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
大廳
小說

魔王遊戲蜃都篇IV◇縱怨蒼天◇

夜嘯荒星滅 | 2021-05-27 12:00:04 | 巴幣 1000 | 人氣 101


一間破舊的旅館之內,陰森的夜,房裡只有一人。伸了伸懶腰,緋凰從床上爬了下來。
「接下來,該輪到我們主動出擊了。」緋凰自言自語。坐在床邊,拿起手機撥了出去。
「天衍嗎?幫我安排一樣東西。」緋凰說,如此這般的提出要求。
「這有點麻煩,我會請日本政府協助的。」天衍的聲音,顯然覺得不容易到手。


當然不會只有一方在行動,同在日本的另一個都市角落,某位有著不凡力量的ESP收到了邀約。那是在一個明亮的房間裡,一個穿著橘色外衣的男人坐在電腦桌前,看著一個網站上的留言板——「羽鳴,我需要你的力量。」
男人,也就是羽鳴頗有興致的思索,這句話是誰留的?不,其實根本不用思索,應該只有一個人知道這個網站的管理員是他。不過,像夜魔這樣的人,怎麼會需要他的幫忙?看來,事情會很麻煩。
「也好,趁機活動一下。」羽鳴站了起來,打開門走了出去。雖然沒有明說,但他知道肯定會是老地方,老時間,留言後的月曜日晚上八點。

        ========◆========

她,是潛伏於黑闇之影。黑夜中,一個小女孩走在繁華的街上,身穿黑紋白袍。手中空無一物,就只是靜靜走著,眼神空洞虛無。四周的行人川流而過,卻都不由得避開那女孩從旁邊繞了過去,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場在逼迫他們避開似的。更為奇妙的一點,卻是沒有人真的看到那女孩。就像霧中的影子一般,可事實上並沒有任何東西遮掩住她的身形。
忽然間,女孩停了下來。眼睛看向一棟高樓,然後緩緩的走了進去。比石頭還要微弱,連一點存在感都沒有。就毫無聲響的從大門走了進去,不帶一點殺氣。理所當然,沒有歡迎光臨的招呼聲,就好像不會有一陣風吹進來時也喊歡迎光臨。保全們沒有反應,宛如本來就該如此似的。
女孩沒有搭電梯,一層一層的從樓梯走了上去。畢竟只有沒智商的人才會在敵人的地頭搭電梯,很容易被困在裡面。正在看著監視器的人則覺得詭異無比,為什麼沒人攔下她?
頂樓,十三獨自坐在沙發上,低頭沉思。從圍攻破穹之戰結束之後,已經過了兩個月了。兩邊都不動聲色,顯然在準備或等待時機。照夜魔的說法,準備已經快要完成了。不過,對手也不可能只是在等他們準備完成。上次折損了太多人手,這一次勢必要採取守勢,等魚上餌。才想到此處,就聽到手邊的電話響了起來,十三伸手一拿。
「有人入侵,不知道為什麼保全都沒有反應,正往頂樓前進。」看著監視器的人報告。
「把畫面調過來。」十三吩咐。面前的電腦跳出上百個視窗,將整棟大樓絕大多數的地方都給顯示出來。
接著拿起旁邊的話筒,將聲音傳達到整棟大樓都聽得到。目標不是人,而是大樓本身——言靈,全力發動。

女孩,即熾夜忽然聽到廣播的聲音,接著就感覺腳下的地板忽然扭曲變形,就要將她吞沒進去。熾夜的腳步錯動,身體飛躍而上,用右手直接插進天花板裡。左手則輕輕碰觸自己的右眼,朱紅淚水般的烙印舞動,咒衣之下的黑色聖痕化為立體向外蔓延。不只如此,熾夜在地上的影子也脫離平面立了起來,和蔓延於空的黑色聖痕連接在一起凝成鐮刀之形。
忽然,天花板壓落。天與地合而為一,顯然是打算把熾夜作成夾心餅乾。熾夜左手握持巨大的鐮刀,橫揮而出,卻是劈向牆壁。在那一剎那,四周的景像有如破碎的鏡影。所有的東西全都崩碎消失,化作虛無的黑。不,不是真的崩碎。或著該說,崩碎的不是物品本身,而是光明。在那短暫的黑闇過後,所有的東西全都回復原狀,除了牆壁。遠遠超出鐮刀理應擁有的攻擊範圍,整層樓的牆壁都被破開,切面卻不是水平。整棟大樓上半截開始傾斜,就要墬落,卻在十三的操縱之下調整回來,繼續向下壓落。
此次,熾夜索性將鐮刀向上一揮,劈開天花板跟上面一層的地板,一路向上衝去。監視器都失去了作用,在裁決聖鐮劃開空氣的此時,方圓千米內的光明全都破碎,連紅外線監視器都什麼也看不到。在這種情況之下,十三只好保持下面的樓層繼續向上擠壓。上面的樓層則快速變形,聚成厚實的地板將上面與下面隔絕開來,可謂是銅牆鐵壁般的防禦。自己則去到天台上,上了直升機。但在熾夜的面前,銅牆鐵壁跟破銅爛鐵之間並無二致,毫無差別可言。輕易斬破層層天花板,熾夜很快就抵達天台,卻沒有人。她看不見,卻比任何眼睛都要靈敏,以敏銳的感觀察覺到直升機的位置。嬌小的身軀一躍而起,直撲空中的直升機,握緊鐮柄。
直升機中的十三極其無奈,四周一直是一片黑暗,根本什麼都看不見,更別提掌握敵人的位置了。如果讓他知道熾夜正往這邊過來的話,只要他下停止的的命令讓熾夜的速度一緩,在空中無從施力的熾夜就會失卻唯一殺他的機會······可惜,這個世上沒有如果。整架直升機連同十三的腦袋一起剖成兩半,和熾夜一起從高空墬落,落到地上。直升機在流出的機油中焚燒殆盡,剛從高空落下的熾夜則若無其事向旁邊走去,鐮刀沉落化歸陰影。在建築物旁邊的天衍看著火光,又補上了幾槍,才安心的帶著熾夜離去。

        ========◆========

一家咖啡廳裡的圓桌,四個人各坐一方。從被圍攻之後已經過了三個月,從兩個月前就開始進行獵殺,相繼攻陷了多個敵人的據點。
「情形這麼順利,看來完成任務也不遠了。」依劍愉快的說。
「都還沒遇上主力部隊,看來還早著呢!」緋凰不以為然。
「按照資料,應該也剩沒幾個據點了。」天衍表示。
「只要還沒把夜魔解決掉,就不算結束。」緋凰說。
「那我去好了。」熾夜提議。
「為了平衡戰力,依劍,你和熾夜一起去。我和天衍去另外一邊,同步進攻。」緋凰說。
「呃,為什麼不一起去其中一邊就好?」依劍不解。
「沒有餌,是釣不起魚的。」緋凰表示。
「那個,我不能跟姊姊一邊嗎?」熾夜嘟嘴。
「這樣依劍會很吃力。反正很快就會解決了,妳不用擔心。」緋凰笑著說。
「那就出發吧。」天衍說。

是夜,大樓底下緋凰抬頭一望,雲霧遮月。真是,月黑風高殺人夜。
舉起大鐮,光明正大從門口殺進去,無庸置疑的兇厲。一個又一個人化作狂暴的紅、淒厲的血,凡緋凰走過之地,必留下血跡。第一樓成了煉獄,第二樓化作地獄,第三樓成了死獄,第四樓化作黑獄。而第五樓,是囚籠,捕捉鳥兒的囚籠。幾乎在緋凰走到樓層中間的剎那,一堆鐵柱冒了出來,把整層樓都給封死。
無聊,真無聊,緋凰想著。誰都知道這種東西困不住她,居然還好意思拿出來用,這人也真夠無聊了。然後,白色的光暈罩了下來,天花板理所當然的自動消失、崩解。夜魔從上面落到地板上,「黃泉之光圈」開始往水平方向蔓延,緋凰則急速向後退卻。
這個地點,這個位置,當然是挑選過的,在中央的夜魔足已將「黃泉之光圈」擴散到整個樓層。單就理論上無處可逃,可實際上這卻是一個有著大洞的網,從夜魔下來的地方崩解開來。緋凰向上一躍,直接飛上更高一層樓。
一上去,就看到整個樓層幾乎全是泡泡飄浮在空中,頗有幾分美感。
「下來吧!」夜魔大笑。
「下去吧!」緋凰咆哮。
那無數泡泡爆了開來,巨大的衝擊壓落,把剛用血之棺包裹住自身的緋凰震了下來。夜魔正欣喜的準備用黃泉之光圈去迎接緋凰,笑容卻凝在臉上——不只緋凰在往下掉,他自己也是。他當然沒用能力分解掉腳下的地板,而是腳下的地板被某股力量所擊碎,害他掉了下去。
此時,血之棺開啟,緋凰飛了出來。手中持了一柄螢紅色長刀,而下方則有一條血柱飛了上來。一到四樓間盡是被抽光血液的乾屍,不過這種說法並不準確,因為樓層間的分隔已經不存在了。血液化柱全都飛了上來擊碎了層層地板,整間大樓遙遙欲墬。此招,名喚「血魂天衝」。
緋凰再度向上飛去,因為對手不可能知道她要來進攻這裡而事先佈下泡泡。肯定是在她開始進攻之後才佈下的,很顯然的,對手就在這上面。
沒有隱藏形跡的意思,穿著橘色外套的羽鳴就站在牆邊,手中拿了一個管子放在嘴邊。終端是一個圓形細網,一吹,數百成千的泡泡飛了出來。魂殺血刃橫劈而出,血河化作數十面鋒銳的血之簾幕劈了上去,速度快絕。
空中的泡泡自動爆開,輕易就把逼近的血之簾幕給震碎,威力非比尋常。這就是羽鳴所擁有的能力.泡沫衝擊,不管是血之簾幕還是牆壁一被炸到都在瞬間化為飛灰,整棟大樓都因此開始塌陷。不過,那種事根本影響不了他們的精神,集中精力在這場對決。
大量的泡泡往緋凰飛了過去,此次緋凰索性斬破牆壁,飛到樓外。泡泡不斷爆開,整棟大樓六樓以上的樓層連同裡面的人和所有東西全都被徹底粉碎,塵煙瀰漫。
吹出一個特大的泡泡,羽鳴踩在上頭,浮在空中,和飛在空中的緋凰遙遙相對。緋凰再度率先出手,一刀揮出,血河化作比人還大的圓柱朝羽鳴撞了過去,聲勢驚人。但羽鳴的座右銘就叫一式破萬法,無需千變萬化,一招一式便足以天下無敵。沒有任何變化可言,無止盡的泡泡爆開,硬是把那巨大無匹的血柱給震散開去。
然後,又是大量的泡泡朝緋凰飛了過去。魂殺血刃一劃,飛散的血液凝聚起來化為巨棺,將飛過來的泡泡封了進去。泡泡炸開,整座棺木又被震散。緋凰卻已經飛上高空,避開泡泡,再度出招。飛散到各處的血液化為針,從羽鳴四面八方射了過去,毫無死角可言。
這項能力的缺點,就是泡泡只有一個放出口,難以兼顧所有方向······緋凰心想。不過,緋凰顯然猜錯了,羽鳴臉上毫無緊張的神色。手中的管子末端急速變形,化作球狀把羽鳴包裹在裡面。泡泡從球狀網激射出來,將所有方向全都炸了過去。將一切震成煙塵,更別提區區的血之針。從各種角度來說,這些能將任何一切都一齊毀去的無差別毀滅性能力都極端可怕,幾乎可被稱為萬中無一的王者能力。
看到這個情景,緋凰不得不想起了兩年前跟「傲慢的太陽神」諾諾那一戰。在那戰之前,緋凰曾先後創造出四種魂殺血刃的運用方法:分別有用以保護自己或困住敵人用的「血棺天封」,意即特大號血之棺;還有分化無數血刀或血針射殺敵人的「血河天雨」,是屬於點的攻擊;也有分化數十面血之簾幕劈落的「血浪天翔」,是屬於線的攻擊;此外,亦有以變為柱狀來撞擊敵人的「血魂天衝」,是屬於面的攻擊。
原本緋凰以為這就是魂殺血刃的所有運用,應該足以對付任何敵人,直到面對諾諾為止。不管是哪招都一樣,一旦逼近諾諾,血液就會蒸散消失。根本無法對諾諾造成任何傷害,任何攻擊都失去了功用。到了最後只好靠著超乎尋常的速度逃走,簡直難看到了極點。從那之後,緋凰就一直鑽研著魂殺血刃的力量。追尋最強的必殺技,足以擊敗諾諾的必殺技······然後,這就是答案。
緋凰把魂殺血刃換到左手,然後高舉指向天空。飛散於空的血液全都倒捲回來,吸進魂殺血刃之內。隱藏於大衣之下的左手血管都浮現上來,刀柄雖然沒有變化,刀身卻不斷扭曲變長,甚至失去了刀本身的形體。化作一道極長的紅色模糊刀影,直通天際。深吸了一口氣,握住刀柄斬落。最極致的殺招,於焉爆發。

「獄斧神劈!」

一棟百貨公司裡,一個婦人手上拿著三大包東西,正準備去結帳。對了,還要買些菜才行。想到這點,婦人就放棄結帳,轉身回去。
才轉身走了兩步,婦人就聽到詭異的聲音在她耳邊爆開,雖然不大,卻難聽至極。雖說天氣不冷,婦人卻忽然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腳頭涼到腳底,有一股沒來由的恐懼。緩慢的、非常緩慢的轉過身來,看向她的背後。原本排在她的前面要結帳的那人已經憑空消失,彷彿根本不曾存在似的,完全不留痕跡。
走向櫃台的道路已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虛無。地板、牆壁和天花板都出現了長條的空白帶,向下斜看,還看得到下面的樓層。但如果直直往下看,卻只看得到漆黑一片。向上一看,則是黑色夜空。
婦人忽然就明白了過來,整棟大樓居然在連眨眼都不夠的時間裡,被從上到下切成了兩半。懷抱著恐懼與好奇,婦人探出頭來從牆壁的縫隙中朝外一看,在遠處好像有一個紅點浮在高空之上。

一間麥當勞裡,一對男女朋友相望而坐。男孩咬著漢堡,看著女孩把手伸了過來要搶他桌上的薯條,忍不住露出笑容。連自己的都還沒吃完就要搶他的,未免也太貪得無厭了吧?沒關係,等一下就搶她桌上的回來,男孩心裡企劃著。
忽然間,男孩覺得自己眼前好像有紅光閃了一下。只有一個瞬間,短暫的程度甚至讓男孩懷疑自己其實是眼花而已。然後,男孩的笑容消逝,化作極度扭曲而驚愕的臉。啪的一聲,女孩的右手臂掉到桌上,指尖還抓著薯條。現在,女孩就只剩下一條手臂了能證明她曾經存在過了。手臂裡的血液從斷口處汩汩流出,滴答滴答——整間店被驚叫淹沒。

