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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遊戲仙跡篇IV◇八荒俱滅◇

夜嘯荒星滅 | 2021-07-07 12:00:03 | 巴幣 0 | 人氣 105


浮雲軒內,巫玲跟孤星漫步。曾經遍佈整座山的大陣,如今一座也不剩了。
沒有人,沒有草,沒有樹。所有的生命都隨著魔道士過境被徹底吞光,一切都已凋枯。
「看來這裡不可能有倖存者了,我們要去哪呢?」孤星說。
「玄經門最擅屏障法術,說不定還未曾滅亡,我們來去看看吧。」巫皊提議。
「也對,反正玄經門離這裡最近。」孤星贊同。
沒有多少日子經過,兩人就來到了玄經門的山門之外。與先前來時完全不同,建築物被轟得亂七八糟,裡面一個人都看不見。無須任何懷疑,玄經門也已經被攻滅了。
「難道戰爭已經結束了嗎?連續兩個門派都滅亡了,這情況也太糟了吧?」孤星傻了。
「說滅亡恐怕也不對,如果真仙有逃掉的話,日後再起也很正常。」巫皊說。
「那就再來去下一個附近的門派吧,說不定真仙們已經退到其他門派去了。」孤星說。
「有道理,我記憶中再過去就是赤龍閣了,我們走吧。」巫皊表示。
既如此說,那便去。又過了一些日子,兩人抵達。
荒蕪,建築物盡數焚毀破棄的山谷。同樣空無一人,同樣荒廢的土地,已不可見昔日的榮光。
「赤龍閣也已經毀滅,我們接下來要去哪呢?」孤星嘆息。這場戰爭,幾乎將所有可見的土地都給毀滅,人類的蹤跡幾乎消失。
「等等,我們偵查一下下面。」巫皊說。
雖然不明白,孤星還是跟著巫皊往谷底到處走。過沒多久,孤星就知道巫皊在找什麼。
一道「淨微陽炎之氣」,就在赤龍閣正中央的地下,兩人現在的面前。
「果然,赤龍閣位在兩條火屬地脈的交會處,我早就聽說他們在培育天地奇氣,只是還差一點。看來赤龍閣被攻破的時候這天地奇氣還未誕生,而對於魔道士而言,天地奇氣卻是沒什麼用處的,不值得留下來慢慢等於是就離開了。這淨微陽炎之氣現在才剛孕育出來,赤龍閣又已經滅亡,也就是說它如今是無主之物,拿走也沒有關係了。」巫皊說。
「那就恭喜妳了,打算拿來煉製什麼啊?」孤星好奇。
「我說過了,對於魔道士而言,天地奇氣是沒什麼用處的。」巫皊說。
「呃,所以要給我?」孤星問。
「沒錯,拿去煉製你的淨火赤蓮劍匣吧。」巫皊說。孤星手印一結,就將「淨微陽炎之氣」吸進了體內。
「這麼一來,七色天鳥元神所需的七道天地奇氣我已經到手超過了一半了呢。」孤星有點開心。
「這樣下去,或許你能靠著吸收天地奇氣證道天仙之位也說不定。」巫皊表示。
「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先繼續找看看仙魔們都跑哪去了吧。」孤星說。
「如果仙家十六門還未完全潰敗,很可能就已經退到了最重要的據點一決死戰了。那麼不是九脈大山,就是七海異域。」巫皊主張。
「既然如此,就來去九脈大山吧。」孤星立刻決定。

還沒有進入九脈大山,孤星跟巫皊就停止了前進。不是不想往前,而是不能輕舉異動。
天地間的靈氣瘋狂湧動,無盡雷聲滾動。四個三天雷境的長老飛在空中,駕御著萬道金雷轟落。下頭三個真魔跟三個魂鍛魔道士都各執長矛,射發一道道藍光還擊。每當藍光碰觸到金雷,都會發出猛烈的爆鳴聲,然後又是滾滾雷聲。
「巫皊,妳覺得怎樣才能終止這場戰爭?」孤星問。
「由魔道十三宗發起的戰爭,擊退魔道十三宗當然是最實際的方法。」巫皊說。一邊說,兩人一起出手。
燦金、深藍、土黃三種劍光各數萬道,在空中化為三座天雲一線珠璣大陣,朝三個魂鍛魔道士罩落。劍光遊走變化,忽虛乎實。虛時劍光四散,實時為一線雲天之劍斬過,暫時迫使三個魂鍛魔道士將注意力放在破陣上面。巫皊的身上則飛出七十二柄符劍,朝其中一個真魔飛射過去,從四面八方圍殺。真魔揮舞手上的長槍,將逼近的符劍盪開。同時全身藍光湧動,射出一道藍光束轟向巫皊。巫皊面無表情,顏面神經麻痺似的。只是舉起了手,一扇太一玄北之門張開,就將藍光束吞了進去。
上頭那四個三天雷境的長老當然不會錯失良機,將法力互相連結。一道數百米粗的金色雷柱咆哮轟落,直衝剩下來的兩名真魔。兩位真魔立刻駕起了藍光,全速往旁邊飛遁而去。金色雷柱在空中一轉,就將兩人轟飛而去,全身都爆出了細小的血花。這金色雷電乃是三天雷境寶典「無量雷殛錄」上記載的仙魔九大雷法之一的「一氣乾震妄雷」,講究至剛至猛,連不死魔軀都能轟碎。雖然這四大長老還未能窮盡其功,也足以將這兩個真魔炸得半死了。
但炸得半死,就是還沒炸死。第二道金色雷柱還沒轟落,兩名真魔就一起發出璀璨藍光來,各從身體拔出一面大旗來搖動。藍光在空中捲成了漩渦之形,將第二道金色雷柱拉動,微微偏開了他們的身體。此為卦陣四十七.澤水困,面對此招他們當然知道不能將攻擊集中在一點上,雷光分化,四條雷柱從四個方向分進合擊。
四對二,可說是佔盡優勢的對決。另一邊,三座天雲一線珠璣大陣盡數被破。藍光束激射而出,孤星藏身於迦樓羅羽翼之中飛舞於空,攻擊全數落空。孤星再從劍匣與身上飛出三色劍光來,加起來足足有二十萬道,化作二百隻持著刀、槍、劍、戟的蒼龍兵士佈下了兩座蒼龍百兵大陣,朝兩名魂鍛魔道士纏鬥了過去。
剩下的那名魂鍛魔道士也沒有回頭協助同伴,而是放他們慢慢消滅這蒼龍兵士,自己御水飛行想要先斬殺孤星。孤星當然也沒有多餘的力量還擊,只是藏身在迦樓羅體內盤旋飛行,不斷閃避攻擊。一對三,仗著有兩件奇緣法器,孤星倒也勉強還能迎擊。
巫皊對上比自己高上兩個道境的真魔,卻是佔盡了優勢。身體化作無數符籙散聚,各種符器結出轟擊,打得真魔十分無奈。雖然死不了,卻難以還擊,傷勢慢慢增加。仙魔二法都修練到極高境界的巫皊法力何等淵厚,天禁神魔變化趨近無垠,其戰法用千變萬化都嫌低估。真魔雖然法力高強,但對上這變化難測的戰法,總是捕捉不到巫皊結出實體進行攻擊的瞬間,成了單方面的挨打。
最先支撐不住的,當然是對上三天雷境四大長老的兩位真魔。一氣乾震妄雷交轟亂擊,將兩人炸得七暈八素。身上佈滿了傷口,甚至恢復不及。最後兩人乾脆不予迎擊,御起了藍光全速飛遁離開。雷電在他們身上連續鞭撻了七擊,身上多了不少傷口。但真魔還是頭也不回飛遁逃離,成功將距離給拉了開去。看到兩人要跑,跟巫皊交手的真魔也跟著飛遁離開,卻是往另一個方向。
追趕孤星的魂鍛魔道士顯然智商卓絕,早了一步駕了遁光逃之夭夭去了。剩下來來不及跑的兩位魂鍛魔道士就比較慘了,四大長老幻化數百米粗的金色雷柱連轟一十三下,就將他們的身軀給轟得粉碎了。巫皊隨即用太一玄北之門一吸,就將兩位魂鍛魔道士的屍骸碎粉給收了進去,顯然打算帶回去當營養食品來提高功力。
變回了人形,六人都停到了地上。
「兩位是?」一個三天雷境長老問。
「我是巫皊,他是孤星。」巫皊非常乾脆照實回答。
「哪個門派?」另一個三天雷境長老問。
「這個就別提了,不太重要。」孤星說。
「對了,你們知道浮雲軒的人在浮雲軒山門被攻破之後怎麼樣了嗎?」巫皊問,頗有轉移話題的意味。
「喔,我記得他們都沒事。全都逃到了九脈山門裡面,現在正負責協助九脈山神迎擊元神獸。」三天雷境長老說。
「那戰況到底怎樣啦?」孤星好奇。
「以九脈山門為中心,九脈山神率領九脈天門、浮雲軒全員,跟我們三天雷境的門主一起迎戰那幽帝率領幻神宗在宇外星空佈下的『玄牡天生大陣』所幻化而出的無窮元神獸。已經連續纏鬥上百年了,恐怕等我們這些在外圍纏鬥的分出勝負都還比較實際。」三天雷境長老說。
「那『天妖.御鳴』呢?總不可能被打倒了吧?」孤星好奇,論及法力御鳴更在幽帝之上,不可能輕易落敗。
「千手神尼、金豬法王、雷音塔主、摩訶真君四大真佛連手,將『天妖.御鳴』困在『阿迦尼吒天』裡進行決戰。只是以『天妖.御鳴』超凡入聖的法力肯定殺之不死,現在仍在『阿迦尼吒天』裡纏鬥。另外五大真佛則對上了八位妖王,同樣在『阿迦尼吒天』裡大戰。」三天雷境長老說。
千手神尼號稱佛門第一人,練就千手觀音真身,握持千道法器。威力之強,絕不是幻化而出的明王虛像所能比擬。雷音塔主長年看守佛宗密境「阿迦尼吒天」,擁有何等神通雖然吾人知悉,卻也絕非弱者。如此四大真佛連手,能困住「天妖.御鳴」似乎也是並不奇怪之事。但四大真佛到底是怎麼把「天妖.御鳴」弄到「阿迦尼吒天」裡面,就不是孤星想像得出來的了。
話說到這,就見天邊有五人駕御紫色劍光飛遁了過來,姿態狼狽。隨後,六位不同種族的妖王各御遁光追了過來,一邊追一邊用法術轟擊,皆有真妖之境的道行。
「嘖,真是沒時間休息呢。」三天雷境長老們嘆氣,射出一氣乾震妄雷協助那紫炎劍派五大真仙跟他們會合。
紫炎劍派五大真仙也沒有癡呆,一會合之後立刻從身上發出大量的紫色火焰,火焰中不斷有紫色燄形仙劍誕生飛出予以迎擊。有的紫劍熔斬了妖王的法術,有的則被轟碎成火花散去。孤星跟巫皊也再度發出法術轟擊,參與了這一場混戰。
十一對六?不!正當孤星覺得勝卷在握時,天邊紅雲飛湧了過來。孤星無比熟悉這與之對戰多次的敵手的血穢紅雲,閻羅宗六大真魔、以及四名魂鍛魔道士駕到。十一對十六,怎麼看都很悲慘。這樣還想打,無疑是智商上有嚴重的缺陷,例如腦神經連接殘缺症候群之類的。
「跟緊我們,一起衝出去。」三天雷境長老說。話說完,三天雷境四大長老就合而為一化作一尊金色巨狼,正是殛雷真祖。這種形態,與陰陽門的乾坤一氣斬靈劍有異曲同工之妙,也同樣耗費法力甚劇。
殛雷真祖在空中一閃化作一道純金雷光閃過,六位妖王的法術就被轟散,中間讓出了一條大路來。不用多說,其他人也從這條路飛遁過去。但才逃到一半,眾人就發覺己方實在太過緊張了。那血穢紅雲根本不是在追趕,而是在逃難。血穢紅雲的後面,一座巨形樓閣在空中飛遁追趕。無庸置疑,是星宇閣。
星煌天火跟星流罡風纏繞著樓閣,將血穢紅雲中發出的血穢閻羅雲雷都消弭於無形。一團模模糊糊的光影從樓閣中飛出,以超乎常理的速度追了上來,直接衝進了紅雲之中。六座虛空陣一起飛出壓落,速度較慢躲不開的四名魂鍛魔道士便被罩住饋壓,身軀法力都迅速被虛空震波消磨煉化。此人,當然是新進練就仙家元神的孤辰。
這下子,真魔們當然也不可能拋下人繼續跑了。閻羅宗六大真魔一起運使法力,血穢閻羅雲雷結成了數十道雷柱,全朝孤辰轟了過去。孤辰左手一翻,一面純白色的鏡子發出猛烈白光來,往四面八方照耀而去。在那光芒之下,血穢閻羅雲雷紛紛崩解開來,紅雲崩散。星宇閣鎮派法器之一的虛空寶鏡,威力之強嶄露無遺。
除去在宇外星空對抗闇蝶的寰琊跟紫微三星君,如今星宇閣還有五大真仙坐鎮。新進的孤辰,主持四神星宿畫卷保護星宇閣本身的朱雀仙君跟白虎仙君,以及如今從樓閣中飛出的兩位。練就天樞、天權、搖光三種元神的星宇閣閣主,跟練就開陽元神的開陽仙君。北斗星宮策與紫薇星宮策所參照的星辰雖略有重複,但法力神通卻全然不同,專司破去一切法術。星宇閣閣主可是跟寰琊相識共同創立了星宇閣之人,書寫了北斗星宮策,還以元神分化之法耗費萬年重鑄出了三大元神。
元神分化之法凶險異常,一步行差踏錯,就要萬劫不復。除了創立此法的永劫門門主以外,也就只有星宇閣閣主成功而已。只見星宇閣閣主跟開陽仙君在空中化作四尊星辰道君,均是身穿星光長袍,頭戴高冠的形象。要說分別,便是長袍上的星光圖各不相同。四條璀燦星河從他們身上飛出,與紫微星神發出來用以饋壓的黑底白星長河不同,整條星河幾乎都是璀璨的白。一碰觸到紅雲就將其震得粉碎,破壞力驚人。
看到這種情況,孤星等人當然是立刻回頭。三天雷境四大長老再度御起了一氣乾震妄雷,化作數百雷柱轟擊六大妖王。紫炎劍派五大真仙繼續幻化焰火,化出無數的紫燄飛劍飛射而出,一起圍剿六大妖王。
孤星跟巫皊駕起了遁光,卻是衝向紅雲,開始斬裂這老對手。巫皊太一玄北之門一開,就把紅雲狂吞了進去,煉化成魔氣吸收。孤星身邊的燦金劍光佈下了一座遊魚潛淵大陣護住周身,靠近的紅雲都被游魚般的劍光絞碎。幽冥劍光跟蝕靈劍光卻化作了蒼龍兵士,佈下了蒼龍百兵大陣衝進了紅雲深處。一路遁飛,孤星停到了孤辰附近。
「你好,很久不見了呢。」孤星打了聲招呼。
「凡惡必殲,而後語。」孤辰一樣用奇怪的方式說話。意思,當然是要等把魔道士全消滅再來談天說地。

先前敗退的三位真魔不久後帶著血靈宗六大真魔加入了戰場,隨後千刃金壇五大真仙也加了進來。
這場戰鬥,當然是打得亂七八糟。如此多的真魔、真仙、真妖,無可懷疑的大混戰。戰場越打越散,顯然大家都怕在這麼多第五道境者的互相攻擊中被誤擊成渣。連續打了幾年,孤星身旁就只剩下巫皊,其他人都不知道打到哪裡去了。對手,則只有一人,握持藍色長槍的月流宗真魔。
二對一,難捨難分的持久戰。雖然佔盡了上風,可是卻又殺不死,可說是無奈至極的纏鬥。不過,如今真魔的氣息可說是虛弱之極,力量衰敗。忽然,真魔身上爆出猛烈的藍光,化作三道藍色光柱射了過去。孤星依舊坐在迦樓羅上面,飛避開其中一條光柱。巫皊則很乾脆的結出太一天禁玲瓏煉妖塔,將兩條光柱一起捲了進去。但真魔卻御起了遁光,往兩人的反方向飛遁而去。
「嘖,居然跑了呢。」巫皊嘆氣,枉費打了這麼久。
「這樣也好,時候也差不多了,是該回到幽湖洞天。」孤星說。十年的約定之日已經不遠,再繼續參戰就有點太過頭了。而且距離完全練就仙家元神已經不遠,這次回去就閉關修練到第五道境,應該更有機會能結束這場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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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後,幽湖洞天外的湖泊。當孤星跟巫皊抵達的時候,一個白髮男子已經坐在湖畔不動,正是帝釋天。孤星直接就衝進湖裡,然後渾身是水衝出來。
深藍色的幽冥劍光捲過,水就全給吸乾了,孤星坐到了草地上。
「原來幽湖洞天沒開放時這裡真是湖,我還以為是幻術之類的呢。」孤星吐氣。
「我說你也太亂來了。」巫皊也坐了下來。
「不過泡水也蠻舒服的,不如一起來游泳吧?」孤星主張。
「以我們的法力,把整座湖的湖水捲走也不是問題。」巫皊表示。
「我是說不要用法術,用肉身輕鬆的游。」孤星說。
「也行,不過你輸定了。」巫皊表示。
「師兄,要不要一起下去游泳?」孤星邀請。
「我可不想停留在空間的交界面,要是因此被切成兩段就太可笑了。」帝釋天冷冷的說。
「不用擔心,約好的時間還沒到呢。」孤星說,連衣服也不脫就跳進了湖裡。巫皊也作出了相同的事,不換衣服就進了湖裡,開始向前游動。
「既然如此,就比誰先游到對岸吧。」巫皊說,以仰式開始游動。
「那就來吧,可別偷用法術了。」孤星施展了傳說中的狗爬式,胡亂向前游動。游著游著,巫皊漸漸領先。
「我記得妳以前不是都住山上嗎?怎麼會游泳?」孤星震撼。
「很久以前游過一次。重點在體能上的差距,居然跟魔道士比游泳還不用法術,我看你有喜劇天分。」巫皊表示。
「喜劇天分沒有,悲劇天分目前看來還可以。」孤星苦笑,當場喝了口水下去。巫皊放慢了速度,孤星接著就漸漸追了上來。手一拍,一陣水花就打上了孤星的臉。
「嘿,我看你直接認輸吧。」巫皊表示。
「認輸是一定要的,不過反擊也是不能少的。」孤星才說第一個字時就用雙手拍出一道巨大的波浪來,朝巫皊迎頭罩落。

