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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魔戰歌:恐懼之王》卷三顛倒.19-2

山容 | 2018-09-13 11:05:19 | 巴幣 4 | 人氣 172


卷三:顛倒

19-2

雖然早在預料之內,但是總算接到消息,得知羽人公主的隊伍趕上攻城的前一天,宓楊還是忍不住吐出一口好大的氣。

在正式進攻的前一天還和敵方首領會面,不管從各方面來看都是戰場上的大忌,處理不好的話,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各方人馬說不定又會開始蠢動。宓楊事先發下消息,向各方保證戰爭開始的時候,狼人會是第一批殺進邊關絕境的戰士,才終於勸退衝向她帳篷理論的各方代表。

「我們的目的是招降。」宓楊對他們說:「未來進攻樓黔牙,我們會需要每一分力量,才能和勢力龐大的豬人抗衡。難道你們寧願在元氣大傷的情況下,和黑智者正面對壘嗎?」

她威脅的手段多少起了作用。這些代表很害怕,吸引他們前來,聚集在邊關絕境前的是埋藏在城牆後的利益。宓楊搬出進攻樓黔牙當目標,確保他們還記得更長遠的未來。如果不是利益這隻看不見的手掐住了他們的耳後,亞儕和翠雨公主會面的事能不能順利擺平,恐怕還是未知數呢!

宓楊打了一個冷顫;想到聯盟崩潰會發生什麼慘事,她就全身發抖。攻城計畫再延一天,穆歷仕提出建議要他們直接刺殺翠雨公主,宓楊沒有笨到把他的計劃轉述給亞儕聽。真好笑,他企圖要顛覆羽人的國家,卻對一個羽人女孩放心不下。

會面安排在苦辣瓦河岸,由楓牙當代表事先勘查場地,對方也會派一個代表和楓牙碰面。遠遠望去看不太清楚來人是誰,但是聞到鼠人的氣味時,宓楊並沒有太過驚訝。亞儕顯然也注意到了,他外表看來不動聲色,但是氣味和豎直的耳朵騙不過宓楊的眼睛。


「亞汗會和我在心海中保持連繫對吧?」宓楊偷偷問道。
「你要和我一起過去。」亞儕說。
「我和你過去?」宓楊沒料到這一著。「可是如果營地發生動亂——」
「風選可以照看營地,有任何變故,等我們回來再處理也可以。」

他在害怕嗎?宓楊不懂,對方不過是羊女和羽人公主,論武力亞儕一個人就能屠殺他們。人類士兵在寬闊的河岸上擺了桌椅,十足刁鑽繁複的作風。鼠人和楓牙各自回營報告,薰風和若夜帶著栖水部越過河岸列陣準備。

「就你和我就可以了。」亞儕說:「我知道其他人怎麼想,有你在其他人才會相信這是正式會談,不是我和姊姊私下交換利益。」
「你的心思變細了。」宓楊說。
「我只是愈來愈了解他們。」

不知道為什麼,他說這句話的口氣令宓楊膽寒。看不見的手抓住他們,亞儕是一切的中心,有個未知的力量超出宓楊的估計,藉著亞儕操控一切。她的預感沒錯,但也大錯特錯;想要毀滅狼人的奸細並非藏身薩部陀,而是身處此時此地。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宓楊跟著亞儕踏出營地,一步步走向隨著火眼上升而乾燥枯黃的河岸。面戴紅紗的翠雨公主在羊女的陪同下,走出人類士兵的行伍。

對方的轎輦簡單大方,簾幕能預防刺殺又不會奢華到讓人側目,也許這會是一個好的開始。亞儕不斷左顧右盼,耳朵不斷拍打扭轉,他到底怎麼了?宓楊從來沒看過他這個樣子,好像有什麼毒蛇猛獸藏在看不見的角落,令他不知如何是好。這和他前幾個月自信凶暴的樣子完全不同,羽人公主會比戮青還可怕嗎?


閒雜人等向後退,留下空間給四人面對面。亞儕先讓走下轎輦的公主和羊女入座,接著選了正對著黛琪司的位置;他很清楚主導的人是誰。宓楊坐到他的身邊,面對羽人公主。

「你動作比我想像的還快。」亞儕率先開口。「我原以為要到百晉城才見得你們。」
「我們擔心你,所以就自己過來了。」黛琪司開口的時候說的是塔意拉,羽人公主緊繃的肩膀因而稍微放鬆一些。「比起我們的速度,你也差不到哪裡去。這麼多新朋友聚在你身邊,應該也花了不少功夫吧?」
「他們不是朋友,我們只是有共同的敵人。」亞儕陰鬱地開口用塔意拉說:「你們是朋友了嗎?」
「這不是交朋友比賽。」黛琪司搖搖頭。「翠雨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我不希望事情走到你們各自傷害那一步。」
「我的姊姊,你未免太自私了。」亞儕銳利的眼睛緊盯著姊姊。「他們已經傷害我了,現在你卻要禁止我傷害他們嗎?」
「你做得夠多了。」黛琪司說:「如果你想聽的話,我可以告訴你,翠雨是被趕出百晉城的。也許現在名義上她還是持國公主,但是事實上她已經沒有權力,可以指揮金鵲的官員為她做事了。還記得那個陶將軍嗎?相信我,他給我們的派頭,絕對不比你來得小。」
「你被人趕出來了?」亞儕這句話是對著公主說。「在你為他們做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

翠雨公主稍稍挺起身體,亞儕對她說話似乎幫她喚回了一些勇氣。「現在的我一無所有,付出的辛勞全成了落花流水。你呢?最近過得好嗎?」
「我可以保護你們。」亞儕說:「向我投降,我明天就幫你攻下金鵲!」
「我是金鵲的公主。」翠雨公主哀傷地說:「我和黛琪司這次來是為了和平,不是為了戰鬥。」
「和平?」宓楊搶在亞儕之前開口說:「你們想要和平當然沒有問題,但是狼人不可能無緣無故抽手,開出你的價碼給我們。」