緋凰只要想到就很不滿。當初創造出「血棺天封」、「血浪天翔」、「血河天雨」、「血魂天衝」這四招時,被樓蜃大為嘲笑。說她每個招式名字都差不多,取名也取得真夠偷懶了。反正戰鬥時又不會喊出來,名字老套又如何?真是夠找碴了。事實上,緋凰縱橫多年,也真幾乎沒見過誰會在戰鬥時喊招式名的。居然會想提前曝露自己的攻擊方式,如此低智商的對手確實不多見。
縱然再退一步來說,在戰鬥時喊出聲音來破壞自己的呼吸,也是低能到超凡入聖的表現。不過就算這樣,緋凰還是很喜歡替自己的招式取名。只是,為了避免又被樓蜃笑說沒創意,也為了彰顯這第五招的與眾不同,緋凰終於換了一種取名方式。不要有「血」,也不要有「天」,所想出來的新名字,便是這「獄斧神劈」。
這一擊,並不算快。而是,根本沒有施招時間可言。緋凰的左手上個瞬間還高舉指天,下個瞬間就已經指著下方,完全消滅了時間差。那紅色奔影如開天闢地的巨斧劈落,劃破天際,斬落大地。區區的泡泡根本無可抵抗,羽鳴在剎那間就碎成了齏粉,徹底湮滅。而地上則出現了一道深邃的狹長裂縫,蔓延數公里長。所經之處全都一分為二,不管是任何防護、任何建築都無可抵禦。
魂殺血刃自動收回了體內,左手好像繩子一樣垂落。完全失去了知覺,連自己還有左手都感覺不到——又有一個月不能用左手了,緋凰心裡嘆息。

「你逃不掉的。」
坐在車裡的夜魔聽到聲音愣住,下一瞬間,車子就一分為二。夜魔只好下了車來,看著飛在空中的緋凰。
「我倒想問,妳追上來又怎樣?妳要怎麼殺我?」夜魔哼了一聲。
「剛才你不是看到了嗎,怎麼還要問我?」緋凰笑了。
夜魔虎軀一震,他剛才就是看到了那簡直可以劈碎天地的斬擊才決定撤退的。他的能力,真的擋得住嗎?不知道,但也沒有選擇了。
看著緋凰高舉右手,紅色長刀出現在手上,夜魔只有打開了黃泉之光圈。那白色的光芒不斷擴展,要以全力抵抗緋凰的一擊。但緋凰卻沒有立刻出手,而是看著他。
「以你的能力,死掉太可惜了,不如加入我們吧。」緋凰忽然說。
「你在說什麼?應該要說是妳要拜我當老大吧?」夜魔笑了。
「老實說,你好像搞不太清楚現在的情勢呢。」緋凰也笑了。
「即使死,我也沒興趣當你們的棋子。來吧,讓我看看到底是誰的力量更強。」夜魔堅定的說。
「很遺憾,那就請你去死吧。」緋凰說,但語氣和表情都毫無遺憾之意,收起了魂殺血刃。
夜魔一愣,這算是什麼意思?但他馬上就明白了。什麼也沒有看到,夜魔就感覺到胸口傳來一陣劇痛。但這種說法或許並不正確,因為夜魔低頭一看就發覺自己的胸口部位已經不見了,連同心臟一起消失。為什麼?任何需要介質的攻擊應該都對我無效啊?到底是什麼東西貫穿了我的胸口?帶著無法理解與無法置信,夜魔倒了下去。
緋凰保持微笑,落了下來,看著夜魔的後面。從他的胸口一路看過去,就會看到一棟房子的牆壁燒出了一個圓洞。房子的裡面,有一台巨大的像怪物的機器,周圍站了一群女人,全是天衍。的確不需要介質······這台機器唯一的用處,就是發出超高功率的雷射,能將物質瞬間熔解掉。只是這東西入手確實麻煩,天衍花了不少精力才跟日本政府借來,此事一完結就要還回去。而且搬運上也很麻煩,每次戰鬥前都會花不少時間搬到目的地附近。本來是打算讓緋凰誘引夜魔過來,卻沒想到夜魔主動到這條路上,節省了不少麻煩。自然也沒必要再用一次副作用嚴重的獄斧神劈,只要用言語拖延住他的行動,讓天衍好好瞄準就行了。事實上,不只是屋子裡,就連路上也有好幾個天衍,也就是因此才能在無法直接看到的情況下了卻夜魔的性命。

        ========◆========

在緋凰與羽鳴激戰的同時,另一棟大樓裡,青蝶紛飛。槍聲如呼嘯的風響起,往飛舞的蝴蝶射去,如荒唐的鬧劇。更可笑的是,就算真的打中了也是子彈反過來被青蝶斬成兩半,根本造成不了傷害。青色的蝴蝶如死神的鐮刀從容收割著生命,赤紅的血如泉水般噴灑,一個又一個人倒了下去······然後,又站了起來。即使沒有頭,沒有手,他們還是站了起來。
又變成麻煩的活屍了,依劍心裡抱怨,他的青蝶身軀可是切不開活屍的。但是,真正的死神現在才要進場——光明在瞬間粉碎成灰,化作了無。黑色死神在無盡黑闇中揮舞著裁決的聖鐮,將活屍喪送到永恆的黑闇裡。當光明重現的時候,這個樓層除了熾夜自己已經沒有完好的人,每具屍體的手腳都與身體分家了。
「我看別浪費時間了,直接轟掉整棟大樓吧。」依劍變回人形以後說。熾夜沒有說話,只是用左手握住鐮刀,一躍而起——片刻之後,硝煙四起。光輝與建築一同破裂,從空中崩落的眾多碎片混雜著血泥,腥臭味如流溢而下的水花般灑落。
芥川靠在斷裂的牆壁旁,附近到處都堆著殘破的水泥塊,在他的四周有百來具活屍。每具都身體完整,俱是被芥川毒死的,算得上是最強的活屍。整整一百七十七具活屍,已經是他目前的最大極限。而他的對手,不過是區區的兩個人······劈碎整棟大樓的兩個人。
這下子,死定了,芥川悲哀的想著。眼前忽然化作一片漆黑,連閉上眼睛都省了。但黑闇卻隨即逝去,芥川低頭一看,黑色的大鐮架在他的脖子上。
「讓他們離開。」站在他背後的小女孩要求。
沒有交換條件的餘地,芥川只能操縱眾活屍往各個地方份散開來,然後停止行動。
一個身穿青衣的金髮女人走了過來,用打量貨物的眼神看著他。
「你的能力很不錯,加入我們吧。」金髮女人面對微笑。
看來是不會死了——吐了口氣,芥川知道自己只有最平凡也最懦弱的答案。

戰鬥,全面結束。

        ========◆========

遙遠的那一方,哈米吉多頓的修道院中。所有的人都坐在中央廳的椅子上,審判者則站在巨大雕像的前面,居高臨下。
「各位,我今天只有一件事要說。那就是,請你們全都離開這裡。」審判者說。
「等等,為什麼?」天衍忍不住問。
「妳的廢話太多了。」審判者隨手一揮,黑色的光芒從他身上冒出在空中凝聚成一柄闇光之劍插落,釘穿天衍的胸口。眾人紛紛傻眼,沒有料到審判者會忽然出手殺人,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那現在就全都下山去吧,當你們再回來的那一天,就是我和你們死鬥的時候。但是,我很希望到了那個時候所見到的人會是你們,我的朋友們啊!」審判者說。聽到這莫名其妙的言語,又有一個不知死活的人忍不住提問,但他可沒有天衍那麼多條命可以死。
「你這是什麼意思?」那人話才剛說完,整顆頭就被黑色的光芒擊得粉碎。再也沒有說話的勇氣,所有人爭先恐後的逃下山去,只留下審判者一人。
打了個哈欠,審判者隨意躺到地上開始睡。而當眾人都離開山腳之時,一回頭,就看到黑色的光芒自天空灑落,將整個哈米吉多頓罩住。

        ========◆========

三個月後,一架開往義大利的飛機上。緋凰舒服的躺著,悠哉的聽著樓蜃的講解。雖然就坐在她的附近,卻是用廣播說話,每個機艙都有天衍在翻譯。
反正整架飛機上只有他們「破穹」的人,連機長跟副機長都是天衍來當,也沒什麼好掩飾的了。在這艘飛機上,樓蜃、緋凰、熾夜都躺在前頭機艙,天衍在駕駛艙,至於其他人則都坐在後頭機艙上。其中,除了青蝶.依劍之外,還有觀測者.十文字、操屍者.芥川、骸骨之王.含烈跟擾亂者.銘光。除了芥川以外每個人都已經抵達了第二階段,擁有各自的SI。
「各位,我就是樓蜃。這次的任務,是由歐盟所提出。因為『荒漠』跟『聖戰士』已經開始朝歐洲擴展勢力,所以委託我們去牽制非洲的『荒漠』。請注意,此次的任務是牽制,打得是持久戰,不要過於躁進。委託時間是兩年,只要能拖住『荒漠』兩年,任務就宣告完成。還有,此次的任務會投入我們破穹四分之三的總戰力。除了負責中線的你們之外,還會有另外兩組人馬負責東線跟西線,務必牽制住『荒漠』的所有戰力。」樓蜃解說。結束了廣播,樓蜃拿了杯巧克力牛奶悠閒的喝著,看著窗外。
「現在的我們,可以稱作『被重力束縛的人們』嗎?」樓蜃隨便說。
「等到『破穹號』完成的時候,就是我們逃脫束縛的時候了。」緋凰說。
「可惜,真正束縛我們的,並非重力。」樓蜃搖了搖頭。
「不然呢?」緋凰問。
「我問妳,妳覺得當我們突破天穹之後,會看到什麼?」樓蜃反問。
「或許,是絕望吧。不過,也可能是真正的自由。」緋凰猜測。
「如果真正的自由,就是死,那妳怎麼說?」樓蜃問。
「我不想死。」緋凰的答案很簡單。
「哈哈,我也這麼覺得。不過,如果要我猜天外世界的話,我會猜是無盡的黑闇。」樓蜃說。
「無盡的黑闇?聽起來真無趣呢。不過,就算是面對無盡的黑闇,我也不想死呢。」緋凰笑了。
「對了,妳有沒有聽過一首日文歌,叫『絕對運命默示錄』?」樓蜃忽然問。
「沒聽過,哼來聽聽吧。」緋凰要求。樓蜃也很乾脆的唱了兩句以後停了下來,他也只會這兩句。
「絕對運命默示錄/出生登錄.洗禮名簿.死亡登錄/絕對運命默示錄/絕對運命默示錄/吾之誕生.絕對誕生.默示錄/在黑暗沙漠裡的燦場.宇葉/是鍍了金的桃花源/白晝與闇夜逆轉之處/是鍍了時間的失樂園/索多瑪的黑暗/光的黑暗/彼方的黑暗/永無止境的黑暗/絕對運命默示錄/絕對運命默示闇.默示錄······」此時,熾夜卻主動把這首歌給接唱了下去,一路唱到完。
「奇怪,妳怎麼會唱?」樓蜃好奇。事實上,樓蜃之所以會突然提起這首歌,不過是因為這歌有一句歌詞就叫「永無止盡的黑闇」。
「他常常會唱,我就跟著學了。」熾夜說。這個「他」,指的是審判者嗎?如果是的話,那這首歌是否有什麼重要的含意?靜穎說過這世界或許是給熾夜的遊樂場,那她說出的每句話最好都稍微斟酌一下——不,先不要想太多,樓蜃心想。
「話說從頭,任務還真多,都沒什麼時間好好休息。」緋凰抱怨。
「別擔心,等這次任務結束以後就可以安心的度假了。」樓蜃安慰。
「你這滿口謊言的傢伙,讓我很難相信這句話啊。」緋凰吐嘈。
「唉,真相總是傷人的。」樓蜃嘆氣。
「喂喂,你這句話太殘忍了吧?意思是沒得休假?」緋凰的心都涼了。
「妳知道的太多了。」樓蜃繼續嘆氣。
「話說,等此事完結之後我們去找審判者告別吧,不然什麼都沒說就跑了也不太妙。」緋凰說。
「不行的,現在審判者已經全面封閉了哈米吉多頓,沒辦法進去的。」樓蜃搖了搖頭。
「為什麼?」緋凰不明白。
「那傢伙畢竟是神的使徒,可能是受到神的指引吧。」樓蜃猜測。
「但他也是我們的朋友。說不定他是遇到什麼困難才把哈米吉多頓關閉,以免牽扯到其他人。我們應該要去幫他才對呀!」緋凰不滿。
「連審判者都搞不定的事情,我們也不可能搞定。而且審判者有寫信給我,要我不要去找他。」樓蜃把事實跟謊言扯到一起。
「他說要你別去,可沒說我不行。」緋凰詭辯。
「是沒錯,不過現在妳我也都進不去,都是空談罷了。而且,我相信妳總有一天會再見到審判者的,必須有那麼一天。」樓蜃嚴肅的說。
「喂,有沒有依據啊?」緋凰問。
「依據什麼的,才不需要呢。」樓蜃忽然笑了。

        ========◆========

北非,一群人正在海岸線旁。一個外表看似小孩,力量卻過於常人的男孩正站在他們的中央,隱隱有領袖的意味。實際上,沒人不知道他是北非最可怕的幾個怪物之一,斬神者.柒寺。柒寺看著雷達上的光點,地中海上,兩艘戰艦正往這邊移動。
「差不多該動手了,各位,小心別被我砍到。」柒寺伸出右手,一個黑色的劍柄憑空出現,一劍劈落。眾人為之淚流滿面,他的攻擊是小心就能閃得開的嗎?
沒有劍身,可海水卻被劈成了兩半,猶如摩西的手杖。只是非常的細,不超過兩公分的寬度。AESP.雷射的SI如果是在城市裡揮舞,只要一斬,整座城市裡的所有大樓都要一分為二。攻擊距離之遠,攻擊能量之強,連柒寺自己都難以確定。

海上,緋凰覺得好像有藍色的光芒照到船上,接著整艘船就被熔穿斬成了兩半。海水灌了進來,船開始沉了下去。
「真是危險,不過離海岸線十二公里就動手,還真夠精準。」樓蜃輕鬆的說。
「喂喂,現在這種情況別閒聊好嗎?」緋凰很頭痛。
「這個嘛,是該開飛船了。」樓蜃笑著打開旁邊的巨大保險庫,一開,就是大量的血水奔流出來。
緋凰舉起右手,魂殺血刃憑空出現。操縱血水把所有人捲上天去,一起封進巨大的血棺裡,朝海岸線快速飛去。樓蜃則打開了手中的記憶之書,平凡的天空景象隱去了血棺的形跡。
而相聚頗遠的另外一邊,則乘坐著骸骨之王.含烈的骸骨之船飛在空中。熾夜也在那邊,把那附近的天空都化作漆黑一片,根本無法掌握確實的位置。
「雖然你的能力可以欺騙眼睛,可是騙不了雷達吧?」緋凰疑惑。
「當然,所以我此行才會叫銘光一起來嘛。」樓蜃笑了,人手充沛就是輕鬆啊!