又過數個鐘頭,此時的孤星跟巫皊坐在湖畔,身上的衣服一點水漬也沒有。帝釋天、乾達婆、緊那羅、摩呼羅迦、蒼藍的龍帝各佔了一個方位,圍著湖水。
「搞得像朝聖大會似的,等等會不會有仙人從天而降啊?」孤星說。
「仙人我們見得可多了,一點也不稀奇。」巫皊說。話說到這,忽有血光直衝雲霄,然後落了下來。隱匿在血光之中,緋凰緩緩說出新的規定。
「現在開始,幽湖洞天每百年開放一次。進出都是百年一次機會,直到那傢伙回來為止。想閉關修煉之類的就跟我進去,否則就離開吧。」緋凰說完就飛回了湖裡。帝釋天、緊那羅、摩呼羅迦、蒼藍的龍帝立刻離開,孤星、巫皊、乾達婆則進到了湖裡。去跟冥月打過招呼以後,巫皊跟孤星就進入了天鳥殿閉關修煉。

一百年過去了,兩人並沒有出來。然後又過了八十年,迦樓羅元神終於祭煉圓滿,只差最後一步。
魔門之法,前三步要分別修煉法力、肉體、魂魄,最後一步要將魂魄法力都與肉身合一,練就不死魔軀。佛宗之法,前兩步淬鍊魂魄到極強境界,第三道境開始就能將魂魄轉生到飛禽走獸、花草樹木之中。只要一朝頓悟涅槃,就能寄託於非生物之中。若能更上一層樓達到第六道境,更能寄託魂魄於虛空,只是這星球並無人能做到。仙家之法,最後一步卻是將肉身血祭連同魂魄一起融入元神才能讓元神圓融無缺,此便為羽化登仙。不過羽化登仙其實是近萬年來比較風雅的說法,以前的仙術師都稱此步為尸解仙法,即是毀棄肉身之行。
孤星盤坐在地上操縱著身體,將體內的每一滴法力都融進元神之中,同時竭盡心力將虛無飄渺的魂魄也融進元神之內。血肉的每一滴精華,全都漸漸融了進去。
十幾年後,忽有一團金光衝破了天鳥殿殿頂,在空中連續翩飛了三十九次。每翻轉一次就變大幾分,最後才落了下去。金光散去,裏面卻是一隻金翅大鵬鳥,正是迦樓羅元神。體型十分的大,甚至大過了天鳥殿數倍。
一朝魂魄登仙變,便化元神任心流。
「幽湖洞天有點不夠高,要是變得更大再亂飛就要撞到了呢。」迦樓羅,也就是孤星說。巫皊隨即飛了出來,腳踩五色祥雲。
「先變回人形吧,我不習慣跟隻鳥說話。」巫皊表示。迦樓羅元神一聽之下開始慢慢收縮,慢慢收縮,最後變成跟人差不多大的鳥。
「魂魄融進元神有點不習慣耶,不太會操縱變形,變大變小倒是沒問題。」孤星冒汗。
「大小變化自如的小鳥,聽起來好像有點糟糕呢。」巫皊說。
「等等,我再試試。」孤星決定迅速擺脫這形象。元神型態慢慢轉變,最後變為一個渾身金光的白衣男人,背上長著一對金光閃閃的羽翼。看那全身發光的造型,差不多成上帝降人間了,如有凡人在此差不多可以準備膜拜了。
「可喜可賀,變成鳥人了。」巫皊拍了拍手。
「呃,我覺得這樣蠻帥的說。」孤星有點傷心。
「是蠻帥的,不過還是鳥。」巫皊說。相當的失望,孤星慢慢將翅膀收進了體內,眼神望向殿內。
「我的身體要怎麼辦?留著當傳家之寶?」孤星說。
「有見地,不過有難度。」巫皊笑了。
「為什麼?」孤星不明白。
「你去摸你的身體看看,保證明白。」巫皊說。
「哦?」孤星立刻走進去摸了一下。他的肉身立刻就崩塌開來,散成一攤白灰。
「懂了嗎?你把自身軀體的生機全給吸光,最好還能保存。」巫皊嘲笑。
「話說從頭,妳還沒抵達第五道境啊?」孤星疑惑。
「雖然我元神已經修煉到只缺羽化了,但我的目標是練就不死魔軀,羽化要做什麼?不過我魔道之法的修為還不夠,現在還踏不進歸合之境呢。」巫皊說。要是羽化登仙,等於是毀了這鎮派法器本身。還不夠之處,在於要度過魂鍛一步,必煉殺萬物吞吃其魂魄於己身,方能鍛魂。巫皊吸收過真魔殘軀跟幾位魂鍛魔道士的碎片,但還是略嫌不足,不足以突破。
「反正也差不多兩百年了,我們再來出去吧?」孤星提議。
「我也這麼認為呢,那就現在去洞天入口等著開放出入好了。」巫皊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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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後,兩人都往九脈山門的方向前進。已經到了先前混戰的地點,卻仍然沒有看到任何人。當然,也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軌跡,只有血染的風采。
「連這裡都已經淪陷了嗎?這樣看來,似乎是魔道士獲得了最後的勝利。」巫皊思索。
「不,勝負未分呢!我能感覺到九脈山門中央那裏有著極其劇烈的靈氣波動。」孤星說。
既然如此,那就去。一路騰飛,沒有多久,兩人就到達了戰場。天與地一齊發出怒嘯,無比巨大的力量不斷互相撞擊,毀滅著一切。
下方以九脈山神為首,四十八名真仙結成了「萬法伐滅諸生大陣」,大陣上有無數法術生成逆轟而上。庚金劍、真雷環、鎌風烏、七水刀、碧火蛇、黃土雉、幻雷九鷹、紫炎靈獬······數不盡的法術幻獸生成轟出,在上頭的敵人就算是寰琊大概也要給轟成殘渣了。
但在上頭的對手,也擁有絕不可輕忽的力量。自宇外星空由幽帝親自率幻神宗全體布下的「玄牡天生大陣」所生的元神獸仍源源不絕落下,卻只吸引了「萬法伐滅諸生大陣」三成左右的的火力。剩下七成,全都集中在正中央企圖闖破大陣的那人身上。那人有六條手臂,各持一柄兵器,每一柄都發出吞噬天地的威勢來,教人一看之下就覺得膽顫心驚。
其人乃是數百年間吸收了無數同伴跟敵人後終於突破到天魔之境的魔道士,散發出來的力量不在他手上任何一把兵械之下。雖仍比不上幽帝這些老牌高手,可加上這六柄可怕至極的兵器就遠遠超過了。這六柄兵器,分別是六派不同魔宗全員合一所化,蘊含著莫大法力,足以一擊毀滅數十座城池。也正是如此,再加上「天魔.六泣」的天魔不死身,才有硬闖這萬法伐滅諸生大陣的資格。
其中一隻左手握住的血穢閻羅真解刀一揮,暗紅色的光輝閃現,數千道的法術就被掃去。另一隻左手握持的七生七殺月流槍一刺,藍色的光芒暴射而出,也射碎了數千道法術。但「萬法伐滅諸生大陣」生出的法術可謂無窮無盡,清除掉的部分一瞬之間就補了回去,仍然維持住僵局。若不是六泣只是新近才修成天魔之軀,還未練就挪遁虛空騰移的本領,恐怕大陣早就破了。這種情況,真讓孤星感覺無力可施。
「看來是全軍對決,我們能做什麼?」孤星看著遠方。
「不對,就算扣掉殞落的,應該不會只剩不到一半的人活著吧?而且總不會妖族剛好全滅了吧?」巫皊說,不論真仙真魔原本都有破百之數。
「說得對,應該還有別處才對,就用身外化身來搜尋好了。」孤星的身上飄出上千根金色羽毛,化作了上千尊身外化身開始四處尋找。
「這場戰也打得真夠久,我估計雙方都快到極限了才對。」巫皊表示。

在終於探尋到蹤跡的孤星面前,是三對二的對決。又或者說,三對一。一個真仙在空中不斷架疊大陣,顯然在做什麼準備,另外一人則以一敵三。雖說是以一敵三,但卻勢均力敵,又或者該說是占盡上風。
虛空陣,虛閃光。快異絕倫,虛空劍斬千秋魔。隨著仙劍橫掃,寶鏡噴光,三大真魔身上都掛了點傷。此人,當然就是孤辰。
孤星沒有說話,他沒忘記孤辰當年的說法。身軀化作了巨大無比的金翅鳥,金翅滑斬而落。其中一個真魔拉著碧綠長弓一射,一道綠光激射而出,直射鳥頭。孤星頭顱一低就閃了過去,金翅橫掃而過,真魔全身都爆出非常淺的血痕來,不過卻隨即復原。
巫皊分化七十二支符劍,布下兩座太一正玄劍陣射向另一個真魔,隨即將其困住。剩下來的那一位,遭遇就非常悲情了。原本由三人平均分攤的虛空鏡閃光全都罩到了他的身上,什麼法術都來不及轟出去就自動崩解開來,反擊絕對是辦不到的。在那光輝之下,真魔甚至懷疑自己要形神俱滅了。全身的力量都在消逝,每一次肌膚都好像要碎裂開來似的。
還不跑,那是腦子壞了。他才剛這麼想,腦子就真的壞了。孤辰的仙劍一閃而過,從真魔的嘴巴插了進去,從後面穿了出去,腦漿噴出。但真魔都是很耐打的,手印一結,就要將腦漿給收回來。仙劍在空中一迴,就將真魔的雙手齊腕斬斷,強制中斷了施法。不用說,真魔的腦漿就像青春小鳥般一去不復返了。真魔的手腕也似斷了線的風箏,越飛越遠。
不過腦子跟手都是可以再重新長回來的,再拖延下去可能就要趕上這一班投胎列車了。真魔果斷放棄回收身體,全身發出綠光飛遁離開。另外兩個真魔也是見機頗快,近乎同時放棄反擊,駕起了綠光跑路去。但與孤辰交手的真魔確實是個衰人來著,孤辰立刻就將自身、也就是虛空陣神融進了仙劍之中,將虛空劍遁發揮到了極致。以遠超真魔的遁速一閃滑過,便將真魔攔腰斬成兩半。緊接著十三劍連環,真魔有如進了屠宰場的豬,被剁成了一塊塊的肉塊。最後,虛空鏡光罩落,真魔的意識徹底崩壞消解。
巫皊向來不是浪費資源的人,五色光華一捲,就將真魔的殘餘屍塊收了回去。孤辰看了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若是按照他的習慣,魔道士斬殺之後就該用虛空鏡徹底毀棄,以免被其他魔道士拿去當補品增強修為。但既然是盟友,就沒必要那麼多心眼。
「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孤星問。
「就讓我來解釋吧。」正在布陣的真仙說。
聽著真仙一邊布陣一邊解釋,孤星跟巫皊大概明白了現在是什麼狀況。
正中央的主戰場投入了雙方絕大多數的戰力,卻是僵持不下,就算再多幾人也無法打破僵局。問題在於,想要重挫六泣就得要集中所有力量轟擊才行。也就是說,勢必要破解負責掩護「天魔.六泣」的玄牡天生大陣方可。可現在的情況,不論是仙家十六門還是佛宗跟諸神,一個第六道境者都沒有。也就沒人能帶人上去宇外星空作戰,更別提破去玄牡天生大陣了。
結果提出解決方法的,就是仙家十六門裡最為神祕莫測的永劫門。永劫門的歷史也非常悠久,但卻沒人能確切說出成立於何年。可以確認的是,至少比星宇閣還要久。永劫門創立者兼門主自創元神分化之法練就四種元神,法力難測,卻極少與人動手對戰。直到在一萬三千多年前,對大日星神之役才顯露了他的驚人道法,再無人敢輕忽。
這次的計畫,便是永劫門門主與四位長老要分別占據五個方位,搭配永劫門陣派法器「無限的連鎖」布下陷魔大陣「永恆的連環」。大量引動天地之氣,一舉將整座玄牡天生大陣饋壓到永劫門另一陣派法器「永劫輪」裡面。只是他們打算要各據要點布陣,真魔們雖然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卻也分出了人手來阻止他們,變成了現在的局面。
「另外幾路不知道怎樣了。門主雖然沒人護衛,但以門主的法力再加上帶著『永劫輪』,應該不可能有問題。星宇閣閣主跟開陽仙君協助的八陣峽谷肯定安全,朱雀仙君跟白虎仙君駕馭樓閣協助的上清平原大概也沒問題,就剩下北溟山很可能人手不足了。」正在布陣的真仙,也就是永劫門長老說。
「此處吾留,君請速往北溟山。」孤辰立刻用那奇怪的說話方式下決定。
「嗯,那我們現在就去。」孤星立刻答應。化身為迦樓羅,巫皊做到了牠的身上。雙翅一展,孤辰等人一息之間就消失到視線的盡頭裡去。

全速前進的十來日後,北溟山。三隻妖王圍著兩個真仙纏鬥,忙碌到完全無暇布陣。協助永劫門長老的,正是和孤星小有交情的浮雲軒門主玄幽。
孤星展開了雙翼,體型膨脹到了目前的極致。數十萬道金羽劍芒自羽翼中激射而出,從天瀑落,將三位妖王一齊罩住。玄幽則變化成一頭三頭六臂的巨大凶神張開了幻雷劍界,以練氣成絲的技法練出無數電絲、雷劍交錯亂斬切割,同將將三位妖王全數罩住。電絲、雷劍數量之多之密,可說是完全失去了形體,失去了線的概念,也就無從閃避。要閃掉,只有脫離幻雷劍界的範圍。
永劫門長老手一揮,無數顆細小的五色彩石飛出,從四面八方繞著撞擊妖王們。巫皊則化身為三十六扇太一玄北之門遍布在各處,不過以巫皊如今的法力同一時間只能發動兩扇而已。
白狼嘴巴張開,銀色的刃風射出,卻第一時間對上了一扇太一玄北之門,頓時就有三分之一的刃風被吸了進去。剩下的部份,也隨即被五色石雨跟幻雷劍絲絞爛砸碎。黑鷹雙翅一擺,黑色的風暴捲起,化作數條黑色狂龍轟向永劫門長老。那方向的太一玄北之門隨即打開,吞掉了其中兩條,煉化成妖氣。永劫門長老大袖一揮,九條黑色石柱飛了出來亂撞一通,把剩餘的黑色狂龍都給轟散,乃是通天柱法。
六尾狐全身噴發出粉紅色的霧氣,無數金羽劍芒掃落,其中不少刺中了六尾狐的身體,部分卻被霧氣侵蝕消散。十來萬道金色劍光往大地一掃,元磁之力張開,無數金石自地上飛出,轟散了六尾狐的護身霧氣。與此同時,無數電絲、雷劍、五色石也砸上了六尾狐的身體。沒有要分開來搞一對一決鬥的意思,四對三的混亂戰爭,繼續。
六尾狐的六條尾巴一起抽動,無數亮紅色的狐火化做了長鞭甩動,將金石給裂碎開來。從裂碎的金石後面,一支二十幾萬道劍芒合一的一線雲天之劍刺了過來,在六尾狐的頭上刺出一個洞來。不過這擊去得太盡,黑鷹化出其中一條黑色狂龍衝破了幻雷劍界的封鎖,趁機在孤星的羽翼上穿出了一個洞來。羽翼一拍,黑色狂龍就在金色劍芒中崩散開來,又追加了十幾萬道劍光射落。
在黑鷹附近的太一玄北之門卻趁機分散重組成了十八支符劍,將黑鷹的羽毛斬落了不少下來,然後被另一扇太一玄北之門給吞了進去。白狼雙爪抓落,身為目標的太一玄北之門卻飛散開來,避開了這一擊。通天柱卻趁此機會闖過了白狼的刃風,砸上了牠的腦袋。六尾狐的狐火一變,改往四面八方噴射。電絲、雷劍絞上,頓時雷鳴火嘯,聲音暴走。
黑鷹張嘴吐出風彈,貫穿了層層金羽劍芒跟幻雷劍絲,直射玄幽。兩扇太一玄北之門合一,將這顆巨大的風彈給吞了進去,隨後散開。玄幽跟孤星則趁機結出幻雷劍柱跟一線雲天之劍來,在黑鷹的身上刺出兩個洞來。
纏鬥不休,三大妖王雖然處於下風,卻沒有到不可抵禦的地步。正當三大妖王思索要不要來個戰略上的位置轉移,執行俗稱撤退的行動時,一件事情推了牠們一把。一位星辰道君飛遁而來,放出一條白色星河來,加入了圍剿三大妖王的行列。這種情況,就是最不懂得觀望戰局的人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三大妖王身上均是妖光大盛,忍受這一波攻擊,硬是撞了出去。眾人都沒有追擊的意思,只是看著他們離開。
「開陽仙君,你怎麼來了?」永劫門長老問。
「閣主說他一個人就夠了,擔憂這裡恐怕有失,就讓我來協助。」開陽仙君說。
「有見地,我一個人的確不行。」玄幽苦笑。
「那我就趕緊開始布陣了,我這邊肯定是最遲的了。」永劫門長老嘆氣,開始架設大陣。
「對了,兩位是?」開陽仙君看著孤星跟巫皊。
「算是我朋友吧,是來幫助我們的。」玄幽立刻說。
「符籙門對吧?真想不到當初陰陽門做出那樣的事,妳還願意站在我們這邊。」開陽仙君剛才看到了巫皊的符籙變化,一看便已明白。
「那是兩回事。而且他們的命,得由我親自去取才行。」巫皊毫不避讓,毫不掩飾。
「道生道滅,因果循環,看來這次陰陽門得替自己犯下的業障付出代價了。」開陽仙君嘆氣,卻沒有絲毫阻止或勸說的意思。
當然,不管一個人曾經遭遇什怎樣的痛苦,都沒有那份資格將同樣的痛苦加諸在別人身上。可因果業報,凡以罪刻,必以命罰,卻又不可無。
為了太一天禁神魔殺滅了符籙門全派上下,這件事情實在太過惡質。因此被滅,只能算是咎由自取,沒人會想替他們出頭。
「對了,我們在這邊布陣,位在宇外星空的幽帝不是看得很清楚嗎?」孤星忽然想到。
「是沒錯,不過他忙著掩護六泣,應該無暇攻擊這裡才對。而且按照常理來說,幽帝絕對料不到我們有辦法攻擊位在宇外星空的他們。」玄幽表示。
「現在的問題,應該是他們會不會集中一點突破才對。只要任何一個環節被破壞,永恆的連環就無法持續。」永劫門長老有些擔憂。
「既然這樣,我們就先做一點準備吧。」巫皊主張。

