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祝融之災的木屋雖然仍舊屹立不搖,但被火舌侵蝕過後的內部早已滿目瘡痍,處處都是被烈火肆虐過的痕跡。
屋內的擺設還被大肆破壞,櫃子、地板以及牆上都有非常明顯的凹痕,各式家具殘骸散落在地,說這裡已然成為廢墟也絲毫不為過。
屋子裡的種種慘狀也能看出犯人們的蠻橫行徑,他們大概是認為這棟木屋遲早會被大火燒毀才敢這麼肆意妄為。
而沃魯夫先前是被怎麼對待的,愛麗絲心裡也已經有個底了。
「為什麼要請辦事這麼粗糙的人?是經濟太拮据還是真蠢?真搞不懂現在的人販子在想什麼。」
身為工作者的愛麗絲完全無法理解對方雇主的想法,就算再蠢的人也知道做壞事絕對不能留下痕跡,雇用連一點基本常識也沒有的工作者又是為什麼?
想不透的愛麗絲踩著散落一地的碎片前進,她認為那兩個冒失的蠢貨肯定會遺留些線索在犯案現場。
可她把整間屋子全部搜索完後,也沒獲得什麼重大發現,屋內除了那些被破壞的地方外就沒什麼特別的,對方甚至連有價值的物品都沒有拿,更別提有關於沃魯夫及他哥哥的個人資料了。
愛麗絲為了預防對方再次派人過來的可能性,她回收了沃魯夫兩兄弟的身分證件,避免這些重要資料落入對方的手中。
至於屋內那些貴重物品,愛麗絲本人倒不是很在意,她對掠奪他人財物興致缺缺,更別提她也沒有保護雇主財物的義務,有沒有被偷全部聽天由命,她才懶得管這些。
愛麗絲把整理好的證件收入兔子包包中,確認沒有落下任何東西後,她才轉身離開沃魯夫的寢室。
她右腳才剛踏出房門,就被一塊不曉得從哪裡冒出來的碎布給絆倒,要不是愛麗絲及時穩住重心,不然她跌倒的話,肯定會被地板上的家具殘骸給刺傷。
「靠,這條紅色的破布是從哪來的!」差點摔倒的愛麗絲對絆倒她的元兇怒罵道,「是卡在門縫上的嗎?我剛才怎麼會忽略這個?」
愛麗絲把卡在門縫上的紅布取下,它的材質不同於一般的布料,摸起來的觸感相當柔順,也沒有那種毛線處理不當的粗糙感,就算是外行人也能明顯感覺到其與普通布料之間的差異。
確認沃魯夫的衣櫥內沒有相同材質的衣物後,愛麗絲將可能是線索的紅布也一併收入了兔子包包中。
結束了最後的搜查,愛麗絲回到了正門與兩人會合,約翰與大衛此時早已搜身完畢,悠哉地坐在木屋的護欄上閒聊等待愛麗絲的歸來。
「喲,妳的動作還真慢啊,紅心死神。」
「這兩個蠢貨把裡面的東西都給砸了,要怎麼不花時間搜索?」
「那點小事怎麼可能造成妳的麻煩,以妳的能力而言應該能更快結束吧?」
「僅靠月光照明怎麼可能看的清楚?少在那裡刁難人了。」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就算感情再好也別一直鬥嘴。」
「誰跟這蠢貨感情好啊!」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的送還給妳,紅心死神。」
眼見雙方即將大打出手,約翰連忙拉開了這對冤家,待兩人情緒逐漸穩定下來後,他才開口問道:「愛麗絲,妳有什麼發現嗎?」
「這兩個人的目的應該只有湮滅證據而已,他們沒有拿走什麼貴重物品,就連那頭蠢狼的證件他們也全都沒拿,還有就是……這個。」
「這不就是塊紅色的布而已,有什麼特別的?」
「蠢狼的衣服中沒有符合這種材質的布,裡頭家具所使用的布料也不是這種顏色,這很有可能是對方遺留下來的。」
「紅心死神,那塊布能借我看一下嗎?」
「拿去,接著。」
