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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魔戰歌:恐懼之王》卷三顛倒.11-2

山容 | 2018-08-12 10:46:24 | 巴幣 2 | 人氣 140



卷三:顛倒


11-2

槍恩跳下去的時候其實沒想到自己會跳進一個無底洞。

天知道哈耐巴幒哪裡學來這一招,也許那個黑智者腦子裡真的裝了些有用的記憶也說不定。
槍恩順著落勢貼平在地上,黑戟錯過他的角,將一條噁心的觸手打爛。和觸手交擊的剎那,爆出的火光讓槍恩看清了葛笠法的臉,還有那些盤旋在黑暗中的觸手。那感覺像是蚯蚓和蛞蝓混種生出來的怪物,再多長了一堆水蛭吸盤的噁心變種。恐怖的獨眼就藏在這團混亂之中,槍恩很確信這是他們第二次打照面了。

不過這一次聶靨貚沒有追著槍恩,而是和葛笠法玩得不亦樂乎。他們互相攻擊,像野獸一般咆哮威嚇,不停向外擴散了力量像海浪一樣,把槍恩推進黑暗深處。槍恩徒勞地撐著長槍前進了幾步,就輕飄飄地放棄了。

唉,想想他腿上的傷,還有哈耐巴演戲時打出來的瘀青,他靠近也只是幫倒忙而已。
火、煙霧、毒氣盤旋繚繞,像三條交纏搏鬥的巨蛇,瘦到不成樣子的葛笠法單腳跪在地上揮著黑戟對抗。這個傻瓜總是找得到新挑戰。

槍恩用長槍當拐杖撐著身體站起來,踩著蹣跚的步伐往前。可是他愈走愈是覺得渾身不對勁。葛笠法的戰場在躲避他,槍恩愈走愈覺得腳步往下沉,體重拖著輕飄飄的身體緩緩向下。
輕飄飄的身體?

他搖搖頭,白羽毛晃過他眼前又漂走。這下槍恩總算看出端倪了,他全身都在往下沉,唯一的例外是左耳上的羽毛。


「這倒是奇了。」槍恩抓抓頭,不太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白羽毛像是蒲公英的種子一樣飄在半空中,多少穩住了槍恩的身體,沒讓他向下沉得太快。這根羽毛來得莫名,作用也是莫名其妙。

葛笠法和聶靨貚之間又爆出一道火光,伴隨著刺耳的尖叫撕裂心海。槍恩僅存的耳朵和毛髮都直了起來,心臟險些點罷工。

他還是離葛笠法的戰場遠一點比較好。他們玩得太大了,槍恩的籌碼賠不起。看看葛笠法,和人家打架,全身還掛滿了綁手綁腳的白色絲線,希望這不是某種變態的遊戲規則才好。

絲線?
這麼說來,槍恩身上也沾了不少。甚至是他剛才摔進來的大洞,也看得到些許斷裂的線頭在空中閃閃發光。

妖鳥呀!那個洞啥時消失了?
算了,再想下去於事無補,不如趁這個機會在心海裡探險,順便等哈耐巴的消息。媽媽說要保持樂觀,希望樂觀能幫助他找到出路。

槍恩攀著銀色的絲線往下沉,暗自猜測這條路究竟通往哪裡。





當奴隸的生活如果真的是這個樣子,娜爾妲應該也不會介意自己是什麼身分。
漂流之人離開之後,魯埃和坎曦兒假裝成合作夥伴,在多多尼薩租了一棟小套房,帶著娜爾妲和幾個豬人煞有其事地做起生意。說實話她沒想過原來事情這麼簡單,幾個新來的豬人各有各的職業或偽裝,出現的時候都一樣有意無意地露出綁在身體上某個部位的藩布結,再向坎曦兒報上先前待過的組織番號。他們都是西蠻地的豬人,躲在大城市裡等待同伴的召集。

閒暇的時候,娜爾妲就坐在房間裡勾毛線,或是帶著魯埃幫她準備的假文件,戴上頭套去市場採買。坎曦兒的假生意是專賣羊毛花樣,正好是娜爾妲的專長。娜爾妲並不覺得這是巧合,因為坎曦兒曾經仔細問過她擅長些什麼。

樣貌粗野的豬女其實有顆細膩的心,如果她沒有成為西蠻人的領袖,說不定會是一個很好的媽媽。只可惜黑寡婦另有安排,命運的絲線將她拉往完全不同的方向。

今天的市場還是一塌糊塗,幾乎買不到什麼像樣的東西。根據娜爾妲聽來的小道消息,蔬果和穀物歉收的狀況,已經開始影響飼養牲畜的牧人了。肉類的價格不斷往下跌,是某些農場想搶在賠本之前,把比較瘦弱的牲畜宰殺出清的結果。

這個消息令她不安。過去在山泉村幫忙家裡和往來的行商做生意時,娜爾妲學到一件事,要是有商人集合起來急著把某種東西出清,通常過不了多久就會出事。事件可能有大有小,但好的少之又少。樓黔牙要出事了,即使會出什麼事娜爾妲只有非常模糊的概念,她依然聞得出危險的味道。她不敢多逛,匆匆掃了幾個樣貌醜陋,價格卻貴到離譜的馬鈴薯到籃子裡,付了錢急著回坎曦兒的小套房。

她不應該拒絕坎曦兒派人陪她上市場的提議。有些豬人正盯著娜爾妲,不只因為她是個奴隸,更重要的是她有錢買下籃子裡的東西。那些豬人正在挨餓,見到一個奴隸居然過得比他們富足,油然而生的憤怒隨時會引發可怕的烈火。