雖然只出現了一個瞬間,但柒寺還是看到了,那分別是骨與血的操縱類BESP。眼睛無法確定,也只能繼續依靠雷達了。才這麼想,雷達的螢幕就忽然消逝,還有其他儀器也是。柒寺等人當然無法知道,骸骨之船上有著身為電磁脈衝波的AESP.銘光足以破壞掉任何電子儀器,當然包含雷達。
「真是該死,看來對手早有準備。」柒寺相當無奈。握住劍柄,柒寺乾脆亂劈亂砍,看能不能瞎貓碰到死耗子。

根本無法靠近。只要被那藍光雷射掃到,任何防護都不具意義,瞬間就會被一分為二。如果太過逼近,被擊中的危險度就會大大上升。
「用『獄斧神劈』的話距離夠嗎?」樓蜃問,他知道其他四式的範圍都不能超過兩公里。
「距離是沒問題,可太遠我瞄不準啊!」緋凰苦笑。
「好吧!那,天衍,轉告含烈跟芥川按照預定計畫進行。」樓蜃說。
「明白。」

另外一艘船上,含烈跟芥川也已經準備妥當了。

海岸邊的柒寺清楚的看到,在漆黑一片的天空中一個小小的白色物體飛了出來,轉瞬間就飛到了眾人面前。不過,那東西其實一點也不小。一邊飛行就一邊變大,化做一個足以籠罩方圓三公里的巨大宮殿,整個壓了下來。那宮殿遍體由白骨打造而成,正是含烈的SI.骸骨聖殿。
柒寺握緊手中的劍柄朝上方劈砍而出,那雷射何其兇狠,「骸骨聖殿」一擊之下就裂成了兩半,卻還是繼續向他們砸落。三劍連環,「骸骨聖殿」很不均勻的碎成十幾塊,卻已經砸到他們面前了。整堆的人被活活壓死,柒寺連眼睛都發出雷射瘋狂進行掃射,強行將逼近的白骨全都燒成了灰燼。
忽然間,整座宮殿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數十具活屍朝他們衝殺過來,即使劈掉腦袋也沒什麼用,非得肢解掉才行。光芒連閃,逼近柒寺的的活屍全都碎解開來,卻也無暇再去對付空中飛過來的敵人。
骸骨之船上的含烈嘆氣,「骸骨聖殿」被斬碎的太嚴重了,不得不收回體內。這下子,沒有三個月是不可能再使用了。不過,換取順利登陸也算是划算了。千重血刀、白骨飛槍、青光刃蝶一齊朝柒寺飛了過去,柒寺只好一邊後退一邊揮動劍柄。雷射狂放而出,卻幾乎抵擋不住。
剎那間,天地昏暗、光華消逝。柒寺只感覺眼前一黑,就徹底失去了光明,頭掉到地上滾啊滾的。熾夜將裁決聖鐮收回了體內,退到緋凰身旁——敵人全滅。
「那麼,開始佈下防線吧。」樓蜃說,緋凰跟熾夜站在他的兩邊。

        ========◆========

兩年後,美國。不,應該說是北美共和國。兩年多的時間裡,美國跟加拿大的領土如今已經完全由「末諾利斯」跟「罪與罰」來統治,可說是完全的極權政府。由擁有SI的ESP擔當最高級人種,一般ESP為次高等人種,一般人則完全淪為棋子,奉養這些「高級人種」。為了維持統治,他們會從民眾中找出「思想優良」的來注射疫苗,改造為人造ESP。將所有凡人反抗者清除,ESP反抗者則切斷手腳,注藥弄成植物人,好淬取體液製造人造ESP。例如舊政府的人員之一,石榴,現在就被弄成植物人躺在實驗室裡當素材。這樣的結局,比死要來得可怕的多。在懷柔與高壓揉合之下,幾乎所有的ESP都加入了政府當次高等人種。當然,凡事必有例外,像唐琪就假裝成常人和唐衣繼續過生活,在高壓統治之下過著悲涼的生活。
但現在,他們卻遇到了一些問題,那就是金字塔頂層太過薄弱了。在借助人造ESP控制民眾的同時,在勢必要有某種程度能壓制大量人造ESP造反的力量。雖然有能力增幅劑能將正統ESP提升到第二階段,卻還是略嫌不足,比不得真正的第二階段ESP,從力量及續戰力來說都是。為了這個理由,今天才會招開這個網路會議。總共只有二十五人有資格加入,全是擁有SI的ESP。當然包含末諾利斯十二柱及七罪化身,以及這兩年提升上去或新加盟的ESP。
「辰馬,你說的重大訊息是什麼?」ID:慕容湘竹、葛羅
「我找到快速並永久令人提升到第二階段的方法了,只是有點風險。」ID:辰馬
「那就快說,別浪費我們的時間。」ID:諾諾
「沒錯,我們的時間可寶貴的呢。」ID:則卷
「哈哈,反正你也只會拿去用來睡覺而已。」ID:桂
「別跑題,我可不是來聽垃圾話的。」ID:夕嵐
「言歸正傳,我聽說在北非這兩年來爆發一場大戰,一個叫『破穹』的組織居然能完全壓制『荒漠』。擁有多到完全不合常理的第二階段ESP數量,卻幾乎沒有第一階段的ESP。所以我派了一些臥底進入『破穹』,終於發覺『破穹』的首領樓蜃擁有讓ESP提升到第二階段的能力。雖然有一半的機率會死,但對我們而言恰到好處。反正我們也只需要適量的第二階段ESP,太多對我們也是一種威脅。」ID:辰馬
「既然如此,還不趕快邀他加入或抓他過來?」ID:清明
「他的身邊隨時有兩名護衛保護,其中一個叫緋凰的我以前交過手,不好對付。沒辦法暗中抓他過來。」ID:辰馬
「我也跟她交過手,速度很快,確實不好對付。」ID:諾諾
「既然如此,那正面邀請呢?」ID:歌姬
「我派使者試過了,被他回絕了。」ID:辰馬
「好吧,那你到底有什麼主意?」ID:南葉
「用老方法,我們出動大軍把他抓來,剁掉手腳取出體液當素材。反正我們需要的是他的能力,不是他這個人。」ID:辰馬
「也是,那你還不快去?」ID:傑克
「『破穹』的人馬在不久前已經全面撤回他們的老巢,只靠我的人手是不夠的,需要我們聯手才行。」ID:辰馬
「那我就去一趟好了,很久沒好好打一場了。」ID:諾諾
「那我也去,最近的日子也真是無趣。」ID:夕嵐
「既然你們兩位都去了,我也去看看對手怎麼被宰殺好了。」ID:南葉
「我的能力在海上無法使用,就不去冒險了。」ID:慕容湘竹、葛羅
「拜託,這算什麼冒險?我也去玩玩好了。」ID:清明
「不要太小看對手,他們的第二階段ESP可多到嚇人的境界,我們還需要不少人造ESP過去才算勝卷在握。」ID:辰馬
「那最大的問題顯然就是在海上會不會遭攔截了,那些量產型ESP可沒什麼跨海戰鬥的本事。」ID:南葉
「這麼說來,我們必須要派出大批人馬了?」ID:清明
「沒錯,不過經回報他們快要飛向宇宙去了。我們時間有限,不能慢吞吞的來了。」ID:辰馬
「好麻煩吶,那我們全部一起去算了。」ID:歌姬
「要解決就快點走,別浪費時間。」ID:戚界
「那請大家做好準備,把我們各自的部下也給帶過去。三天後到中國東南海岸會合,坐戰艦出發,『破穹』的基地就在台灣。」ID:辰馬
「有趣,正好是個實驗的好機會。」ID:畢克汀
「希望不要讓我失望,很久沒有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了。」ID:傑克
「真是討厭,那我就過去收拾一下敵人好了。」ID:則卷

        ========◆========

台灣,這個荒廢的島嶼自那群怪物造成的事件之後,雖然還是有一些移民生活在這裡,但如今只剩下一座機場和兩個港口在運作,仍顯得荒涼。在舊台北的地下有著如蜘蛛網般密密麻麻的地下通道與設施,有關太空梭與其發射所需配備全都在這下面,四處都分布著小小的房間。其中一間裡,五個人坐在椅子上閒聊,正是樓蜃、緋凰、天衍、靜穎、熾夜。
「再七天破穹號就能完成了,終於啊!」樓蜃說。
「從那天開始,我們終於走到這步了。」天衍感嘆。
「沒錯,這真是太好了。」緋凰愉快的說。
「不過,真正的挑戰,要等突破天穹以後才會到來。」樓蜃嚴肅的說。
「管他的,反正到時候自會有辦法的,現在就來愉快的舉辦宴會吧。」緋凰聳聳肩。
「喂喂,妳不要整天想著玩樂好嗎?」樓蜃批評。
「拜託,打了兩年好不容易才能休息,不好好玩玩怎麼行?」緋凰不以為然。
「哈哈,也沒錯啦。」樓蜃笑了。
「在開始玩耍之前,就讓我先把禮物贈送出去吧······樓蜃,這書籤是我為你準備的武器。」靜穎掏出了一個散發金屬光澤的方塊遞給樓蜃。方塊長一點四公分、寬四點八公分、高十二公分,看不到任何可以打開或操控的接口。
「這玩意叫書籤?認真的?」緋凰瞠目結舌。
「因為是用來配合記憶之書使用的,所以才叫書籤。」天衍幫忙解釋。
「這麼一來你也有戰鬥能力了,恭喜啊!」緋凰大澈大悟。
「不,在樓蜃還未抵達第三階段前最好不要使用。」靜穎提醒。
「雖然不一定能派上用場,但多準備一點道具總是好的。好了,該睡了。」將書籤收回外套的內側口袋後,樓蜃打了個哈欠後躺到椅子上去。
「等等,大事不妙了。」天衍驚呼。
「怎麼了?」緋凰問。
「『末諾利斯』跟『罪與罰』的人都陸陸續續坐飛機趕到中國東南沿海去,馬上就要坐軍艦殺過來了。」天衍說出她其中一具身體發覺的事件。
「大約什麼時候會到?」樓蜃問。
「約是三天後。」天衍說。
「嘖,那就是要支撐四天了。我們破穹所有人都已經回到台灣了對吧?」樓蜃確認。
「嗯,已經集合完畢。」天衍說。
「很好,那我們就準備正面迎擊吧!還有,通知『觀測者』十文字到我這裡來,並告訴JOKER隨時準備好我吩咐他的事。」樓蜃說。
「讓我出海迎擊吧!雖然我們沒有戰艦,不過我會飛也無所謂。」緋凰主動請求出戰。
「那可不行,王牌都是要留到最後再出的。」樓蜃搖了搖頭,雖然那並不是真正的理由。
「哼,我可不這麼認為。」緋凰報以冷哼。
「總之,聽我指揮就對了。天衍,我們現在開始討論如何分派人手吧。」樓蜃相當強勢。
「嗯,絕不能讓他們阻止我們的計劃。」天衍說。
「雖然你們討論得挺熱烈,但我得說一件事······我無意牽扯進這場戰鬥裡。大概,『那個日子』就要到了,我也得去準備我自己的目標。所以很抱歉,我會趕在『末諾利斯』跟『罪與罰』開始進攻前離開台灣,這裏不是我的戰場。」靜穎站了起來。
「完全OK吧?反正我也不曾指望過你上來打。」緋凰笑了笑,全不介意這臨場脫逃的舉動。如果不是因為沒辦法把還沒完成的太空梭整艘一起攜帶走,說不得緋凰會主張一起跑路算了,唯有莽夫才會不顧情況只想硬幹。
「破穹人手再缺乏,也不可能叫負責研究的顧問上戰場啊?」天衍也不以為然。
「這大概是永別了,靜穎,你不願留下來一起上破穹號真是可惜。」樓蜃伸出手跟靜穎拍掌。
「縱使你如此認定,我也相信你會改變心意。此去一別,或將於審判之際再會,我認為能夠做到。嘛,別矣,吾友。」靜穎也回拍了一下。

        ========◆========

三天之後,戰火從海上被點燃。台灣海峽上,四艘戰艦從其中一個港口浩浩蕩蕩的出發。但就在出航之後,大約前進了一半的航程前頭就出現了一艘小船,小得讓人懷疑上面根本沒有任何配備。小船上,一個藍衣女人燦爛微笑。
「想通過這裡,我看你們是沒有可能的。」藍衣女人放話。士兵們沒有回話,只是開槍,一槍就打穿了藍衣女人的頭。在船上還能打得這麼準,可以說是超凡的本領了······可惜沒用。藍衣女人的頭碎開來化作透明的水滴,然後又倒抽聚了回來變回人形,乃是異類BESP.水。
「嘖,看來不太妙啊。」艦上呼喚海嘯的AESP嘆氣。海隨意動,波浪倏地躍起,化作滔天海嘯朝藍衣女人撲了過去。卻見藍衣女人舉起了右手,化作涓細的水流飛射而出,將海嘯跟自己的身體連接在一起。
「我就是你,而你,就是我。」藍衣女人碎碎唸,發動了所有抵達第二階段的異類BESP所擁有的特性.同化。這種能力,能將與自己同質的東西融進自己體內。
那海嘯的波浪停了下來,飛舞到空中化作一隻無雙巨手,重重拍落下來。與此同時,藍衣女人的左手連接到旁邊的海洋,凝聚出另一隻水之巨手出來,正面迎上了戰艦的砲火。


台灣的北部海岸,三艘戰艦準備登陸。
「居然沒被攔截,看來『破穹』也不過爾爾。」南葉笑了。只是,此時一個中年大叔卻站在海岸邊,目光冰冷的望著他們。
「大老遠跑來送死,真是辛苦你們了。」大叔說。
南葉隨便一揮手,旁邊就有三個狙擊手開槍,在大叔的胸口開出個洞來。但是大叔卻好像毫不在乎似的,臉上帶著輕鬆的神情。大量的荊棘從他的胸口蔓生出來,朝戰艦蔓延了過去,乃是獸類BESP.荊棘。和動物型的獸類BESP不同,植物型的獸類BESP移動速度沒有那麼快,卻有著近乎不死的特性,任何器官都能夠再生。
「不過爾爾。」南葉嗤之以鼻,右手朝天一指。一扇長寬各百米的大門憑空出現,然後慢慢打了開來,強大的吸力將飛沙走石都吸了進去······但卻吸不走這個大叔。
他的身體隨風搖曳,雙腳卻有如扎了根似的不動。不,不是有如。荊棘早就從他的雙腳蔓生出去,延綿十幾公里,緊緊的抓住了大地。
「看來會是場持久戰。」南葉嘆氣,收起了天國之門。
數十條幾公里長的荊棘如鞭子般甩動,狠狠的砸上了戰艦——搶灘戰,開打。