——三個月後的北溟山,一切準備終於完成。這三個月來,他們並沒有遭受任何一次襲擊。永劫門長老堆疊的大陣形成了「不周山之柱」釘在地上,散發五色奇光。這樣就完成了,永劫門長老想著門主應該也已經感覺到了。

——天濤陵,永劫門門主站在「不周山之柱」的旁邊。身上飛出了一個小小的圓環,正是永劫門陣派法器之一「無限的連鎖」,隨即打進了「不周山之柱」的裡面。「不周山之柱」的兩邊射出五色鎖鏈,不斷向外延長蔓生,乃至於穿過另外四根「不周山之柱」,最後在空中相連。其長度已達上百公里,完美無缺的圓環。
隨著這圓環完成,五根不周山之柱的底部跟頂端開始抽吸天地之氣,然後在圓環循環流動。不斷吞吸更多更大量的氣,圓環的光芒漸漸增強,越來越亮。不只如此,隨著光芒的增強,就連圓環本身都開始吞吸天地之氣。而且隨著內蘊的法力不斷增幅流動,吞吸的力量越來越強,光芒更盛。
照理說沒有任何法陣能無止盡吞吸天地之氣,更別論儲存。但這陷魔大陣「永恆的連環」卻獨樹一格,能夠蘊封無數天地之氣在一次中釋放出來,威力超凡入聖。

正當孤星還正在讚嘆陣法之玄妙時,就見八個身影飛遁而來,乃是六位妖王、兩位真魔。
「我要維持『永恆的連環』不能動手,就拜託你們了,還有,不能讓他們擊中不周山之柱。」永劫門長老說。一聽之下,眾人都已明白對手為什麼要挑這個時候進攻。一來是為了休息讓傷勢都恢復,二來在陣法啟動時動手,他們自然就少了一個人手。第三,就是多了一個必須保護的目標。啟動之後不周山之柱就不能移動,面對攻擊只能硬接而不能閃躲。
「真是找了個好時機,那我們動手吧。」玄幽說,一手指天。天上七座雲雷劍陣壓了下來,顯然是事先布置好的。
緊接在後,孤星一手指地,一十二座燦金色的紅蓮吞月劍陣衝上,然後化為迦樓羅元神正面迎上。開陽仙君雙手結出大印,天上預設好的光之星箭雨狂暴射落,接著自身化作一條星河衝出。巫皊則變為一座太一天禁玲瓏煉妖塔跟玄幽一起飛了過去,她只有在最後一個月才有時間被注入第五道境層級的仙氣,續戰力嚴重缺乏。而這場戰鬥,拚的就是時間。
兩位真魔拉開了碧綠長弓,碧色光箭連珠射出,射向開陽仙君,身體卻被紅蓮吞月劍陣斬中。開陽仙君化出兩條星河,勉力將碧色光箭都給盪碎開去。無數狐火飛起,將天空射落的光之星箭雨給擋了部分下來。黑鷹跟白狼一起噴吐狂風,將玄幽連同身邊的一十三柄仙劍一起轟擊震動。風捲龍形,卻被穿透狐火的光之星箭雨射中了身體,殷紅的妖血濺灑,傷口隨即復原,然後又中。
玄幽御使仙劍,凝化無數雷電劈出,將妖風給轟散開去。黑水玄蛇硬是用身體接下了雲雷劍陣的轟擊,然後吐出一道黑色水柱朝孤星轟擊過去。化身太一天禁玲瓏煉妖塔的巫皊發出五色奇光來,一抓就將黑色水柱煉化吸收,同時其他五色觸手撲向黑水玄蛇。弦月豹身形一閃,化作一道雷光斬過,就將逼近黑水玄蛇的五色觸手劈碎。映水猿雙手抓落,九道滔天水柱壓落。孤星卻展開雙翼,數十萬道金羽劍芒逆射而上,射穿水柱。
雖然處於四對八的劣勢,但運用預設法術的牽制,戰局頓時陷入了僵局。但是,維持不了多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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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孤辰在拜師星宇閣之前的故事,幾乎沒有人知道。不是沒人問過,而是孤辰從來不說。他從來沒有忘記,與那個人的約定。
那一年,他只有六歲,總是用著自己想出來的怪異方式說話,或許是為了引起別人的注意吧。那一天,明亮的天色忽然變化。天穹出現了一條黑色細線,慢慢往兩旁延伸,直到千米之長。那黑線又向上下緩緩張開,最後呈現一個通體漆黑的眼睛形狀。從眼瞳噴吐出黑白二色的氣息落下,將整座城化為死域。當然包含跟孤辰一同被收養的其他孤兒,還有鄰居,所有認識的人。但孤辰卻沒有死,因為一個人站在他的面前,輕描淡寫的將生死玄潮挪開。那人有著一頭修長的黑色長髮,妖艷的容顏發出靦腆的笑容。
「黑瞳乃幽冥之主,必吞嚼天地,食盡生靈,建生死兩界之國,與世間一切國度皆不相同。爾等何如?」黑髮女人看著這幼小的孩子,手卻指著天上的黑色眼睛。
「我眾必以劍斬蒼穹,以心除厄。」只有六歲的孤辰毫不畏懼的看著天上的黑瞳。
「若以凡軀誅邪,則身必墬,則命必亡。」黑髮女人富有興趣的說。
「天之道,惡存則必殲,誤行則必滅。命之用,乃行天之道,其亡又何?」孤辰說。
「果然,即使伴隨著祈願魔法失去了大部分的魂魄,你也依舊是那個你。想踏上英雄之路的話就讓我推你一把,去試著完成你的志願吧!但是,記住:不要把遇見我的事情告訴其他人,那對你我都沒有好處。」黑髮女人摸了摸孤辰的頭。孤辰心中感到十分迷惑,然後隨即失去了意識。
等到孤辰醒來時,已在雲端的星宇閣內。出現的莫名其妙,無跡可尋。要將孤辰遣送離開,卻又無處可送,也就只好暫且收留。沒過幾年,就在無人敢質疑孤辰的來歷不行,更別論品行問題。要論品行,實在沒有人比孤辰更加擇善固執了。若果行惡,必一劍斬之,再無話可言。說是頑固也毫不為過,簡直不通人情。
很多人都相信只要等孤辰練就元神,必會殺上陰陽門,將孤華這令人作嘔的敗類斬殺乾淨。當然,也有人認為孤辰根本不是孤華的對手。畢竟孤華殺人奪寶無數,到底有多少隱藏殺著實在沒人知道。只是隨著魔道士入侵,這件可能發生的戰事也就消失於無形。
更加重要的,是要對抗魔宗跟妖族的入侵,而現在孤辰正以一己之力對抗六位妖王。雷電在他眼前崩塌,火焰在他面前散滅。虛空鏡的光芒猛烈無比,卻漸漸被層層妖火雷光給壓了下去。虛空陣.百合、虛空陣.霜華、虛空陣.九歌、虛空陣.天問、虛空陣.泳蛇、虛空陣.浪花······孤辰的身上飛出六座虛空陣來,連同仙劍,無塵飛斬了出去。各種威力強大的法術在孤辰手裡連綿不絕的發出,完全不顧於仙氣很快就會枯竭的問題。
無數虛空震波一起震動,漫天妖光都被盪碎,竟然無任何一招能碰觸到不周山之柱。
四周的天地之氣都被「永恆的連環」所吸收,孤辰漸漸感覺到法力不足,卻無從補充。法術被虛空震波陣碎崩解成靈氣之後,根本來不及煉化吸收就被「永恆的連環」吞光,根本沒辦法回復。這樣下去,就要支撐不住。一邊轟擊,一邊苦苦思索解決的方法。魂靈悲賦?不,感覺現在還沒有那種必要。在體內不斷的搜索,搜索能應付這種情況的力量。忽然,孤辰閉上了眼睛,然後睜開——找到了。
自孤辰降生到這世上的瞬間就已經存在,曾一度衰微的靈魂碎屑,是連接著前世今生的力量結晶。這數百年來,從微小的碎片逐漸隨著自身成長到如今的力量,衍生出連身為虛空典原創者的天仙.寰琊都不曾設想、不應存在的第一百零九座虛空陣。
一股無形的力量散開,難以感測的虛空陣佈下。所有崩解的法術還來不及化為單純的靈氣,就變為仙劍之形,朝妖王射了過去。萬千柄靈氣仙劍,就這樣不斷成形射出,加入了戰局。在這絕境中扳回一城的手段,名為虛空陣.千刃——結合了兩種絕倫技藝而成的至高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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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雷劍陣崩塌,光之星箭雨停歇。紅蓮吞月劍陣消解,太一天禁玲瓏煉妖塔力量衰退。黑水玄蛇跟映水猿幻化百面水幕斬落,白色星河便被劈碎,遂又重組。碧射光箭暴射,孤星一個閃避不及,半邊翅膀就被射散,隨後重新凝形。黑鷹白狼放出的狂風肆虐,巫皊的身體化為無數符籙飛散退去,不得與之匹敵。弦月豹化身奔雷劈斬,六尾狐狐火如雨橫射,玄幽的形象再度被轟散,隨後重聚。雖然還傷不致死,但四人都已經快逼近極限,將要支撐不住。
「永恆的連環」歷經這不少時日的靈氣凝聚,發出的光芒強烈到連環本身都看不見了。單就靈氣而言,方圓十幾公里內可以說是真空地帶,一點靈氣都沒有。當然,空氣還是有的。天地之氣循環流動的速度根本跟不上,「永恆的連環」無止盡的吞引更多天地之氣。
六位妖王不由得都有點緊張,這「永恆的連環」遲遲不解除,恐怕進攻孤辰那邊的另外六位妖王是出了什麼錯。以六圍一居然還不能破去「永恆的連環」,再拖延下去恐怕不妙。原本之所以不把所有戰力集中在一點,就是怕對手一看之下就知道無可抵禦而立刻放棄逃竄,所以才分兵兩路的。都怪過於貪心,想想趁仙術師主動分散將其個別擊破,結果似乎就要弄巧成拙。不過,現在彌補應該還來得及。一邊想,六尾狐化出一條狐火之鞭甩了上去,鞭擊跟自己最近的圓環。與圓環碰觸的剎那,圓環光芒更盛。狐火之鞭竟被那光芒震碎,隨後化為靈氣被圓環吸收。
「嘖,我們全體攻擊那柱子吧!」六尾狐大喊。語畢,六大妖王跟兩位真魔一起出手。
開陽仙君星光大放,將狐火跟雷斬一起擋了下來。孤星金羽暴射,數十萬道劍光將滔天水幕給擋下了大半,剩餘的則被巫皊吞了進去。玄幽御動電光劍影,將黑鷹放出的黑色狂風給從中斷開轟散。剩下來的三位的攻擊就穿了過去,狠狠的轟中了「不周山之柱」。
一聲巨響,「不周山之柱」就徹底崩解,消失無蹤。與之呼應,遠在他地的另外四支「不周山之柱」也隨之崩滅,一起消失。剩下的,就是那長度破百公里的光之圓環「永恆的連環」。幾乎就在「不周山之柱」消失的瞬間,「永恆的連環」也就脫離了抑制,直衝天際。
打鬥全都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著那光環衝破層層天之穹廬一路遁飛到宇外星空去,將幻神宗全員給圍了起來。一圍住,光環就爆了開來化作光球將幻神宗全員包裹,然後向地上飛出。如果仔細感應的話,就會發覺那光球上有著鎖鏈連接到地上的永劫門門主,此正是永劫門陣派法器之一的「無限的連鎖」。
永劫門門主右手一舉,一個直徑只有二十公分的小輪浮起。上面可說是五彩繽紛,還有十二根小巧的指針。此物,當然就是永劫輪。將「無限的連鎖」的一端卡進了永劫輪的其中一個卡榫,永劫輪立刻快速旋轉將「無限的連鎖」連同光球裡的幻神宗全員都給吸進了永劫輪之中,輕易的全數饋壓······不,不對。
「不周山之柱被破壞的太早了,吸收的靈氣果然不夠。造成威力跟速度都不足,居然在最後時刻被幽帝挪遁虛空逃掉了。」永劫門門主嘆氣,隨即往九脈大山中央飛遁而去。
北溟山上,孤星等五人也都往九脈大山中央飛遁而去。既然目標已經達成,還繼續以劣勢纏鬥下去就是腦子有問題了。六位妖王跟兩位真魔也疾追而上,往九脈大山前進。
不只他們,所有分布在各地的人都開始急速往九脈大山移動。他們都知道,沒有了玄牡天生大陣等於持久戰已經結束,接下來就是總力戰了。仙魔紛爭的最終決戰,即將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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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大千世界中的某處,自樂園流落的無數碎片中十分特別的一片所形成的世界,被先天五太荒神建構成了唯有超越者方才知曉的祭壇。祭壇之中天璧的法陣繼續增加著,望著天壁上映照的無數景象,魔王忽然以琉璃身旁的黑羽指向某一片影像。
「哎呀,仙與魔之間的決戰就要爆發了呢,真是一群可笑的笨蛋呢。」魔王說。
「怎麼說?」琉璃倒是不明白。
「新的獵食晚宴就快要剪斷彩帶了,他們還忘情的互相殘殺。他們雙方實力削減的越弱,等等的大屠殺就越一面倒哩。」魔王很愉快的解釋。
「照你這種說法,人類又要滅絕了?」琉璃問,表情顯得相當沉悶。
「也不一定,死個九成九就差不多了。畢竟每到關鍵時刻,必有英雄誕生。」魔王表示。
「真是無聊呢,你就這麼喜歡看戰爭片嗎?」琉璃不以為然。
「也不盡然,其實我只是喜歡看人痛苦的模樣呢。畢竟我可是荒神兼魔王,他們得要好好配合我才是。」魔王表示。
「我倒是很好奇,會有像你這種只喜歡折磨人、而不拯救任何人的神嗎?」琉璃好奇。
「當然是有的,例如Tezcatlipoca就是。」魔王舉例。
「泰茲卡特里波卡?吐煙的鏡子?」琉璃問。
「博學多聞呢,就是吐煙的鏡子。昔日南美洲神話的那位老兄擁有最強而且無敵的神力,位居眾神之首,任第一代太陽神,卻也是最邪惡的神祇。祂是變幻莫測的創造者,奴役而嘲弄人類的至高神靈,是象徵夜間、黑暗、戰爭以及死亡的存在。驅逐了智慧之神羽蛇神,作為位居至高之境的惡神,乃是與各方為敵者。只會著弄人,永遠不會對任何人真誠、不會做任何人的朋友。其笑容便是毀滅的訊號,每唱一首歌都會帶來死亡,而不去守護任何人。」魔王講解。
「這麼說來,確實跟你很相像呢。」琉璃笑了兩聲。
「或許呢,不過Tezcatlipoca後來卻漸漸淡出了神話,妳覺得是為什麼呢?」魔王問。
「我猜的話,應該是感到無聊了吧?沒有任何朋友,只是無止盡的捉弄人類,其實並不是那麼有趣。」琉璃主張。
「可是我覺得無止盡的捉弄人類很有趣耶,至少直到現在我還是這麼認為。」魔王說。
「遲早會有那麼一天,這世界會變得無比枯燥,在你見識過一切以後。」琉璃說。
「然後,就會像紫耀那樣追隨可能根本不存在的生存意義嗎?因為不那樣就找不到事情做了?」魔王表示。
「說不定吧,在無數的年華過去之後,你會窮盡所有可能的樂趣。」琉璃猜測。
「這樣說來,黑瞳真的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呢。」魔王忽然想起。
「怎麼說?」琉璃好奇。
「我繼承他的力量之時,他將自己本身的記憶都給抹去了。現在想起來,或許就是為了避免我失去對各個世界的新鮮感吧!畢竟黑瞳實在存在的太久,知道的事情遠遠超出人類的總合。」魔王說。
「那麼,當你真的對任何事情都失去興趣時你要怎麼辦?」琉璃問。
「等到那個時候,再來討論這議題吧。與其管這個,還不如輕鬆觀看眼前即將上演的戲碼。」魔王表示。
「真是惡意的引戰者呢,希望等等的戰爭能有個英雄之類的。邪惡的單方面取勝,實在是令人感到無聊又可笑。說起來,又要把人類滅得差不多,真是老狗玩不出新把戲。你可知道死一個人是悲劇,死一萬人是數據,死所有人是鬧劇。」琉璃果斷擔當吐槽工作。
「可我一向很喜歡鬧劇,大家一起喧鬧著走向最終不是很輕快有趣嗎?」魔王得意。
「旁白老兄,你這種劇本沒人有興趣的。說點令人驚訝的設定吧,不然你這編劇兼導演再兼旁白也太失敗了。」琉璃說。
「確實挺失敗的,不然妳有什麼補強的辦法嗎?」魔王問。
「首先呢,應該要迴避鬧劇,毫無意義的死亡不是觀眾要的。」琉璃表示。
「反正觀眾就妳跟我而已,聽妳的也無妨。不過這次已經太遲了,下一場遊戲再改良一下吧。」魔王贊同。
「那這次的補救方案,就先從迴避死得太慘太失敗開始好了。」琉璃主張。
「那就要給玩具們死前一點救贖嗎?也可以啦,不然我都沒事做也很無聊呢。雖然我所追求的是極度絕望所帶來的甜美愉悅,但些許的灰色光芒反而能映襯出絕望的漆黑,或許不錯。」魔王表示。
「這麼無聊的話,不如找點有趣的事來做吧?」琉璃說。
「哈哈,等等順便來討論等天璧煉製完畢以後要來去哪裡玩好了。話說從頭,妳都過這麼多年了沒有發明什麼新的整人遊戲嗎?」魔王問。
「也不是沒有啦。例如用幻術讓一個人以為已經將整天都工作都完成了,結果其他人就跟他爭論得亂七八糟,場面非常有趣。又或者故意在農夫的田裡變出一大片黃金,等上整整一個月以後再把它變不見,中間發生的事情也很有趣。」琉璃有些愉快的說。
「這聽起來的確不錯,不如我下次來竄改目標的記憶,讓他分不清楚真實與虛假開始錯亂的人生。又或者把他腦海裡的東西改得亂七八糟,例如修改辨識能力,讓他無法看出人跟樹有什麼不同。又或者直接把人看成樹,然後把樹看成人後產生幻聽與之對話,成為一個活在自己世界裡的瘋子。」魔王主張。
「沒事別把幻術升級成修改大腦好嗎?而且你也太缺乏創意了,那種構思以前就有很多很多人想到過了。」琉璃嘲笑。
「哎,我本來就最喜歡老套的情結了。」魔王辯稱。
「說起來也是,例如以前居然抓個男孩當公主這麼沒創意的事也做。」琉璃繼續嘲諷。
「我覺得還不錯啊,美貌少年可是稀有資源呢。」魔王表示。
「反正還是沒創意,你就不能換個更有爆點的人當公主嗎?」琉璃說。
「如果真的沒辦法,那我親自下海擔當公主好了。」魔王嘆息。
「像你這種人呀,肯定不會有人要去救的。」琉璃表示。
「不會的,還有妳嘛。」魔王嘻嘻笑笑。
「既然是魔王兼公主的話,去救人的王子應該會在千辛萬苦救出人之後被公主背刺捅一刀吧?」琉璃猜測。
「也不一定呢,說不定魔王會真心愛上王子也有可能。不過魔王愛勇者這種情節也是老套沒新意了,而且還是我不喜歡的那種老套。」魔王表示。
「是、是,我知道你最喜歡背刺勇者一刀。」琉璃好沒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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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脈大山的中央,仙與魔的最終混戰。當孤星趕到時,萬法伐滅諸生大陣已經被幽帝看出了缺陷,挪移到陣心將其破去。現在的狀況,已進入了以命相殺的最終階段。所有真仙都現了元神真形,以最強的法力正面轟擊。
千刃金壇五位真仙合而為一,化作一座燦金祭壇。無數庚金刀光暴射而出,全都轟向六泣;玄幽、弦雨、韓無醉則合為一尊浮雲幻雷仙君,幻化萬千電光,同樣擊向六泣;玄經門四位真仙融為一尊九玄聖尊,萬卷璀璨如日的碧綠經文飛出,朝六泣壓了下去。六泣的三隻左手一起揮動,血穢閻羅真解刀、七生七殺月流槍、碧火天狼蝕日輪各自發出猛烈光輝,將攻擊全都給震碎開去。其中法力最弱的浮雲幻雷仙君更是自身連電光一起被轟散,隨即重組了回來。
沒有錯過剛施招後的短暫回氣,更加猛烈的進攻在瞬間爆發。陰陽門四象元神合一,變作乾坤一氣斬靈劍化作一道灰色的驚天長虹劈落,狠狠的在六泣握有七生七殺月流槍的左手上劈出一道深深的劍痕。三天雷境五大真仙合而為一,化作一尊渾身鑲滿白紋的金色巨狼,正是完整的殛雷真祖元神。殛雷真祖一化形而出,立刻化作一道斬碎一切的精純雷光準確劈上了劍痕的位置,將六泣握有七生七殺月流槍的左手給斬了下來。永劫門門主將手中永劫輪一轉,五色玄光流動,就將六泣的左手連七生七殺月流槍的左手一起饋壓了進去。隨後退出了戰局,往外面飛去。
同時,紫炎劍派五大真仙合一化為一尊紫炎劍帝,右手握了一柄紫色長劍揮落,紫炎劍氣就有如瀑布般朝六泣罩落。七海異域的四位真仙亦是合而為一,變做一隻三尾蛟龍,乃是五海御主。五海御主龍頭一張,一顆湛藍色的水砲轟擊出去,卻是從下方射向六泣,蘊含著莫沛法力。六泣的五隻手一起震動,五柄兵器同時大放光華往四面八方掃去,無差別的大規模破壞。正要迴旋再斬的殛雷真祖立刻就被轟碎,接著離得不夠遠的五海御主、紫炎劍帝、浮雲幻雷仙君、九玄聖尊、燦金祭壇都被轟退離散,惟有事先退開的陰陽門四象元神跟永劫門門主沒事。

