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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魔戰歌:恐懼之王》卷三顛倒.12-1

山容 | 2018-08-16 11:11:21 | 巴幣 2 | 人氣 111


卷三:顛倒


12-1

腕足猛然回捲,鞭向葛笠法的臉!
這招已經算不上新鮮了。葛笠法壓低身體,倒抽黑戟預備勾住腕足。只要他勾住腕足,就可以用戟刃輕易割斷。這一招他用了無數次,每次都——

腕足惡狠狠砸在他臉上,反應不及的葛笠法臉部霎時多加了一道熱辣辣的傷,身體猛然向後一歪,隨後又是另外一條腕足倒抽劈向他的臉。這是簡單的招式,但是葛笠法的身體連簡單的招式也應付不來了。

啪!

虛弱的葛笠法被打倒在地,腕足上的毒針刺得他新舊傷口一起痛了起來,火燒與冰凍分別襲擊身上不同的部位。一條腕足轉向攻擊包覆阿儕的泥球,葛笠法強忍著痛,翻身揮戟保護泥球。腕足沒有放過他防禦鬆散的機會,立時蜂擁而上,重重打在葛笠法身上。

為什麼你不肯放棄?

聶靨貚的聲音迴盪在心海裡,腕足將葛笠法擊倒之後,換上一種慵懶的頻率抽打葛笠法。葛笠法趴在泥球上,用身體阻擋聶靨貚攻擊阿儕躲藏的狹小空間。具有腐蝕性的毒泥燒爛了他的上半身,打在他的靈魂上的每一鞭,正將他的心智一點一點撕毀。
但沒有這麼快,他還能撐下去,他的手還握得住武器。

為什麼不放棄呢?

聶靨貚的聲音和著鞭打的劈啪響,像首催眠曲一樣。

如果你不放棄,我頂多將你殺了,再去對付泥球裡的雛鳥。到頭來勝利的都會是我,我不懂為什麼你不肯放棄?我說過了,只要你放棄,我就能給你平靜和喜樂。我是無所不能的恐懼之父,心海的一切皆尊我號令。

葛笠法咬緊牙關,緊緊抱住懷中的泥球。他可以聽見阿儕的哭聲,彷彿被困在泥球中的雛鳥,也聽得見葛笠法內心的哀號。聶靨貚慢慢自黑暗中顯現,帶著毒針的腕足接力懲處,用上各種不同的苦難折磨他。雷擊、火焚、冰凍、麻痺、噁心,葛笠法空虛的腸胃已經吐不出東西,乾癟的身體擠不出更多的髒污,好混入泥球底下的沼澤了。

你究竟在等什麼呢?

問得好。
聶靨貚的獨眼一出現,葛笠法立刻放開黑戟。吸收他意志的黑戟離手崩散,再迅速凝成化身,一戟刺進邪神眼中!

聶靨貚柔軟的肢體迅速向中心收攏,將黑戟擠出眼窩。這一幕令葛笠法想起了故鄉的蝸牛,只是他以前捉弄的蝸牛不會有雷鳴般的吼聲,痛苦不會變成衝擊震碎他全身的骨頭。
隨著聶靨貚的吼聲爆發,無數的腕足雷霆般掃過心海,化身正面承受攻擊被打成煙霧散入虛空中!抱著泥球的葛笠法彈出聶靨貚的泥沼,直往無盡的空無而去。

龐大的黑影迅速竄過心海來到他身後,對準他的背脊又是一鞭!

在驚人的噪音裡,葛笠法聽見了骨頭碎裂的輕微聲響。他這次沒有彈飛出去,聶靨貚緊緊將他綁在一個定點,要他承受完整的處刑。

賤種,你早該崩潰放棄了。如果不是青炎之子殘餘的火,你的小命早就沒了。我不懂,我的僕人應該早就將你的心智徹底腐蝕,究竟是什麼支撐你到現在?

