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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詩的瑪特蕾雅 第三十二章

胖雪豹 | 2024-03-11 10:51:28 | 巴幣 40 | 人氣 515


  穆夏村位在聯合王國偏北的地方,建立於山腳下,遠離塵世地存在著。
  悠悠草原被風吹撫猶如大海般波動,小城沒有城牆,只有無數的平房林立,田野通道樸實無華,幾片木樁向前延伸形成了街道。
  坐在村莊門口的衛兵是個老男人,四人抵達時老男人還在熟睡,一點都不擔心有危險朝自己逼近。反倒是一名正在搬運木炭的少女注意到了四人,她的眼眸單純,望著四人的眼睛充滿了好奇。
  「諸位是旅者嗎?來到穆夏村是為了找誰呢?」少女溫柔地笑著,那怕她看見了吉娜與瑪特蕾雅頭上的犄角,眼中也沒有一絲嫌惡。
  這一句簡單的問話,讓走過漫漫長路的瑪特蕾雅愣了許久,她緊緊抱著手中的斷杖,她沒想到穆夏村是個如此單純的地方。
  吉娜與賽莉亞以及紅都保持著沉默,他們有一個共識,那就是讓瑪特蕾雅自己體會接下來的一切,而這也是奪走他人生命必將承受的重量。
  少女低頭一看,她這才看見瑪特蕾雅的裙襬沾滿了泥濘,身上的衣服亂糟糟的,看著像是連日趕路的勞累旅人。
  「抱歉!我沒想到妳需要先休息一會,不如來我家作客再慢慢說吧。」少女揹著籃子快速跑上前,她拉起了瑪特蕾雅的手,毫無防備地說著。
  「嗯……謝謝妳。」瑪特蕾雅本要說出魔女的事情,但是她看見少女欣喜的樣子時,她嚇地耳朵炸毛,還將斷掉的魔杖收回了包中。
  看見此景,少女興喜地牽著瑪特蕾雅準備返家,當她要叫後方的三人跟上她時,紅用手示意要將馬遷去安置,隨即便讓少女與瑪特蕾雅先行離去。
  少女並不明白紅深層的用意,於是她拋下了三人,僅帶著瑪特蕾雅返回家中。剛來到少女家,瑪特蕾雅看見的是一間樸實的磚房,房內四處都是生活的痕跡,唯獨沒有書籍與各式奢侈品,有的僅是生活所居的物品。
  幾盞蠟燭、幾條破布、幾張椅子、幾組碗盤,這些就是少女家為數不多的財產,此刻她的家人都外出工作了,只有少女先行帶著瑪特蕾雅回到了家中。
  瑪特蕾雅坐上了木椅,椅子堅硬且不方便坐,邊緣處還有些會傷人的釘子,坐起來總讓人感到不適。
  感覺到這裡的簡樸時,瑪特蕾雅有些詫異,她睜大眼睛掃視著眼前的風景。明明與老家一樣是平凡的木屋,為何會有如此強烈的破舊感?
  「唉嘿嘿,既然母親不在,變成我要招待旅人,那就把這個拿出來吧!」少女蹲在牆邊雀躍地笑著,她在木箱中翻找著物品,看著就像是要將寶物掏出。
  但是少女一陣翻找,她掏出的物品僅是一罐樸實無華的葡萄酒,放在盧斯特港只是個沒人願意買的爛酒,可少女像是寶貝一樣抱著它。
  「母親說過,要好好招待客人才行!這是我們家最好的酒,在我十二歲的時候森林的魔女小姐送我們的美酒!我決定拿它來招待妳,保證美味!」少女的笑容十分真誠,彷彿這酒在她眼底確實是高級一般,而她拿著木杯替瑪特蕾雅盛上了一杯酒。
  除了酒之外,少女還順勢遞上了一盤又乾又硬的麵包,麵包上抹著一點果醬,單薄的食物是瑪特蕾雅未曾見過的「薄餐。」但是瑪特蕾雅不知道,這在少女眼底還算豐盛的。
  一時之間,瑪特蕾雅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拿起了麵包放往嘴中。啃起來又乾又硬,就像是把乾燥過的骨頭往嘴裡啃,她更是難以想像這塊麵包能夠保存上半年之久。端起葡萄酒嘗一口,滋味十分苦澀,是讓人想為葡萄哭泣的味道。
  看著瑪特蕾雅的表情略有微詞,少女不禁苦笑了一陣,可瑪特蕾雅沒有察覺自己的表情難堪極了。
  「不喜歡也沒關係的,不用勉強自己吃下去。只是……旅人小姐來穆夏村是為了找『魔女小姐』嗎?她最近留下口信便暫時離開了居所,旅人小姐可能要等一陣子才能見到她呢。」少女急忙著轉變話題,比起憤怒,她更對瑪特蕾雅能夠露出那般神色感到羨慕。
  她究竟吃過怎麼樣美味的食物呢?少女的心底在意著這件事情。
  「魔女小姐,不——夏爾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瑪特蕾雅回首,她望著少女的臉龐問道,此刻她端正了坐姿,表露出一副十分正式的樣子。
  「殘存的瑪爾托斯,都是因為起源魔女的介入才得以苟活,你們的性命難道不屬於魔女嗎?誰拯救了誰——誰的命運就屬於誰,一如在那邊等死的人們,作為奴隸被買下後,生命就屬於他的主人了。妳又何嘗不是如此?」
  「妳的生命與心臟本就該屬於我,為了我的家人而死,這是妳的榮譽,妳也可以省得夥伴因此受傷,這難道不是一種榮譽嗎?捨己為人,這可是一種美德。」