較外圍的另外一邊,卻是星宇閣閣主、開陽仙君、朱雀仙君、白虎仙君四位御使星宇樓閣跟四神星宿畫卷,與孤星、巫皊和永劫門四長老聯手,對上了十二妖王和兩位真魔。

中央戰場,幽帝感到相當煩躁。九脈山神雙袖一舞,無數黃沙捲成了萬千黃霞之柱,射向幽帝。與此同時,九脈山神御使一尊巨鼎砸了下來,其巨如山。剛被轟飛得太遠,飛到這附近的浮雲幻雷仙君也順勢發出萬道幻雷,夾擊幽帝。
「你們這群不斷重組的傢伙真是煩死了,我本來不想用這一招的 ,但還是用來送你們投胎吧。」幽帝相當白爛的說。但從實際上而言,幽帝原本確實不想使用這種自行開發出來的禁忌法術。這一招,不但會大耗元氣,而且幻化而出的元神獸根本是敵我不分,除了施術者以外一律胡亂攻擊。要是在先前佈下玄牡天生大陣時使用,保證先掛掉自己人。
語畢,身邊的七隻元神獸就收回體內,幽帝的身體化作一扇巨大的門扉,然後迅速打了開來——玄牡之門.餓鬼萬蝕!無數灰色的霧氣從門中湧出,飛速往四周飛散撲去。不,不是霧氣。那是無數細小的灰色蟲子,逼近的黃霞之柱跟幻雷都被吃了進去,不斷向外飛散。侵蝕,吞食。不管是法術,還是法器,甚至是元神都能吞噬。
浮雲幻雷仙君只是反應慢了一點點,身體就被吞掉了一部份,沒有個幾十年根本無法回復。正當要逃的瞬間,遠處的六泣居然拚著被三道威力無匹的法術轟擊的當下不擊不擋,而是發出兩道毀天滅地暗紅刀氣過來。一擊,就將浮雲幻雷仙君徹底轟散崩解。還來不及重組凝形,無數灰蟲撲了上來,啃食他們的元神。
說時遲,那時快。虛空鏡光一閃,將一個方向的蟲霧給轟散,「虛空陣.竅奪」飛落將崩解的浮雲幻雷仙君撈了出來。
「既然你已揭開了底牌,那我也不跟你玩什麼持久戰了。」九脈山神放話。黃霞之柱消散,全身黃光大放,全都吸進了空中的巨鼎裡。那巨鼎微微傾斜,無數紫金色的塵沙倒了下來,每一粒塵沙都發出紫金色的光芒射落。那塵沙銳利莫名,輕易劃破了灰蟲的身體,將其紛紛斬落。
「居然煉化出了這麼多金蓮辰沙,你到底花了幾萬年的時間在這上面?」幽帝略略驚愕。
驚愕歸驚愕,幽帝的本領可不止於此。幽帝所化的玄牡之門連續震動了四下,那無數灰蟲隨即產生了連續變化,化作四尊餓鬼兇神來,皆非人形。其中一尊餓鬼的造型乃是只有一張巨嘴,一張便咬,將大量的金蓮辰沙吞了進去。金蓮辰沙何等銳利,一剎之間就斬破了餓鬼,衝飛了出來。但餓鬼隨即又生出了變化,形態一變就又將金蓮辰沙吞了進去。
金蓮辰沙似乎只得一法,碎斬萬物,乃有無窮威力。玄牡之門的餓鬼萬蝕之術卻是千變萬化,每被破去一次,隨又產生新的變化來。以四隻餓鬼穩穩的跟九脈山神的金蓮辰沙纏鬥起來,形態衍生出無盡變化。眼看勢均力敵,孤辰立刻一閃虛空鏡,虛空波紋轟落,卻被幽帝直接用身體接下,沒有什麼嚴重的傷害。浮雲幻雷仙君則化作一團滾滾雷光,朝幽帝轟落。就在雷光要擊中的瞬間,忽有一隻餓鬼自玄牡之門中飛出,一口就將雷光吞了進去。
陷阱。明明還有餘力卻不立刻召喚出第五餓鬼,就是在等現在。餓鬼一吞下浮雲幻雷仙君,就立刻往玄牡之門飛了回去,絕不戀戰。但是,他的對手可是孤辰——虛空陣.一閃!虛空鏡發出的虛空鏡光凝成長條形,然後有如一根長矛刺落,便將第五餓鬼捅出了一個洞來。一團白芒飛遁而出,緊接著洞就消失不見,整隻餓鬼縮回了玄牡之門裡面。白芒在空中變化,化作了玄幽的樣子停到了孤辰旁邊。
「弦雨跟韓無醉反應慢了一拍,被饋壓進玄牡之門裡面了。我們一起衝進去吧!」玄幽很著急的說,畢竟弦雨跟韓無醉都已經極其衰弱,只要稍後就可能被煉化吞噬。
「君退下修養,吾獨行。」孤辰一眼就看穿玄幽現在的狀況根本不能再作戰了。話說完,孤辰就將虛空鏡跟自家元神以及仙劍無塵合一,虛空波紋暴射而出。型態產生了莫大變化,虛空陣神化做了一條修長的半透明白色神龍,朝玄牡之門撲落。
面對虛空陣.龍殺,從玄牡之門裡一隻小型餓鬼飛了出來應付。顯然幽帝要分化法力煉吃弦雨跟韓無醉,無法全力對戰。孤辰化身的神龍一閃即過,餓鬼被貫胸而過,震碎成虛空。就在神龍即將穿入玄牡之門的瞬間,門扉關了起來,門板一震,就將神龍震了開去。
天魔不死軀之強橫,幾乎足以抵擋絕大多數的法術。可即便如此,門板上還是出現了微小的裂縫,只是隨即復原罷了。神龍在空中一轉,化作了一團渾沌劍光轟落,虛空劍芒暴虐閃動,乃是虛空陣.霸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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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宗祕境.阿迦尼吒天的戰鬥,已經持續了漫長的時光。無數塔樓立於其中,底盤卻是沙漠。與星宇閣不同,阿迦尼吒天是在沙漠中移動的萬千塔樓所成。四大真佛各放佛光,將漫天飛舞的各色雷光給穩穩封住,持續纏鬥。
忽然間,一道光芒射到了千手神尼的旁邊,化作了一排文字。
「看來戰爭已經結束,再打下去也沒有意義。魔道士們已經不能再承受繼續打下去的損傷了。」千手神尼看向御鳴。
「原來如此,仙魔戰爭已經結束了。」御鳴倒是一臉從容。十三根圖騰柱都停了下來,不再發出雷光轟擊。
「那你走吧,帶著追你來的妖王一起走。」千手神尼表示,將佛光開出一條裂縫來。
「走是一定要走的,不過得先演奏序幕的曲才行。」御鳴直接飛出了阿迦尼吒天,飛到高空之上。
「什麼意思?」千手神尼已有了不祥預感。
「當然是『對人類全殲戰爭』的開局戰,就由我們來拿下第一勝吧。」御鳴愉快的說。
「你們?就憑你們幾個妖王?在沒有魔道士協助的情況下?」千手神尼不置可否。
「當然,魔道士也是人類,也要被我們給一同滅絕。」御鳴說完,無數遁光飛了過來。牠們等了幾百年,一直小心翼翼的不加入戰場,就是為了讓人類自己慢慢內戰。現在,三十三位妖王飛在御鳴的旁邊,全都是沒有參加仙魔戰爭的真妖。再加上與五大真佛纏鬥的八位妖王,以及御鳴,這將是悲慘至極的九對四十二。
金豬法王往前踏了一步,沙中世界中的人口全都放出了來,落進了阿迦尼吒天上面。摩訶真君同樣往前踏了一步,金蓮淨土中的人亦是全都放出了來。
「雷音,你快操縱『阿迦尼吒天』撤離,速去通知跟協助仙家魔道之人對抗牠們。」金豬法王飛了起來,渾身金光大放。
「沒錯,這裡交給我跟金豬攔住他們就是了。」摩訶真君身上發出五色佛光來,同樣飛了上去。
仍在阿迦尼吒天的七大真佛一起灌注法力,萬千塔樓都發出璀璨佛光來,一息之間就將還在內部的八位妖王給排了出去。無盡佛光包裹住阿迦尼吒天,散發著驚人的氣勢。剛被排出的八位妖王立刻施法轟擊,暴風斬落,卻全給佛光震退開去。
十三根圖騰柱合而為一,然後御鳴一口吞了進去。隨後張開嘴巴,一道無色無形的雷光轟落,乃是十三種真雷合一的「神霄三十六重無相天罡滅獄虛華真雷」。那「神霄三十六重無相天罡滅獄虛華真雷」所經之處,不論是其他妖王的法術還是佛光都在剎那間徹底湮滅。即便是阿迦尼吒天的佛光屏障也無從抵抗,一剎那間就被粉碎了數十層,直逼七大真佛所在。
但這幾乎足以粉碎小型星辰的神霄三十六重無相天罡滅獄虛華真雷,卻被擋了下來。一個看起來平凡無奇的五色卍字,將神霄三十六重無相天罡滅獄虛華真雷給頂了回去,一路逆推。
「生生滅滅,須臾變化,恆河沙流。」摩訶真君雙手合掌,隨即消失無蹤。
朝朝暮暮修行佛法,或許就是為了此時此刻。御鳴一看之下便已明白,仙家以命換力,創「魂靈悲賦」,佛宗以魂為犧,施「大千佛滅法」。如今摩訶真君的全部魂魄,都已經化做了那有無盡威力的五色卍字。金豬法王同樣消失無蹤,取而代之,三十四尊以法力幻化的明王現身。
「真是愚蠢,你們現在趕去也不可能扭轉局勢了。」御鳴哼了一聲,雷光暴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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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脈大山中央,仙魔各站一方。法力都已枯竭的他們迅速談完了事情。這場戰爭,雙方都已經付出了難以想像的代價。魔道十三宗,如今已成了魔道六宗,死傷過半。仙家十六門則成了仙家九門,浮雲軒更是死得只剩玄幽一人,弦雨跟韓無醉都遭幽帝煉殺而死。
除此之外,陰陽門雖然沒有覆滅,可損失之慘戰亦是驚人。在魔道士侵攻陰陽門山門之時,雙方纏鬥不休,僵持不下。卻在魔道士來了援軍的瞬間,孤華趁機出手奪走了陰陽封界榜跟鎮壓在其中的諸天九大神劍然後逃逸無蹤,導致陰陽門諸仙反應不及。失去陰陽封界榜保護的昊天仙君跟昊玄仙君首當其衝,連逃都來不及,因此犧牲。從那之後就再也沒人見過孤華,不管是魔道士還是仙術師都一樣,顯然已經躲到不知凡界去了。
「那麼疆域的劃分就這麼辦吧,你們就快點從我面前消失。」九脈山神直說。
「我也這麼認為,跟你們說話真是索然無味。」幽帝嘆氣。
「反正也無力再打下去了,是該走了。」六泣表示。
「不,你們走不了的。」旁觀的十二位妖王說,隨即飛遁而去。話剛說完,天空就裂了開來,一股燥熱的灼熱烈風狂暴吹出。
無盡狂風、無窮烈火從裂開的天空裡衝出,一瞬之間就將兩邊的人一起罩了進去。從那燄風之中,所有人都感覺到浩瀚之極的龐大力量。這股力量,已遠遠超越了在場所有人目前力量的總合。如果還在顛峰狀態的話,或許還能與之對抗。但現在,不可能。
幾乎僅一瞬間,幽帝就感覺到了死亡的危險,挪遁虛空逃了出去。永劫門門主立刻開啟了永劫輪,將原本鎮壓起來打算當人質的魔門兩宗的人給放了出去,一起面對這漫天火海。但在那火燄面前,這也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星煌天火噴發,星流風斬逆劈,全都轟了上去。但是,卻全都被反過來斬碎焚盡。
「九脈,這是我們要消滅人類的戰爭,不會破壞你的土地,就別插手了。」聲音從天空之縫中傳出。
「離巽,那就隨你吧。」九脈山神深深吐了一口氣,然後潛進了地下。這句話一出,眾人全都明白了這對手是誰······最糟糕的對手。
這世上論術法威力之極,有一百零八虛空陣、九九劍訣、十三真雷、十二玄水、十道塵法、九種神風、八印八封秘法、七翔刀影、六離真火。其中,九種神風跟六離真火這十五種法術合一,便是天靈.離巽練就的「巽離天刑」,威力絕不在御鳴的神霄三十六重無相天罡滅獄虛華真雷之下。
而現在,無疑是離巽在碧闇洞天裡率八十八位真靈佈下了「巽離天刑大陣」,直接開了一個出入口施法。這種力量,剩餘的人全部加起來也無從對抗。
「我去,你們趁機逃走。」玄幽說,飛了上去。念誦著魂靈悲賦的咒,玄幽的身體化為一團璀璨的白色雷光。雷光逆轟而上,一擊,就將巽離天刑的大網給轟出了一個洞來。還沒等眾人從洞口飛出去,更大量的天刑之力就從裂縫中湧出,將洞口補了起來。雷光撞了幾下,就反而被天刑之力給碾碎崩散開來。而巽離天刑之網,仍舊將眾人全都困住。玄幽的犧牲,算得上是一點價值都沒有。
「居然會是這樣?」孤星呆呆的看著被天刑之力籠罩的天空。這種局面,居然就連魂靈悲賦都無法扭轉。
魔道六宗分別化為六柄兵器,六泣六隻手各持一柄飛起,狂暴的力量揮灑而出。但是,卻在巽離天刑之網下輕易崩碎,無從對抗。現在的狀況,根本只能發出不到三成的戰力,沒有休養個幾十年根本不行。
「離巽,你為什麼要攻擊我們?」六泣怒吼,好不容易才抵達第六道境,他絕不願意死在這裡。妖族反叛並不出乎他們的意料,可幾乎不會行動的精靈們會參戰,就完完全全超出了他們的預想。
「為什麼?真虧得你們說得出口。你知道你們摧殘吞吃了多少花草樹木嗎?就為了增強你們的功力,要犧牲多少我族的子民?還有仙術師,你們也一樣。為了煉製一些增長功力或回復法力的丹藥,就隨意煉殺我輩修練有成的練神靈軀。現在,是該你們付出代價的時候了。」離巽的聲音飽含忍耐萬年的憤怒。如此漫長的等待,終於讓他們等到了如今這絕佳的時機。
當然,匯聚了如此龐大的集團不會單純是為了替同族討回公道,對於妖族跟精靈來說人類的實力增長得實在太快了。本來,妖族跟精靈的實力遠在人類之上,卻隨著時間逐漸被反超。如果不是仙魔內戰的話想對人類發動全方面戰爭甚至沒有多少勝算,再過數萬年,恐怕妖族跟精靈都要變成人類手中的材料。
對人類來說現在這種狀況,可以說是不利到了極點。仙家餘四十二位真仙,魔道剩三十七真魔,合計戰力七十九。敵人卻有離巽率八十八位真靈,再加上外圍準備遊鬥的十二妖王,雙方可算得上戰力懸殊。更重要的是,不論仙魔都已是法力枯竭的狀態,根本無力再戰。
「真是要命,我們找個方向全力突破吧。」孤星主張。
「嗯,也只能這樣了。」巫皊贊成。但就在此時此刻,孤辰卻動了。
「吾身為盾,吾心為刃。若果為世,若果為人。即若必死,即若必滅。吾等無懼,吾等無畏。」踩在虛空的階梯上,孤辰一步一步向上走。每走一階,就唸出四個字。每走一步,孤辰本應枯竭的法力就增強一分。無塵仙劍跟虛空寶鏡都發出光輝來,而且越來越強。
「生為殺心,死為誅邪。皓月塵照,命離風吹。身滿孤霜,心無慈悲。」孤辰的身體,開始漸漸浮出一座座的虛空陣。每座虛空陣的光華都慢慢增強,越來越凝實。無塵仙劍吋吋碎裂,化為光點融進了各座虛空陣之中。虛空陣的光輝越加強烈,而且膨脹開來。一百零八座虛空陣全都浮現,漂浮於空。與之相對的,孤辰的形象變得近乎透明。
「以血祭禱,以肉愿祈。此身為注,此生做賭。以吾之命,以吾之軀。」在孤辰的獨白之中虛空寶鏡龜裂開來,爆出無窮的虛空震波,全都收進了一百零八座虛空陣之中。一百零八座虛空陣立刻都變得有如實質,散發著強烈的壓迫感。可事實上,就連寰琊全力施為也只能同時使三十六座虛空陣實質化,斷然無法像這樣同時發動一百零八座虛空陣。
一百零八座虛空陣將逼近的天刑之力給一一震開,不斷吸收周遭的天地之氣,化為虛空震波。但雖如此,虛空陣還是隨著巽離天刑之網的收縮被漸漸壓縮了下去。可虛空陣內含的力量,卻越發強大。一百零八座虛空陣則在空中合而為一變作「最終虛空陣.無」,完成了寰琊一直未能實行的構想。「虛空陣.無」散發著遠超先前所見的壓迫感,幾乎可比得上天上的巽離天刑大陣。
但是,還是不夠。還不夠。孤辰的身軀漸漸變化,化作了不該存在的第一百零九座虛空陣.千刃。「虛空陣.無」緩緩降了下來,融進了「虛空陣.千刃」之中,合而為一。這是超越了最終虛空陣的虛空陣,遠遠超出了寰琊當初的構想。「虛空陣.千刃無界」,就此成形!這便是孤辰,這便是這絕世天才窮盡一切力量,結合魂靈悲賦所創出的法術。
天之道,惡存則必殲,誤行則必滅。命之用,乃行天之道——這是孤辰一直以來的信仰。如今雖然不是為了主持正義,卻是為了人類的存亡。
「以劍之名、以葬之名、以殺之名、以滅之名、以絕之名、以屠之名、以戮之名。」
「於此一刻、於此一擊、於此一瞬、於此一剎。為敵必殲、逢敵必斬、凡敵必亡——『虛空陣.千刃無界』!」
聽著從「虛空陣.千刃無界」中傳出的聲音,極致的力量發出震耳欲聾的不和諧音。聲音狂躁,充滿了無盡狂亂。更充滿了嘶吼的信念,還有救贖的決意。
虛空陣.千刃無界由實轉虛往四面八方擴散而去,所有經過之處的天地之氣都在瞬間被吞了進去。六泣全速向下飛遁,他很清楚要是被那無色無形的虛空陣碰到,即便是他也要灰飛煙滅。虛空陣.無界似乎有著意念,繞過了所有人類不斷向外擴散。巽離天刑之網在碰觸的瞬間就徹底震成了虛空,隨即化作了劍刃加入。
虛空陣不斷向外擴張,雖然因此衰減了化萬物為虛無的力量,可虛空劍刃卻越來越多、越多越密。整座巽離天刑大陣徹底崩解,化為無數的虛空劍刃。天空的裂縫隨即密合,斷開了碧闇洞天與現世的連結。在外圈的十二位妖王根本閃避不及,就被充斥天地的虛空劍刃給斬碎開去。緊接在後,虛空陣一震就將十二位妖王的身體碎片震成了虛空劍刃,加入到虛空陣中。
天與地,彷彿只剩下這一座虛空陣.千刃無界一樣,籠罩了百餘公里內的一切。威力之盛,超乎所有已知的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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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白,漆黑。漫步在一片沒有色彩的渾沌之中,孤辰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動。一朵朵黑白二色的蓮花開放,孤辰的每一步都會引起一陣渾沌的漣漪。
從那渾沌裡,一個漆黑的身影自蓮池中化形而出,走在孤辰的面前。修長的黑色長髮如海草般叢動,黑色的斗篷則如流水般晃動。孤辰停下了腳步,看著面前綻發幽闇氣息的女人。
「緣何故?」孤辰開口問。
「我不是說過了嗎?黑瞳乃幽冥之主,必吞嚼天地、食盡生靈、建生死兩界之國,與世間一切國度皆不相同。爾等何如?」女人微笑。
「原來汝等便是黑瞳。」孤辰的反應相當冷淡,似乎早料到如此一般。
「沒錯,這裡就是生與死的交界處.渾沌的蓮池。很久以前我就曾將部份力量注入你的魂魄之中使得在最後自動將你的魂魄碎片取出收回,讓你未能焚盡自身。」女人從容解說。
「所求何事?」孤辰又問。
「我想問你,明明可以靠著過人的速度迴避死亡的命運,你這輩子卻總是為別人戰鬥,難道不曾後悔過嗎?」女人好奇。
「他人之存即吾之所求,他人之福即吾之所祈。此終局乃吾之所望,何能得一悔恨?」孤辰理所當然的說。
「雖然我很喜歡貫徹始終的人,不過你這樣的人生也太單調了吧?」女人不以為然。
「吾之軀乃天道之行器,私欲乃無用之物。」孤辰斬釘截鐵的說。
「果然啊,即使歷經輪迴轉世,你也依舊是那個你。當初焚燒自身與我交戰,殘留下來的並非只有被我暗中保存的界力碎片,還有正義的理念也依然如故。雖然你沒有如我預期的跟華德貝特.普利茲的轉世對打,不過也無所謂了,只要讓我看到好戲就行。希望琉璃不會覺得無趣,至於你就可以好好安息了。」女人看著孤辰漸漸沉入了蓮池之中,化作了蓮池的一部份。對於這樣純粹無瑕的覺悟,魔王感到失望的同時也產生出了近乎欽佩的情感,無法說她沒有因為這樣的發展而感到愉悅。
所謂的界力是融合兩種瑪那以後所衍生出來的力量,是源樞.紫耀所創造的技法,在抵達那境界的同時靈魂會自然地與界力合二為一。因此,自胎兒時期就被授予了界力的孤辰無疑便是千刃賢者奎安德.普利茲的轉世,也正因此才會擁有那樣異常的修練速度。
過去,即使面對魔王這樣的對手奎安德依然沒有絲毫猶豫便選擇了燃燒自己的靈魂,沒有屈服於壓倒性的暴力之下。為此,期望看到奎安德對正義的信念被極度骯髒的邪惡所折斷的她安排了輪迴轉世的戲碼,將他和本是他宿命仇敵的先祖.華德貝特送入了這個舞台。然而,不管面對多麼不可戰勝的對手,不過有多少次選擇的機會,奎安德的正義也不會有絲毫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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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脈大山的中央,無數的金色樓閣豎立,正是阿迦尼吒天的景色,其佛塔樓閣都已經挪移到了這裡。仙家四十一位真仙,魔道三十七真魔,佛宗七大真佛,如今全都聚集到了這裡。其四周佈滿了虛空劍刃,散發著非比尋常的力量。
「如今看來,是妖物跟精靈要聯手滅絕我們人類了。」六泣嘆氣。曾幾何時有誰會想過,人類竟會被區區的飛禽走獸、花草樹木逼到了如此境地?
「敵人的總戰力加起來,恐怕接近我們的兩倍。」永劫門門主說。
「再這樣下去,等到虛空陣消散,就是人類的末日。」千手神尼說。
「依我推算,虛空陣還能維持兩百年左右。這段時間是關鍵,只要我們躲在虛空陣內,牠們應該不會主動攻進來。」永劫門門主說。
「那這兩百年就是關鍵,在商討如何反攻之前,我們得先完全回復力量才行。」六泣說。
「除此之外,我們也得連絡隱遁到不知凡界的散仙們才行。」星宇閣閣主說。不知凡界並非洞天之屬,而是泛指海外那數百座散亂的島嶼。雖然資源極其缺乏,但許多修成仙家元神的仙人都在那裏面隱居,以迴避無謂的戰爭。雖然此次仙家十六門亦有邀請他們出力,邀請函卻是石沉大海。至於真魔,由於極其需要資源的緣故,幾乎無人隱居在海外。
「這次妖物跟精靈要聯手滅絕人類,就算是散仙應該也不能置身事外,是該設法連繫他們了。」六泣說。