葛立法沒有回答。背上的鞭打不曾稍停,他抓緊機會偷偷吸納飄散的黑霧。那些霧是他的恐懼,害怕失去一切,害怕聶靨貚獲得勝利。黑霧充盈他的身體,下一次吐氣的瞬間,黑戟伴隨著煙和火竄出。瞬間的反制,嚇退了聶靨貚的腕足,給了葛笠法反擊的空間。他伸出手抓住黑戟,想起父親教他的棍術,順勢揮出一個漂亮的棍花。

你在恢復?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葛笠法向來不想為什麼,他能做到什麼才是重點。他揮著戟,指揮火焰驅趕濕黏的腕足,要黑霧困住無形的邪神。他還能戰鬥,心中有一小撮火花催促著他重回戰場。

那又如何呢?你恢復我只要再次摧折你就可以了。我有無盡的時間,無窮的力量和你耗下去。既然酷刑對你沒用,不如我們換個方法。,這個方法雖然慢一點,但效果會更好。

聶靨貚吐出毒煙,煙氣在半空中分叉成兩股,各自凝聚成不同的樣子。葛笠法握緊武器壓低身體,哈耐巴與亞儕手上握著寬劍,石頭般的臉孔對著他露出痛恨的神情。他們也像葛笠法一樣,看見了怪物嗎?

你害死他們一次,現在有膽量再殺他們一次嗎?

又是三道煙氣,這一次是黛琪司、娜爾妲、老巫婆薩拉拉。葛笠法望著他們的臉,悔恨與恐懼油然而生。這些是他辜負的人,在他們身後還有山泉村無數的羊人。葛笠法舉起黑戟,對準他們的心臟。他不能有任何猶豫,即使這會毀了他最後的神智。

狼人率先撲向他!





監視泰岢圜的行動進行了一個月之久,莎羅始終看不出薩汗雅真的破綻。根據宓楊的說法,有個隱藏在暗處的人物透過薩汗和亞儕影響狼人的行動,意圖使急速擴張的狼人走向毀滅。如今宓楊親自看著亞儕,莎羅的任務是找出薩汗身邊不尋常的氣息,可是不管下手的人是誰,顯然極度謹慎。

那人藏在暗處佔有優勢,莎羅得步步為營。
奧澤樹的庇蔭下居然有邪惡的豬人奸細,光是想到這一點,就讓莎羅全身顫抖,怒氣無法自抑。她曾經反覆問過宓楊,判斷是否失於武斷,又有多少證據可以證明這項指控。

「當初我們選出薩汗,原因不正是她的作風嗎?」宓楊如是說:「請你仔細想想,過去的薩汗雅真有可能會同意葛亞儕躁進的計劃嗎?我、羅耳、以及玫吻,正是因為擔心卡蘭和溫柏的激進作風,才會聯手推舉薩汗雅真上位。風選是個軍人,不懂這些操作的微妙之處。薩汗和葛亞儕也許不想傷害七部狼盟,但是有人逮到機會見縫插針,利用了他們兩個。我勸不動他們,戰爭已經無可避免。
「我會跟在亞汗身邊。雖然不情願,但是至少我要幫他贏得這場戰役,替你爭取一點整理步伐的時間。
「找出藏在泰岢圜中的毒蟲。如果我失敗了,你是我們最後的希望。」

話雖這麼說,可是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宓楊的擔心有她的道理,薩汗雅真的氣味出了差錯是鐵證。如果不是宓楊,根本不會有人敢質疑她的心智出了問題。可是就算知道問題存在,莎羅找不出解題的關鍵依舊徒勞。

究竟是誰?

薩汗雅真發出奇怪的命令,要求人馬和人牛歸還金鵲領地。金鵲領地是宓楊和亞儕留下來讓人牛與人馬互相牽制的誘餌,表現出回收的意願,只會成為他們共同的箭靶。更糟的是,如果他們有不利七部狼盟的想法,戰士集中在北方作戰的狼人根本沒有辦法及時反應。

過去的薩汗雅真決不會犯這種致命的錯誤。莎羅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及時追回薩汗雅真的命令,要求負責交涉的狼人封好嘴巴。宓楊一向細心,想不到這次還是失策了,沒想到莎羅不像她一樣在狼人中有崇高的地位。黑水部只是輪值守衛薩部陀的部族,距離號令其他部族還有好大一段距離。明知道有狼人領袖打算趁著雙方混亂時從中取利,莎羅的行動卻處處受制。