空中,一艘骸骨飛船立於天穹。周圍幾十架戰鬥機瘋狂的用機槍掃射,飛彈射擊,卻都被骸骨給擋了下來。骸骨飛船還以白骨飛槍,卻被戰鬥機們輕易的閃了開來——會是持久戰。一個駕駛員才剛下了如此結論,戰局又變。
面前的儀表跟雷達忽然失去了作用,螢幕暗掉。把握住駕駛員們錯亂的瞬間,骸骨飛船中的含烈射出白骨槍,將他們全數射殺。
「都什麼年代了,還在用飛機這麼落伍的東西。」剛發動過電磁脈衝波的銘光笑了。
「現在,可是ESP的時代啊。」含烈也笑了。


並非每一路軍隊都會在海上被攔截,例如他們就沒有。歌姬,以及清明,跟他們的部下。
「我們這裡離目的地的北部還挺遠的,看來得加速行動。」清明說。
「呀,真麻煩耶,那快點走吧。」歌姬嘆氣。但海上沒有伏兵,不代表陸地上沒有。
槍聲響起。數百個人持著槍械,從前方撲殺了過來,槍聲不止。歌姬拿起麥克風,迷惑人心的海妖之歌宣洩而出,敵人紛紛停止了行動。但是,卻有一部分的人毫無反應的繼續向前——死人不懂得聽歌。歌姬身邊的AESP也協助出手,落雷劈下,龍風捲起,將逼近的活屍們一一消滅。
清明則雙手平伸,一個碩大的鋼琴憑空出現,清明開始彈奏。數十個巨大的音符從鋼琴飛出,每個音符的大小都堪比一棟房子,砸落,將活屍給一一壓爛。
雖然活屍被接連消滅,可數量卻沒有減少的跡象。因為後頭不斷的補充,簡直殺之不盡。數百個人造ESP也隨之衝上,加入了這場大混戰裡。


相似的戰鬥,在台灣各處都在展開。坐在地下總部大型會議室的樓蜃,身旁站了四個人,緋凰、天衍、熾夜跟「觀測者」十文字。十文字手上拿了個半透明的小地球儀,光芒從地球儀放射出來,投影到面前數十個屏幕之上,將各個地方現在的戰況給播放出了出來。
「看來目前還算順利,要拖過今天大概不難。」樓蜃吐氣。
「他們的實力絕不僅於此,大部分的戰力都還沒過來,明天開始才是真正的戰鬥。」天衍說。
「嗯,看來我也要準備親自出手了,現在先補眠去。」樓蜃點了點頭,去找床睡覺去了。
「哼,分明就是想偷懶。」緋凰對於不能出戰感到有點焦躁。

        ========◆========

隔日,破穹號完成倒數第三天。海上,藍衣女人漂在海中,十幾架軍艦的殘骸在她附近飄浮。
歷經一個日夜的大戰,終於將這三波敵人全數殲滅。
「呼、呼,看來是該先撤回去了。」藍衣女人吐氣。
「妳走不了的。」又一艘軍艦來到,聲音從軍艦上傳來,正是辰馬。只見辰馬一躍而下,在空中化作青色神龍,巨大的利爪抓落便將藍衣女人撕碎成了點點水花。水花在空中凝聚匯合,重新變回人形。
「真是的,不要破壞我的衣服好嗎?」藍衣女人嘆氣,重新同化出一個水之巨掌拍打了過去。辰馬則甩動身軀,尾巴劈落,將巨掌劈成了兩半。巨掌重新凝聚,再擊,辰馬則直接用巨大的龍軀撞了上去,纏鬥不休。


北部岸邊,三艘殘破的戰艦後方又來了一艘。
「你真慢,打了一天居然還沒登陸。」諾諾站在新來大船的船頭上。
「呼,這個BESP太難對付了。」南葉嘆氣。
「是嗎?」諾諾面無表情,伸出右手食指,一個白色的火苗從指尖浮現,張開嘴巴輕輕一吹。超高能量輻射照到了海岸上,荊棘焚燒成灰飛散開來。但是,很快的,又有新的荊棘從地下蔓生了出來。
「真是討人厭的持久戰對吧?這也沒有辦法,慢慢清除吧。」南葉嘆氣。


一個地下室裡,面色蒼白的芥川喝著熱可可。連續三十幾個小時沒有休息,不斷的操縱屍體,嚴重的損耗了他的精神。
透過活屍們,芥川知道戰局又發生了變化,真可謂是窮途末路。
「可惡,居然又有一個麻煩的ESP來了,這裡快要守不住了。」芥川咬牙。

場上,音符與樂聲齊飛。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女人慢慢的走了過來,後面也跟了數百個人造ESP。
「妳終於來了,不然真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才能突破這裡。」清明慶幸。
「妳們也真是的,居然拖這麼久。」身穿黑色風衣的女人,夕嵐嘆氣。旁邊又有兩隻活屍衝了過來,夕嵐轉頭看了他們一眼,兩具活屍連同一旁的建築物一起化作飛灰散去。
「等等,妳怎麼來得這麼遲?我們是同時出發的吧?」歌姬懷疑。
「唉,王牌總是要到最後再出現。」夕嵐笑了。
「哼,分明就是想讓我們去探測敵人的能力。」歌姬不滿。


高空之上,含烈跟銘光悠哉的坐在骸骨飛船上。
「看來要守住這裡沒什麼困難呢。」銘光愉快的說。
「等等,那是什麼畸形怪物?」含烈錯愕的看著遠方。一隻張開翅膀便有百米之遙的畸形大鳥從天空的彼方出現,飛馳了過來。
那畸形大鳥有著一雙七彩斑斕的羽翼,前面兩顆龍頭,背上長著五顆蛇頭,蛇頭的中間則長了個僅有上半身的人,正是「貪婪的造物主」畢克汀。幾乎在畢克汀出現的剎那之間,風雨雷電一起嘯動,朝含烈轟了過去。
含烈伸手一晃,巨大的「骸骨聖殿」憑空出現,將攻擊全都擋了下來,還從「骸骨聖殿」中射出了數以百計的白骨長槍予以還擊。但白骨長槍卻都在逼近大鳥時卻都忽然停了下來,好像被看不見的手給抓住一樣,多半是在這數年間讓人再熟悉不過的空結幻手。
「怎麼可能?你到底有多少種能力?」含烈無法置信。
「老實告訴你,我的能力是『生物移植』。雖然一個人不能擁有兩樣能力,就算打藥也不能發揮作用,但我不是一個人。我的體內有多到連我自己都記不清種類的飛禽走獸跟花草樹木,以及人造ESP。」畢克汀愉快的解說,他實在太久沒有能談話的對象了。
沒有繼續談話的必要,「骸骨聖殿」裡飛出了無數的白骨大錘來迎了上去——死鬥,正要開始。

        ========◆========

破穹號完成倒數第二天,破穹總部內再度開始會議。
「現在戰況怎樣了?」剛睡醒的樓蜃問。
「銘光、芥川戰死,第一防線全面潰敗,敵軍正往台北逼近。」天衍看著螢幕報告。
「嘖,沒想到他們居然被找到了芥川並擊殺,看來拖延戰很難繼續打下去了。通知依劍,第二防線已經開始構築,叫他到指定位置準備。」樓蜃說。
看著十文字投射出來的影像,樓蜃一派輕鬆的坐在椅子上。四個小時之後,樓蜃看著已經有不少敵人進到了台北內部。
「天衍,妳準備好了嗎?」樓蜃站了起來。
「全員準備完畢,隨時都可以。」天衍說。
「很好,那就開戰吧。」樓蜃手中出現黑色的書,無風自動翻了開來。大量的影像從書中衝出,穿過地表,往四面八方延展開來,最後將整個台北全都籠罩了進去——記憶之書,完全開放!
台北,影像錯亂的台北。真實與虛幻交會,有些是真實的場景,有些卻是看似真實卻隱藏了天衍存在的幻影。大批進入台北的人造ESP們頓時短暫的迷失了方向,天衍的子彈貫穿了虛幻,狠狠的擊在目標的頭上。仰賴身為獸類BESP的敏銳第六感,依劍化身青蝶隱匿在幻影中將敵人一一斬殺。
三個小時之後,在台北之外,大群的人聚在一起。
「這樣看來,只有能夠不依靠眼睛的BESP才能進去了。」辰馬說。
「也是,要是我進去的話很容易殺錯人的。」夕嵐表示。
「既然如此,那我回去了。」諾諾說。
「也不一定,如果有優秀的BESP保護應該也是有辦法的,不然配備紅外線探測器應該也行。」辰馬說。
「總之人造BESP先全數派遣進去當先鋒,我們等弄到紅外線探測器再慢慢推進。」南葉主張。
「好吧,總之不可躁動。」辰馬說。
「嘿,我可不覺得我們可以如此悠哉。」桂不以為然,化身為巨大的九尾狐衝了進去。
「真是的,對手可能還有很多陷阱啊。」辰馬探氣。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再不快點他們可能就要坐太空梭逃走了。」則卷打了個哈欠,大量的劇毒之蚊從他那寬大的衣袖裡飛出,數量深不見底,籠罩天際,朝都市中飛了過去。
「小心一點,別殺到自己人。」南葉叮嚀。
「這個嘛,好像有點難呢。」則卷為難的笑了。
「總之,我們趕緊進去吧。」辰馬催促。


天穹之上,含烈坐在搖搖欲墬的骸骨聖殿之中。面前的畢克汀已經改變過四次形態,化作四翼的百頭蛇,兇猛的撞擊骸骨聖殿。數十架戰鬥機則不斷開火,從外緣逐漸破壞骸骨聖殿。含烈心中不得不哀嘆,原本以一敵一還算不分上下,但從自己不慎讓銘光被這對手咬掉腦袋以後大量的戰鬥機加入戰局,完全壓制了自己的反擊。
深吸了一口氣,更多的白骨柱從骸骨聖殿飛了出去,朝戰鬥機砸了過去。不管怎麼說,要盡全力拖延時間才行。

        ========◆========

終於,終於,破穹號要完成的最後一天。
明月初昇,闇夜降臨。此時此刻,正是戰火邊界。
「只要撐過今天,不,是只要再撐兩個小時,等調整完畢就行了。」樓蜃吐氣。
「沒錯。不過敵軍已經攻進了千米之內,除了含烈以外的所有防線全面崩潰了。」天衍報告。
「看來也沒有選擇了。緋凰、熾夜,還有JOKER也一起過來,我們出去迎擊吧!」樓蜃說。
「終於要打了,不然我都快睡著了。」緋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嗯,我也已經準備好首領說叫我準備的預防措施了。」JOKER說。
「很好,不枉費我讓你從加入以後一直在準備。那我們出發吧,一定要拖住他們的行動。」樓蜃說。

「諸位,先注射能力增幅劑吧,差不多快到了。」辰馬轉頭對自己部下中的天然第一階段ESP說。
眾人也沒多說話,默默的注射能力增幅劑。感覺著前面開路的人造ESP們一路推進,然後被炸成了飛灰,顯然是下面埋了不少地雷。
一路前進,幾乎已經逼近目的地了。就在此時,附近的房屋紛紛爆開,大量的血液從屋中衝了出來。
「真正的埋伏終於來了。」辰馬化身青色神龍,甩動尾巴將血海劈開。雖然眼睛只能看到虛幻的影像,辰馬還是感覺到一個威風凜凜的女人正從目的地慢慢走出來,帶著無窮的殺意。
緋凰隨意將手中魂殺血刃一揮,事先保存在附近的血庫變作六條衝天血河,化成無數血針、血幕、血柱沖向敵人。滴血盡殺——僅僅一擊,附近的人造ESP就全都成了無意義的肉片了。這一刻緋凰忽然笑了,透過感應血界,她知道面前這些人都算是老面孔了。除了化成百米青龍的辰馬以外,還有打藥抵達第二階段的四人,分別是化作百鬼之王的格拉姆、化作芬里爾狼的咪醬、手持霜結冰槍的鏈、手握萬滅石杖的火野。
當然沒有絲毫敘舊的意思,火野率先發動了攻擊。將萬滅石杖插到地上,緋凰腳下的地面就忽然爆了開來,將緋凰炸飛上去。
「大老遠跑來送死,真是辛苦你們了。」緋凰還是得說說場面話。空中的六條血河盤旋,分戶出無數血針朝火野跟鏈射了過去,顯然是柿子挑軟的吃。
化作身高十米之巨鬼的格拉姆立刻用身體去接攻擊,將血針擋了下來。緋凰卻手勢一變,血河化作血幕劈落,剎那間便將格拉姆的兩隻巨臂一起斬落。但巨臂才剛脫離身體就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格拉姆身上又長出一雙新的手臂。
沒有發呆,咪醬化身的黑色巨狼躍飛而起,用他那比人還大的巨爪朝緋凰抓了過去。緋凰的身體向後極速飛行,旁邊的血河凝化柱形將咪醬撞飛開去,掉到地上去了。才剛擋下這一擊,就見辰馬的尾巴甩了過來。緋凰立即幻化血棺擋在前面,卻還是被輕易劈了開來。只阻擋了短短的時間,不過已經足夠緋凰往旁邊移動閃開了這一擊。
此時,臉上帶著紅外線探測器的鏈則拿起了手中的霜結冰槍對準緋凰,扣下版機。射出的不是子彈,而是一道白色的軌跡。凡軌跡通過的地方,不管是水氣或是血,甚至是空氣,全都凝固了起來。但鏈雖然快,緋凰卻更快,身形一閃就避了開去。當然,鏈在幻影當中只能憑藉紅外線探測器而因不習慣而判斷遲緩也是原因之一。
緋凰當然不是打不還手的類型,一邊操縱一條血河施展血棺天封困住咪醬,另一邊則一次操縱三條血河施展血魂天衝強行將辰馬不斷擊退。最後的兩條血河化作無數血幕劈落,格拉姆照例擋在火野跟鏈前面用身體接下了緋凰的攻擊。他的身上不斷爆出血痕,卻又在頃刻之間復元,似乎陷入了僵持。
「沒用的,我可是不死之身。」格拉姆得意的說。後頭的火野跟鏈則各執兵器,企圖尋求攻擊的機會······可惜他們沒有機會了。兩顆子彈貫穿空氣,狠狠的在他們兩個頭上各打出了一個洞,送他們投胎去了。遠處的兩個戴著紅外線探測器的天衍露出微笑,計劃成功,一槍暴頭確實是王道。
「當年被你殺了一個我,現在我殺了一個你,算打平了。只是你再也沒機會扳回一城。」天衍喃喃自語,對當年被鏈殺了一次下結論,至於可憐的火野完全被當成贈品一起殺了。而戰場上,緋凰疾飛下來,握緊魂殺血刃插進格拉姆的胸口,將格拉姆體內的血液吞吸進去。
「不死之身?」緋凰露出譏諷的笑容,準備把格拉姆吸成一具乾屍。但此時一隻巨大的九尾狐狸衝了過來,用比人還大的腳撞向緋凰,擊碎緋凰臨時凝聚出的血之壁,一腳將緋凰擊飛了出去。
貧血狀態的格拉姆趕緊往後退,身體收縮變回人形,顯然是藥效過了。在短時間內用兩支能力增幅劑是會死的,格拉姆只能向後退去,卻沒想到空中一條血河化作一條巨柱撞了過來,直接將格拉姆的頭顱擊成碎片。另一邊血棺則急遽收縮,將裡頭變回人形的咪醬壓成了肉醬。
雖然成功迅速建立戰果,可一次操縱六條血河實在太勉強了。現在的緋凰一次操縱兩條還算遊刃有餘,可現在這個狀況已經嚴重磨損了緋凰的精神。若非如此,也不會閃不開九尾狐的撲擊。雖然擋了一部分的力量,可緋凰還是很戲劇性的吐了口血。
九尾狐.桂再度撲了上來,緋凰魂殺血刃一揮,數十面血幕劈了上去,卻只能割下一些毛來,造成不了什麼強烈的傷害。偏偏敵人的數量未知,目標又是拖延時間,不可以輕易動用對身體耗損極度嚴重的「獄斧神劈」。另一頭,辰馬再度用身體撞開血柱,卻有被另一條血柱擊飛,無可奈何的繼續纏鬥。
深吸了一口氣,緋凰繼續聚精會神操縱六條血河。


