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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魔戰歌:恐懼之王》卷一罣礙.14-2

山容 | 2018-03-20 08:02:05 | 巴幣 2 | 人氣 147


卷一:罣礙

14-2

黛琪司召開會議的地方就是她閱讀的岩洞。岩洞上方接了通風口,白天時不需要火把,也能清楚看見東西。槍恩帶著法蘿奈抵達時,黛琪司和老羊已經坐在裡面了。五世和娜爾妲跟在他們後面,手上拿著腰包和夜壺。

「那是什麼?」槍恩問。
「夜壺呀。」五世說:「你看不出來嗎?」
「我是問為什麼需要夜壺來開會?」
「黛琪司都讓你進來了——」
「髒手指五世,我沒心情講笑話。」
「好啦,我只是怕大家尿急,又錯過關鍵時刻而已。」
「不會發生這種事。」黛琪司在她背後接腔說:「把我的夜壺收起來,現在用不到了。要講的事很多,我會盡量長話短說,說完就可以散會了。」

五世和娜爾妲放下手上的腰包和夜壺。槍恩吸吸鼻子,除了尿騷味之外,還聞到了麥餅的味道。這兩個羊女打算在這裡開宴會嗎?槍恩搖搖頭,帶著法蘿奈坐進左手邊的空位。其實說是座椅,倒不如說是黛琪司搬了幾顆石頭圍著岩洞,假裝成正式的椅子而已。


「老爹。」黛琪司對木栗老爹伸出手。「拿來。」
「啥?」木栗老爹大惑不解。「拿什麼?」
「你的酒囊。」黛琪司說:「我聞到了,拿過來。會議很短,你不需要那個東西。」
老艾草翻了個白眼,木栗老爹一邊咒罵,一邊交出藏在背後的酒囊。
「都到齊了嗎?」哈耐巴鑽進岩洞。洞口對他的身材來說太小了一點,他得縮著側著身體才鑽得進來。
「都到了。」黛琪司說:「坎曦兒怎麼說?」
「我告訴她關於長槍軍團的決議,最後一定會諮詢她的意見。她對我們私下開會有點不滿,但是我最後還是說服她了。」
「辛苦了。」黛琪司說:「雖然這個會主要是和我們有關,但是我最後的結論,還是要請你們轉達她。」
「你有了什麼結論?」
「先坐吧。」

哈耐巴皺了一下眉頭,往後望了一下,坐到娜爾妲身邊,手悄悄摟上她的腰。槍恩發現黛琪司看見這一幕,唯一的反應只有把額前的髮絲撥回頭上,轉頭放下手上的酒囊,準備發言。槍恩不知道該替她高興,還是跳起來教訓對妹妹上下其手的老色鬼。

「這幾天我和很多人談過了。」黛琪司開始說話:「我很抱歉,我沒想過我的問題影響大家這麼大。也許就像老巫婆說的,我雖然聰明,但是還稱不上有智慧。」
「你可以喝點苦艾酒試試。」木栗老爹插話。
「所以說,我認為我該宣布我的決定了。」黛琪司搶回發言權。「我決定離開長槍軍團,回到南方去。各位知道我們當初組織遠征隊,最大的目標是追回葛笠法。我們的任務曾經短暫成功,可是因為諸多因素,我們的團隊分崩離析。我詢問過漂流之人和坎曦兒的意見,他們都認為與其守著一個不穩定的團隊,不如痛快地分開,各自全新往不同的目標前進。
「我今天提出來的議題,就是要重新組織我們的隊伍。第一項任務是前往南方,把我那可惡的狼人弟弟拖回山泉村。請問有誰要跟我離開?」

「你的意思是跟著你逃向南方?」木栗老爹問。
「沒錯。」黛琪司說:「如果我的消息沒錯,南方有支狼人大軍蠢蠢欲動。我要進到他們裡面,帶出亞儕。」
「為什麼每次開會竟是些狗屎事。」木栗老爹罵道:「我已經太老了,沒辦法在走去南方和狼人打了。反正都是作戰,我要留下來痛扁豬人。」
「我對長槍軍團有責任。」哈耐巴說:「還要照顧老爹。」
「還有我,你這混小子。」
「還有老艾草。」他補充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帶著娜爾妲。」
「娜爾妲可以自己決定去留。」黛琪司沒和娜爾妲對上視線,但是槍恩聞得到有某些東西偷偷流過心海。他那個傻妹妹呀!