兩百年的時間,能做什麼?對於巫皊而言,這答案再清楚不過。煉化吸收了這些年來奪來的魔軀,巫皊終於突破了第三道境,邁入了歸合之境。之後便開始將魂魄元神漸漸融入了肉身之中,法力合而為一,盡數歸於身軀。
百餘年後,巫皊的身體發出了五色祥光,全身法力凝實。自巫皊出生共歷經七百年左右的時光,巫皊終於踏入了這一步,練就了真魔不死軀。但巫皊並沒有急著結束閉關,而是不斷吞吸天地靈氣。要將自身真魔器軀填滿法力,要能完整發出天禁真符神魔的威力。除此之外,就是重新煉製人偶,為決戰做準備。雖然很希望能除滅陰陽門,但巫皊很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
又過了數十年,總算將所有事情全都完成,但兩百年之期也已經極其逼近了。走進了孤星所藏身的樓閣,巫皊看著這樓閣已經被劍氣所充滿,四處都是劍光。
「我終於將幽冥斬仙劍匣跟葬魂蝕靈劍匣都祭煉到第八層,各能分化出一百六十七萬九千六百一十六道劍光。加上天羽劍芒,現在我已經能夠一口氣御使四百多萬道劍光了。可惜已經沒有時間了,否則利用先前在赤龍閣得到的淨微陽炎之氣煉製淨火赤蓮劍匣到第八層的話,就可以有六百萬道劍光了。」孤星看著巫皊很開心的說。
「不好意思,我的進展更大呢。」巫皊得意,身體五色祥光大放。
「太好了,妳也終於進入第五道境了呢。」孤星恭賀。
「現在虛空陣也快要潰散了,我們也快點去參加討論,看看接下來要如何是好。」巫皊提議。
「我也這麼想呢,就一起去吧。」孤星贊同。
沒有多久,兩人就進入了阿迦尼吒天中心的雷音寶塔。雷音寶塔可以說是其大無比,遠勝過其他佛塔。每一塊磚頭都顆滿了梵文佛經,散發著非比尋常的力量,能將整個阿迦尼吒天內的法力調動集中。如今大部分的仙魔佛陀,全都聚集在這個地方。
「這樣看來,非得殺進碧闇洞天才行,否則遲早會被消耗到全滅境地。」六泣說。
「但就算加上從海外招回的十三位散仙,我們的戰力仍然是遠遠不足。」雷音塔主說。
「既然如此,不如合力御使鎮派法器迎擊吧?」永劫門門主表示。
「你是指要布下陷魔大陣.永恆的連環嗎?在離巽跟御鳴聯手之下很可能會被早早打斷。就算沒有,牠們也可能等到大陣凝聚的靈氣過多而自動潰散後再進攻,根本沒有辦法有效運用。」星宇閣閣主表示。
「我不是指要用『無限的連鎖』,而是直接使用永劫輪。」永劫門門主說。
「原來如此,這麼一來就是爭取時間給其他人進入碧闇洞天決戰了。」雷音塔主說,他已明白了永劫門門主的意思。
「可惜孤華那叛徒竊走了我們陰陽門的鎮派法器,而且不肯回來參與這場保衛人類的戰爭,否則就可以增加不少勝算。」少陰仙君忽然說。
「那麼這場戰鬥,就靠永劫輪將敵人孤立開來了。」星宇閣閣主贊同。
「那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主動攻進碧闇洞天。全進或者全部不進,絕不能讓離巽靠著關閉碧闇洞天的入口將我們孤立開來。」六泣說。
「除此之外,我們的戰力夠不夠擊潰碧闇洞天內的眾靈也是個大問題。必須妥善使用內線作戰,分配好戰力才行。」雷音塔主說。

將該做的準備都給完成,眾仙與群魔都保持著緊張感,等待命定時刻的來臨。天空中那虛空劍刃終究是漸漸崩散,乃至於全都消失。幾乎是在劍刃消失的瞬間,一股龐大無比的妖氣極其突兀的降臨。從天空上,御鳴與四十八位真妖一齊降臨。
「居然比先前圍攻阿迦尼吒天的真妖還多,看來能困住的時間會比想像的還要緊迫。」雷音塔內的雷音塔主表示。
「不管怎麼說,還是照原訂計畫行動吧。」旁邊的永劫門門主說。
緊接在後,天空裂了開來,天刑之力轟落。阿迦尼吒天的無數樓閣都發出金色光芒來,有如箭,萬發逆射,每支都有數十米粗。
在天刑之力的掩護下,離巽與四十八位真妖將金光一一盪開,直衝而下。但在那金光之中,一股強橫無匹的法力卻混在裡面,一路破開天刑之網衝上。隱匿在金光裡的無窮巨力,散發出了巨大到連御鳴都渾身不自在的地步。一瞬之間,御鳴就已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打算兩線作戰啊!有趣,你們以為剩下這麼一點人擋得住我嗎?」御鳴狂笑,神霄三十六重無相天罡滅獄虛華真雷暴射而出,所經之處金光全數崩滅。融煉至極致的雷光,就有著如此的力量。毀掉任何法術的力量。
四十八位真妖落到地上,也各施術法轟擊樓閣,開始逐一破壞掉阿迦尼吒天。上空,離巽顯然沒有關上入口的意思,就讓那股力量衝了進去然後才關上。在關上的瞬間,阿迦尼吒天上的所有樓閣寶塔全都發出強光,聚集到中央的雷音寶塔裡。
七大真佛,加上永劫門五大元神的法力,透過阿迦尼吒天的大梵真紋凝聚一起操縱永劫輪施為。永劫輪內蘊的法力一口氣就全部釋放了出來,其威力頓時擴張到了極致,一息之間就將整個阿迦尼吒天都給罩了進去。五彩繽紛的流雲在四周流動,將御鳴與四十八位真妖放出的法術都給捲走。雖然不足以挪動牠們的本體,但挪走法術甚至反轉回去卻已十分可怕。不但如此,隨著流雲,四周的景象也變得錯亂起來,難以辨識。陰陽倒亂,天地逆行,所有的秩序全都散亂了起來。
「『時流永劫陣』吶,這下子有點麻煩。」御鳴雖然這麼說,卻毫不緊張。雷光狂轟亂擊,硬是連這扭曲天地的時流雲都給逐漸轟散。
主持大陣的永劫門門主不由得一驚,神霄三十六重無相天罡滅獄虛華真雷的威力之強,已超出了他的預料。虧得他練就四大元神,其中兩個元神主持了時流永劫陣,連同另外十人操縱永劫輪困住真妖們,另外兩大元神則操縱了「無限的連鎖」混在時流永劫陣中朝御鳴射落。千手神尼也化為千手觀音真身,握持千道法器一起發出各種佛光來,往御鳴轟去。
四十八位真妖則不敢隨意亂轟,那麼做的結果很容易被反彈回來。其中十二位隨即站到了御鳴身邊,以肉身發動攻擊,對抗千手神尼的佛光斬。另外三十六位則六隻一組,開始分散開來企圖去尋找缺陷破壞掉時流永劫陣。御鳴仍無緊張之色,只是將雷電滾成了環將攻擊以及時流雲震開,逐漸構築雷之結域。時流雲固然暴湧而出,可御鳴隨即放出了十三圖騰兇神柱結成了廣大的真雷之域將神霄三十六重無相天罡滅獄虛華真雷層層鋪開,把時流雲給遠遠排開。
「這樣下去,時流永劫陣撐不了幾天。得要設法破去真雷之域才行。」永劫門門主有些著急的說。
「交給我,你把握好我等等製造的機會。」正在操縱法器的千手神尼說。才剛說完,他操御的千道法器卻停止發出佛光,然後射了出去。
那以千計數的佛門法器,就這樣全都射了出去,帶著漫長時光的軌跡狠狠撞上了真雷之域的障壁。每一個法器再碰觸到障壁的瞬間都會爆開,化作了璀璨的金色佛光,將障壁炸出一部分的裂縫。就在御鳴幾乎沒有時間反應之下,千道法器就全數暴碎成了佛光,真雷之域完全崩解。掌握住御鳴來不及重新構築結域的瞬間,永劫門門主將曝露在時流雲中的十三圖騰柱全都挪移到不同的地方去,畢竟十三圖騰柱分別放出的十三種真雷如何沒有相連合成神霄三十六重無相天罡滅獄虛華真雷的話根本就不能抵禦時流雲。
失去了十三圖騰柱的御鳴雖然仍舊能放出神霄三十六重無相天罡滅獄虛華真雷,但數量卻已少了大半,難以再構築巨大的結域。要繼續支撐下去已經沒有問題,千守神尼也隨後結出了千手大印,放出佛光壓了下來繼續拖延戰。
「哼,還真是難纏的傢伙。」御鳴已漸漸不耐了起來。

