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除夕值班遇到一個30來歲的外籍移工，因為酒駕嚴重車禍而送過來。到醫院前已經停止心跳並有搶救過來。病患昏迷指數三分，雙側瞳孔不等大照光沒有反射。腦部電腦斷層出現嚴重的顱內出血與對應的頭骨碎裂，頭皮有開放性傷口。
到醫院的時候呈現休克的表現，即便輸血給予輸液後仍然處在休克。
好在病患的旁系血親有在台灣，很快就到急診了。我跟他們說明了甚麼？
「病患嚴重腦出血，因為到醫院前就停止過心跳外加目前嚴重的休克表現，真的要開刀有很大的風險，很有可能開刀到一半病患就會在刀台上惡化過世。即便有順利開完，對病患的病程改善非常有限，很高的機會病患仍然會因為再出血或感染而過世。即便有撐下去， 因為病患重度昏迷也很有可能一輩子當植物人。
你們要有他隨時去世的心理準備，同時也要想清楚要不要真的開這個刀？這個刀只是為了保那一點點希望的命，後續你們可能要照顧他一輩子。」
親戚討論很久後，最後哭著跟我說不考慮開刀，簽署拒絕急救書。我們也跟他們承諾會以病患不痛苦前提下盡力去治療。
說到底我又給病患判死刑，說的是事實但就是這麼難聽。有時候在想著所謂的奇蹟，雖然希望渺茫但病患會不會最後真的醒過來下了床呢？但又開始去想我們真的需要因此用巨大的機會成本去賭嗎？
要理解醫學數據很簡單，但要讓病患家屬可以完全接受，真的很難。
誰都不想在新年這麼晦氣，真的。
▲病患腦部電腦斷層，左圖為右側顱骨破裂，右圖為硬腦膜下腔出血參雜外界空氣進入的氣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