反應過來，摔在地上，不過似乎有什麼軟墊擋在我背後，長長的綠草堆？
「騎士，汝還好嗎？」紗雪急忙蹲下來，檢查我的身體狀況。
原來如此，這些草是紗雪詛咒下的產物。
「我沒事，竹絲，幫我牽制癸蜜拉。」
──了解～臭惡魔，見識稻草人的大軍吧！
稻草從天上落下，在癸蜜拉和我之間跳出了一大堆詛咒草人，雖然各個都只有小學生的身高，但數百隻的量確實能淹沒癸蜜拉。
「我所期望的戰鬥可不是這樣呢，算了，趕快結束這無聊的戰鬥吧，來吧，我可愛的孩子們。」
癸蜜拉將手指伸進口中，「喀啦」一聲拔下了牙齒，但那並不是人齒，而是細長的蛇牙，她壓住牙柄，讓淡綠色的毒液低落在草地上，碧綠的雜草立刻染成黑色，霧化成一條條細小的黑蛇，一口就吞下了靠近癸蜜拉的稻草人們。
而她本人則是伸長了手指甲，一爪就碎了八隻草人，同時往我這迅步衝刺，邊揮舞駭人的爪子，速度完全沒有被拖下，照這個狀況來看，恐怕撐不到五秒，那對兇爪就會直直取下的我腦袋。
「佩？」
──再等等……還不是時候。
「瑪卡～妳有什麼妙計就趕快出吧，在你的宿主死掉之前！」
「紗雪退下！部分變身，多多！」
我用雙手的獅爪接下癸蜜拉的隻手，卻被彈飛個老遠，她開心的舞蹈著，單腳跳躍就飛到我的頭頂上，連續的叉字連爪又重又快，我的格擋只是無端加重膝踝的負擔，五倍重、十倍重，膝蓋已經痛到沒感覺，雖然想要用魔法脫逃，但假如將右手的爪子變化成無色寶石，根本沒辦法擋下攻勢，用多多的後腳嗎？又或是……
「竹絲！」
「沒用的，即使把腳換成稻草，我也會把你壓碎！」
雙腳發出「啪哩啪哩」的折損聲，一抬頭就是獸爪對砍的火花，就算能打退癸蜜拉，我也沒辦法繼續攻勢，甚至連防禦和逃跑也非常困難，但是──
我瞄準癸蜜拉鬆懈下來的橫切反擊，尖銳的獅爪對準喉頭猛刺，但癸蜜拉只是低頭，一口咬住了我的爪尖──
「竹絲！」雙腳的稻草吹飛，取代我的臂膀，然後像是伸縮拐仗一樣彈開她。
──啊，真討厭，那種滑溜溜的傢伙居然舔在下的爪子……
「哎呀，那不是口水呦，是甜美的毒液，讓你的刺刺變成加熱的棉花糖。」
沒錯，多多的鋼爪被融化了，但我沒時間咬牙切齒。
「解除所有變身，給我翅膀，多多！」奮力振翼拉開垂直距離。
「哼呵呵，又是拉開之後扔魔法嗎？瑪卡呀，妳唯一贏過我的地方，大概就是得到了飛行能力吧。」
「別再讀我心了啦！風刃！」我瘋狂的投擲風形成的利刃，和雷電不同，風撞上鱗皮的瞬間就會散掉，多少能壓制住她，本來是這樣想，但癸蜜拉邊搖著鱗皮，邊撿起了地上的小蛇，取出來剛才從兵士手中取來的短弓。
「多多，你的爪子什麼時候能修好？」
──等在下五分鐘！
「哼呵呵、呵呵呵呵呵！」黑色的大蛇纏住弓矢，扭動著滑順的身體張開飛撲，速度比杜法露特看到的時候還要更快，我只能往後翻滾落地，拉來地上的稻草，加上逆流矩陣形在空中形成阻擋牆壁。
──差不多了……阿本。
「知道了，我把控制權給妳，紗雪，拜託了！」
聽到我的大喊，遠方的紗雪點點頭，立刻閉上眼睛，詠唱著：「妾身贈予汝詛咒，使身軀在任何情況下正常運作！」
「哼呵呵，一但到了關鍵時刻就想依靠惡魔，真是可笑！」
蛇矢咬穿稻草的瞬間，我揮舞祈菈的鐮刀將大蛇一刀兩斷，跟在破碎蛇身之後的，正是鄙視笑著的癸蜜拉，她的爪尖對準我的心臟和喉頭，一鼓作氣刺殺。
嘛，確實是非常適合現狀的刺殺法，趁著攻擊的空檔一舉殺死我，不過那也是最容易猜想到的手法之一。
我利用鐮刀旋轉的力道，迴旋一踢，稻草的長腿奮力將其推開。
「？！反射動作嗎。」癸蜜拉有些吃驚的瞪大眼睛。
收起腳的瞬間，風捶在我的背後加壓，不到半秒，便和向後飛的癸蜜拉拉近距離，一刀往她的肩膀斜砍，不費吹灰之力取下她的左手。