戰鬥,才剛開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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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闇洞天之內,碧草連茵。滿地都是各種奇花異草,散發著幽淡的香氣。還有無數大樹聳立在草地之上,天上則有一輪明日,光華卻不耀眼,而是溫和。
一座星光閃爍的樓閣憑空出現,正是星宇樓閣。約數十位飛仙跟真魔從裡面衝出,各自衝刺。其中,六泣六隻手共持了六柄兵器,其中兩柄兵器各乃數位真魔合一所化,便是七生七殺月流槍跟血穢閻羅真解刀。另外四柄卻是從自身抽出,威力遠不及前者。即便如此,這天魔加上十位真魔所化之兵器,力量之強無庸置疑。他的對手,也就顯而易見,正是那天上的一輪明日。
獨自握持兵器朝天上明日衝了上去,六泣一路斬破天刑之網,似乎想逆斬天日。但卻見那明日主動散去了護身白光跟天刑之網,巽離天刑大陣解除,顯露出真正的模樣。在這個地方,他有比繼續維持巽離天刑大陣更好的選擇。散去的白光內,植物成道的天靈.離巽顯露出了元神真身.九首金烏。
在現界,離巽最強的手段就是天刑之網,威力還比不上神霄三十六重無相天罡滅獄虛華真雷。可這裡是碧闇洞天,離巽耗費無數時光開闢出來的碧闇洞天。只能夠在碧闇洞天發動的攻擊,凝聚洞天之力的特殊術法——無底坑的咆哮波!
看著離巽的九顆頭同時張開了嘴卻沒有吐出任何東西,六泣雖然懷抱疑惑,卻還是逆轟出一道血紅刀浪來。下一瞬間,崩壞。六泣看著刀浪在瞬間碎成無數浪花,卻沒有看到任何攻擊。接下來,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流過他的身體。是震動,是波擾,是搖撼。整個身體,都感覺到了難以形容的波盪。眼、耳、口、鼻,七竅都流出血來,體內震出無數的傷痕。這股擾動空間的力量,六泣非常熟悉。
「居然能夠施展虛空震波,而且如此接近空間的根源之法,真不愧是最古老的海草之靈。」六泣讚嘆,卻仍舊孤身衝上。不管怎麼樣,他都必須纏住離巽才行。
在咆哮波的後面,離巽的九首噴出九顆巨大的火球.天刑彈壓落,其中蘊含著莫沛的法力。六泣手中七生七殺月流槍一刺,就將兩顆天刑彈一起轟滅,血穢閻羅真解刀一橫也劈碎了兩顆,另外四柄兵器則各擊滅了一顆,只剩下最後一顆天刑彈穿過了六柄兵器,轟中了六泣的身體。九種神風、六離真火爆出,卻只讓六泣微微一退,然又繼續衝上。
天上,六泣纏上了離巽。草原上,隨著巽離天刑大陣的解除,八十八名植物成道的元神之輩也散開開始迎戰。狂風、暴雷、燄火、冰矛、刀光、劍芒、土龍、金蛇,諸般法術交錯,戰場不斷增大,滿地的花草樹木都被轟滅,無數幼小的精靈絕滅。這是戰場,是用死屍堆屯的墓地,是瀕死者們
的狂宴。

紅蓮吞月劍陣、遊魚潛淵劍陣、蒼龍百兵大陣、天雲一線珠璣劍陣、百蛇天舞劍陣、幽雁紫翔劍陣等諸般劍陣共三十三座飛出,環繞孤星將逼近的敵人一一擋開。剩餘的七十七萬道劍光則化作龜甲般的劍網,一邊移動一邊保護住自身。相當謹慎的打法,明知元神之軀並沒有這麼懼怕攻擊仍採取了如此戰略。
不,不是謹慎。孤星採取這種戰略的原因,並不是謹慎,而是迷惘。孤星實在無法明白,這場戰爭究竟有何意義?有何必要?精靈並非魔道之身,根本沒有煉殺人類的需求。此次行動,可以說是單純為了避免人類將來對他們發起攻擊而起的。既然如此,應該就有和談的可能才對。在苦惱之下孤星只好選擇盡可能多纏鬥住對手,並且將對戰地點向上誘引,避免傷害到其他精靈。可不管孤星喊出什麼話語,對方都自認沒有在戰場上受言語迷惑的打算,更沒有交談的必要。莫可奈何,但孤星可不打算放棄。

