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換
舊版
前往
大廳
小說

《狂魔戰歌:恐懼之王》卷三顛倒.10-1

山容 | 2018-08-07 11:51:41 | 巴幣 2 | 人氣 131


卷三:顛倒

10-1

有時候你不得不佩服這些小老百姓的能力。不過幾天光景,陳舊破爛的黯日場已經煥然一新,石階堅固得彷彿昨天才新鋪的,燒焦的牆面塗上厚重的白色灰泥,孕育世界的八足神女在眾生環繞下,彷彿群星拱月一般躍然於牆面上。刷洗乾淨的粉紅色大理石下方,塗上油漆遮掩過去毀壞的痕跡,細小的藍黑色花草彩繪看在荷圖斯勒眼裡,彷彿聶靨貚隱密的足跡,一步步回到這個毀壞的龐大建築中。

薩瑪西挑上這個舊場地的眼光很怪,但怪得令人滿意。雖然沒有開放豬人市民和其他小貴族參觀,不過重新裝修的過程薩瑪西卻不忙著保密,智者重啟黯日場的消息很快就傳出去了。荷圖斯勒不介意這樣的小道消息在街頭發酵,狼人腳步太快,豬人市民需要一點東西穩定對帝國的信心。如果智者不但不忙著應付,還有心情整修破舊的鬥技場,那狼人顯然也不是什麼令人吃不下飯的重大威脅。

事實上,這樣的消息也沒錯。只要他們掌握狂魔和朱鳥神力,即使狼人有辦法聯合所有種族,也跨不過樓黔牙的疆界半步。一切都在他們掌握之中,蛇人的預言說出了一切。

昨天的預言儀式上,他們都看見了令人滿意的答案。

那個蛇人的力量很強,薩瑪西果然把最強大的預言血脈都留給自己。要不是他和呂法翁娜一起提出請求,只怕皇家總務官不知道要推拖多久才肯答應出讓他的寶貝蛇人。


「你到得可真早呀,宗主大人。」呂法翁娜穿著和她頭髮色調相同的鋼青色禮袍,不等他邀請,便大搖大擺地坐進荷圖斯勒身旁的座位。「真可惜,他們換了新椅子新花瓶,也把牆壁階梯通通清理過了,卻沒有辦法整理掉噁心的傷口。」

她手對著貴賓席正前方的破口揮了一下,不耐和厭煩通通匯集在這個手勢裡。荷圖斯勒多少能體會她的看法,那個從地底一路向上,炸開半邊觀眾席的恐怖坑洞,時至今日都還瀰漫著恐怖的臭氣。多年來黯日場始終沒有辦法重新開張,大半的原因都和這個坑洞有關。目睹惡火從地底竄出的市民們相信,那是奧坎的怨念聯合叛逆的血角,竊取了聶靨貚的魔力反撲尊貴的智者。

據說夜深人靜的時候,黯日場的石牆會偷偷唱歌。

真是無稽之談。

「我沒想到你居然會來這一招。」呂法翁娜乾掉一杯好酒後,才放下杯子對他說:「讓羊人成為智者?連羊人都不敢說這種笑話。」

她也不相信,看她肥厚的豬鼻下掩藏的笑容就知道了。

「重點是我能把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中。」荷圖斯勒耐心地解釋說:「一個突如其來的邀請,不管這個羊人奴隸心智有多堅定,現在想必也為了即將到手的權力神魂顛倒。而他的同伴得知這個消息,想必心如刀割。我想智者閣下也明白,讓兩個可悲的心智互相摧殘、搏鬥、掙扎求生,向來都是黯日場賭注的賣點。」
「果然高招。」呂法翁娜說:「我本來就在懷疑,磔多華怎麼可能委屈自己成為羊人?更別說他還曾經這麼接近握有關鍵情報的羊女,怎樣也不可能放手讓她逃跑。」

真的嗎?呂法翁娜,你草木皆兵的慌亂心神,看見自稱磔多華的羊人時,真的沒有任何一絲躁動嗎?荷圖斯勒思考著她的話有幾分真實性,愈發覺得這個強裝鎮定的豬女正漸漸喪失她的趣味性。她害怕了,某個東西喚醒她的恐懼,所以她才會愈來愈虛弱,躲在樓黔牙的庇護裡,不敢像其他智者一樣投入的戰場。聶靨貚不需要像她這樣軟弱的僕人。

荷圖斯勒很好奇是什麼嚇到她了。

「你看見了什麼?」呂法翁娜又問。
「我看見了石頭鬥場,還有一對破舊的兵器。」
「不要傻了,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呂法翁娜的眼睛散發著熱切的光。「蛇人讓你看見了什麼?」
荷圖斯勒不禁在心底竊笑。呂法翁娜真的以為他會說實話嗎?
「我看見兩個羊人逃出掌握,和南方奔馳的狼群會合。東方的海上掀起波濤,朱鳥的羽翼重回天際。」
「最糟也不過是這樣了。」呂法翁娜點點頭說:「所有的事情超出我們掌控,九黎再次脫序混亂,八足神女的法則遭到毀棄。」
「你呢?你又看見什麼?」雖然應該也是謊話,不過荷圖斯勒想聽看看豬女怎麼編排。
出乎他意料之外,豬女打了個冷顫。「我看見長角的奴隸回到黯日場。」

荷圖斯勒差點將手上的金杯掐扁。她也看到了同樣的東西?

「群鳥遠離,朱鳥的羽翼重回天際。」呂法翁娜說:「我看到的不多。薩瑪西一定是故意借給我們拙劣的蛇人,我們才會看見偏差的預言。那些令人厭惡的霧遮蔽了我的視線,害我看不清預言的細節。」

你說實話了嗎?呂法翁娜?