大衛接過了紅布,他先是確認了布料的質感,再將其拉長測試延展性,之後又做了一些簡易鑑定,確認無誤才說道:「這是席普利羊毛製成的布。」
「那是什麼?」
「席普利羊是南方地區的特有種,用牠們的毛製成的布料只要經過一些處理後,就會產生類似絲綢的觸感,在不產蠶絲的南方很受歡迎。」
「所以這是南國產的?」
「恩,不過我們商團並沒有在做布料生意。」
「那這不就是——」
「泰德。」
現今進駐於蘭德城的南方商團,除了處在輿論風頭上的三狼之外,還有一個就是行事作風向來低調的泰德商團。
泰德的主事業是販售加工食品,但其底下經營的副業繁雜,只要是概括到加工製品的產業他們幾乎都有涉略,是個極度仰賴加工製品貿易的商團。
「你怎麼能確定是泰德?」
「因為這個。」大衛從口袋中拿出兩枚徽章遞給愛麗絲,說道:「那兩個人根本不是蘭德城工作者,他們是泰德商團旗下的員工。」
「什麼?」
愛麗絲看著手上的那兩枚徽章,確實與她先前在報紙上見到的泰德商標一模一樣,那刻有太陽紋熊掌的標誌識別度非常高,就算只有見過一眼也會留下深刻的印象。
雖然目前所有的線索全部指向了泰德,但這三人都不覺得事情會那麼單純,尤其是跟泰德商團經常有貿易往來的大衛更是如此。
他跟同鄉的泰德商團也算老熟人,內部的成員幹部大衛幾乎全都認識,他並不認為裡頭的那群老實人會去碰人口販賣這類的非法勾當,就算這件事真的是他們做的,大衛也不覺得心細的泰德會幹得如此半吊子。
基於對泰德商團的了解,大衛向另外兩人提出了他的想法,「其實我不覺得這件事是泰德商團做的,一塊布不足以說明什麼。」
「是啊,而且這件事似乎有點過於『巧合』了。」
「恩,說不定這是真兇設計好的局,他們可能怕事跡敗露,所以才急忙將事情栽贓給泰德。」
「那對方的布局能力看來是真得差,要不然就是真的急了。」
「確實,還是得等這兩人醒來才能得出個所以然來。」
「我們可沒那麼多時間在這鬼混。」
「妳有什麼好辦法嗎?愛麗絲。」
「好辦法是沒有,辦法倒是有不少。」
愛麗絲從木屋旁的井中汲了兩桶水上來,並直接潑在暈倒的兩人臉上,見對方沒有任何反應,她又重複做了好幾輪,直到他們完全清醒為止。
「咳、咳咳,哪個死兔崽子一直潑水!還能不能讓人好好睡覺了?唉唷,頭好痛……」
「為什麼我會被綁著?等等,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什麼人很重要嗎?被綁著的傢伙語氣倒是挺狂妄的啊。」
「還不快給老子鬆綁,信不信我打死你們!」
「唉呀,那還真是恐怖——呢!」
愛麗絲一腳踢在不斷口出狂言的那人臉上,她絲毫沒有手下留情,這下的威力踹斷了對方好幾顆牙,甚至讓剛醒來的他又再度暈了過去。
愛麗絲的示威成功達到了殺雞儆猴的效果,另外一人看見自己同伴的慘狀,嚇得連一聲也不敢吭,乖得像條狗似的。
「好啦,你還有任何意見嗎?」
聽見愛麗絲的疑問,沒被打的那人瘋狂搖頭否定,他知道如果反抗的話,下場肯定會與自己的同夥相同,不想挨揍的他只好乖乖順從。
她本來是想幫沃魯夫出口惡氣,但看對方嚇得臉色蒼白,身為施暴者的愛麗絲瞬間失去了原本的興致,畢竟她也沒有凌虐他人的惡劣興趣。
愛麗絲收起了嬉鬧的心態,臉上也不再有一絲笑意,她那雙猶如猛禽般的赤色眼眸,在背對月光時更顯鋒利,給那名犯人的內心帶來十足的壓迫感。
看著宛如死神降世般的少女,沒辦法反抗的犯人只能默默祈禱今日的夜晚能早點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