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童話世界座無虛席,前來喝酒的客人們絡繹不絕,讓只有一人站檯的店長忙得不可開交。
整間酒館瀰漫著濃郁的酒精氣息,時不時還會看見喝醉的客人們起了口角爭執而大打出手,但已經手忙腳亂的店長根本無暇制止,只能無奈地看著他們破壞店裡的擺設。
雖然待在店裡的約翰有試著阻止客人們的糾紛,可他講話的方式實在是太過客氣了,導致那些醉漢完全不把他當成一回事。
被無視的約翰也只好摸摸鼻子幫店長收拾剩餘的餐盤,畢竟不懂酒的他站在吧檯那也只會礙手礙腳,倒不如幹一些打雜的事還比較符合效益。
正當店裡亂成一團的時候,店長聽到了酒館後門被打開的聲音,知道是愛麗絲回來的他停下了手邊的工作,將吧檯暫時交付給約翰之後,自己則走進了廚房內去迎接愛麗絲的歸來。
「愛麗絲,妳怎麼那麼晚……出了什麼事?為什麼妳的樣子會那麼狼狽?」
「等會再說吧,店裡已經忙不過來了,不是嗎?」
「如果身體太勉強的話,去休息也沒關係,這點客人我還能應付。」
「我沒事的,而且店裡總有人要來維持秩序吧。」
「……唉,那就麻煩妳了。」
店長看到愛麗絲的慘狀後,本來是想讓她直接上樓休息的,可是店裡的情況真的是不太樂觀,別無選擇的他只好讓愛麗絲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幫忙。
不過愛麗絲本人也沒有太多怨言就是了,她剛才也有先在外頭觀察一會店裡混亂的景象,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趕快回來幫忙的話,那童話世界肯定遲早會被這群酒鬼給砸爛。
等店長回到吧檯,凌亂的愛麗絲稍微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裝扮,她將那耀眼的金髮束成了馬尾,並穿上店長先前為她準備的服務生制服,整裝完畢後便走出了廚房。
「愛麗絲,妳回來啦,那邊——」
「我知道。」
她奪走了約翰手上拿著的啤酒杯,快步走向兩名起爭執的客人身旁,隨後愛麗絲使勁全力將那杯啤酒置放在了桌上,因為受力而灑出的啤酒就這麼濺濕了那兩名吵架的醉漢。
已經氣在頭上的醉漢們被這麼一搞,情緒變得更加暴躁,他們倆也停止了原先的爭吵,一齊將矛頭轉向把酒灑出來的人身上,怒罵道:「胚,操你媽的,又是哪個渾蛋!」
「哪個不長眼的低能又來討打,看老子還不把你的頭給打爛!」
喀擦——
愛麗絲悠哉地將上膛後的左輪抵在了其中一人的腦門上,臉上掛著絲毫沒有半點笑意的微笑,像個服務生般「親切」地警告兩人:「還請兩位客人別再破壞本店的財物了,不然下個像這杯酒一樣濺出來的就會是你們的腦漿。」
「愛、愛麗絲?」
「啊哈哈……妳也知道我剛才是開玩笑的,對吧、對吧!」
聽見愛麗絲溫柔的告誡,兩名乖戾的醉漢瞬間就沒了脾氣,原本醉醺醺的他們馬上清醒了過來,開始對拿槍指著他們的愛麗絲示弱。
看著猶如吉娃娃一般的醉漢,愛麗絲也懶得多跟他們糾纏,白了一眼後便收回左輪,回頭繼續幫店長送酒到其他客人們的桌上。
雖然愛麗絲的存在讓一些人心存芥蒂,但大部分的人其實都還挺喜歡有她在店裡的時候,畢竟誰都不希望自己的歡樂時光被來路不明的傢伙給破壞。
有了愛麗絲的撐場,混亂的童話世界逐漸恢復了秩序,客人們也都很識相的不再做出過激的行為,直到準備關店休息時也沒再出過其他亂子。
「真是累死我這把老骨頭了……」
「辛苦你了,約翰先生。」
「只負責收盤子洗盤子的人還敢喊累?」
「不是,說到底我本來就不是這裡的員工吧?」