如果她也掩蓋了部分的事實,那她一定也看見了狼群衝破帝國疆界,在朱鳥雙眼見證下攻垮夜華宮。如果荷圖斯勒解讀無誤,一旦朱鳥脫離掌握重新進入輪迴,接下來狼人將找到辦法殺進樓摩婪。預言顯示狼人亞汗即將成為威脅,提前將他抹除有利無弊。

「這就是為什麼,我要趕快完成這個毒儡。」荷圖斯勒說:「朱鳥已經在我們掌握之中,找回狂魔可以慢慢來。薩瑪西派出豹獵人搜索心海,我想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想不到你對智者的事務也滿了解的。」呂法翁娜向他舉杯。「恭喜你,年輕的東方宗主。如果薩瑪西不夠器重你,絕不會向你透漏這麼多。」

該死,他說得太多了。

「注意場中的表演吧,好戲開鑼了。」荷圖斯勒回敬她一杯,清爽的酒水溜進喉嚨中的觸感,再幾次都一樣享受。這一杯是奴隸的血,也是敵人的悔恨。智者總是佔盡先機,他們知道門路。荷圖斯勒‧習拉瑟這個名字正要崛起,取代舊有的一切,他絕不許過程中有任何差錯。





「你準備好了嗎?」
薩瑪西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哈耐巴其實不懂。你要怎麼準備好去殺一個朋友?怎麼接受自己變成完全不同的人,成為完全不同的角色?哈耐巴不懂。

他們說這個地方叫作黯日場,是以前用來舉辦競技比賽的地方。看習慣夜華宮奢華的布置,這個只有紅磚和木造床鋪的小房間顯得簡陋無比。在休息室的入口旁,有張大桌子擺滿了各種瓶瓶罐罐,錫酒壺架在炭火的上方,用些微的炭火保溫。炭火、酒氣、藥草混在一起,在四周佈下悶熱的簾幕,緊黏著哈耐巴的皮膚和口鼻。

他坐在床鋪邊緣,把令人窒息的絲質上衣扯下,不住搓揉著雙手。
沉默的瓦蒂帶著薩瑪西走進休息室,同樣的問題薩瑪西又問了一次。「你準備好了嗎?」

這個心寬體胖的豬人儼然一副慈祥長者的模樣。如果事先不知道他的身分,說不定還真的會把他誤認為是普通的豬人長者。但他是王蛇薩瑪西,現今樓黔牙帝國中掌權最久,黑智者的核心人物。只要哈耐巴點頭,就有機會成為他的左右手,擁有改變世界的力量。他可以感應到體內的期待一天一天升高,一路走來看見這麼多不公不義之事,悔恨沒有力量改變的哈耐巴,即將成為黑智者。只要成為黑智者,一切就有了可能。

他可以改變樓黔牙,再來是整個奧特蘭提斯。

薩瑪西看他不回答,逕自走向餐桌旁。他要瓦蒂和其他僕人退後,親手翻揀桌上的瓶瓶罐罐。
「你喜歡我們養的鳥嗎?」薩瑪西挑出幾枝香草,插進巨大的銀杯裡。哈耐巴很清楚他說的不是皇帝鳥園裡的寵物。
「他的羽毛很好看。」
「羽毛很好看?容我這個主人自誇一下,我可不會說只有羽毛好看而已。」他磨起某種散發苦味的褐色木片,金色的研磨器發出喀拉喀拉的聲音。「他是世上最美,也是最危險的生物。我們有幸躬逢其盛,任何人錯過他的聖顏,最後只有悔恨一途。」

深褐色的粉末落進銀杯裡,薩瑪西用厚布包住手,舉起酒壺斟酒。微溫的麥酒轂轆轆散出些許的蒸汽,引出香料的氣息。

「有時候我們難免會遇上取捨。」薩瑪西說:「如果酒溫再高一點,能激出更多的香草氣味。但是相對的,有時候溫暖與舒適會使人怠惰,酒也是一樣。一旦酒的本體喪失了,這些香草味道再濃也彌補不了失去的原味。」
他拿出一片沸麻草的葉子。
「知道這是什麼嗎?」他問。
「我知道,那是止痛藥。」哈耐巴說。
「配方運用得當,單純止痛之外,它還能有更多效果。」薩瑪西把乾枯的葉子放進酒杯裡。「曼陀羅、馬錢子,再加上沸麻草與葳麥酒。這是一杯專供勇士上戰場的飲料,使他們面對敵人時能充分展現大無畏的精神。當然最重要的,是你有沒有喝下去的勇氣。」

哈耐巴低頭看著深色的酒液。只要誤食裡面任何一種藥材,振奮精神的酒就會成為劇毒,迅速奪走他的性命。他接下銀杯,低頭慢慢啜飲。

「這樣就對的。不要抗拒好心人提供的良藥,要接受它,使它成為你的力量。我們都是這樣走過來的,不管是我、鵬魔唐烙,甚至是多多皤臘和呂法翁娜。我們接受了擁有力量的未來,才有力量去改變世界。我看得出你是堅強的人,你不是那種會沖昏頭的傻瓜。羊人又如何?罪犯又怎樣?智者向來寬宏大量,我們只要求能力,你有能力就是一切。」

只要他有能力。
即使犧牲的是朋友他也不在乎嗎?
哈耐巴想起亞儕。心地善良的亞儕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成為今天令人恐懼的狼人亞汗?他愈喝愈快,帶著濃烈苦楚的酒通過他的喉嚨。

「走吧,我等不及了。」他放下杯子,薩瑪西帶著笑容,擺手請他離開房間。




<待續>

歡迎澆水交流
盆栽人粉絲頁 https://www.facebook.com/rainydaynovel

巴哈小屋https://home.gamer.com.tw/homeindex.php?owner=wu05k3







創作回應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