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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少女咖啡師》第四章:不會就此結束的夢(下)

書閣 | 2023-05-06 20:37:01 | 巴幣 6 | 人氣 118

《狼少女咖啡師》
資料夾簡介
一杯咖啡,一份願望,思緒的交界。

  說到台灣產的咖啡豆,常人不外乎想到是雲林古坑、阿里山幾處地區。

  不熟悉咖啡的人,多數會質疑台灣咖啡的品質,但這並不是台灣缺少栽培的技術。栽培咖啡樹需要高海拔的環境,而相較非洲與中南美等地區,台灣海島地形山嶺普遍海拔不高,適宜種植的環境則相對較少。

  而在這少數的菁英,又以特定的莊園著名。來自阿里山的明華園咖啡,便是相對具備名氣的莊園,產季可從12月至隔年5月,因為得天獨厚的海拔與氣候,栽培出的咖啡經過各別處理法,得到風味上的昇華。
  
  琳琳替旻宇準備的台灣咖啡豆,正是來自明華園的日曬處理豆,這款豆子甜感與酸值平衡,深得不少客人的喜好。百香果與甜瓜的香氣是它的特點,在磨豆機喀喀清脆的運轉聲下,吧檯內瀰漫起瓜果靜謐的甜味。

  「日曬豆?」世真細品著空氣裡的香味,問。

  琳琳示意世真答案正確,拎過燒熱的沖煮壺,以細流的水柱浸濕咖啡粉,接觸過熱水的咖啡產生新鮮氣泡,點點釋放出深藏在內的香氣,那是股淡淡的白花甜味,正如世真身旁的康乃馨,滿溢著溫柔的氣息。

  在這溫柔氣息的瀰漫裡,旻宇彷彿受到吸引,整理過手邊的東西,相當紳士與世真隔個距離,挪過座椅坐到吧檯位置,靜靜等待屬於他的咖啡。

  琳琳表示對旻宇的歡迎,嘴角親切露出微微淺笑,隨後精準的控制時間與水溫,讓沖煮的咖啡滴落下壺。點點淡褐的咖啡液就像寶石,折耀過咖啡館溫暖的黃光。

  在淺嘗過味道後,琳琳盛入咖啡杯,端至吧檯的旻宇桌邊。

  「不好意思讓大哥久等,這是阿里山的明華園日曬。」

  「妳客氣了。」旻宇端起咖啡,湊近在鼻尖品聞。入口淡雅的白花香裡,是清甜水果的莓果調,正巧是旻宇喜好的咖啡類型。「老闆娘的手藝真厲害。」

  「叫我琳琳就可以。」琳琳打趣說。「總喊老闆娘可顯老了。」

  「哈哈,那算是我考慮不周啦。」旻宇靦腆苦笑。
  
  「話說還真是巧合呢。」琳琳說得自是旻宇的作家身份。

  世真與她正巧談論的小說作品,而作者沒想到會是身邊的人。雖然事前知道旻宇與作者同名,但誰又會想到會是作家本人呢。

  琳琳也是在客人前罕見慌亂手腳,所幸在沖煮咖啡的過程稍作緩和,琳琳重拾回往常在工作時的洗鍊,基於對咖啡的自信更站穩腳步。

  「夏娃酒吧是部相當有趣的作品呢。」琳琳說,這話絕不是客套話。

  「謝謝喜歡。」旻宇誠心接受讚美。「抱歉,刻意嚇了妳們?」
  
  「哪需要抱歉,能認識作者本人,我們高興都來不及了。」琳琳說。

  「對呀,認識是我們的榮幸。」世真也跟著附和。「啊,我是做這個工作。」

  世真隨手拿出皮夾裡的名片,兩手有禮遞到旻宇的面前。
  
  「原來是編劇家呀。」旻宇端詳過名片,隨即露出相當意外神情。「妳就是那個,最近很紅偶像劇的編劇?」

  「您過獎了。」世真客氣微笑,也許是同為創作者關係,對旻宇這人格外感到親切。「旻宇先生的作品,也是相當具人氣呢,我學生恰巧就是您的書迷。」

  「學生?編劇小姐還擔任老師嗎?」

  「對,目前在OO藝術大學擔當講師。」

  「真看不出來呢,如此年輕就這等成就,厲害厲害。」旻宇讚譽道。

  而在這隨後好段時間裡,也是巧遇創作同好的關係,旻宇隨即顯得分外的開心,與世真侃侃而談起創作的內容。小到最初創作的動機,大到正式連載後的辛苦,旻宇談吐間流露盡是對創作的喜愛,世真聽著,當初又何不是如此呢?兩人相談甚歡。