「哈哈,抱歉抱歉,今天實在是太缺人手了,等等我會把今日份的工資發給你的,還請你別計較這麼多。」
「店長先生啊,你明明知道店裡會那麼忙,怎麼不去多請幾個員工來?」
「他不是不想請,是因為根本就應徵不到合適的員工。」
「是啊,要在西區找到有服務水平的人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就算提出再優渥的薪資,其他區的人也不可能有意願來到這裡工作,所以這件事就被我擱置到了現在。」
「原來是這樣啊,那愛麗絲呢?我看妳好像很熟悉服務生的工作。」
「我之前本來就有在這裡當過一段時間的服務生,現在偶爾也還是會回來幫忙。之後不幹工作者了,我打算就在這裡工作一輩子。」
「妳的人生規劃也太簡短了吧?」
「死人骷髏,要你管。」
「這些瑣事待會再聊,妳應該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告訴我們吧,愛麗絲。」
愛麗絲取下了束著馬尾的髮圈,整個人癱在了吧檯上,語氣平淡地說道:「那頭蠢狼被人給抓走了。」
「什麼?」
「他被人給綁架了啦!對方為了消滅證據甚至不惜放火燒了他那棟破爛木屋,要不是我及時到場,不然他家可能連點灰都不會剩。」
「妳是認真的?」
「我有必要說謊嗎?」趴在吧檯上的愛麗絲給了約翰一記白眼。
約翰當然也知道愛麗絲不會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只是他第一時間有點無法接受,所以才問了這種白癡問題。
「對方應該早就在預謀犯案了吧?」
「或許吧,他住在那種鬼地方,要不被人販子盯上才困難。」
「可能他們的原計畫就是要抓走這兩兄弟,只是看沃魯夫先生的交際圈比較廣所以才沒貿然出手,而且對方似乎並不知道他有尋求公會協助的事,但為什麼會選在此刻動手呢?」
「知道了就不會動手,不曉得對方是從哪裡獲取了有關那頭蠢狼住處的事,大概是覺得萬無一失後才行動的,他們今天確實也有湮滅證據的打算。」
「十有八九是他哥哥為了活命,而出賣了自己的弟弟吧,這也是人口販子常用的一種招數。」
就算約翰已經沒有了容顏,但當他提出這個假設時,愛麗絲與店長依舊能感覺到現在的他表情十分凝重。
兩人也沒那麼不識趣地跑去戳約翰的痛楚,愛麗絲也立即轉移了話題去模糊焦點,說道:「先別假設對方的犯案動機了,我該怎麼跟三狼的人交代?」
「三狼的人剛才離開前有講會在店裡忙完後再過來一趟,他們應該差不多要到——」
「說人人到。」
掛上歇業牌子的酒館大門再次被人推開,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慢悠悠地走了進來,雖然那個人戴了副面具遮蓋自己的容顏,但那標誌性的綠色長髮卻早已暴露了他的身份。
「幹嘛這樣裝神弄鬼啊,大衛?」
「我的仇人太多了,不戴斗篷會被人給認出來的。」
「你不把你那頭綠色長髮收進去,也還是會被人給發現的好嗎?」
「是嗎?可是把頭髮塞進衣服裡會有點悶。」
「你是不會把頭髮剪了?」
「饒了我吧,南方有蓄髮的傳統,剪了我回去會被人笑話的。」
「誰管你。」
眼看愛麗絲沒有要繼續聊下去的意思,大衛也只是聳聳肩,說道:「來談正事吧,不過我好像沒有看到原委託人的樣子呢,紅心死神。」
癱在吧檯上的愛麗絲雙眼無光,一想到自己又要把事情重新解釋一遍就感到相當煩躁,她本想直接請店長替她代勞,但在責任心的催使之下,過度疲勞的愛麗絲還是和大衛簡單講述了今天所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