「我會留在這裡。」槍恩無奈地說:「但是你也不能自己一個人離開。奇科羅當響導會比當倉庫管理員適合,你帶著他去找亞儕吧。還有五世,抱歉了小羔仔,但是我真的看不出你有多能打。但是我聽說狼人看不見黑毛羊,你可以去南方試試看。」

回應他的是法蘿奈和五世的拳頭。槍恩趕緊跳起來躲到老羊身邊,逃過一劫。

「好了、好了,愛打等一下去廚房拿刀,不要干擾會議進行。」黛琪司說:「所有人坐好。五世,我不能強迫你做任何事,但是如果有你的幫忙和陪伴,我這一趟一定會更加順利。」

她拐著彎說話。

躲在岩壁旁的槍恩其實一清二楚。他們看起來非常輕鬆,還會打打鬧鬧,但其實每個留下來的人都知道自己死定了。不管荷圖斯勒承諾過什麼,長槍軍團都沒把它當一回事。如果夠幸運,他們能利用豬人的計畫,趁亂將幾個人送出樓黔牙。亞儕在南方興風作浪,唯一能阻止她的人只有黛琪司,而五世年紀太小了,不值得留在這裡送死。

槍恩有個衝動想說服娜爾妲和法蘿奈跟著離開,可是這兩個羊女說什麼也不會答應的。他們愛的人都在這裡,就算眼前是世界末日,他們兩個也不會離開矻矻山半步。

「你把蛇人帶著。」槍恩說:「四個小蛇人。」
全部人轉頭望著他。
「我沒說錯,你把蛇人們帶著。」槍恩再次強調。「如果他們又落進豬人手裡,下場只會像和他們的父母一樣,被毫無意義的預言儀式逼瘋弄死。你可以把他們帶出樓黔牙,遠離這個滿是悲傷的國家。」
「如果他們願意跟我離開,我沒有理由拒絕。」黛琪司說:「但如果可以,我寧願他們藏在矻矻山裡。任何和豬人接觸的可能性,都會給他們帶來無法預料的危險。」
「他們不能永遠活在暗無天日的矻矻山裡。」槍恩說:「總有一天,他們必須走出去,面對加諸在他們身上的迷信。」
「我們可以組織第三隊。」五世提議:「讓不能戰鬥的人撤退到戰場外。我想如此一來,長槍軍團要和豬人決戰的時候,才不會綁手綁腳。」
「我不認為豬人到時候會替我們留出路。」法蘿奈說:「我曾經是荷圖斯勒主人的奴隸,我知道他們家族的人是什麼樣子。哈耐巴應改也有個概念了,應該會比我更清楚。」
「這件任務不簡單。」哈耐巴說:「但正如五世和槍恩說的,如果我們不能獲勝,至少也要幫沒辦法戰鬥的人開出一條路逃生。如果他們再落入豬人貴族手裡,下場會比他們原先的處境更不堪。」
「聽起來,你們似乎都忘了第二條路,只想著怎麼逃跑了。」

這下所有羊人的視線換成轉向黛琪司了。

「我以為我們在規劃逃亡。」槍恩說:「還是你知道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比如漂流之人偷藏了一支軍隊之類的?」
「別傻了。」黛琪司扁扁嘴說:「接下來,我要說的是第二件任務。我不知道能發揮多少作用,但是如果這個任務成功,將會大大減輕逃亡的難度。」

她舉起剛剛放到地上的莎草紙,那些是槍恩從和她重逢以來,兩人合力不斷蒐集統整的文件。

「我把這些通通看完,做了筆記。」黛琪司說:「再加上近距離觀察,還有豬人黑智者展現的良好風骨,我得出了一個結論。荷圖斯勒‧習拉瑟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
「什麼意思?」槍恩急忙問:「你知道他和我們交易的目的了嗎?」
「不知道。」

羊人們眨眨眼睛,互相交換眼色。黛琪司沒理會他們,繼續說她自己的。

「我想你們也很清楚,黑智者殺人不手軟,寧可錯殺不會錯放。我愈查關於荷圖斯勒的紀錄,還有怪胎車的巡迴表,愈不相信當初他被丟下怪胎車那套鬼話。先不說被貴族當成瘟疫源頭的西蠻人怎麼嫁進習拉瑟家,光他有辦法離開怪胎車本身就是奇蹟。進了黑智者的怪胎車,我找遍紀錄也只有兩個結果;而根據黑智者的風格,也只會有兩個結果。
「不是成為黑智者的新身體,就是死路一條。荷圖斯勒被抓的時候不到十歲,一個不到十歲的小豬人要怎麼逃出豹獵人的追緝,平安回到領地長大成人?」