來自北方的消息掌控在卡蘭手上,吝嗇的他除非重大事件,否則根本不肯與薩部陀分享。而羅浮塔和跳馬關各族的代表,三不五時就出現在奧澤樹前請求會面,貪婪的小眼睛等著莎羅露出破綻。如莎羅一般自信,在這混亂瘋狂的一個月後,也不禁懷疑起自己。如果葛亞儕再不及早取得勝利,這些短視的野獸會將薩部陀活生生拆解。

黃昏時處理完巡邏事務,莎羅帶著兩個護衛,繞行第二林階和血桐邊界,確認各個崗哨都有狼人確實守衛。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候,就算薩汗雅真的遭人腐化,也必須守住她的生命直到戰爭結束。

「汗莎羅。」
是來自第三林階的心術。莎羅皺起眉頭,豎直耳朵凝聚神術,望向心術的來源。
「有人闖過第三林階。」是個年輕的狼人。「依氣味判斷,應該是冷杉部的戰士。」
溫柏的手下?事情不對勁,照理來說溫柏現在應該和卡蘭一起鎮守塔倫沃,為什麼冷杉部的戰士會突然出現在薩部陀?
「我知道了。守著崗位,我馬上去了解狀況。」
溫柏回到薩部陀,究竟有什麼企圖?
「下去戒備。」莎羅舉起手,向貼身護衛發下命令。「要黑水部所有的狼人準備,必要的時候,搶進泰岢圜保護薩汗雅真。記住,除了黑水部的族人之外,其他狼人都不能信任。要狼崽們把嘴巴塞好,等我下令解除警戒。」

護衛們匆匆點頭離開,莎羅深吸一口氣,趴低身體竄進密林之中。
自從進駐薩部陀之後,她已經好一段時間沒回味狩獵的感覺了。悶了這麼久,每天除了瑣碎的巡邏之外,就是和一群長不大的狼崽辯論,都快把她的直覺憋壞了。等了許久終於出現了徵兆,監視行動終於要有所斬獲。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息,在心海裡佈下掩藏蓋住神術,不讓其他人窺探。這段監視的日子,她已經摸熟了林階之間的密道,知道怎樣迅速接近泰岢圜不留下任何蹤跡。冷杉部的人出現在第三林階是個警訊,泰岢圜平時是薩汗雅真用來接待客人的場所,平時除非必要,否則不會有狼人特意巡邏。穿過第三林階卻只有一個崗哨報告異狀,難道第四林階的崗哨都是叛徒?溫柏一定知道這一點,而選在這裡和他接頭的傢伙,想必也不怕驚動薩汗雅真或其他衛兵。莎羅愈來愈不安,這些都不是什麼好預兆。

她看見些微的陽光映在泰岢圜邊緣,那些大石頭映著血紅的晚霞。

「所以,溫柏派你回來見我?」
是薩汗雅真!莎羅停下腳步,躲在桉樹的陰影下。她人在下風處,泰岢圜中的人聞不到她。
「汗溫柏認為是時候和薩汗說開了。」這個聲音是溫柏的兒子參眼。「亞汗的征途風險太高,如果不是汗溫柏控制住塔倫沃,宓楊和亞汗自以為穩定的北方局勢早就崩解。」
「在這種情況下,溫柏不是更應該和他好好合作嗎?」
「汗溫柏不認為薩汗樂見亞汗成功。」參眼油滑的聲音說:「一旦亞汗征服金鵲,又趁機收服了金獅,他的聲望將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峰。加上奧坎之子的身分,到時候其他部族一定會將他推向七部狼盟的高峰。恕我說一句實話,到時候薩汗的地位恐怕就不保了。」

薩汗雅真沒有回答,恐怖的氣氛在靜謐中蔓延。

「亞汗是我的接班人,他獲得權位對我而言並沒有損失。」
「亞汗的確是薩汗的接班人,但是他會像薩汗一樣和閣下合作嗎?」參眼說:「我們就不要再拐彎說話了。閣下促成亞汗的遠征,真正的目的不只是要亞汗死在邊關絕境。更重要的是將風選和宓楊一同陪葬,等除去這兩人,北方上檯面的狼人領袖只剩卡蘭,要對付他輕而易舉。」