翠雨公主楞了一下,羊女握住她的手。

「我的價碼就是我自己。」她鼓起勇氣說:「我願意嫁到七部狼盟,用聯姻換取雙方和平。」
「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宓楊問。
「代表金鵲臣服於狼人,從此失去帝號。」翠雨公主對亞儕說:「這也是你的希望不是嗎?只要我嫁給你,羽人勢必分崩離析,過去曾經針對過你和防將軍的貴族,將會為了利益自相殘殺,自食惡果。」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亞儕問。
「我希望我的人民平安。他們是無辜的,卻因為貴族犯下的錯而遭到屠殺。我不忍心他們繼續受苦,希望你也能發發慈悲,放過他們。」
「放過他們?」

當宓楊聞到異味的時候,已經太遲了。黛琪司大驚失色,急忙跳起來拉著公主往後退,全力凝聚神術抵擋心海中的浪潮。利牙自亞儕嘴邊暴突,猙獰的面貌毀了他俊美的臉孔。宓楊總算看清了,在他嚇人的神術後面有個更駭人的巨大魅影,黑手臂參著汙穢的黃色細紋,搭在亞儕的肩膀上!

宓楊發出心術,薰風和若夜立刻反應,帶著栖水部的戰士佈下封鎖。他們原先就在四周警戒,但即便如此還是險些失手。亞儕瘋狂的情感盤旋扭曲,像暴風一樣一發不可收拾,心海中的巨狼發狠嘶吼,齜牙裂嘴意圖毀滅眼前的阻礙。

「放過他們?」咬牙切齒的亞儕,聲音在心海中震盪。「當我父親苦苦哀求的時候,誰放過他了?濟遠獨自一人為我的兄弟申訴的時候,誰放過他了?你說這些話是黛琪司教你的嗎?她告訴你我會放下仇恨,像那些迫害者一樣收下你的自由當獎品嗎?」
「亞儕——」羽人公主和羊女不約而同往圓桌邁出一步。
「不要過來!」亞儕的神術變得更強,悶雷般的喘息聲繞成一個恐怖的圓。「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全都不許靠近我!」
「你被腐化了!」黛琪司尖聲說:「你以為他們會想看到這樣的你嗎?你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嗎?如果殺掉所有人就可以給你安慰,那你第一個可以先殺我!」

「為什麼要這樣逼我?」亞儕抓著頭咆哮:「為什麼你們都要和我作對?你們是我最後能珍惜的人,為什麼你們都不願和我站在同一陣線?為什麼要保護他們?他們值得你們多少愛與關懷?我被腐化又如何,那些貪婪的人哪個不是自甘墮落?
「我要處罰他們,要他們把不屬於自己的一切吐出來,我不會再心軟了。準備迎接戰爭吧!讓你的士兵對上我的戰士,我們來看看是膽怯的羊女,還是狼人可以得到最後勝利。」
亞儕向後退,圓桌旁已經沒有半個人坐著。「我要完成汗奧坎的遺志,任何阻礙都只有毀滅一途。」

「就連葛笠法也是嗎?」
「什麼?」
「他沒死。」羊女挺身面對巨狼的凝視。「我知道他沒死。他在塔倫沃救了我一次,當你失控想要傷害我的時候,是他讓我從你的心術中清醒,看清你不過是個弱小可憐,等待救援的狼崽。」
「我親愛的姊姊,請問此時此刻,他又在哪裡?如果我現在要殺你們,他會出現嗎?」
「你想拿我的生命證實我的話語,我一點異議也沒有。」黛琪司說:「我只求你停止攻城,停止這場瘋狂的戰爭。」

出乎宓楊意料之外,心海中的巨狼向後退縮。不知是羊女的勇氣,還是她的生命起了莫名的作用,宓楊看見現實與心海薄弱的邊界上,滲進點點微光。有個上下顛倒的形影,滴著血橫亙在兩姊弟之間。那是錯覺嗎?

宓楊眨眨眼睛,眼前又只剩下黛琪司和亞儕,手足無措的翠雨公主躲在面紗後,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讓他來。」亞儕發出陰狠的笑聲。「讓他來阻止我,如果你這麼有自信,就儘管讓他來阻止我。在破曉之前,把他帶到我面前,我就放棄這場戰爭。如果你做不到,宓楊的頭就是我開戰的信號。」
什麼?專注在沉思上的宓楊,抬頭瞪大眼睛。他剛才說了什麼?

「你這叛徒,真的以為攻下金鵲之後,我還會讓你繼續擔任顧問,處處阻撓我的目標嗎?」亞儕對她說:「你可憐羽人和羊女?很好,我現在讓你們站在同一陣線,你們的血會一起塗在我勝利的錦旗上!」

他已經不是亞儕了。經過這一年的征途,遭屠殺和權謀不斷消磨的狼人亞儕,終於徹底崩潰。恐怖的心術刺進宓楊心中,綑綁她妄想逃亡的心靈,她最後的聲音,是要羊女快帶公主離開。她所有的努力化為烏有,長久以來第一次,宓楊閉上眼祈求。

如果真如羊女所說,有奇蹟在心海中發生過的話,現在會是再來一次的大好時機。
倉皇奔逃的腳步沒有停下,四周又漸漸恢復寧靜。宓楊聞到狼人們驚惶失措的氣味,還有獅人期待又恐懼的心理。封鎖崩潰,人馬和人牛的代表想必把一切都看在眼裡。最後一夜,那些面臨死亡的人們,都是怎麼度過最後一夜?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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