娜爾妲低著頭往前走,仔細回想黛琪司如果遇上這種事怎麼做。或是五世,細心敏感的五世總是知道怎麼避開麻煩。如果法蘿奈還在,也一定知道怎麼向這些豬人展示尊嚴,就算戴著象徵奴隸身分的頭套也難不倒她。

娜爾妲雙手緊緊壓著籃子的邊框,籃子緊貼著她的肚子,低頭快步往前走。沾了汗水的頭套愈來愈沉重,天上的火眼緊盯著她不放。

慈悲的大士呀,如果能有她熟悉的人事物出現,或隨便哪個人對他表現關懷也好,拜託讓這些扎人的視線消失吧!

今天也許是女神張開耳朵的好日子。她才這麼想,往前兩步就撞上了一列奴隸商的隊伍。好幾個羊人和她撞成一團,一時間繩子、頭套四處亂揮,亂成一團。摔個四腳朝天的娜爾妲正要尖叫,一隻大手迅速摀住她的嘴巴,濃烈的羊毛味傳進她的鼻子裡。


「娜爾妲?」這不是豬人說的塔意拉土腔,戴著頭套的羊人對著她眨眼睛。
「哈波大叔?」娜爾妲低聲驚呼:「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們全家人都在這裡了。」哈波大叔的方形瞳孔向左右掃了一圈。其他木栗家的成員已經各自站好,恢復無精打采的樣子。帶隊的豬人用不自然的高音要旁觀者滾開,不要嚇到他的奴隸。

「這是怎麼一回事?」想到各種可能,娜爾妲不禁全身發抖。「你們也被抓了嗎?」
「也不是這樣。」哈波大叔空出手搔搔腦後。「事情有點複雜,你先站好,我們一邊走一邊說。你知道哪裡可以放心說話嗎?」
「可以放心說話?你們不是——」
「放心。」

接下來發生的事差點讓娜爾妲眼珠子掉下來。哈波大叔對著家人們使了個眼色,哈耐巴三個粗壯的弟弟挨到帶隊的豬人旁邊。那幾個豬人和戴著頭套的羊人講了幾句,立刻忙不迭地點頭,拉著繩子走到娜爾妲身邊。

「告訴他們我們應該去哪裡。」哈波大叔說:「放心,他們是我們的人質,你說什麼都會聽。」

娜爾妲開始認真回想早上煮藥的時候,是不是一個不注意放了不該放的藥草進鍋子,如今才會出現幻覺。可是眼前的羊人非常真實,握住他的手和哈耐巴一樣結實有力。等走進暗巷,羊人們立刻架住豬人,娜爾妲這才發現豬人手上的繩子不是用來綁住羊人。那些繩子的作用和平時正好相反。

「我們綁架了他們。」哈波大叔拿下頭套,露出娜爾妲熟悉的寬厚臉孔。「都怪你們,離開這麼久沒有半點消息,漢琳娜想老爹和兒子想得快瘋了,天天吵著要我想想辦法。」
漢琳娜大嬸一拳揮來,哈波大叔後腰吃了一記,痛得齜牙裂嘴。

「所以我說——」他表情痛苦地說:「哈馨建議我們出來找他們,老巫婆也贊成,我們就離開了山泉村。可是要找你們還真的不容易,哈杜齊提議說既然葛笠法是被豬人抓走的,我們不如反過來抓豬人,逼他們帶我們回老巢不就好了?」

哈耐巴第二個弟弟對娜爾妲舉起大拇指。其他四個姊妹輕哼一聲,顯然還在氣他居然搶先想出這個主意。

「所以我們就在這裡了。當然過程有點難看,不過重點是我們人都在這裡了。」漢琳娜大嬸走上前來握住娜爾妲的手。「能找到你真是大士庇佑,奈蕙恩快擔心死了。其他人呢?他們也在附近嗎?我等不及要看看黛琪司和亞儕了。」
娜爾妲看著老鄉們熱切的臉,想說的話一時間卻說不出口了。
「娜爾妲?怎麼了嗎?」哈波大叔問。
「不,沒什麼,我只是太……」

她只是有太多問題要問,太多話想說說不出口。見到老鄉不是應該很開心才對嗎?為什麼娜爾妲反而覺得眼眶酸澀,幾乎要哭出來了?不行,不該是這樣,她應該要像黛琪司一樣堅強。

「你們等我一下。」娜爾妲皺起眉頭進入心海,對坎曦兒送出心術。
「發生什麼事了?」坎曦兒幾乎是立刻回覆她。「你在市場遇上麻煩了嗎?」
「不算麻煩。」娜爾妲把她所見所聞編成心術。「只是多了一點朋友,還有幾個小問題。」
「蜘蛛地母在上,你們羊人專惹麻煩是吧?」坎曦兒說:「待在原地不要離開,我馬上派人去處理。」

得到坎曦兒正面的答案,壓在娜爾妲心頭上的大石頭才終於鬆懈下來。羊人們好奇地看著她,困惑的表情告訴娜爾妲,他們正為了老鄉突然僵直站在原地,嘴裡念念有詞大惑不解。
看穿他們的心思,娜爾妲忍不住笑了出來,伸手抱住漢琳娜大嬸。

「哎哎,這是哪招呀?」
「沒有什麼招術。」娜爾妲說:「我只是太開心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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