  夏爾說過的話語在瑪特蕾雅的耳中迴盪,她覺得夏爾是自己的敵人,高傲地要想要自己獻上生命,最後卻悲傷地看著自己,又幸福地笑著死去……
  她是好人還是壞人?既然想傷害自己,她應該是個壞人。
  瑪特蕾雅卻不知道,真正的答案為何,於是她坐在此處靜候著少女的回答。
  「魔女小姐是穆夏村的恩人,大家都很喜歡她,如果沒有魔女小姐就不會有我們。」少女耿直地看著瑪特蕾雅,她的雙眼沒有在說謊。
  「為什麼?」瑪特蕾雅坐在無光的陰暗處問著。相反地,少女站在窗外射入的陽光前,她滿臉笑容地說起:
  「多年前穆夏村發生過一場瘟疫,還是個孩兒的我當年也中了病,何很多人一樣差點死掉。但是——魔女小姐忽然來到此地,她帶著一名病弱的妹妹住了下來,給我們帶來了解藥,拯救了全村的人。」
  「藥是非常昂貴的,如果不是貴族大人是無法得到醫治的,但是魔女小姐無償給我們提供了藥,然後又無償地照顧我們的傷患與老人。她一直陪伴在我們身邊,總是一副溫柔又謙遜的樣子,甚至願意陪著我們一起下田耕種與打水,所以我很喜歡魔女小姐。」
  「不過……每當魔女小姐提起病弱的妹妹時,她總顯得很悲傷,每當她露出心事重重的樣子,我都很想要幫助她,希望她能幸福。」
  少女的雙手緊握,她低頭看著放在胸前的手,莊嚴的姿態就像是在為對方祈禱。
  一字一句傳入瑪特蕾雅耳中,她睜大眼睛感到有些憤怒,一時之間她沒能接受這個事實,她覺得少女被夏爾欺騙。
  會說出那番話語的女人,怎麼可能既溫柔又謙遜?
  但是——少女的微笑,少女的真誠,以及桌上的葡萄酒,如同一把刀,俐落地切割著瑪特蕾雅的偏執。
  「她有沒有可能……是裝的?」瑪特蕾雅的嘴唇顫抖,她抗拒地問了出口。
  「不可能,因為她沒有像我們所求任何事物,只是為了自己的妹妹不斷努力,她是個深深愛著家人與朋友的好人。」少女堅定地抬頭望著瑪特蕾雅,語中絲毫沒有猶豫和讓步。
  瑪特蕾雅在黑暗中沉默,尾巴上的火焰熄滅,她陰沉地看著自己的手。
  彷彿自己知道的夏爾不是夏爾,自己所看的彷彿不是事實一般,那麼自己所想的又是真的嗎?自己知道的到底是什麼?
  難道一切只是內心的不快引起的遐想?為何她要笑?為何她會悲傷?為何她明知會死仍選擇戰鬥?
  瑪特蕾雅不懂,什麼是幸福?什麼是絕望?什麼是放棄?
  困惑中,瑪特蕾雅站起了身子,她將手放在胸前,用最後的倔強問道:
  「我能去看看魔女小姐的妹妹嗎?」
  「嗯……我帶妳去吧。」少女猶豫了一陣,但她還是用笑顏迎接了瑪特蕾雅,還伸出了一雙手握住瑪特蕾雅的手掌。
  手本該是溫暖的,但是瑪特蕾雅只感覺到冰冷,寒冷像是刀一樣穿入她的心頭,切開心底所想的一切。
  兩人走過了幾條道路,來到了靠近森林邊緣的一間大屋子,屋子門口還種植著許多用來製作藥劑的植物,幽靜的屋子有幾聲蟲鳴鳥叫。盛開的花朵映在瑪特蕾雅的眼簾,她一眼就看出這些植物得到了十分好的照顧,這還是出自夏爾之手。
  角落處有些瀕死的植物,還有夏爾努力拯救他們的痕跡,她不可能是個熱於踐踏生命的人。
  少女推開木門,瑪特蕾雅在室內看見了無數的藏書與植物,茂綠的客廳內還有許多鳥兒居住,牠們的歌聲十分悅耳……
  所有的鳥兒都在歌頌著生命的喜悅,瑪特蕾雅為此愣了一會。
  動物與植物會反映一個人的內心,曾居住在此的她,到底擁有怎樣的內心呢?瑪特蕾雅動搖地手掌不斷發抖。
  兩人走入了一間病房,病房內種滿了祈求康復用的花卉,房頂細心地掛滿了美麗的水晶珠子,一名病懨懨的灰髮少女躺在床上,正在高燒中熟睡的少女顯得十分痛苦,瑪特蕾雅更能聞到一股死亡的氣味在少女身上迴盪。
  此景震撼了瑪特蕾雅,她回首望去還在牆面上看見了夏爾寫給妹妹的祝福與叮囑,說著——
  姐姐我一定會救妳的,不要放棄!
  少女清楚地看見瑪特蕾雅的神色變化,她的眼中有驚恐與痛苦,少女不知道她感覺到了什麼,僅是有些困惑。
  「如果妳害怕的話,要不要出去等等,我要幫魔女小姐的妹妹擦汗。」少女用苦笑提議,她不理解瑪特蕾雅為何要恐懼。
  瑪特蕾雅還沒回答,她便轉身衝出了房間,像是逃跑一樣不斷奔跑,可沒跑幾步她便跑進了魔女的研究室。
  在魔女的研究室裡面,瑪特蕾雅看見了無數書籍,書籍有一半是研究筆記,一半則是夏爾的日誌。
  心底的掙扎警告瑪特蕾雅絕對不要翻開這些書,否則自己的世界就將崩塌。
  但是瑪特蕾雅依舊沒能止住自己的手,她的手伸向了成堆的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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