空中,含烈再度射出白骨之矛射向戰鬥機,至於畢克汀則被困鎖在骸骨聖殿裡。
「呼、呼,再撐半個小時就行了。」含烈喃喃自語。就在這個時候,在天空的那一端一頭紅紫色的巨大雀鳥飛了過來,每一片羽毛都彷彿在燃燒一般。
末諾利斯十二柱之一,第二階段獸類BESP.朱雀,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就此降臨。以疾鷹撲食之姿,朱雀由上而下狠狠的將殘破不堪的骸骨聖殿壓了下去,擊碎到大地之上。骸骨聖殿終於徹底崩解,含烈快速退卻,躲回了基地裡。而那巨大的朱紅雀鳥,也有了新的敵人。那黑色的鐮刃劃破光明,在剛落地的朱雀身上劃出一條巨大的血痕,鮮血濺灑。
熾夜正準備迴旋再斬,巨大的音符就砸了過來,熾夜立刻向後一躍閃了開來。
「嘖,這個麻煩了。」樓蜃吐氣。方才熾夜一口氣對上兩個第二階段ESP已經頗為吃力,現在又加了朱雀跟那隻畸形大鳥,情形恐怕不妙。除了使用音符的清明以外,還有汞的異類BESP,任何攻擊都只能將其打散,卻不能造成什麼有效的傷害。雖然有撤回來的依劍相助,可也太勉強了。
旁邊,夕嵐持續發動物理風化的能力讓面前的牆壁化為塵沙飛舞,卻又立刻出現更多的牆壁在他前面,不得不無奈的繼續對峙。牆壁後面,站在樓蜃身旁JOKER不得不冒冷汗。他已經連續複製牆壁來抵擋一個小時了,體力的耗損相當劇烈······但怎樣也不會有緋凰這邊耗費精神。
六條血河盤旋撞擊,穩穩壓制住辰馬跟桂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可是,這可不會是二打一到結局······南葉一步一步走了過來,伸手朝天一指。
「你們退開,交給我。」南葉耍帥的說,一扇長寬各百米的大門出現在空中對準了緋凰,然後慢慢打了開來。
辰馬跟桂迅速向後一跳,緋凰也力圖飛出吸引的範圍,卻反而慢慢的被吸了過去。兩條比較接近的血河瞬間就被天國之門吞了進去,緋凰隨即操縱其中一條血河化作血刀射向南葉,卻被天國之門吸了過去。剩下的最後三條則倒捲回去,聚到緋凰身邊。
這樣看來,任何攻擊都會被吞進去,而且又逃不掉。如今只有「獄斧神劈」這一個選擇了,用左手可能會力量不足以破開天國之門,還是用右手好了。反正時間也快到了,沒必要再保留力量了,緋凰心想。做好覺悟的她把魂殺血刃高舉指向天空,三條血河全都吸進魂殺血刃之內,右手隱藏於大衣之下血管都浮現上來。刀身不斷扭曲變長,失去了刀本身的形體,化作一道極長的紅色模糊刀影直通天際。
深吸了一口氣,握住刀柄,斬落!紅色奔影如開天闢地的巨斧劈落,劃破天地,灌進了天國之門內。那沛然威勢進到巨人的寶庫中,將裡面東西震成齏粉,連寶庫本身都一齊震碎。整扇天國之門爆開,紅色奔影如潰堤之水奔流出來,將南葉劈成了碎片······不,應該就連碎片都不剩了吧。
右手照例完全失去了知覺,這種狀況也沒辦法繼續戰鬥了,緋凰一邊想著一邊向後退卻。
「別想逃!」辰馬大喊,身體扭動追上。
「不,戰鬥已經結束了。」緋凰加速逃逸。
辰馬動作忽然停了一下,不是因為緋凰的話,而是因為他的面前忽然出現一面垂直的石壁。猶豫了一下,辰馬撞穿了進去,卻發覺裡面居然是實心的。陷在裡面,只能慢慢前進。
另一邊,樓蜃、熾夜、依劍、JOKER也都躲到了厚實的石壁後面。JOKER手中的白色書本綻發著光芒,那是他的SI.偽造者目錄,能將碰觸過的東西記錄在書裡,需要時就複製出來。這圓環狀石壁,當然是樓蜃事先要JOKER準備的。
「這石壁撐不了多久的,我們快回基地坐太空梭離開好了。」樓蜃說。才剛說完,一轉頭,就看到一架太空梭發射了出去,直衝天穹。
「喂,我們還沒上去耶。」依劍傻眼。
看著破穹號越飛越高,衝過天空,樓蜃的心卻沉到了深淵之底。負責駕駛破穹號的人,當然是天衍。她會這麼急的理由,恐怕是知道了終結之章的內容,才會想趁機減少競爭對手。回想起來,那時樓蜃的住所是天衍安排的,現在想想裡面有裝攝影機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無處可逃的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石壁徹底崩碎,眾多的敵人慢慢逼近。被遺留者們都已經聚到一起,看著這絕望的景色。
「這是怎麼一回事?」緋凰無法理解。
「天衍背叛了我們,只是如此而已。」樓蜃直說。
敵人一步一步走了過來,辰馬、清明、夕嵐、水銀BESP、諾諾、桂、戚界都慢慢逼近,畢克汀跟朱雀則在空中盤旋。
「你們的目的是什麼?」樓蜃說。
「我們需要你的力量,加入我們吧。」辰馬說。
「沒問題,我們全都加入。」樓蜃很乾脆的說。
「那可不行,我們只需要你,其他人留著太危險了。錯過這次機會,以後要是你們反叛收拾不了不就好笑了?」辰馬搖了搖頭。
「沒錯,尤其是妳的力量太危險了,絕不能留。」桂用尾巴指著緋凰。
「熾夜,等等我會用剩下的那隻手使出獄斧神劈清出一條路,妳背著樓蜃從那個方向逃。記住,絕對不要回頭。」緋凰說,隨即調整一下呼吸。
現在的身體,還使得出獄斧神劈嗎?不,是一定得成功!聚精會神,務求從身體裡擠出最後的勁力來。不允許失敗,絕不允許,緋凰知道此時沒有犯錯的空暇。而對手顯然也不打算留手,諾諾搶先出手,強烈的熱輻射吹了過來。
JOKER手中的偽造者目錄發出璀璨白光,出現數千面鏡子層層抵擋在他們的身前,將熱輻射反射了過去。
「熾夜,準備好了嗎?」緋凰問。
「不,姊姊,我不會走的。」熾夜握緊鐮刀。
「聽我的話,這一次,我們沒有選擇。」緋凰說。不,其實還是有選擇的,樓蜃心想。摸了摸口袋裡的盒子,樓蜃不得不猶豫,怎樣的選擇才是對的呢?但樓蜃還沒做出他的選擇,熾夜卻已經有了她的決斷。
「叔叔,請好好的照顧姊姊。」熾夜忽然說。樓蜃一愣,他想起了初始之章上的內容——於二次褪變之日/漆黑漆黑的羽翼會綻開/斷罪的千鎖神劍會甦醒/釘殺所有罪人。
「吾身為魔劍所煉鑄、鮮血所淬冶,吾罪乃千鎖之咒縛、吾心乃紅蓮之業火,歷經千年不朽之晝、千秋不壞之夜。以黃昏淒血闇鴉神子之名,在此祈求諸天之神王、幽闇之統帥,賦予吾等裁決之聖名。以吾魔女之骨、斷罪之輩名下,在此招集死殺、死滅、死寂、死絕之使徒,賜與世間終結的風暴、紅蓮的業火、龜裂的大地、劇毒的黑海,賦予眾生平等之死亡。吾在此呼喚,無可避免的哀嘆與滅絕。此身,於此降罪!」熾夜念出漫長的禱文,正是那時魔王在思念之塔告訴熾夜的啟動咒語,充分顯現出魔王的惡趣味。隨著禱聲,從熾夜的眼角處開始流下朱紅血淚,那足以傾倒萬城的哀泣將傳遍世界。
此時,大部分的鏡子還是被強行熔解,強烈的熱輻射即將突破而出。但是,卻有數百條鎖鍊從天射落,從天空連結到大地,擋在諾諾的前面。明明縫隙很大,卻將熱輻射全都擋了下來,彷彿有著無形的牆壁一般。在場所有人都為之錯愕,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包含緋凰也無法理解。
「熾夜!」緋凰大喊。
「姊姊,對不起,我要走了。」熾夜一邊說,鐮刀一邊融進身體裡,然後雙手跟雙腳開始漸漸崩解化作黑色羽毛飛舞。眼角流下的傾城紅淚墜落塵埃,熾夜剩餘的身體逐漸變形,而黑色羽毛也捲了回來融成一體。最後,變成了一柄刻滿黑色符紋的長劍,劍顎處則是羽翼的形狀——此,即為千鎖斷罪之劍。
無數鎖鍊從天空插落,將敵人與他們分隔開來,這是熾夜為他們準備的最後機會。原本漆黑的天空變得有如火燄在燃燒一般,忽然間一顆巨大的隕石砸落,將大地砸出一個巨洞。駭人的,卻是那隕石宛如卵殼裂了開來,裡面爬了出了一隻冒著火燄的大狗。
大狗旁邊的辰馬一揮尾巴,就將那大狗擊飛出去,打成肉泥。可天空又落下了四顆隕石,與此同時,一個身穿黃紋白袍的人從天空上降了下來。那體格或衣服樣式都跟審判者一模一樣,只差在顏色樣,此為龜裂大地之使徒.死徒。
「末日,來了。」樓蜃的手在顫抖。他明白這一切都是命運,是俯瞰此世之神所準備的劇目,充溢怨歎的災難煉獄即將吞沒世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緋凰不明白。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該啟航了。別浪費熾夜替我們爭取的時間,JOKER,快點。」樓蜃說。JOKER立刻就發動了偽造者目錄,一架巨大的太空梭連同發射器一起出現,正是他們出擊前樓蜃要他複製的破穹號。雖然沒意料到天衍的背叛,但可能會有預料之外的事件導致失去破穹號這點自是要預防的。
「不知道熾夜還能替我們爭取多少時間,我們快進去做最後的調整。」樓蜃催促。心緒混亂的緋凰卻還是站在原地發呆,樓蜃乾脆拉住她的手,衝進了破穹號之中。
「別想逃!」朱雀在天上嘶吼,撲落——實屬自尋死路。無數鎖鍊自天上射落,直接貫穿了朱雀的頭跟心臟,將其釘殺到地上。
另外一邊,卻是辰馬甩動尾巴,將一看就知道有問題的龜裂大地之使徒劈成了兩半。觸感不對,在那黃紋白袍的底下,居然沒有身體。
那破碎的布倒飛了回去,重新密合變回人形。右手揮動,又是隕石砸落——不,或許該說是右邊的衣袖跟手套揮動吧。他是沒有身體的不死使徒。
「哼!」諾諾伸出右手食指,一個白色的火苗從指尖浮現,張開嘴巴輕輕一吹。超高能量輻射噴發出去,將使徒焚盡成灰散去。然後,灰燼再度聚了回來變回人形,顏色也回復原狀。
「看這個樣子,我出手也沒用了。」夕嵐苦笑。
「可惜南葉死了,不然應該還有辦法的。」戚界說。
「這樣打下去也沒有意義,我們快撤退吧!這些燄獸越來越多,不能再停留了。」辰馬提議。
「恩,先回北美再說吧。」剛落下來的畢克汀說。
無可奈何之下,他們快速撤離了這裡,搭船退回了中國東岸,再搭飛機回美國。但他們還沒有察覺到,這個世界已經迎來了滅亡的哀嘆。帶來破滅、絕滅、殺滅、屠滅的黃色死徒,則緩緩飛向中國。帶著隕石的雨,跟絕望的歌。
而在他們趕著離開的同時,破穹號的駕駛艙裡,四人累得人仰馬翻的。
「天啊,最終調整真困難。」樓蜃吐氣,當初說要兩個小時來著?現在都不知道花了幾倍時間了。
「沒辦法,我們又不是太空員,也不是技師啊。」緋凰苦笑。
「我是覺得應該可以了。」JOKER主張。
「也好,那就出發吧。」樓蜃說。
破穹號飛了上去,衝破那彷彿燃燒著的赤紅天穹,貫穿雲朵不斷向上飛去。漸漸的,連雲都看不到了,開始往漆黑一片的宇宙前進。
沒有星星,沒有太陽,只有黑暗。忽然間,四個人都藉由螢幕看到了,清楚的看到了。黑暗中,一雙亮紅色的眼睛正在看著他們。那眼睛蘊含著無窮的惡意,以及嘲弄。
「我聽說當人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人們,就是現在這個狀況吧?」樓蜃悠哉的說。
「你尼采的書看太多了。」緋凰說。
「等等,你們看!」依劍驚呼。「黑暗」有如確切存在的巨獸一般,急速向他們撲食過來,剎那間,整艘破穹號就被吞進了無盡的黑暗之中。片刻之後,緋凰勉強睜開自己的眼睛。凝視四周,樓蜃就坐在自己的旁邊,JOKER跟依劍則直接躺在地上睡覺。
「發生什麼事了?」緋凰理所當然的問。
「已經到了,或著該說沒辦法再前進了。」樓蜃說。
「為什麼?」緋凰抬頭一看,頓時就明白了一半。天空是一片虛無的黑,卻不斷晃動,好像有看不見的蟲子在裡面叢動一般。
「沒辦法,再往前的話,黑暗就會伸出手掌把我們推回來。」樓蜃苦笑。
「那接下來要怎麼辦?」緋凰直問。
「大家都太累了,先好好休息吧。」樓蜃說。
「也是,那我先睡了。」緋凰躺到地上開始睡。樓蜃則靠在只有半面的破牆上,閉上了眼睛。