黛琪司把問題拋給羊人們,岩洞頓時安靜下來。

「他有幫手?」木栗老爹說:「但是這些豬人對自己的崽子有這麼好嗎?」
「如果是現在的荷圖斯勒主人我不知道,可是他再怎麼狡猾恐怖,多少也有過天真無邪的日子吧?」法蘿奈說話時速度放得很慢,槍恩努力想像荷圖斯勒天真無邪的樣子,腦海裡卻只有一片空白。他對面的哈耐巴皺緊眉頭,一副便祕般的怪臉。

「他是個騙子,這我不意外。」他說:「但是如果他能逃出怪胎車,表示他有幫手,或者某個可以幫助他脫身的秘密。」
「我猜你還會想聽到我接下來說的話。」黛琪司說:「雖然先前我被他的畫像嚇到全身發抖,但是光是見到他的那一小段時間,還夠我看出他的神術出了問題。」
「什麼問題?」槍恩問。
「心術力道強勁,神術卻非常模糊。照理來說使出來的心術愈強,神術就要更強才能保持平衡。像他這種超出常理的情況,我只在另外一個傢伙身上看過。」
「誰?」
「葛笠法。」

除了五世之外,其他羊人通通睜大眼睛、豎直耳朵對著她。

「葛笠法?」槍恩率先開口:「葛笠法和他有同樣的毛病?那這樣不就表示——」
「不表示任何事。」黛琪司說:「我可以輕易地回答你的問題。我們待在邊關絕境那幾個月,我徹底檢查過葛笠法,比對了防大將軍還有倖存的兵奴。除了我剛說的毛病之外,施加在他們心靈上的毒咒大同小異。這表示不只葛笠法,只要黑智者開心,他們可以用同樣的手段對付任何人。」
「但為什麼是荷圖斯勒?他有什麼特別嗎?」
「我不知道。」
「什麼?」
「這才是我要說的重點,我不知道。」黛琪司深吸一口氣。「我的結論是,如果你們能找出他的秘密,我相這個祕密會是他的致命傷。他習慣兩邊討好從中獲利,這種垃圾性格不是一兩天就能養成的。找出他的弱點,長槍軍團才有擊敗他的機會。」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她要把自己關在岩洞裡三天的原因了。槍恩感到又好氣又好笑;他笑黛琪司真厲害,居然能守著秘密這麼久。另一方面,他也氣黛琪司不乾脆,都要離開了,卻還是忘不了他們這些老鄉。槍恩想跳起來擁抱她,不過娜爾妲搶先一步。
黛琪司被她撞得往後連退了兩步,雙手舉在半空中。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你真是……」
「好了、好了,有什麼好哭的?」黛琪司拍拍娜爾妲的背。「我走了之後,幫我教訓搞臭我們生活的黑智者。如果沒砍下他們的豬蹄當紀念,就不要怪我到時候翻臉不認人了。」
「我會的。」娜爾妲半哭半笑,五世走上去和他們兩個抱在一起,法蘿奈加入之前,也只遲疑了一下下。

槍恩偷偷溜到哈耐巴和老羊旁邊。「我懷疑這才是她這次會議的目的。」
「你說和羊女淚別嗎?」木栗老爹拿出手帕,死命擦掉臉上的鼻涕和眼淚。「這些臭母羊,害我又想起以前的老戰友了。」
「你們有流淚告別嗎?」
「不要傻了。」老艾草同樣眼裡含著眼淚。「我想起和第八小隊的松木隊長告別的時候,他們那支突擊隊可是經典哪!」
「他們死了?」
「沒有,後來松木隊長屁股長了疥瘡,死在山泉村。我有時候還會找到他私藏的酒甕。」

槍恩認為如果老羊自己哭個過癮,談話應該會更順利一點。他轉向哈耐巴。

「你知道這是你幹的好事吧?」
「我知道。」哈耐巴也是一副熱淚盈眶的蠢樣子。槍恩真的希望他們不要這樣,這樣會害他想哭,想哭的時候什麼都別想做好。他搶過老爹手帕,用力擤鼻涕。
「認真一點。」他帶著鼻音問哈耐巴。「我們該怎麼辦?」
「我們照荷圖斯勒說的做。我摸進他的營地,告訴他我答應條件,然後準備把黛琪司和五世送到南方。」
「別忘了蛇人和其他老弱羔仔。」
「我不會忘了他們。」哈耐巴開始折他的指關節,發出恐怖的啪啪聲。「等我們把人送出去,再來就要把樓黔牙踹成糨糊,把黑智者和荷圖斯勒,黏死在他們的預言椅上。」

沒錯,和槍恩想得一模一樣,他很開心他們總算意見一致。
再來要擬訂計畫,等羊女們哭完,換通知坎曦兒把刀磨亮。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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