距離孤星不遠處,巫皊也已經開始動手。身體分散重組,化作一紙長達百米的金色榜文,慢慢張了開來。上面的金色篆文一一飛了出來,以一敵五,同時對上了五位元神。在這「太一天帝紹書」面前,這五位元神各施神通,無數暴雷湧動,卻不能破去這金色篆文。
可以說巫皊竟是孤身壓制住了這五位元神精靈,叫不遠處的孤星相當訝異,天禁真符神魔之力竟至於此。
金色篆文越飛越多,密密麻麻的似乎要就地將他們饋壓起來,不斷飛砸過去。眼看巫皊兇狠至此,五位元神精靈隨即合而為一化作一朵綠色小花綻放出碧綠色的「大自在無道心雷」組成一隻五爪神龍飛起,此亦為十三真雷之一。
那龍爪抓過便有咆哮之聲,數個金色篆文應聲破碎,仍又隨即迎上。大自在雷帝,對上太一天帝紹書。只見那巫皊不斷放出金色篆文環繞攻向那綠色小花,大自在雷帝則共放出兩支五爪神龍來護住自身,採了防守的心思。
觀見大自在雷帝居然乾脆只守不攻,巫皊索性將金色篆文全都收了回來,形態再度重組。大自在雷帝當然沒有放過這機會,雙龍齊出,一邊互相纏繞一邊朝巫皊咬去。毫無疑問,這是誘餌,巫皊很清楚形態變換的瞬間對手會趁隙攻擊。
剛成形的太一玄北之門一開一合,就將雙龍吞了進去。隨又變形化為「太一宙光尺」,同時有著跟巫皊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偶飛出握住太一宙光尺一揮,便有淡黃色的宙光掃落。大自在雷帝立即噴出一道碧色雷蛇迎上,卻見宙光一掃,雷蛇就逆流回來衝向雷帝。所謂宙光,其實就是時流雲的另一種形式,擁有擾動逆亂術法的威力。
眼看雷帝就要被自己的術法轟飛之時,忽有一具紺碧色的棺木飛出。棺蓋滑開,就將雷蛇跟宙光給收了進去,隨後關上。
「對上有鎮派法器的人類,還是交給我們吧,你們去支援旁邊。」一頭七翼怪鳥元神踩在棺木上面說。七翼怪鳥的旁邊,卻有一條紫色長河飛舞,亦是元神精靈。在大自在雷帝退去後隨即從體內流出一個巨大的弩弓,「畢月昇弩」,構造複雜莫名。一拉一放,就有一百七十七道紫光箭暴射而出,直衝巫皊。
巫皊的人偶手一揮,宙光奔流,就將紫光箭掃開,甚至還有餘力將部分紫光箭逆射了回去。但七翼怪鳥又張開了「昴日虛棺」,將逆射的紫光箭收了進去,迅速煉化掉。巫皊揮舞太一宙光尺不間斷的發出宙光來,不斷反轉畢月昇弩發出的攻擊,卻又被昴日虛棺盡數接下,攻之不破。但如若換成其他法器要攻破昴日虛棺不難,卻又將受到精靈御使畢月昇弩的攻擊所干涉,不能盡情攻擊。
論起整體戰力,其實這兩位聯手也比不得先前的大自在雷帝。但卻勝在攻守均衡,不求有功,只求不敗。輸,是絕無可能。但要贏,卻絕不容易。
「想要就這樣拖住我,可沒這麼容易呢。」巫皊嫣然一笑,笑得很燦爛。雖然真正在笑的,應該算是有巫皊外形的人偶才對。
巫皊的真正身體飛快重整變形,變為一柄紫色寬刃巨劍,正是太上斬淵劍。往劍顎上的三個凸起連按,太上斬淵劍上有大量紫光之鎖鍊、白耀之光輪飛出,朝七翼怪鳥跟紫色長河罩落。同時劍柄處噴出風雷,向下加速衝刺了過去,混在攻擊之中。
紫色長河立刻拉開畢月昇弩,法力暴漲到極致一口氣便同時射出了兩百一十九道紫光箭,而且連射七輪。在那千餘道紫光箭散射之下,頓時便有無數紫光鎖鍊、白耀光輪被射得粉碎,靈氣碎片隨即被昴日虛棺吞了進去。然後從棺中放出一輪燦白明日,朝攻落的巫皊迎了上去。
巫皊似乎毫不思索就做出了反應,一劍直接劈進了燦白明日之中。卻見異變徒生,燦白明日碎裂開來,化作無數咒符之繩將太上斬淵劍捆住。新一輪的紫光箭在空中迴轉,朝巫皊射了過去。只見巫皊依然握著劍柄,用力一抽,就將劍柄抽了出來——不,不只是劍柄。只留下劍的外殼,巫皊將內部整個抽了出來。卻不是小一號的太上斬淵劍,而是太上破陣槍。
「第五號機關啟動.紫雷衝。」巫皊握住一根支鞘,向後一拉。太上破陣槍的尾翼爆出了紫色的電光,速度驟增衝了過去,一路飛梭穿越擦身而過的紫光箭,直衝向紫色長河。七翼怪鳥法力一震,昴日虛棺立刻飛到了紫色長河前面擋住。棺蓋滑開,一股吞吸之力散出。就眼見巫皊即將被吞進棺中之時,卻不見其臉色大變之狀,只是又拉動了另外兩根支鞘。
「第四號、第十二號機關啟動.側雁翔。」
太上破陣槍的側面裂了開來,又有紫色的電光從裂口中噴出,產生了橫向的位移,頓時脫離出昴日虛棺的吸力範圍。而在現在的破陣槍面前,七翼怪鳥只餘幾步之遙。
「原來真正的目標是我啊。」七翼怪鳥的聲音沒有緊迫,沒有恐懼。因為一十三根綠色的聖釘,正化作綠光釘向巫皊,速度更在紫光箭之上。
巫皊手中的太上破陣槍立刻重組,化為一面大鏡,乃太上返靈鏡,將一十三枚聖釘彈飛了出去。沒有企圖繼續進攻,巫皊馬上倒飛了回去。太上返靈鏡又變為太一宙光尺,宙光一噴罩住了太上斬淵劍殘留下來的外殼,便將外殼也給抽了出來收回宙光尺中。而巫皊的目光,卻看向七翼怪鳥的後方,方才放出一十三根聖釘的巨大庭院.殘香之庭。
關於殘香之庭的傳說,巫皊倒也有所耳聞。跟巫皊一樣,「殘香之庭」亦乃後天器神,同時也是碧闇洞天諸精靈的墳場。只要是在大限來臨之前未能修成元神的花草樹木,就可以選擇進入「殘香之庭」中。身軀植於園土,將自身融入法器,亦可得不滅之軀。只是難免會有靈識受損,不能保持全部意念,而且不能離開殘香之庭。最後由複數精靈融為單一器神,歷經這漫長時光,萬千精靈融於一身。平時分化開來在庭中行動,合一時變為有莫大法力之器神,法力之盛,在碧闇洞天中可謂是僅次於離巽。再加上殘香之庭本身便是威力非凡的鎮派法器,不下於星宇棋局,整體力量堪稱駭人之極。
「我們一起動手,一擊就拿下她吧。」殘香之庭的器神說,七支碧綠色的神槍凝形,暴射而出。昴日虛棺則再度放出一輪燦白明日,紫色長河卻用畢月昇弩連射三輪,組成一座紫月箭陣飛臨。
在這樣的陣仗之下,巫皊不得不思考自己可有勝算。不,應該說是自己可有不敗之方。
天禁真符神魔所能變化的法器之中,有兩種至高變化:其一乃「太上永夜天染戰衣」,能驟增使用者的法力。便是尋常真魔穿上,亦能將法力提升到第五道境之極致,甚至不下於不運使真魔合一之兵器的六泣,兼能自動生成無數護盾守住自身。但巫皊自身就是天禁真符神魔,若是化為太上永夜天染戰衣穿戴在人偶身上,也不能真正發揮戰衣之力,反而是浪費法力。另一種至高變化,就是「太一神魔盡滅秘符」,乃是符籙門的核心妙法「八印八封秘法」合一的法器之狀。一旦使用,便能一次將內蘊的所有法力放出,只論一擊之威,堪稱當世第一。只是在這有複數敵人的戰場上使用這種形態,根本就是自殺。
可除卻這兩種最終變化,其他法器威力更遜一籌,根本不堪迎敵。一邊思考,手上的宙光尺再度變為返靈鏡,將神槍彈了開去。隨又變為太一玄北之門將燦白明日吞了進去,可此時七柄神槍又衝了過來,紫月箭陣亦同時壓落。太一玄北之門立即變為太一天禁玲瓏煉妖塔,七十二隻五色奇光觸手飛流而出,將七柄神槍一一捉住慢慢拉進了塔中,可對於紫月箭陣卻已無暇應付······但也不須應付。一十九座劍陣連成一方天碑,將紫月箭陣給一擊轟散,隨即散開變回劍陣將巫皊護在其中。
「孤星,幫我纏住那條紫色長河。」巫皊化身的太一天禁玲瓏煉妖塔終於吞掉了神槍,觸手朝殘香之庭伸了過去。
「那就交給我啦,反正看起來也不難應付。」孤星操縱那一十九座劍陣朝紫色長河飛落,在遠處的另外十四座劍陣則飛了回來,隨後跟上。
殘香之庭上面升起了四隻六翼天蛇,每隻都僅長三寸,然後飛斬而出。化作四道銳利無匹的刀光,輕易的將逼近的五色奇光觸手給一一斬斷,速度快得讓巫皊幾乎反應不及。其中一隻六翼天蛇甚至還穿過了交錯縱橫的五色奇光觸手,斬破了太一天禁玲瓏煉妖塔的塔壁。但塔壁隨即修復完成,反將六翼天蛇困在塔中。無數五色奇光一起磨去的身軀,將其煉化為靈氣。可殘香之庭也隨即再凝聚出一隻六翼天蛇,復又削斬而上。
另一邊,紫色長河卻沒有立刻射出箭雨來。而是在弓弦上凝聚出一隻其粗無比的巨箭,光芒越來越強烈。旁邊的七翼怪鳥拉開昴日虛棺將逼近了兩座劍陣吞了進去,也迅速將其煉化,同時護住了紫河的身軀。孤星是相當的無奈,畢竟他的法器是以靈氣幻化劍光攻擊,並非法器本身直擊。而且體型又太小,對上像太一玄北之門或昴日虛棺這種饋壓之器最為吃虧。
餘下的三十一座劍陣飛回在空中結合變化化做了一尊龍巨神,其龍首人身卻無掌,而有一雙巨爪。龍巨神疾飛而下,右臂巨爪朝昴日虛棺抓去,顯然是想將其擒奪。可紫色長河卻在此時放出了那蓄勢已久的光箭,一出便化作一道燦紫軌跡將龍巨神的右爪連同整隻手臂一起貫碎而過,化成了殘光。可龍巨神的左手卻飛快抓出,倏地握住了昴日虛棺,將其棺蓋給硬是蓋上。但卻還來不及將昴日虛棺給拖回去,就見七翼怪鳥化作一輪金盤旋轉滑斬而過,從龍巨神的左手手腕處將其截斷。
紫色長河則立刻射出兩百零七道紫光箭,轟碎了龍巨神左手的兩根指爪,昴日虛棺趁機飛了出來。棺蓋滑開,就有無數咒符之繩散射而出,將斷開的巨爪綑住封縛,然後退了回去。七翼怪鳥隨即也退了回來,站到了紫色長河旁。同時紫色長河也是箭雨連珠,接連不斷的轟碎龍巨神的身體。
「居然成了一打二,未免也太不利了點。」孤星一邊說一邊讓龍巨神的身體不斷收縮,同時將自身隱匿了進去,採了烏龜似的堅守不攻之法。另外一邊卻是巫皊漸漸占了上風,五色奇光將殘香之庭發出的攻擊都給接了下來,逐一破解。
眼看孤星搞了個堅守不攻,七翼怪鳥索性提了昴日虛棺到旁邊協助殘香之庭。可孤星隨即轉守為攻,朝紫色長河轟了過去。持續二打三的混戰,打得難分難捨,變成了持久戰。
巫皊一邊戰鬥一邊觀望戰場,卻發覺整體形勢相當的不利。雖然人類一方大致站了上風,可卻紛紛陷入了持久戰。更重要的是,此次最主要的目標離巽居然絲毫未呈敗象,反而壓制了運使真魔之刃的六泣,這已完全超出了當初的計畫。再這樣下去,莫說要搶在御鳴破解大陣前擊潰離巽,在那之前六泣恐怕會先行落敗。
「這樣下去不行。我們得要先行設法阻斷洞天之力,否則六泣必敗無疑。」巫皊很快就察覺到了離巽能處在上風的原因。
「那要怎麼做才能阻斷洞天之力?」孤星問。
「其法有二:其一為破壞洞天之根源,那麼整個洞天就會漸漸分崩離析,也就能消滅洞天之力。但這洞天乃離巽所開闢,根源恐怕早與離巽合而為一。應該也就是因為如此,離巽才不會隨便離開洞天。因為沒有根源存在的洞天會變得不穩定,所以不能長時間離開。但不管怎麼說,在這種情況下根本無法破壞根源。只能採用第二個方法,也就是破壞洞天靈脈的節點。這方法雖然不能完全阻斷洞天之力,但隨著洞天靈脈的斷流,應該可以有效的擾亂削弱洞天之力。」巫皊解說。孤星想到的第一件事,卻是自家師父已經不知道離開幽湖洞天多少年了,也沒見過什麼洞天崩壞。多半是師姐掌管了根源,莫怪能隨意封閉洞天。
「那就是要去斬斷靈脈了,要怎麼擺脫它們啊?」兩人雖然在說話,但纏鬥可沒停止過。
「用你的劍光全部放出做成牆壁,應該可以爭取足夠的時間。」巫皊的身體由太一天禁玲瓏煉妖塔變為太一天君筆,在空中快速書寫。五色墨水形成了一個古樸的符號,乃是八印八封秘法之一的秘印。
「小諸神羅五蘊秘印.解封!」
那古樸的五色符印瞬間發出暴虐金光,隨即散開來化做了一面金色寶牆,竟將六翼天蛇斬給震了回去,紫光箭更是不值一提就被擋退。可當殘香之庭想要再擊之時,卻愕然驚覺金色寶牆居然自動崩散,消失於無蹤。
這乃是八印八封秘法的特色,任何秘印解封之後都僅有一剎之威,可也因此威力極其集中。而在破碎的金色寶牆後面,一面由三百萬道劍光組成的漩渦劍牆,已將前方都給堵死。
「這種數量,看來一時半刻是沒有辦法破掉了。」殘香之庭發出巨鳴,四道六翼天蛇斬劈出。
漩渦劍牆的後面,孤星化作迦樓羅天鳥遁飛,巫皊則變作太一玄蛇梭緊跟在後。若問遁速之快,迦樓羅天鳥原應勝過太一玄蛇梭。但孤星方才將殘餘劍光盡數放出,現在正一邊飛行一邊灌注仙氣給劍匣,也同時吞吸靈氣慢慢回復耗損過度的法力,漸漸將劍光再生回四百萬之數,也就因此讓速度掉到跟巫皊差不多的境界。
「第一次對敵人使用八印八封秘法,感覺還不錯呢!只是一下就用掉了八分之一的法力,感覺挺浪費的。」巫皊愉快的說。
「有這種奇妙的法術,為什麼以前沒見妳放過啊?」孤星疑惑。
「八印八封秘法沒有第五道境修為的話,可得要施展魂靈悲賦才能使用呢。」巫皊解釋。
「那這是怎麼研發出來的啊?我記得符籙門沒有人修成真仙吧?」孤星持續疑惑。
「我說過施展魂靈悲賦就能使用啦!這也是為什麼會研發出八印八封秘法的原因,就是為了要將魂靈悲賦的效果最大化。將自身化為八大秘印之一,一次放出全部魂靈之力,是後來才被收錄為術法的。說起來,八印八封秘法的歷史比符籙門還要久遠,也有幾個門派收錄了一部分的秘印。不過也只有符籙門收集了全部的秘印,補全了八印八封秘法,並以此作為核心創立了符籙門諸般法術。同樣以此核,構築了天禁真符神魔。」巫皊解說。
巫皊沒有說的是,其實符籙門的最終目的,是要煉製將秘印刻銘進符紙之中。要知道不管是任何人將術法封入符紙之中,最多就只能封入第三道境層級的法術,而且還會隨時間衰弱。可秘印卻不一樣,秘印是將法力極端凝結的成果,能將壓縮到極點的第五道境層級的法力刻印封入其中,在沒有解封的情況下衰弱的很慢。
只是要煉製秘印符籙雖然也有其他門派能辦到,但卻沒有誰有如太一天君筆或太一神魔盡滅秘符這種能瞬間壓縮法力的法器,研究八印八封秘法根本沒有實戰價值。再加上不依靠太一天君筆去煉製秘印符籙平均得要百餘年才能完成一張,也就理所當然乏人問津了。不過雖然巫皊有太一天君筆在手,不過時間實在太過匆忙,也根本沒有時間煉製秘印符籙就得趕到這裡來參戰。
「到了,我們加緊破壞眼前這兩道靈脈的交會處吧。」巫皊停了下來,短短的說話時間已經抵達了最近的靈脈節點。
雖只再生了六十萬道劍光,孤星仍組成六座劍陣,朝靈脈所在之地轟落。巫皊則將太一玄蛇梭重組為太上碎冥爪裝在人偶的手上,一爪抓落便將大地劃出五道巨大的裂縫來。隨後連抓幾爪,大地碎裂成了網狀。可靈脈卻依舊流動,影響極小。
「果然靈脈沒有辦法用一般法術直接轟碎,難怪殘香之庭沒有追趕上來,看準了我們破壞不了靈脈。」巫皊表示。孤星則是想了起來,以前在浮雲軒被圍的時候魔道士也沒有嘗試毀去地脈以阻斷他們的力量回復,恐怕就是因為地脈是非常難以毀滅的,往往需要上千年的時間才能侵蝕掉。
「那要怎麼辦?」孤星覺得巫皊一定有辦法。
「我的安全就交給你了,我要利用靈脈的交會之處的磅礡靈氣來凝聚秘印,一舉將其震碎扭曲變道。」巫皊說,又將太上碎冥爪變為太一天君筆。衝進了靈脈之中,導引靈氣大量灌注進筆中,非常緩慢的揮動天君筆刻劃秘印。
孤星則持續再生劍光,將四周逐漸以劍陣封了起來,以免正在刻印的巫皊被人偷襲。這個過程說起來也花了相當長一段時間,孤星甚至將劍光給重新補至圓滿卻仍未被攻擊一次,顯然沒有誰會有興趣跟時間去管一個忙著挖地板的人。
「終於完成了,收起劍光離遠一點。」巫皊說,兩人一起飛到高空上往下看。孤星用仙氣感測了一下,下面竟有足足三道形制各異的秘印相連,莫怪花了這麼多時間。巫皊則將解印之咒悄悄放出,三道秘印近乎同時發出異色強光來,莫可言喻、傾山倒海的脈衝爆出。
「諦諸劫滅四正秘印.解封!」
「德諸無懼除穢秘印.解封!」
「悟諸天盤寂滅秘印.解封!」
靈脈頓時極端扭曲,這一方天地彷彿搖了一下。緊接著紊亂的靈氣便暴湧而出,充塞於這一方。
「居然能把靈脈給炸斷,八印八封秘法也太可怕了一點。」孤星感覺這靈氣亂流的程度已經到了難以吸取的等級。
「也不盡然,像孤辰那時所施展的虛空陣之威,要將整條靈脈徹底吞掉毀滅也沒問題。」巫皊表示。
「說起來也真奇怪,那能直接化所有碰觸之靈氣為兵刃的虛空陣簡直就不像仙法道術。居然能竄奪敵之法術於己控,真不知道是從何而來的,簡直超乎仙、魔、佛三家之長。」孤星納悶,不過也在心理加深了對孤辰的崇拜。所謂的英雄,就是非人的怪物,從各種角度來說都是。
「我看也別閒聊了,記憶中碧闇洞天內總共有四十八道靈脈,這才破壞掉兩條,距離扭轉情勢可還久著呢。」巫皊表示。
「有道理,我們得加緊腳步才是。」孤星隨即說,開始遁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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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外星空,延續數百年的戰鬥仍在繼續。天妖闇蝶,對上寰琊跟紫微星君······以及幽帝。自百多年前幽帝要求寰琊交出天樞、天權、搖光這三部北斗星宮策作為參戰的代價應允之後,就加入了這場戰鬥。要知道北斗星宮策中這三部都是密典,除門主外無人可以翻閱。幽帝不知暗中殺了多少星宇閣弟子也未能湊齊,趁這機會也就趕緊得手,否則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完工。
一邊參與這場圍剿,幽帝一邊參悟這三部典籍,開始構築這三種元神。如今,天樞、天權、天璇、天璣、玉衡、開陽這六種元神都在飛舞,放出黑底白星河轟向闇蝶。雖然在闇蝶的墨玉黑芒之下一碰即碎,卻勝在源源不絕,無邊無際。
「人類都面臨存亡時刻,你還有空慢慢參悟道法也真夠閒了。」寰琊嘲笑。雖然若不是為了增強人類一方整體戰力,寰琊也不會將北斗星宮策交給他,但嘴巴上還是要說一下的。
「哈哈哈,我終於能構築出搖光元神了。」幽帝卻不予回應,而是大笑了起來。他的胸口倏地裂開,搖光元神從中飛出跟另外另外六大元神合而為一,化作一身純白素衣的北斗星君。北斗星君雙手一揮,璀璨的銀白星河舞動撞擊過去,竟跟墨玉黑芒相峙不下。不斷粉碎彼此,這兩種純粹破壞的光芒竟是不相上下,無優劣之分。
「雖然還比不上神霄三十六重無相天罡滅獄虛華真雷,不過也夠用了呢。」幽帝滿意的說,繼續操縱自己虛構的北斗星君進攻。
「一鼓作氣,把牠封印起來吧。」寰琊淡淡的放話,虛空陣層層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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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闇洞天之內,巫皊飛進了第三處靈脈會點之中。此處居然足足有五條靈脈交會,靈氣之鬱,簡直到了有如靈水之潮般。但巫皊卻沒有立刻刻銘秘印,而是將一道天地奇氣放了出來,射給孤星。
「這是『流木櫻鳴之氣』,你要祭煉『乙木驚雷劍匣』很需要對吧?這裡面居然有蘊育出來呢。」巫皊說。
「為什麼沒有被精靈吸收啊?」孤星不解。這附近可是有一大堆僅有第一道境的精靈,若是吸收了這道與它們屬性相配的天地奇氣,多半就能突破障壁,乃至於煉製元神。
「依我推測,恐怕是離巽有下了指令不准收取天地奇氣。目的是要等這道天地奇氣漸生靈識,最後成為靈脈地神,以增進這世界的完整以及穩定。」巫皊推測,緊接著不在多話,開始刻銘秘印。可這一次,就不是像前兩次那麼順利了。
數千道紫色電光自天空滾落,在空中結成了七座「三十三重清溟雷府大陣」壓下。孤星身邊分化出兩百萬道劍光化作一十九座天雲一線珠璣大陣逆劈而上,一十九道忽散忽聚的劍光不多時就劈碎了七座雷府大陣。卻隨即見三十六條純白色電龍衝殺而下,正乃「乾離天罡淨妄九龍真雷大陣」。跟一十九座天雲一線珠璣大陣纏鬥了起來,形勢難分高下。
但看了這兩種大陣,孤星也已經猜出後面操縱的精靈是誰了。
「夢繫,這場戰爭難道不能終止嗎?」孤星嘆息。一隻九霄雷鳥形態的元神精靈飛出,當然便是抵達第五道境的夢繫之花。
「那不是由我們決定的,而是由人類決定的呢。」夢繫之花卻也無奈。孤星當然明白夢繫之花的意思,如果不是長期受到人類的捕食,這些個性溫和的花草樹木之靈根本沒興趣參與什麼戰爭。可如果沒有付出犧牲就無法消弭人類這危險的話,那它們寧願付出代價。再這樣下去,等人類繼續成長,所有妖物跟精靈遲早會被滅絕。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只能有一方活下去嗎?」孤星不能接受。
「這個啊,其實在人類造成的影響下,另一條路反而誕生了呢。我聽說天主已經跟御鳴談好了,如果這場戰爭無法勝利,那就採取備套方案。」夢繫之花說。
「什麼意思啊?」孤星還是不懂。
「現在不是閒聊的時候呢,我可不能放著你們破壞洞天靈脈。」夢繫之花又噴出兩座「三十三重清溟雷府大陣」落下。緊接在後,九種神風之一的七緣寰宇神風組成了一座「九十九重谷風狂歌大陣」攻了過去,其形乃九十九個碧綠奇環相扣連結,互相轉化交錯。接連盪開了四柄一線雲天之劍,掩護純白色電龍前進。
「連七生緣都在啊,真是不想跟你們交手呢。」孤星持續哀嘆,又發出一百七十萬道劍光化作紅蓮吞月大陣一開一合就把碧綠奇環困了進去,層層封住。
「我也不想,但這裡可不是人類該來的地方。」七生緣之樹又幻化十三隻風龍,繞路往巫皊飛去。
孤星身軀一變化為迦樓羅天鳥飛斬而過,那一十三隻風龍一息之間就被盡數斬碎,不留痕跡。但夢繫之花卻抓住了孤星分身乏術的瞬間,讓二十七條純白電龍自爆開來,將天雲一線珠璣大陣撐出了巨大的裂縫。剩餘十八條純白電龍立即穿刺而過,直衝巫皊。
孤星隨即逆飛了回去,卻略慢了一步跟不上電龍。然而巫皊不甚緊張,只是剩餘的左手畫圓,一面屏障化形而出擋在前面。雖然被電龍一碰之下就被粉碎,卻被孤星追了上來,金翼滑過就將電龍攔腰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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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湖洞天,蜃中樓內。一隻巨大的黑蝶飄在空中,看著坐在椅子上的紅衣女人。
「真是好險,如果不是有幽湖洞天令的話恐怕我又要被饋壓起來了。」闇蝶吐氣,身上的法力頗為衰弱。