        ========◆========

歐洲,義大利南緣。
一個正在散步的旅客抬了抬頭看向天空,整片天空被焚成了火紅,金紅二色交錯。
「這是怎麼回事?」旅客不解,又不是去兩極,難道還有極光可看?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穿藍紋白袍、臉戴面具的的人從天上緩緩落下。與此同時,黑色的雨水落了下來,那是彷彿將抑鬱積累而成的穢水。
「黑色的雨?」旅客疑惑,舉起右手朝天想接下一些雨水。
很快的,疑惑變成了恐懼,然後化作瘋狂。右手率先碰到雨水,整隻右手五指溶在一起,再也分不開來,接著連衣袖也慢慢被溶解,化作黑水的一部分。他的全身很快就被雨水所籠罩,身體的表皮都被溶解,眼睛也是,頭髮也是,衣服也是,一切都是。慢慢的,他倒了下去,在黑水之中伏伏前進。他沒有喊叫,因為他的嘴巴已經被溶掉了一半。一邊爬,一邊溶解,血肉慢慢化為黑水。最後,連骨頭都溶進黑水之中,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來。
慢慢向北飛行,帶著黑色的雨水。此為,劇毒黑海之使徒.死徒。

南美,巴西東部。
火紅的天空中,一個身穿紅紋白袍的人緩緩落下,站到了地上。往前踏上一步,就有黑色的火焰從他的腳邊冒起,一路向外延燒。火焰化成龍,化成獅,化成蛇,化成虎,化成鳥,兇猛的朝附近的人撲殺吞食過去。這黑色火焰似乎威力不甚強大,被火焰吞進去的人並沒有很快就焚盡成灰,甚至沒有被燒焦。有被火焰焚燒的痛苦,卻沒有受到火焰焚燒的傷害。
有些人跳進水裡,跳進河裡,跳進海裡,可火勢卻沒有絲毫的減弱,彷彿那火只是幻影一般。可那股鑽進人三魂七魄、五臟六腑的無盡劇痛,卻是真實的要人生不如死。這便是焚燒罪惡的燄,罰罪之炎。看著人們在痛苦之中一個個自殺,他慢慢的向前走去。此為,紅蓮業火之使徒.死徒。

非洲南部,一座繁華的都市裡。
幾乎所有人都交頭接耳,熱烈的討論天空的異變。但是,他們還沒有察覺到,更大的災難即將降臨到他們的頭上。身穿綠紋白袍之人從天上落下,肉眼不可見之狂風開始暴動、嘶鳴。
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看書,忽然,他的左手五指都掉了下來。還來不及慘叫,他的頭就飛了半顆出去;一人正打開背包打算拿東西出來,他的雙手就脫離身體,掉進背包裡去了。類似的事情在這座城鎮的各處都在發生,身體肢解,滿地都是肉塊。此為,終結風暴之使徒.死徒。


北美洲一個廣場上,十幾個人聚在一起。
「總算是弄到一架太空梭了,以現在的狀況還真是不容易呢。」清明表示。
「現在看來,這件事情破穹的人大概是早就知道了。」辰馬說。
「沒錯,否則他們也就不會特地去建一架太空梭。」諾諾贊同。
「雖然有點擠,不過我們快上去吧。」慕容湘竹說。
「地球太危險了,我們還是去火星吧。」歌姬表示。
「那就出發吧,我想看看有沒有外星生物可以給我做實驗。」畢克汀表示。
「總之這世界越來越怪了,不能再滯留了。」桂說。
十幾人擠進了太空梭,貫穿天穹而去。同樣的事情在世界各地都在發生,有本事有權勢的人迅速得到剩餘的太空梭,往天外魔境前進。他們還不知道在黑暗的外面,是更深邃的黑暗以及恐怖。要說例外,便是如靜穎那般洞察真相者,或如龍傲那般早已明悟掙扎無用者。事實上,雖然起初沒有察覺,但天龍遊戲公司總裁龍嘯天多年之後還是發現了靜穎在暗中做些不該做的事情。本來,龍嘯天是打算將其解雇的,卻因龍傲的大力支持而作罷。以研究三生石為名義投入了大量資金給靜穎,後來的真正原因就是龍傲認為該繼續做下去,才說服了他的父親。此時此刻,在整個世界逐漸分崩離析的情況下,龍傲還是利用殘餘的影響力成功讓靜穎來到了北美。
在夕紅色的天空之下,十年間總是用帶著頹廢與自嘲的眼神面對世人的青年龍傲在庭園靜靜坐著,等待故人前來做最後的交談。靜穎穿著一貫的白大褂,姿態一如既往地沉穩且溫和,像是感受不到末日降臨的恐慌那樣從容走來。
「這是我們第四次見面吧,教授?」龍傲的聲音中幾乎沒有活力,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頹廢。
「是的,非常感謝你的協助。總裁呢?我以為他應該會想驗收研究的成果。」靜穎疑惑。
「成果?都到了這種時候,誰還會在乎那種事。現在父親差不多已經是個廢人了,我也是。至於你設計出來的藥物,我已經讓藥廠製造出足夠的數量了,現在存放在天龍遊戲公司第三收納庫那邊。」龍傲自嘲地笑著,年少時代的輕佻浮妄早不能在他身上見到了。至於龍嘯天,面對這絕望至極的末日降臨,早已放棄一切而沉溺於精神藥物之中了。
「謝謝。那麼,我就告辭了······龍先生也請保重。」靜穎立刻告別。
「保重?不,我已經接受了自己會死的事實。在遊戲中早已死過無數回了,如今不過是要再增添一次,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地方。無所謂了,一切都無所謂了,教授。」龍傲無意挽留,望著靜穎即將遠去的身姿只聳聳肩乾澀地笑著。
「你真的沒有任何要求嗎?我不明白,不明白那時候你為什麼要挺身而出說服總裁繼續讓我管理三生石。」正準備離開的靜穎忽然轉身回來,走到了龍傲的面前。
「如果你道路的前方有我渴望完成的事情,那麼,儘管前進就是了。要說為什麼的話,其實單純只是一種希望,只是想奢望無論如何都無法達成的夢想。喏,教授,都到這時候了你就誠實地告訴我吧······深淵遊戲的魔王其實還沒死對吧?」龍傲彷彿要枯竭的聲調中擠出了小小的活力。
「是的,世界的記憶被造假了······如你所推測的那樣,怪物仍然在世。現在的我們,無非是在那怪物狹小庭園中起舞的戲偶,而這末日的顯現正意味著那怪物已打算收割這死者舞台的最後戲碼了。」靜穎心中其實相當驚訝龍傲居然能看穿世界的真面目。
「果然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不管花費多少時間去準備,不管耗費多少精神去努力,不管團結多少部下去奮戰,結果最後都是敗亡於魔王與流離之手。在深淵遊戲時代我已經嘗過太多次失敗的滋味了,魔王的力量確實深不見底,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件事。歷經無數敗北、不曾勝利的我,這一生毫無意義。殘留到最後的願望只有一件——從魔王的手中奪取一次勝利吧!教授,倘若有什麼東西是我渴望的,那就是挫敗魔王一次。如果教授也打算如此,那我會在這裡為你的勝利祈禱,這就是唯一的要求。」龍傲開出了不成條件的條件。縱使怨嘆蒼天,可又能如何?他無力對抗,只能將希望寄託他人。
「想破壞真正的三生石已經是不可能的,就像畫中的角色想殺害畫家那樣沒有可能。可是,我答應你,即使只有一點點,我會用全力改變俯瞰此世之神的劇本。」靜穎點了點頭。
「那就好,去吧,教授。」龍傲欣然告別。
「只是既然如此,龍先生不一起去嗎?留在這裡也沒什麼事情做,不如一起試試蚍蜉撼樹。」靜穎伸手邀我。
「你要我一起上?在那怪物手中敗北無數次的我?教授,我已經把我能做的事情都完成了。要說那麼多的失敗對我有什麼用處,就是對自己的無能有所自覺這點。」龍傲再度笑得苦澀難堪。
「現在的問題不是能不能做,而是想不想做。要說無能,我們所有人在那怪物面前都是如此地無能為力,考慮成功率的話不如直接坐以待斃。既然如此,不如再一次拚盡全力,成敗不過是旁枝末節。」靜穎沒有收回手。
「哈哈!哈哈哈······教授說得沒錯,確實如此。再一次向魔王揚起戰旗是嗎?不錯啊!真不錯啊!雖然不可能贏回勝利,但挑戰的心情已經好久沒有了。」愣住了一下之後,龍傲伸出手與靜穎相握。他的神情彷彿回到十多年前那意氣風發的少年時代,那是仍有夢的年代,還未成為魔王玩具的驕傲時光。

        ========◆========

一支黑色的長劍以高速在空中飛行,帶著眾多鎖鍊一起移動,一路飛到北美洲的一座山上的一座烏鴉雕像嘴裡。緊接著無數鎖鏈插落,將整座山拉了起來。
哈米吉多頓,就這樣在千鎖神劍之力下飛上高空後懸浮。審判者坐在椅子上,白色的默示錄出現在他的手上。
「開啟吧,洗禮名簿。」審判者手中的默示錄自動翻動,翻到了標題寫著「洗禮名簿」的那一頁。那底下寫了數個名字,赫然便有樓蜃等人。
「希望你們可別到死亡登錄那邊去,不要辜負我的幫忙。」審判者喃喃自語。
「哎呀,你好像多做了些不該做的事呢。」一個甜美的女聲從後面傳來。審判者的姿態有些僵硬,緩緩的轉過頭來,看著那一身黑衣的女人。不,不是女人,她根本不是人。俯瞰此世之神、幽闇之統帥、絕對存在、魂魄的支配者,自稱為魔王的創滅之主如今依然咀嚼著腐爛的喜悅。
「神啊,我是妳的棋子,無庸置疑。但是,我沒有必要任何事情都按照妳的要求吧?」審判者冷淡回應。
「真殘酷呢!媽媽我可是會很傷心的。」魔王一臉愉快。
「我遺憾,我可看不出來妳傷心在哪。還有,妳是什麼時候來的?」審判者問。
「你明明知道的,任何時刻我都無所不在。我的意念遍布整個世界,畢竟這個世界就在我的體內啊!」魔王故作嘆息。
「對了,那現在熾夜的身體是由妳在操縱嗎?」審判者打開門,指著上方的千鎖神劍。
「當然了,我的劇本不容動搖,也不容許多餘的意念干涉。況且準備工作已經就緒,是時候讓我的盟友坐上最佳的位席,好好欣賞即將上演的戲劇。」魔王說。
「這樣的話,妳就不該保留我的選擇權。」審判者說。
「喔,不、不,你的選擇也是遊戲的一部份,剝奪掉你的意志只是在減少遊戲的樂趣而已。所謂的棋子啊!還是要努力反抗才會好玩。」魔王隨意說。
「妳的想法,果然還是這麼噁心。」審判者直說。
「沒什麼,你該說是恐怖或是惡劣我才會高興嘛。」魔王倒是很愉快。
「對了,林靜穎沒有上太空梭,看來不需要做額外處理。」審判者想起了這件事。
「那個Bug角色啊?反正不過是無關緊要的系統錯誤,放著也不要緊。說起來,如果不是因為他現身在我所選定的主角面前暢談關於三生石的事情,我根本不會注意到它的存在。」魔王一攤手。
「與我相似的那個,單純是因偶然而誕生的魂魄集合體。我記得妳曾經說過,他的存在能追溯到數百甚至數千年前,是因人類祈禱的思念凝聚而成的結晶。雖然擁有肉體的時間並不長,但擁有的知識量與對思念體的理解遠遠勝過凡人。我本以為他肯定會開始行動,利用樓蜃的記憶投影來創造機會,但似乎是我多想了。反正他沒有進入幻想鄉,已經錯失了登上舞台的機會,其他組織應該也不可能預留一個席次讓他上太空梭。為了以防萬一或許先將他除去也好,人類之外的存在沒有資格站上末日審判的舞台。」審判者若有所思,難以想像靜穎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但有一件事情審判者很清楚,那就是自己很討厭靜穎······討厭嗎?不,或許應該稱之為憎惡會更好。
「大可不必,人家還是挺喜歡驚喜的。如果他能為這迴轉舞台帶來一點意外變化的話,作為餘興節目或許不差。」魔王無所謂,並不打算讓靜穎先死在地上。
「對了,妳不覺得其他的使徒破壞力太弱了嗎?殺了半天才死這麼一點人。」審判者說。
「我是故意的。所謂的恐懼,就是要讓人慢慢的被逼上絕境才會不斷蔓延,乃至於導引出絕望、以及瘋狂。讓他們不斷的逃逸,讓他們在生與死的縫隙中求取生存,讓他們黑暗中顫抖,讓他們在黑暗中被切斷手臂、倒在地上哀嚎,讓他們在黑暗中被慢慢溶解、在劇毒之海中做出無意義的悲哀掙扎,讓他們在黑暗中被火焰焚燒,讓他們用手掐斷自己的脖子,讓他們用火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讓他們用菜刀切斷自己的氣管,讓他們用刺刀插進自己的胸口,讓他們在黑暗中被火焰的獸塞進嘴裡、被活生生的慢慢咀嚼。這就是我的遊戲,我的人偶,我的夢終劇。」魔王說。
「這種詭異的興趣,真是叫人無言。」審判者淡淡的說。
「哈哈,被自己捏造的玩具這麼說,還蠻可笑的呢。對了,我特地出現在你的面前,可不是為了聽你吐嘈。記住,別違背我的意思,最後的戰鬥我不允許你放水。」魔王愉快的說,打開修道院的外門走了出去。
「我知道。」審判者點了點頭,也跟著走到外面。略略煩躁的內心深處明白這一切都是沒辦法的,終歸是天不容問,神的劇本不允許質疑。
「好了,這裡可是最上等的觀眾席,你可以好好的欣賞風景了。陪尚未解除封印的枯萎魔劍一同享受這時刻吧!畢竟這世上再沒有比看著人類受苦乃至於被逼上絕境更有趣的景象了。」魔王輕鬆愉快的說。
「很遺憾,我對這個沒什麼興趣。」審判者冷淡的說。
「好討厭呀,一點都不配合吶。」魔王哀嘆。審判者無以言對,只是默默看著魔王。
「笨蛋、笨蛋,一點都不懂我的藝術。算了、算了,我還是讓要開始的先開始吧。」魔王隨手指向天空。那火紅的雲端忽然如墨水醞染一般,開始黑化向外擴散。一個尖尖的塔頂從雲端慢慢的出現,向下延伸。
看著那倒過來的塔,審判者走回了修道院裡,魔王的身影則倏地消散。她存在於任何地方,也不存在於任何地方。