「？！」癸蜜拉雖然錯愕跳了一下左眼皮，但剩下的右手並沒有遲疑，立刻揮爪想撕裂我的胸膛──
「驅除烏鴉！」「什──？！」趁她卡住的一瞬間，我拉回鐮刀往後跳開。
「多多！」我的聲音同時帶著如風鈴般輕柔的嗓音，那是佩和我共同一心的證據。
張開翅膀，我在落地之前向上飛行，恰巧躲過癸蜜拉解開束縛後的一斬，我接著收起了鐮刀，招喚出托雷特的寶石。
癸蜜拉瞥了一眼地上消失的斷臂，臉色蒼白望著空中的我。
──怎麼？紅葵花……是不是聽不見阿本的心聲了呀？
「妳做了什麼！遮斷思路的能力？不、不可能，除非腦袋死去，否則我一定能聽見心音！」
「風刃！漂浮！引燃」我用風刃截擊，引誘她拿蛇皮擋下，遮斷視線，接著將地面上的稻草飄浮起來，黏在癸蜜拉的鱗皮背面，引爆沒有鱗片的一側。
「呿！盡是些小手段！」她將著火的鱗皮往一旁扔，近乎無敵的屏障立刻燒成灰燼。
──哎呀哎呀，看樣子妳還不瞭解人類啊，蛇妖，對我們來說，只要能贏就是最好的手段啊！
我一邊施放風刃，一邊振翅俯衝而下，在她手爪的攻擊範圍外，拼命揮舞紫黑色的霧刃，癸蜜拉只能不斷的閃避側身。
是的，霧刃是對惡魔最致命的武器，剩下單手的她，只要是爪子以外的部位被輕輕碰到一下，就會整個雪崩，像畢格斯一樣被切碎。
「切碎……」癸蜜拉瞇起眼睛，額上的冷汗冒了下來。
──唰唰的，碎掉。
「啊哈！在這裡！」艾奇拿切斷的繩子纏住癸蜜拉的腳踝，然後舉起匕首就往她的喉頭刺殺。
然而、她一個蹲低躲過了我的鐮刀，扭轉脖子咬住了艾奇的匕首，腦袋一頂，和艾奇一起翻走，與我拉開距離，我想要追上，但她把艾奇往我這邊甩。
「回應我，祈菈！」睜眼一刻，我失去翅膀的同時，胸前多了巧克力色的山峰，那只是靈體化的前奏曲，我腳踏地面的瞬間，靈體化的扭曲氣絲包圍在我的身邊。
「誰會讓妳得逞啊！」癸蜜拉挑起蛇尾，或許是想搖曳響尾蛇之鈴，那樣的動作早就被艾奇看穿，拋出銳利的匕首直接命中蛇鈴。
「你這隻鯰魚！」「哼，別小看殺手！即使對上惡魔，十次也有一次會命中喔。」
飄移瞬步，我繞到癸蜜拉的身後──
「這次我聽得一清二楚呀！」癸蜜拉想都沒想就往身後揮爪，但在那裡的，是解除祈菈變身的我，所起跳的影子。
「咦？怎麼……可能？」她抬起頭，看到的是已經劃到頸邊的霧刃。
「唰──」的一聲，癸蜜拉身首分離，就跟祈菈預告的一樣。
──別小看阿本了……這傢伙才不會放棄自己的意識、跟身體……他可是很固執的笨蛋！
把癸蜜拉的身體給切碎，確保不會像畢格斯一樣重生，我才搖搖晃晃的跪倒，用鐮仗拄著地面。
「為什麼……我明明聽到在身後！就算起跳我也應該聽得到心音！」小蛇們推動癸蜜拉落在地上的頭，黑漆的瞳孔兇惡的看向這邊。
──那是阿本故意讓妳聽到的，紅葵花。
「故意，讓我……？怎麼能！」
──妳不是可以讀心嗎，老母蛇，讀讀看啊，究竟那個笨蛋處子幹了什麼。
『真要說弱點的話，紅葵花的讀心，只能看到目前腦中的想法，比方說，她提了一個問題，聽到的人一瞬間想到了那個答案，決定說謊，這個過程她都能看在眼裡，換句話說──』
『並不像是佩老闆一樣，可以搜索記憶？話雖如此，她一個提問，就算有計畫也會曝光，根本沒辦法吧。』
『不，癸蜜拉說過，她是為了殺死天使而出生，訓練是為了追求強大的存在，想要回到過去找對手，但從來沒說自己殺死過天使。』
『那倒是，大部分的天使就跟八重一樣，比起戰鬥，更喜歡研究人類，單純論力量，很難找到能和癸蜜拉對抗的存在。』
『懶得碾碎蟲子嗎，哈哈哈哈！還真是奢侈的力量啊～』
『單純論力量，是嗎，可以想像她的戰鬥方式，先窺探對手想施展的能力，快速反制，對方就會被嚇得屁滾尿流吧，正因如此，破除讀心會是最重要的一環……那麼，她的讀心能力，是僅限於有靈魂的生物吧，考慮到天使能寄宿在人類身上。』