「那也沒什麼,反正你有四成的身體早在進攻星宇閣前就飛向宇外星空了不是嗎?算算時間大概已經飛出這個星系群了吧?」緋凰不以為意。對於絕大多數的天妖或天魔而言,身體都是單一存在,不可分割。但闇蝶卻能聚散自如,在開戰之前就已經分化出了四成左右的身軀飛離這顆星球,早已經抵達了遙遠星空的另一個星系。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可不想冒著再度被饋壓的風險戰鬥。」闇蝶無奈表示。
「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即使幽帝參戰你也不該如此快落敗。闇蝶,你已經違反了當初的協定。」緋凰的聲音頗為冷酷。
「喔?不然妳想怎麼辦?」闇蝶發出譏笑。雖然現在法力衰弱,而且四成的身體不在此處,但牠也不感畏懼。
「先前熾夜前後吞滅了兩個宗派,實力大為長進。我想我吃個天妖應該也可以突破第六道境的關口,修成天魔之軀。依我對那個怪物的了解,她一定會再給我的約定之期的盡頭安排一個最終BOSS,我可得預先做好準備才行。很不好意思,就請違反盟約的你讓我這一代食神料理一下。反正不過是六成左右的身體罷了,為了料理界,你就犧牲吧。」緋凰表示。先背信的是對方,她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該被批判之處。
「一代食神?妳也懂煮菜嗎?」闇蝶嘲諷。
「怎麼煮菜不是當食神的關鍵,關鍵在於要吃遍大街小巷各種食物,能品嘗出食物的好壞才能叫食神。而我不拘是神、佛、仙、魔、妖、精都吃過無數,我不能算食神,誰是?」緋凰亂扯。她實在太久沒跟任何人談話,居然會悶到陪一個天妖聊這種話題。
「那我問妳,第六道境者可是近乎不死不滅的,妳打算怎麼殺我?」闇蝶問。
「殺法你馬上就會知道了。重點是『近乎』不死不滅就是仍可斬殺,這世上根本沒有沒有什麼是亙久不滅的,即使修練到第六道境也一樣。」緋凰一邊說一邊散發出了魔氣,整座蜃中樓發出了無數光影變幻。景象連變了三次然後停止了變化,化成了無數血河飛舞,腳下是紅褐的血之海。
「幻境啊?雖然非常奇妙,不過可是殺不死我的呢。」闇蝶從容不迫。
緋凰這次沒有說話,只是高舉右手,掌心朝天。從那掌心,螢紅色的刀刃慢慢伸了出來,最後是一整支長刀浮出。同時爆出了排天倒海的殺念往闇蝶撲來,若是法力略弱一籌者恐怕還沒被攻擊就要被這無形的威勢給壓倒退卻。但闇蝶卻沒有絲毫後退,只是迅速的判斷出了此刀來歷。
須知世間至高無上之雷法,便屬十三真雷合一的「神霄三十六重無相天罡滅獄虛華真雷」;若論極致的火之術法,則是六離真火合一的「永燄爍離炫羽真火」。而「虛空陣.無」則須一百零八虛空陣合而為一,「蒼狼萬象天命神風」則要九種神風合一,八印八封秘法的「八印齊解」亦要同時釋放八大秘印,「九九天缺散華劍芒」則要將九九劍訣那八十一種劍光合而為一,至於「喧天封盡九地大諸神塵」則需要十道塵法合一。換言之,這些世上流傳的至高法術,幾乎都得要將同類法術全都給修練出來再合而為一才行。若論例外,便是十二玄水跟七翔刀影了。
十二玄水講究的是浩浩蕩蕩、撲天蓋地之威,即使將多種玄水合一反而會傷害各自的特性使其失去自身威力,故亦無十二玄水合一的法術。不過也因為如此,由十二玄水衍生出的雲法都是聲勢有餘,傷敵不足。與之相對,七翔刀影的威力就可怕莫名了。十二玄水主要是來對付大量法力不及自身之輩,七翔刀影卻是逆斬天魔之用。
七翔刀影原本乃上古魔門密篆,其法乃是將自身法力魂魄凝聚為刀影。此刀影需將一切原本的法力特性粉碎,不斷精煉,將一身法力全都付諸其上。並不斷反覆粉碎跟精煉的步驟,最後將其煉為一道至精至純、無物不斬的刀影。一但刀影成形,其魂魄便會盡數轉移到刀影之上,原本的魔軀反而變成人偶似的空殼,有如仙家煉就元神一般。但說到其關鍵的不同點,便是元神之輩要取巧速成向上提升,就得要收取極難尋找的天地奇氣。這七翔刀影卻只要得到元神或魔軀,乃至於珍貴法器,全都能夠將其粉碎煉化為刀影。只是此法講究唯精唯純,所以這七翔刀影幾乎任何人都只會選擇其中一道。否則法力分散,也就失去了七翔刀影的核心妙處。
而緋凰所修煉的阿修羅屠神略,核心便是十二玄水裡的「血河化玄真水」,以及七翔刀影中的「墮獄掠翔刀影」。而墮獄掠翔刀影的元胎其實就要由血河化玄真水中慢慢孕育出來,緋凰自三百年前終於煉出天翔元胎之後,就將自身體內的所有法器道陣全都一一粉碎。不拘是九龍印、七凰璽、玄龜盤、十泣命索、百首蛇圖、千尾妖狐筆、萬化葬神環、葬魂蝕靈劍匣、淨火赤蓮劍匣都已融入到元胎之中,只剩下枯萎魔劍伴身。
隨著投入這大量的材料,墮獄掠翔刀影也已經成形。而今所拔出的此刀,便是這墮獄掠翔刀影。不過緋凰倒從不稱其為墮獄掠翔刀影,而是自命其名為「魂殺血刃」。
對於七翔刀影,闇蝶並不是特別畏懼。只是,略有不慎,說不得會玉石俱焚。
「放心吧,我不會使用刀身解放跟你拚命的。」緋凰輕鬆的說。
七翔刀影擁有三種使用形態:第一種是完全收束,完全將其凝聚成單一刀器。可謂凝鍊至極,幾乎無法毀滅。第二種是完全解放,變為有質無形的無數刀光血河。能夠粉碎物質法力煉入其中,若要溫養增強法力就會選擇此種形態。
第三種,就是刀身解放。刀身解放會將法力全都釋放出來,威力張開到最大極限,而且將範圍收束在極其狹小的範圍內。幾乎足以斬裂崩碎任何存在,是最強也是最脆弱的形態。在這種狀態下,即使是天魔也很容易死亡,但也是破壞力最可怕的形態。
「那妳打算怎麼怎麼對付我呢?」闇蝶倒是富有興致。
「燬灼朱淚、焦焚修羅道上枯骨——『血世界.生死海』!」緋凰輕喝,啟動了魂殺血刃的完全解放模式。那螢紅色長刀爆出無數條血河刀影飛出,隱匿進了那無盡血海的幻影當中。虛實交錯,刀身帶刀柄都完全消失。
緊接著左手平伸,掌心朝下,一支半透明的灰白長刀緩緩從掌心出現。闇蝶一望之下便即傻住,因為這亦是七翔刀影之一,名喚「神虛幻翔刀影」。但問題在於七翔刀影講究唯精唯純,沒有道理要分煉兩道。
緋凰左手握住神虛幻翔刀影的柄將其橫舉,右手拔出背上的魔劍豎立,刀劍交錯成逆十字之形。身體散發出幽藍跟灰白二色的氣流纏繞全身,其周圍甚至隱隱出現了扭曲之象,空間渾沌模糊。
雖然神虛幻翔刀影本就是虛空之刃,但這種異常的空間扭曲已超乎了尋常,讓闇蝶立刻明白了這道刀影的本質。那刀柄便是幽湖洞天之根源,刀身乃洞天之力凝聚所化,威勢遠非尋常虛空之刃可比。但這也是為什麼不將其與墮獄掠翔刀影擇一的原因,一但將與自身魂魄合一的刀影跟洞天之源融合,那就等於緋凰再也無法離開洞天了。
「這樣看來,我是非得被做成下酒菜了。」闇蝶感覺得到四面八方全都被血海幻景跟刀芒血河封死。若是有時間還可以慢慢尋思破解,但現在,面前那可敬可怕的敵人已散發出莫沛的殺意。血海從四面八方撲了過來,掩蓋一切事物。
墨玉黑芒散落開來,有如波濤散開將四周的血海排了開去,結出領域。但一道灰白色的刀光卻無聲無息將浪花切了開來,一刀斬入。抽刀斷水,天海一線分光斬······這種凡間武道之刀術,闇蝶真是第一次見到。神虛刀就這樣斬裂墨芒之域,整個人自血海中穿出,從縫隙中穿入,右手長劍斜刺而出。眼看魔劍就要刺穿闇蝶的右翼,在那剎那間即將被刺中的部位卻散了開去,化作細小的黑色蝴蝶避開了這一擊。
但隨緋凰侵入的血浪卻趁機一捲,將那小蝶捲進了血海當中,開始煉化到魂殺血刃之內。與此同時,未等闇蝶還擊緋凰已逆飛了回去,與血浪一起縮回了血海之中。當闇蝶射出黑光彈還擊的時候,也只是將血海炸出了一個大洞卻不見緋凰蹤影,而且隨即填補了回去。但上方的墨芒卻在此時破碎開來,緋凰身形混在藍色劍光中壓落。左手長刀橫劈而出,卻只削掉了左翼邊緣。
她是故意的,闇蝶很明白這點。要是一口氣切下太多部位會難以煉化,一次一點才是王道。果不出其然的,劍光一收一放,就將切下來的碎屑捲進了血海之中,隨又全身而退。闇蝶這次沒有做無謂的追擊,只是淡淡的下了結論。
「看來我是穩輸的了,不過可別以為這樣就可以打敗我。」闇蝶一邊說一邊將墨芒全數收回,同時身體快速縮小重組變化。最後,化為一支雕滿蝶紋的黑色大刀.墨雪刀。一聲爆鳴,墨雪刀飛斬而出。劃破血海向前直衝而去,逼近的血海刀光全給盪了開去。
血海裂了開來,一切兩半,猶如摩西的手杖插在上頭。墨雪刀一路分海飛衝前進,闇蝶甚至有了美好的幻想,說不得能逃出幽湖洞天。但在海洋的盡頭,由光粒子構成的牆壁浮現。墨雪刀一撞之下就見燦藍幽光從牆壁中爆出,將墨雪刀反震了回去。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產生了我沒有在四周布下封鎖的錯覺?寄語銀蓮、頃刻朽落而去——『死滅世界.枯亡萬城』!」緋凰的聲音從血海中傳出。但一抹幽藍色的劍光,卻從與聲音反向的另一邊斬了過來,往墨雪刀的刀側直劈。諸如刀劍類的兵器,側面都是最為薄弱的。這一點,闇蝶不會不知道。墨雪刀在空中一轉,就以刀刃的方向迎了上去,意圖正面碰撞。
「鏗!」
一聲輕吟,卻不是刀劍交錯之聲。真正交擊的,竟是神虛幻翔刀影的刀鋒削過墨雪刀的刀側。
就在刀劍即將碰觸的瞬間,緋凰竟將萬城枯亡之劍微微側開。同時一刀刺出,叫闇蝶反應不及,實在太快了。不是移動速度快,若論刀速,闇蝶應該略勝一籌才是。而是變換速度快,虛空刃與魔劍的行進在每一瞬間都不斷保留變化的餘地。總在關鍵時刻改變原本的軌跡,令幾乎不打近身戰的闇蝶無從對抗。總是在最後一刻忽然變化,如果闇蝶刻意不迴轉墨雪刀或斜劈而去,那麼緋凰也會有另一種變化。端的是變化萬千,無可預測。或者說,即使預測到了,緋凰也會在下一瞬間改變。當闇蝶發覺這一點時,墨雪刀已經被削去了一小角,被煉化進了血海當中。再繼續照這樣以己之短攻敵之長的狀況打下去,根本就是自尋死路。
墨雪刀再度化為無數黑蝶重組,此次卻變成了一顆黑球,毫無稜角。大小只相當於一顆籃球,比墨雪刀的體積還要小。這樣的話,就沒有任何破綻可言了,緋凰再怎麼變化也不可能找出一顆球哪一面比較脆弱。
事實的確如此,緋凰不得不向後退去企圖先拉開距離再說,闇蝶立刻追撞而上。然而,闇蝶卻忘了自己最初為什麼不一開始就使用這種形態。
無數血海刀光淹了上來,闇蝶變化的「玄羅墨球」就被層層困住。移動速度緩慢,很快就失去了緋凰的蹤跡。最糟糕的是,這種形態破壞力不強。不但破開血海的速度很慢,更是沒有辦法傷害外圍的藍光牆壁也無法追擊血海中速度快絕的緋凰,根本沒有勝算。但要變成其他形態,卻又是顧此失彼,讓闇蝶苦惱依常。另一邊,緋凰卻是從容不迫,只是採取了針對性的戰法。
「神虛幻刀.完全解放!」緋凰輕喝。虛空刃化為無數半透明灰濁刀影飛出融進了那血海中一起圍剿闇蝶,讓玄羅墨球的速度變得更慢乃至於幾乎無法前進,慢慢將其身軀煉化進血海之中。
無計可施,真真正正是無計可施。闇蝶已經明白,面對準備多時的緋凰自己沒有任何反轉的機會,只能成為盤上的佳飧拿去進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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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五大秘印爆開引起的靈氣風暴,巫皊成功帶著孤星逃出了夢繫跟七生緣的纏鬥,而又破壞了好幾處靈脈。如今,巫皊又找到了一處靈脈會點,有整整四條靈脈交會。
「又找到一道你需要的天地奇氣了,你快拿去吧。」巫皊表示。
「『祈木心化之氣』啊!這下子就只缺用以祭煉『銀華戮魔劍匣』的最後一道天地奇氣『銀灩幽芒之氣』了呢。」孤星很乾脆的就將這道天地奇氣收進了體內。
「把這裡炸掉以後,就整整破壞掉二十四條靈脈了。如此一來,就能讓整個洞天都陷入混亂,應該就能讓離巽無法再使用洞天之力了。」巫皊說,開始刻銘秘印。沒有任何波折,巫皊刻銘出了五大秘印,一擊就將這四條靈脈給震斷。
無邊無際的靈氣暴動了起來,於天地之間竄流。那奔流的靈氣如漩渦、如龍捲、如風暴,偏又如雷霆、如暴雪、如水瀑,時而螺旋鑽動、時而暴衝直擊。凡所見之生靈,盡皆迷亂;凡所見之術法,盡皆潰散。此處之天地律法已損,不夠凝練的法術再難施展。
話雖如此,對於元神之輩而言,這只是短暫的法術潰散。僅因術法被突來的靈氣風暴擾動而中斷,只要有第三道境以上立刻就能重組態勢,重新施展法術。但氣之風暴的熾烈程度,已讓整個碧闇洞天幾乎都無法在吸取靈氣。只能依靠內蘊的法力對決,這對於依靠地利的精靈一方可以說是致命的打擊。然而,孤星跟巫皊的臉上卻沒有笑容。
他們已發覺了他們早該發覺的事情,只是他們過於專注破壞地脈而忽略,造就了現在的局面。位於碧闇洞天的高空,離巽發出了震耳欲聾的笑聲。在牠那金色的爪子所抓的,是已經被煉化為盾牌的六泣。雖然沒有祭練法陣在其中,但僅僅是天魔之軀的強韌,就讓它足以被稱做最強之盾。
在所有人都忙著各自的戰場時,離巽居然跟殘香之庭、還有包含先前孤星所見的七翼怪鳥跟紫色長河等等的碧闇七大執法使聯手。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將身為天魔的六泣煉殺成了法器,徹徹底底的超出了人們的預期。
不過,還沒到絕望的時候。所有人都停下了戰鬥,往天空飛去準備在上空進行最後的死鬥。不能再像六泣一樣落單,要一舉群攻殺滅離巽。所有的精靈也飛了上去,準備與離巽一起對抗人類,最終的大戰似乎就要爆發。
雙方的戰力已變得比原本還要懸殊,人類一方雖然失去了六泣跟十來位真魔與真仙,精靈卻戰亡過半,如今僅餘三十幾位元神精靈。會這樣卻是因為做為主戰力的離巽跟碧闇七大執法使忙著圍殺六泣,導致其他部分的戰力缺乏而被殺。再加上離巽失去了操縱洞天之力,即使得到了天魔之盾也遠遠不足以彌補戰力上的差距。只要繼續打下去,人類一方遲早能獲勝。
但是,遲早?有那麼多時間嗎?實在是拖太久了,原本預計要在短時間內將敵人消滅到無力反抗的境界,如今還遠遠不足。
「現在外面的人類也差不多全解決了。等妖族的盟友進來,人類,你們也該滅絕了。」離巽爪子一揮,巨大的空間裂縫閃現,現界的景象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在現界,一面倒的戰鬥仍持續著。妖族仍持續佔著極大優勢,跟人類打著持久戰。御鳴已奪回了十三圖騰柱而且破去了時流永劫陣,與四十八真妖聯手從外圍不斷轟擊人類組成的結域,卻無法輕易破去。原因無他,這結域之強之複雜,已可謂是人類之極。佛門的五大明王化身搭配永劫門的天地遁鎖之陣、寰琊的三十六座防守型虛空陣、幽帝的北斗星神大陣,而且由紫微星君的星宇棋局所展開的「封界星局大陣」將其全都整合成了無盡的屏障,可說是近乎無敵的防護陣型。
即使同為第六道境,寰琊和幽帝的實力也遠遠不如御鳴或離巽,但差距也沒大到兩人聯手無法抗衡御鳴或離巽其中單一一位的地步。加上紫微星君、佛門、永劫門跟星宇棋局又採用完全守勢的戰法,縱使是世上最強的攻伐法術配合四十八名真妖,終究是不可能輕易將其破壞的。
天妖.闇蝶的敗退速度遠遠快於預期,若非如此,御鳴本可以先殺盡現場的群仙眾佛再群毆痛擊兩大天君。結果,牠才奪回圖騰柱並破了時流永劫陣,寰琊、幽帝、紫微星君就已經趕到了戰場,聯合殘餘部隊構築起了近乎無敵的堅守陣勢。但近乎無敵,就是仍有破綻。若給御鳴時間,牠很有把握能率領四十八真妖破去此陣。問題是現在哪來的時間?
「這下子,雙方的總戰力不相上下了。」寰琊高呼。事實上,如果御鳴回頭支援,寰琊等人就不得不解除這龜甲般的陣法進入碧闇洞天進行混戰。那麼,雙方的勝負不過就是五五之數罷了,沒有誰更佔優勢這種事。雖然不打到最後無法知道誰會獲勝,但卻有一件事情是確定的。
「這樣打下去不管是誰獲勝,我們雙方恐怕要死絕到只剩幾個倖存者,甚至殺到這天地再無生靈。」御鳴嘆息,這戰爭已然無法繼續。就這樣,戰爭結束了······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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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後,千魔峽峰。
這百年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孤星只是跟巫皊隱居在此處。並沒有急著回到幽湖洞天,畢竟孤星還想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在這百年之內,孤星一邊將淨火赤蓮劍匣祭煉出來到第八層法陣,一邊探聽後來發生的事情。在戰爭結束之後,妖族跟精靈顯然知道人類的增長速度與修練速度實在太快。此次沒有消滅掉人類,人類必將以極快的速度成長,到能輕易撲滅牠們的地步。因此,在離巽跟御鳴的主持之下,所有在戰爭中殘存下來的精靈跟妖族包含僅僅還停留在第一道境者在內都遷移到了碧闇洞天之中。耗費了整整七十年時間,終於完成了這件事。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孤星才明白那時夢繫之花的話語之意。因為人類在戰爭中大肆毀滅了妖族跟精靈使其數量降到極低,讓原本不足以容納所有精靈的碧闇洞天變得能將精靈跟妖族全都移居了進去,以避免人類在力量成長之後向他們進攻。為此,在所有精靈跟妖族都移居完畢之後,一件超出人類預期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離巽將所有碧闇洞天與現界的連接都徹底切斷,據說沒有留下任何接點。
這麼一來,就連離巽都無法再打開往現界的道路,可位於現界的人類也再也沒有任何辦法進入碧闇洞天。徹徹底底與世隔絕,成為一個完整而單純的新世界。除了可以在宇宙跟宇宙間穿梭的先天五太荒神以外,已經沒有任何存在能夠干涉牠們了。後來人類以新的名稱來稱呼已成妖族跟精靈之鄉土的碧闇洞天,那便是妖精鄉,遺世獨立的妖精鄉。
但隨著時光流轉,妖精鄉也漸漸變成了傳說,甚至連存在與否都漸漸遭到了懷疑。許多人嘗試著去尋找這遺世獨立之地,但卻都徹底失敗,再也不可見那片土地。或許再過數百年,除了當初參加那場大戰的仙魔之外,再也不會有人相信妖精鄉的存在了吧。
殘留在現世的妖精只剩下了御鳴,似乎是為了避免引起擔憂,他沒有選擇跟其他妖族成員一起隱遁入妖精鄉中。然而就在協助妖精鄉的完成之後,御鳴隨即飛向宇外星空遨遊星瀚,再也沒有回到這顆星球。妖物與精靈就這樣成為了只存在於過往的歷史名詞,這星球正式迎來了人類主宰的時代······看上去理應如此。
在戰爭結束之後,人類以快得異常的速度在這荒蕪的大地重新站了起來。倖存的人們重新建立了國度,將人類的存續重新繁衍下去。只是新的國家體制取代舊世界的方式,所有魔道宗派合而為一,建立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大魔國。其他仙家門派則各自建立國度,形成了各大仙國。人民即弟子,以與戰前不同的方式重新組成了世界。
和平再度回到了這個世界,沒有人再去期望戰爭,安詳的生活才是人們的依歸。至少,幾千年內應該都不會有人想要再起戰端。然而,戰火的種子卻早已埋藏於此處。此時此刻,正是暴發之時。
「時機終於來到,準備已經完成,是陰陽門應當覆滅之刻。」巫皊看著藍色的天空,握緊了拳。
「我說,妳終究還是不肯放棄嗎?」孤星嘆氣。
「當然,他們的死,早在千年前就已經決定好了。」巫皊直截了當的說。
「就算是替天行道好了,妳真的有把握嗎?」孤星質疑。
「我所將行的不是天誅,而是以人之名誅殺讎敵之眾。或許有命運的牽引在內吧,如果是陰陽門九大真仙操縱陰陽封界榜的話,我是絕無勝機的。但如今陰陽門有三名真仙殞落於戰爭,又被孤華竊走了陰陽封界榜。以我如今的能耐,加上這百年的準備,區區六名真仙是阻止不了我的。」巫皊信心滿滿。
「如果妳一定要去的話,那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孤星問。
「是要我不要濫殺無辜對吧?」巫皊一臉得意的表情,顯然早就料到。
「沒錯。當初有參與滅絕符籙門之役的,如今也就只剩下四象元神跟孤華而已,其他人根本與之無關。」孤星說。
「這當然是沒問題的。不過,如果他們尋死的話,我不介意送他們一程。」巫皊冷漠的說。孤星看著巫皊,再度露出了苦澀的笑容,有些無奈。不,應該說是感到本該如此卻又希望得到意料外答案的失望。
「那麼,我跟妳一起去吧!四象元神以外的對手就交給我來,妳就專注於妳的戰鬥吧。」孤星說。
「那你可要小心一點。你就只懂得劍光陣術,不太適合饋壓敵人,別搞到最後殺的人比我還多。」巫皊表示。
「這就不用擔心了。這百年來我之所以選擇祭煉淨火赤蓮劍匣而非乙木驚雷劍匣或蒼木天巽劍匣,就是因為火蓮劍光能幻化赤蓮畫卷,最適合當作屏障使用。」孤星也相當得意。
「哎,看來我早就被你看穿了呢。」巫皊倒是有些開心,言語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到陰陽仙國去。」孤星化為一頭金色天鳥飛了起來。
「了斷一切的時候終於到了,我們就光明正大的攻進去吧。」巫皊很乾脆飛到金色天鳥背上趴著,也不用什麼遁法了。金色的巨翅一拍,兩人就往陰陽仙國飛遁而去,四周的影像飛逝流失。

——混雜著慾望與恐懼的熾烈戰火終於遠去,灼熱瘋狂與滾燙生命凍結於殘酷戰場,孤寡星辰中的一顆與萬千劍刃一同殞落。
——為冬日將臨的世界獻上慶賀之聲吧!將絕望、悲苦、執取、憎惡編織成煉獄的叫喚,期盼眾生泣哭的漆黑神祇佇立於舞台前緣嗤笑著。

<魔王遊戲仙跡篇IV◇八荒俱滅◇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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