        ========◆========

幻想鄉,即空想的世界、虛幻的思念。此處,乃幻想鄉第一境。緋凰悠悠轉醒了過來,驚覺另外三人都在看著自己。
「呃,我睡了多久?」緋凰不太好意思。
「不知道,反正這裡只有黑夜,也沒辦法數日子。我的手錶又壞了,也就只能這樣了。」樓蜃表示。
「我的錶也壞了,真不知道為什麼。」依劍表示。
「剝奪走時間感,大概也是令人發狂的要素吧?我想這就是原因,為了令我們發狂。」樓蜃冷靜的猜測。
「拜託,會是誰這麼無聊?」JOKER不以為然。
「不管怎麼說,我們也不該一直停留在這裡吧?」緋凰表示。
「嗯,我們還是進去吧。」樓蜃說。緋凰站了起來開始觀察環境,天空幽暗盤旋,大地枯黃乾燥。四周則到處都是殘破的牆壁,有些地方還插著斷裂並枯朽的刀槍劍戟。
「看起來像個古戰場似的。」緋凰說。
「嗯,我看是神的惡趣味吧。」樓蜃隨意說。
「管他的,我們到處看看。」緋凰主張。四個人,四個方向到處走,一路穿過許多破牆,偶爾還能看到幾具白骨。沒有多久,就聽到依劍在大喊。
「你們快過來看!」依劍驚喜喊叫,他發現了一個頗大的東西。
三人都很快的趕了過去,樓蜃甚至還不小心踢開了一具奇怪的骸骨。
四人聚到一起,看著面前依劍發現的黑色石碑,約十米高,上書血紅七大字——殺、殺、殺、殺、殺、殺、殺!
「看起來蠻漂亮的。」緋凰讚嘆。
「這石頭是什麼做的啊?」JOKER伸手過去摸看看,還打算召喚出偽造者目錄複製一下。
「先別摸!」樓蜃大喊,他不想隨便冒險。
不過,顯然遲了。在JOKER的手碰觸到石碑的瞬間,石碑上的七個殺字就放出紅色光華散了開來,不斷向四面八方擴散。
然後,他們清楚的聽到了,從石碑中傳出的聲音。
「七殺碑上石殘靈,將軍百戰劍屠城,捨身閻羅終不歸,只待帝君還朝令。」石碑中中發出威嚴的蒼老之聲。緊接在後,又有大鼓跟吶喊之聲,慷慨激昂的軍歌不斷傳出。在那紅色光華之下,骷髏們紛紛站了起來,拿起手邊連破銅爛鐵都算不上的兵器,緩緩朝四人逼近。
「看來要打骷髏軍隊了,老實說,我還真沒見過這麼破爛的敵軍。」樓蜃苦笑。對付這麼破爛的敵人,還要用到魂殺血刃的話緋凰不如買塊豆腐撞死乾脆。緋凰將自身之血化做大鐮舞動,一擊就將逼近的三個骷髏一齊劈散,說是不費吹灰之力都不誇張。
「這個狀況,該不該把這古怪的石碑打碎啊?」JOKER遲疑。
「不,先不要。」樓蜃快速決定。
「反正這些骷髏也太不堪一擊了,根本不用急嘛。」依劍表示。
「嗯,我估計這就像關卡一樣。雖然未必不能強行突破,不過,還是選擇最妥善的方法吧!」樓蜃說。
「拜託,你們再聊天的話,骷髏就要被我清完了。」緋凰笑了,一揮,又有兩架骷髏倒塌。不過,清不完的。方才被擊潰的骷髏飄了起來,快速重組,又揮舞著殘缺的兵器殺了過來。
「這樣看來,這關的關鍵大概是找到讓這些骷髏兵安息的方法吧。」樓蜃猜測。
「喂喂,會是誰沒事設什麼遊戲關卡啊?」依劍傻眼。
「那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出去。」樓蜃斬釘截鐵的說。一邊說,樓蜃一邊在想過關的關鍵。忽然間,樓蜃想起剛才他踢到的那具奇怪的骸骨。方才只是覺得奇怪,現在回想起來是那具骸骨與其他骸骨大有不同,體型特別的大,與常人不同。這樣看來,恐怕是兩族人類之間的戰爭。其中一方在此迎戰敵軍直到死去,化為惡靈鎮守此地不讓敵軍繼續前進,並且一直等待帝君傳下戰爭結束的命令。
「看來是找東西的任務,我們到處蒐看看吧。」樓蜃說。
「有道理,那我們分散行動吧。」依劍表示。
「給我一支槍。」樓蜃伸手跟JOKER拿了支散彈槍。
「喂喂,沒人要打骷髏嗎?」緋凰傻住。
「交給妳處理了,我們走吧。」樓蜃表示。
「好啦,交給我找就對了。」依劍身形散開,化作無數青蝶四處尋找東西。
「嗯,靠你啦。」樓蜃隨手一槍,把眼前的骷髏打散。等待了不少時間後,無數青蝶凝聚,停在樓蜃的身旁。
「我找到一冊竹簡,可能會是關鍵。」依劍說。
「那快帶路吧。」樓蜃表示。
依劍走在前面往某個方向奔跑,三人隨後跟上,一路清除骷髏衝刺。一段時間之後,依劍停了下來,指著地上。一個看起來非常殘破而積滿灰塵的竹簡,靜靜的躺在地上。樓蜃立刻蹲下,小心翼翼的把竹簡撿起來,看起來好像隨時會解體似的。
一邊看著上面的字,樓蜃一邊忍住笑意,這東西實在太白爛了。竹簡上所寫的字,並不是大篆或小篆,也不是楷書或隸書,而是新細明體。每個字都標準的跟什麼一樣,完全不像手寫的······一點氣氛都沒有。仔細看竹簡上的內容,樓蜃更是差點噴出飯來。不過此時樓蜃的嘴裡沒有飯,當然是辦不到了。
「臣龍池,傾聽君令,吾等抵擋蚩尤所率之九黎族於淵北之池。今已三年,征戰不止,吾軍日漸凋零。決意建造七殺碑,佈下七殺閻羅陣,全軍化作七殺鬼神以抗九黎族。待得王師凱旋日,請告臣下。」樓蜃唸了出來。
「蚩尤和九黎族?這背景是黃帝大戰蚩尤的故事嗎?」依劍猜測。
「如果是的話,也太扯了吧?不要跟我說那時代有文字,更別提還用新細明體了。」緋凰看了竹簡一眼以後說。
「要這麼說的話,那時代也不會有劍和盔甲,外頭那堆骷髏兵也很瞎。」依劍表示。
「那不重要,我已經沒興趣吐槽這背景設計了。」樓蜃說。
「好吧,那你以為該怎麼辦?」緋凰問。
「當然是趕緊是跟七殺碑上石殘靈聊天了,假裝成炎帝的使者叫他還鄉去。」樓蜃說。
「咦!為什麼不是黃帝?」緋凰疑惑。
「照背景看來,顯然這些軍隊的老大是輸家,才會一直沒人來告訴他們該回蘇州賣鴨蛋了。」樓蜃說。
「好吧,那就試試吧。」緋凰說。不斷拆著打不完的骷髏架,不慌不忙走了回去。站到七殺碑前,樓蜃伸手摸了一下碑面,然後退後。
「吾乃炎帝之使,特來此宣旨。龍池將軍,還不速速現身接旨?」樓蜃說。此時,七殺碑上的七個殺字中飛出了七個光球在空中合一,化作一個身穿赤盔紅甲的將軍。
「臣下龍池,在此接旨。」光芒凝聚的將軍漂到樓蜃身前。
「如今王師已敗九黎蠻族,將蚩尤的首級封到了首陽山下,諸位已經可以班師回朝了。」樓蜃說。
「呃,首陽山不是封印刑天首級的地方嗎?」將軍傻住。
「沒錯,但現在蚩尤的頭也去跟他湊一對了。」樓蜃說。
「那詔書呢?你該不會是在騙我吧?」將軍問。
「都什麼年代了還用詔書?為了節省資源,口頭宣布就夠了。難道說,你以為我們會還沒消滅掉九黎族嗎?你是懷疑聖上的能力?」樓蜃說。
「是嗎?那麼,我們也可以放心了。」將軍安心的閉上眼睛,他的身體化作紅色的光點飄散開來。巨大的七殺碑開始裂開,崩解,倒落,紅色的光華消散。骷髏兵們倒了下去,再也站不起來。
「這下子就解決了吧?」樓蜃說。就在此時,黑色的天空張開了巨嘴快異絕倫的撲落,將閃避不及的四人吞了進去。

        ========◆========

幻想鄉第一境,另一個一模一樣卻又不同的地方。十幾個人站在石碑下,看著那高聳的石碑上七個「殺」字。
辰馬摸了一下石碑,紅光散華,骷髏們站了起來。
「這石碑有問題,我看還是毀掉好了。」清明提議。
「我也這麼認為。」辰馬一邊說一邊化作青龍掃尾,劈上石碑。
在尾巴要撞上石碑的瞬間,紅色光華變得更加濃烈地護住石碑。然後尾巴就撞了上去,整片大地都震了一下。接著,七顆紅色光球分別從七個殺字中飛了出來,四面八方的無數白骨都飛了過去,以紅色光球為中心凝聚成七位身高百米的骷髏戰士。
「吾等奉炎帝之令,擅入者,殺無赦!」石碑又傳出聲音。其中一位揮動了手中的大刀,一擊就將辰馬劈飛了去,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很棘手的怪物。」清明幻化無數音符困住了其中一個骷髏巨人,不斷震裂他的身體。
「老實說,還真是討人厭的怪物。」夕嵐嘆氣,用美杜莎之眼盯著一個骷髏巨人。骷髏巨人的身體不斷崩壞,但也不斷從外面再吸新的白骨過來補充。
「好險我們人多,不然要對付這個多骨頭架也挺麻煩的。」桂一邊說一邊撞飛一個骷髏巨人。
畢克汀則變化成一個三頭六臂、背上長有十幾顆蛇頭的巨人,衝上去跟骷髏巨人打貼身肉搏;諾諾召喚出破滅的火種以後,從容而緩慢的焚燒一個骷髏巨人;戚界的手法就比較豪爽,遠遠的雙手飛舞,最後兩個骷髏巨人就開始互撞,骨頭崩碎。
以戰況來說可謂是一面倒的局面,只能說這支團隊的綜合戰力著實過於誇張,遠遠超出關卡設計的預定對象。這種情況下只要七殺碑的力量不是無窮無盡,遲早是會被他們強行破壞的,而情形也的確如他們的預期那樣。耗費了漫長的時間,七殺碑上有五個殺字相繼變得無比黯淡、乃至於龜裂,辰馬一行人的面前如今剩下兩只骷髏巨人了。作為收尾,諾諾嘴巴一張,一只骷髏巨人再度焚燒成灰,裡面的紅色光球也隨之散了開來。畢克汀則一拳插進了另一只巨人的胸口,無數牙齒從拳頭中暴長出來,將骷髏巨人的身體連同紅色光球一起震碎。
「殺了他們幾百次,總算是解決了呢。」桂感嘆。七殺碑崩裂開來,黑暗撲落。