又好一陣沉默,莎羅的心怦怦直跳。她該冒險嗎?如果薩汗雅真遭人腐化操控,現在會是抓到奸細最好的時機。腐化的受害者和操縱者之間的連結非常輕微,只有抓住微妙的時機才有辦法掌控。要是莎羅錯過這次,下次要找到機會近距離觀察奸細操弄薩汗,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可是冷杉部的戰士正等在一旁,貪婪的牙口泛著潮濕的光。

為了狼人,她必須冒這個險。

「看來溫柏把我的目的看得很透徹。」薩汗說:「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汗溫柏派我警告閣下,您的計畫正逐步落空。蘇曼狻尼雖然依照約定設下陷阱,引誘亞汗進入鐵巖城,可是宓楊的布局早了陷阱一步。汗溫柏預測如果沒有意外,現在的蘇曼狻尼已經從樓黔牙的盟友,成了兩面討好的小丑。」
「這只是他的預測,算不上踏實的保證。」
「如果您不相信,可以等到豬人損失一兩個城市之後,再想辦法補救。」
「你這小狼崽居然敢威脅我?」
「我沒有威脅您的意思。」參眼格格笑說:「我只是來警告你。如果你願意接受汗溫柏的警告,馬上就可以安排一齣好戲,讓薩汗雅真因病退位,汗溫柏接任薩部陀之主。只要閣下點頭,冷杉部的狼人都會配合您的行動。」

看見了!

機會稍縱即逝,在一道特別強烈的消息逆向從薩汗雅真身上飛出時,莎羅終於看見了銀線流動的方向!她的神術立刻追著銀線飛奔,想找出——

銀線消失在半空中,莎羅頓時愣了一下。如果銀線只飛出這麼短的距離,不就表示操弄薩汗的人在薩部陀之中嗎?身在薩部陀之中想不被發現,只有一種可能。

蛉舌從另外一棵桉樹的陰影中走出,冰冷的眼睛緊盯著莎羅。原來如此,這個受盡苦刑的狼人醫生,早就被人替換心智。要腐化薩汗雅真,沒有比這個位置更適合的人選了。行蹤暴露,他的神術頓時散出恐怖的氛圍,迅速向莎羅逼近。莎羅剛才一時的錯愕,讓她失去先發制人的機會。徬徨壓上莎羅,無聲無息的逆神術鎖住她的心,黑水部戰士和她的聯繫被截斷了。

她的任務失敗,狼人將落入野心份子手上,她的朋友和年輕的戰士會死在遙遠的邊關絕境。莎羅的心一團混亂,手腳使不出力氣反擊。


「瞧瞧這是誰。」溫柏四肢著地,山一般魁梧的身影走出林蔭,初昇的月光照得他毛皮和笑臉閃閃發亮。「汗莎羅,還真是巧遇呀!」
叛徒!動彈不得的莎羅齜牙裂嘴,掙扎著要掏出腰際的短刀。
「不要白費功夫了,我先來見見另外這一位貴客,等一下再處理你。」溫柏轉向蛉舌。「我記得這個味道。你是黑智者,當初汗奧坎和蒼蘭部族,就是慘虧在你和紊屠手上。我沒說錯吧,溫鐸閣下?」

若有似無的笑意浮現在蛉舌臉上。

「想不到黑智者居然為了對付狼人,甘心成為一個啞巴醫生,委屈自己照顧一匹快死的母狼。我想,我不得不說一聲佩服。」

銀月映出無數的狼眼,圍繞在三人身邊,渴望動殺的呼吸聲瀰漫在泰岢圜四周。莎羅作夢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在這種狀況下遭到算計。黑水部的戰士呢?有誰可以通知他們逃出薩部陀嗎?有誰可以去警告遠方的宓楊和亞汗?

沒有,她走上絕路了。莎羅閉上眼睛,巨大的身影撲將過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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