『咦？確實可以這麼想，畢竟無機物又不會思考……嗎？』佩抬起頭，視線聚焦了竹絲身上。
『難道難道！不起眼的帥麗稻草人，會成為致勝關鍵！』
雖然很想吐槽竹絲的話，但我也同時靈機一動。
『對了，佩，可以將我腦袋，部分變身成竹絲的腦袋嗎？』
『竹絲的幻想過於龐大，我沒辦法將竹絲具現化，只有分身能用部分變身的方式招喚，你覺得那顆大頭裡的腦袋會有多大呢，阿本。』
『喔，這是在瞧不起草人優等生嗎，看我把頭殼裡的稻草拔幾根下來做腦袋！』
『不只是那個問題，人的腦神經跟稻草根本不可能接在一起好嗎。』
『只要思考的部分就好了，妳可以尋找記憶、能夠分配虛者在腦中居住的位置，應該也知道我是用腦袋的哪部分思考吧，先將腦袋靈體化，再把思考迴路取代成竹絲的，多少在腦袋和稻草相連時，靈體化能起到一些緩衝功效？』
癸蜜拉難以置信的皺起眉頭，壓低了聲音質問著：
「……妳不會真的試了吧，瑪卡？」
──我也不願意胡來……但阿本很堅持，第一次試的時候……不到半秒就吐了個稀哩嘩啦。
「那是當然的，最好可以──成功了？」讀到心聲的瞬間，癸蜜拉瞇起眼睛。
──最多也就十五秒……阿本就會倒在地上抽蓄……喪失語言能力好幾個小時，無論怎麼調整都一樣……必須要有其他能力、或是特殊道具輔助，於是。
我喝下七重小姐指尖上滴下來的血，矮小卻表情凶狠的她，似乎很怕痛，六重幫她擦眼淚的同時，我的心中湧起了一股罪惡感。
『讓我送給你詛咒，使身體在任何情況下正常運作。』聽到詛咒發動，我同時部分變身，試著對八重小姐發起攻勢，三十秒，身體開始有些不聽使喚，但勉強還能對戰，最多撐一分半，就會暫時失去活動能力。
──就像現在一樣……滴口水……表情像是殭屍狗，不能說話外加動彈不得。
「一開始讓我聽見心音，是為了讓我鬆懈，準備在一分內定勝負嗎，真受不了，弱小的生物總是愛用小手段。」
──戰爭本身就是如此喔，天使並不是比誰都強大才贏過惡魔，而是因為與人類精靈合作，老闆要我這麼轉告妳。
「哼呵呵，意思是說，即使回到過去，也沒辦法找到強大的對手嗎，真是可惜。」
「別再可惜了，噢，妳這個樣子，究竟該怎麼帶妳回斯爾特拉院呢。」思梨抱起癸蜜拉的頭，戳戳她的臉頰。
「騎士！汝還好嗎！」紗雪提著裙擺，氣喘于于的跑過來，似乎想扶我，但自己也力竭往前跌倒，但她似乎沒料到這件事，漂亮的臉蛋毫不留情的按在地上。
「撒多、辜于、科顧子？」我緩慢的開口，想問一句『妳還好嗎』卻不知道拼成了什麼鬼話。
「妾身沒事，倒是汝，真的又打敗惡魔了！謝謝汝！」紗雪拍拍臉上的稻草，爬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抱住我，但我實在無福消受，膝蓋保持著跪地被拉往後躺，骨頭發出了奇怪的爆裂響音。
「啊？奇、奇怪，妾身應該沒很大力呀。」
「嚕嚕嚕……」
「好、好慘烈的表情，汝應該是贏了吧？」
「他沒事，只是一點點使力過度的反饋。」
「頭、頭顱說話了！」
「噢，抱歉，請別在意這裡。」思梨修女抱著癸蜜拉（頭），轉身就往森林裡走。
「等等，思梨修女！」
「嗯？」思梨慵懶的回頭，那重重黑眼圈下的碧綠色瞳孔，就像是妮茉一樣溫柔，又飽含著純真的堅強光芒。
「……謝謝汝，把騎士帶到妾的身邊。」
思梨有些驚訝的瞪大眼睛，眼珠咕嚕咕嚕游移著，白皙的頰面染上如紅桃般的香甜。
「我才要說，謝謝妳救了爸爸和媽媽。」女孩優美揚起半月弧的嘴角，帶著溫吞的哭腔說著。
…………
……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