        ========◆========

幻想鄉第二境,黑暗沙漠。
雖然沒有光源卻十分明亮,能清楚看到其他人跟黑色的沙、黑色的天空。往四面八方看去,全是無窮無盡的黑色狂沙。
「嘖,比剛才的地方還糟啊。」樓蜃苦笑,心裡卻在想另一件事情。天衍他們比自己要早一步踏入幻想鄉,況且有十文字的能力,尋找物品來解謎的速度肯度遠超這邊······得要加快速度才行。
「現在的狀況,還要分散尋找關鍵嗎?」緋凰問。
「現在一散開的話,可能就再也沒辦法重聚了,還是一起行動吧。」樓蜃說。
「那該往哪邊走?」JOKER問。
「你分的出方向嗎?」樓蜃問。
「我試試。」JOKER一伸手,掌心出現三個指南針。稍等一下之後,三個指南針居然指向三個不同的方向。
「果然,方向感也被剝奪了。」樓蜃說。不管往哪邊走,景象都會是相同的。
「那我們應該前進嗎?還是該停住不動呢?」依劍迷惑。
「前進吧,留在原地恐怕是不會有轉機的。反正有JOKER在,食物跟水都是無限提供的。」樓蜃說。
「照這樣聽起來,我好像成了備用食品庫似的。」JOKE苦笑。
「沒錯,這就是你人生的價值啊。」樓蜃拍拍JOKER的肩膀。
多說無用,四人開始邁步向前。卻見厲風忽起,捲起滾滾黑沙飛舞,如狂龍,如大蟒。
逆著黑沙狂風行走,無數飛沙打在他們的臉上,隱隱生痛。
「要不要走順風的方向?反正哪邊對我們都沒有影響嘛。」JOKER建議。
「不,照逆風方向走。」樓蜃可不認為這關能讓他們輕鬆通過。
隨著前進,風勢愈來愈強,狂沙愈狂。不只如此,還有一股奇怪的感覺灌進他們的身體,好像被什麼液體給包裹住一樣。
「真是糟糕,我已經到極限了。」樓蜃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來,就要被風給吹了回去。
「我也是。」JOKER大口喘著氣。
「真麻煩,PESP就是這麼虛弱,樓蜃我背你好了。」緋凰說。
「這樣的話,我只好背JOKER了。」依劍嘆氣。正打算這麼做時,狂沙之風又變。
那無窮狂沙彷彿被摩西的手杖劈開一般,開始往兩旁捲去,中間空出一條路來。一個身穿紫衣的男人從中間的路朝他們走了過來,右手握了一柄暗紅色的長劍,劍鞘與劍柄上面刻著詭異的紋花。在男人的後邊,則有一個身穿綠衣的綠髮少女跟著。
「你們也是旅人嗎?」男人看著他們。
「嗯,可以這麼說吧。」樓蜃說。男人顯然沒有要多作交談的意思,繼續向前,就要帶著少女從四人的旁邊走過去。
「請問一下,你們知道怎麼離開這片沙漠嗎?」樓蜃截問。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男人冷漠的說,卻停下了腳步。
「大叔,你該不會是想敲詐他們吧?」綠髮少女笑了。
「好主意,妳不說我還真沒想到。」男人打了個響指,刻意用恍然大悟的語氣說。
「在這片黑暗沙漠裡,錢有什麼用?」依劍頗為好奇。
「這個啊,沒用可以先收起來呀。」綠髮少女表示。
「沒錯,錢是永遠不嫌多的。」男人隨意說,其實他一點都不在意錢。
「錢是永遠不嫌多,可沙漠裡不能吃喝的行李太多也不妙吧?」緋凰笑了。
「對了,你們也是坐太空梭上來的嗎?」樓蜃問。
「什麼太空梭?我從沒聽過那種東西,當然是靠步行來的。」男人覺得莫名其妙。
果然,是故事背景的NPC,樓蜃心想。這樣的話就不能隨便放人離開了,得要獲得線索才行。
「那你要怎樣才願意告訴我們怎麼出去呢?」緋凰搶問。
「這個嘛,就你們四個猜拳或用什麼其他方法決定。總之一個人把命留下,我就告訴你們。」男人說。
「哇,這樣聽起來是要先打趴你才行了。」緋凰笑了,自身之血化作兩柄長刀,雙手各持一柄。
「那還真是遺憾呢。」男人手中長劍離鞘。一劍直刺緋凰的胸口,如咆哮的雷電般發出破碎空氣的嘶吼聲。但比嘶吼聲還要快的,是他的劍。
緋凰可說是逢敵無數,卻從未遇到過快得如此超乎常理的劍,還有持劍的人。她身形一側勉強避開了要害,男人的劍就劃破了血之鎧甲,在緋凰的胸口上留下一道血痕。與此同時,緋凰右手長刀劈向男人的脖子,左手長刀卻刺向他的肚子——但目標卻不見了。男人的身形閃動,居然已經移到了緋凰身後,一劍刺進緋凰的腰部。
無數青蝶如子彈般飛了過來,男人身形再度挪動躍了回去,站到綠髮少女旁邊。
「好了,我看你們是打不過我的。」男人表示。
「這可難說。」緋凰表示。傷口止血什麼的,對緋凰來說實在毫無難度,BESP的體質也沒這麼虛弱。
青蝶再度飛了過去,男人一劍斬落連續劈碎了幾隻蝴蝶,卻還是讓依劍成功撞上他的手臂······是撞上,不是劃過。連鋼鐵都能切割的青蝶,居然連男人的衣服乃至於皮膚都劃不破。
緋凰也衝了上去,雙刀化為大鐮旋劈了過去。卻見那人手中長劍橫劈,一擊就將鐮柄劈斷,鐮刃飛走。但那鐮刃可是緋凰鮮血所化,在空中就化作九柄細小血刀射了回來。那人卻理也不理,任憑血刀刺到他的背上,然後自己碎掉。而此時,一聲巨大的炮聲響起,炮彈在那人的身上炸開,卻依舊連一點傷痕都沒有。坐在戰車裡的JOKER相當無奈,他實在想不太出來他還有什麼更大火力的武器了。
緋凰右手已經幻化出魂殺血刃劈了過去,卻見那人身形一扭就閃了開去,同時左拳回擊打到緋凰的肚子上。那拳的勁道何其猛烈,一擊,緋凰就倒了下去,連血帶口水一起吐了出來。樓蜃手中黑書浮現,無窮幻影飛出,將所有可見之物都徹底籠罩住。但那人卻還是繼續跟依劍纏鬥,很顯然的,他跟BESP一樣不需要靠眼睛來感測萬物。
真是麻煩,緋凰心想。這裡沒有足夠的血庫,根本無法發揮出魂殺血刃的真正力量。
「JOKER,快複製出大量的血吧!」樓蜃搶先一步說。
「OK。」JOKER取消戰車,再度拿出偽造者目錄。無盡鮮血噴流,緋凰站了起來,向後一跳。魂殺血刃一揮,一條血河化作萬千血刀飛出,劈到了那人身上,卻依舊連皮都劃不破。血河立刻變化,化作血幕劈落,重斬在那人的肩頭,然後四散。
「真是可怕的怪物,簡直沒有任何方法可以傷害他。」緋凰讚嘆,面對此等對手還不能全力拚殺真是困難。偏偏他們的目標要擊敗他,逼他說出出去的方法,根本不能用獄斧神劈這種招式······事到如今,似乎只有綁架人質了。
「依劍,抓住那個女孩。小心,不要傷到她。」樓蜃指示。
青蝶立刻轉了方向,朝女孩飛了過去。那人也隨即翻轉劍刃,以劍側當作蒼蠅拍來用,把大量的青蝶拍成殘渣。身形則如旋風一般,以快的不可思議的步伐繞著綠髮少女,將依劍的攻擊隔絕在外。
空中的血河化作柱狀,朝他們撞了過去,範圍巨大。那人直接用身體去擋,雖然依舊毫髮無傷,可他腳下的沙子卻被震散,導致他飛了出去。趁著這一瞬間,血河化作大手,就將綠髮少女抓了過去。
「放開她。」那人冷冷的說,金色的右眼綻發著危險的光芒。
「沒問題,緋凰妳快放開她吧。」樓蜃立刻說。這個NPC,顯然還隱藏了什麼極度危險的力量,沒必要激怒他。緋凰莫可奈何,血手散開,任憑綠髮少女走了回去。
「呼,我還以為會被捏死呢。」綠髮少女表示。
「好了,你還是不願意告訴我們出路嗎?」樓蜃隨即問。
「不,你們想去就去吧。」那人丟了一個小圓球過去,緋凰伸手接住。樓蜃靠過去一起看,小圓球的外殼是透明無色的,裡面只有一個金色箭頭。
「這是指向哪的?」樓蜃問。
「跟著箭頭走,就可以抵達失落的樂園.索多瑪。」那人說完就帶著綠髮少女走向與箭頭不同方的另一邊去了。
「索多瑪?你們有聽過嗎?」變回人形的依劍問。
「我好像聽過,不過忘了是何時了。」緋凰撓了撓頭,記憶中好像是熾夜唱過一首有關的歌。
「索多瑪,是在聖經裡跟蛾摩拉並列的墮落五城之一。」樓蜃直接說。
「可那人說索多瑪是失落的樂園耶?」依劍表示難以接受。
「那麼說也沒錯不是嗎?所謂的墮落之城,也就是放縱慾望的地方。就某些角度來說,說是失樂園也不為過。而且,所謂的失樂園,本來就是指慾望之地。」樓蜃表示。
「啊哩,我對聖經實在沒研究。」依劍攤手。
「不管怎麼說,我們也只能先前往那裡了。」緋凰表示。
「對了,如果按照聖經來演的話,索多瑪可是不歡迎外人的。」樓蜃表示。
「無關緊要,難不成他們比我們還能打?」依劍不以為然。
「唉,大家都是文明人嘛。」樓蜃表示。
「哼,我看不出來你文明在哪。」緋凰報以冷笑。
「這個呀,妳遲早會懂,不過現在先前往索多瑪再說吧。」樓蜃說。
按照圓球裡的箭頭,四人一路貫穿黑闇的沙漠。最終抵達的那地方,是,闇與光交會之處。在漆黑一片的沙漠裡,有著光芒滿溢的城市。雖然沒有太陽,但燈火比太陽還要耀眼。馬路上是無數的汽車在奔跑,人行道上滿是行人。
望著眼前的景色,四人目瞪口呆。
「這也太現代化了吧?說好的墮落之城呢?」依劍冏了。
「好吧,現代人的確夠墮落了。」緋凰苦笑。
「現在這個狀況,我們該怎麼辦?」JOKER傻眼了。
「當然是先進去了。」樓蜃往前一踏,從沙漠中踏進了非常不合常理的柏油路口。原本車水馬龍的都市人群倏地一停,全都轉頭看向他們。
「旅人?」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問。
「沒錯。」緋凰直接回答。
「男人脫光衣服跟我走,女人跟他走。呼呼,好久沒看到這樣的新鮮貨色了,我要大力地搞啊!」身穿西裝的男人蕩笑,指著旁邊的人。
「你的性癖好還是這麼變態,我也無話可說了。不像我都留點給人玩,同行都讚我人品好。」他旁邊的人笑了。
「哼,你還不是每次都把人玩爛?我可還算溫柔體貼的呢!」身穿西裝的男人不以為然。
「誰說輪得到你們了?」另一個人掏出槍來。剛說完話,他的頭就爆了開來。
「不好意思,通通把錢交出來吧。」樓蜃手中的槍械冒出硝煙。
「你們瘋了嗎?」一個人驚叫,他的頭也隨即被子彈射爆。
「真遺憾,大家都是文明人,何苦要我一直重複同樣的話呢?」樓蜃嘆氣,很惡意的甩了甩手中的槍。
一小時後,四人口袋裡塞了大把鈔票,在街上閒晃。
「每種錢都有複製起來了吧?」樓蜃問。
「當然,偽造假鈔我可是專家。」JOKER得意的笑。
「不如我們現在先來去吃個晚餐吧?」依劍隨意說,雖然這裡根本不分晝夜,更提不上怎麼分早晚餐。
「別浪費太多時間在那種地方上,我們得快點找出通過這關的方法才行。」樓蜃表示。
「其實我早就想問了,為什麼要這麼急呢?有什麼理由嗎?」依劍無法理解。
因為只有第一個完全破關的人,才能生存。這個理由一但公布,整個隊伍勢必會在剎那間分崩離析。不能說,絕對不能——樓蜃心想。
「這地方隨時都會有危機,當然是要趕快逃出為妙。」樓蜃說。
「逃去哪?要到哪才算逃出成功?難不成真要飛到宇外星空去?」依劍不能接受。
「難道你想在此滯留不前嗎?既然都已經來了,豈有道理不去探求最終?」樓蜃盡力扯謊。
「什麼是最終?到底目標是哪裡?」依劍仍然不能接受。
「別吵了,還是先決定現在的目標吧。」緋凰忍不住插嘴。
「依我看,要通過這裡,可能是要毀滅或拯救索多瑪吧。」JOKER表示。
「記憶中,要拯救索多瑪的話就要找出十個好人。要毀滅的話就證實他們無可救藥,方法大概是引他們犯下更大的罪吧。」樓蜃樂得轉移話題。
「要找十個好人好像很麻煩,還是毀滅他們好了。」緋凰懶洋洋的說。
「我也這麼覺得。」樓蜃笑了,依劍則保持沉默。
在這個世界上,人類最想得到的東西是什麼?答案是錢,更準確的說,是金錢所能帶來的一切。除了錢,珠寶跟黃金這些等價物也很不錯。錢換權,權取錢,有一句俗話這麼說:權力,便是這世上最強的力量。軍力、武裝,便是這句話的最佳體現。居住在索多瑪的人們,便是如此認為。
但要讓人最有效率的墮落,絕不是用錢。毒品,才是王道。從冰毒、海洛因到安非他命,乃至於許許多多奇奇怪怪的毒品,隨便一樣就足以毀掉一個人的人生。比殺害更加惡劣,比強劫更加殘忍,那便是販毒。操縱人類的完美道具,便是毒品。
如若現在,無數瘋狂的暴徒開始洗家劫社,就為了要有更多的錢去購買毒品。事情的起源,則是來自有奇怪的四人組在放售無限量的毒品,讓這原本稀罕的「享受」變得普及。最後,就成了現在的局面。不是沒人想過直接搶那四人,而是這麼想的人都成了死人。
燒吧、搶吧、殺吧,為了撫靡這胸口的悸動。為了毒品,為了快樂,為了這無法抑制的衝動。
巨大的廣場中心,噴泉旁的涼亭下,有著簡直可被稱毒品領主的四人。
「第一步算是相當成功,接下來呢?」JOKER問。
「靜觀其變,我估計這城市的毀滅就是過關的條件。」樓蜃表示。
「既然如此,何不讓我們直接去破壞城市就好了?」依劍不以為然。
「我們之中並沒有能大規模破壞的AESP,現在這個方法已是最有效率的了。」樓蜃表示。
「話說從頭,你的偽造者目錄裡怎麼會有各種毒品的樣本?」緋凰對著JOKER問。
「這個嘛,是我要他協助我們進行毒品買賣的,所以裡面還留下了複製的樣本。沒辦法,雖然我並不喜歡這種作法,不過為了要快點湊到足夠的錢也只有這樣了。」樓蜃聳聳肩。
「我說你啊,還真是一貫討人厭的秘密主義呀。」緋凰嘆氣。
「有些事情,知道的人還是越少越好。」樓蜃說,尤其是像默示錄終章之類的。
「好吧,反正我是對你那些亂七八糟的計劃一點興趣也沒。不過你為什麼忽然不那麼急了呢?之前明明趕得跟什麼一樣。」緋凰表示。重要的是,她相信他,這就夠了。
「沒什麼,不過是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樓蜃笑了。
所謂生存者遊戲的精義所在,便是參賽者的互相殘殺,尤其是只能有一人通行的生存者遊戲更該如此。既然如此就勢必會有關卡將大部分人員集合起來,好讓他們互相殘殺,供神取樂。那麼,雖然時間依然是重要因素,也應該只要不太遲就行了。就這樣穩重的前進吧,心裡還在構想,狀況卻倏忽即變。漆黑的天空,忽然綻放出了光明,白色的電光閃動、劈落。那是黑闇的光,也是光的黑闇。
無止盡的白色雷光劈到地上,黑色的火焰竄起,整座城市在頃刻之間就化作了火海。
「要先逃出去嗎?」緋凰看著四周都燒了起來。
「何須要逃?天空的黑闇已經散開,此刻這裡乃白晝與闇夜逆轉之處。正是我們貫穿光明的通道、向上前進的時候了,JOKER,創造血液吧。」樓蜃看著白色的天空說,心裡卻在想兩年多以前熾夜在飛機上唱過的歌。至於此刻被罪與罰之火焚燒的罪惡之都,樓蜃已經毫不在意。
「瞭解。」無盡鮮血從JOKER手中的白書中噴流出來。緋凰舉起魂殺血刃,血液將四人包裹起來捲上天去。
一路順風?當然沒那麼容易。在那天之盡頭,無止盡劈落的雷電開始集中,瘋狂的轟擊血之球。被那雷電劈到的地方血液都瞬間蒸散,巨大的血之球在轟擊之下不斷縮小,乃至於近乎崩滅。JOKER手中的白書不斷翻動,然後定格到其中一頁上。數十面城牆憑空出現,擋在雷電跟他們之間,然後被一一劈成碎磚崩解開來。
此時血球已經化作有如銳箭一般的形狀,向上疾飛,大大提升了正面的強度。但那雷電卻有如擁有智慧一般,改從變得脆弱的側面劈擊,血之箭不多時便四分五裂。JOKER雖然持續不斷製造血液,卻還是遠遠跟不上消耗速度。
「嘖,還真是討厭的狀況。」依劍碎碎唸,身體化為無數青蝶散開。雷電的方向也隨之改變,開始分散開來,將一隻隻青蝶轟成渣渣。緋凰趁機重整態勢,將剩餘三人帶了上去,衝破白耀的天空。依劍也隨之跟上,身體分散開來從不同位置貫穿天空,也有三分之一左右的身體成功過去。最終,他們的身影深深埋入光輝之中,纏繞烈芒穿透了幻想鄉第二境的邊界。

——順從命運之人,抗拒命運之人,一無所知之人,如今相繼踏入蠱毒儀式之中。
——旁觀之士譏笑即可,一切叛逆均屬無用。縱怨蒼天,亦能如何?天不容逆,命不容改。

<魔王遊戲蜃都篇IV◇縱怨蒼天◇        終>


創作回應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