  時間飛快轉眼過去,由餘接近午餐的時間,琳琳替二人補上水杯的水後,著手準備起兩人份的餐點。畢竟是認識新朋友,琳琳準備弄個目錄沒有的品項,橫切過事前烤箱復熱的可頌麵包,琳琳在夾心內分次添入了起司、火腿、生菜、美乃滋、黑胡椒粒。

  可頌麵包是琳琳新學的品項,雖然已經事前試過味道,但還是想聽聽客人的感想,經營本就是以客人無主,客人的反饋才是進步的根本。
  
  「美乃滋可以少點,可頌整體偏乾。」世真直言說。

  「可能是我嘴巴比較笨,我覺得已經夠美味了,哈哈。」旻宇則笑說。

  琳琳聽過兩人意見後,拿出筆記小冊紀錄。瞧過琳琳認真筆記的模樣,世真目光不自覺飄到旻宇的筆記電腦,螢幕上似乎正是小說的原案。

  「旻宇先生現在寫的是夏娃酒吧嗎?」世真問。

  「沒錯,剛好到收尾前的階段。」旻宇享用完午餐後。「想看嗎?」

  聽見旻宇唐突的提問,琳琳與世真愣愣對過眼,都客氣搖頭拒絕。雖然好奇後續的劇情,但等待過程的期待感,又是另種別樣的風味。

  「被拒絕了呢,哈哈。」旻宇打趣笑說,說完撇了眼桌邊,螢幕閃爍的手機。疑似來電的狀態,被旻宇刻意設置靜音。

  這通來電並非突然,早已持續半天已久,琳琳、世真各有察覺,但出於個人的隱私,她倆並未多做過問。旻宇貌似也對這來電感到困擾,在幾度思考後說聲抱歉,人拿起手機離開位置,揣起懷裡的菸盒,走到店外的吸菸區。

  「旻宇先生感覺不太對勁。」瞧著旻宇推開店門,在戶外講電話的身影,世真收斂起談笑風生的笑容,若有所思沉下面色問:「琳琳,妳怎麼看?」

  「本人貌似渾然不知的感覺。」琳琳說到這話,聽似輕描淡寫,但依稀能聽出點惋惜感,擦拭過沖洗後的玻璃壺,再度放回工作的檯面。

  在菸灰缸掐息菸蒂後,旻宇結束通話回到店內,坐回吧檯的位置。旻宇在通完電話後,神情明顯落寞許多,擠出勉強的微笑,他說:

  「琳琳,再來杯咖啡,待會還有另位客人。」



  「吳旻宇,你到底在想什麼!?」

  壓根沒在乎旻宇的顏面,剛踏入不熟悉的店面,旻宇似乎熟悉的女子,開頭便是對於旻宇的責罵。那巴掌不留任何的情面,搧打在旻宇沉色的面頰。

  「痛呢。」

  旻宇話雖是這麼說,但在他預料之內是,摸著紅通的面頰,旻宇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不僅是這巴掌的疼痛,連同癌化病症的疼痛,旻宇也都絲毫未覺。

  旻宇心底清楚這是件怪事,但這也正巧給予旻宇逃離病院藉口。

  然而,巧芯果然還是非常生氣呢。

  在巧芯幾度聯絡旻宇後,旻宇才終於肯接通電話,坦承自己的行蹤,看著過於擔心自己,氣得眼淚流過眼角的女友,旻宇也明白自己做錯了事。

  「你不好好在醫院治療,跑出來讓家人、讓我擔心!?」

  「妳冷靜點?這裡是別人的店。」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巧芯氣急質問,泣不成聲顫抖的握拳,無力敲打在旻宇的胸膛。「你真清楚‧‧‧‧‧‧你現在身體狀況嗎?」

  「我明白妳的意思。」旻宇自知理虧,張手輕撫再巧芯後背。

  「租屋處沒看到人,你家裡也沒看見人,甚至打去編輯部那裡,只得知你說會完稿之類,人就沒有任何的消息,你知道,你讓多少人擔心嗎!?」

  巧芯淚水參雜不迭說,旻宇只是靜靜聽著。

  「編輯甚至不知道你的病情,你到底都在想些什麼?在這種情況下,還想著搞失蹤?」巧芯眼角瞧著放在吧台桌的筆記電腦,畫面顯示是旻宇這幾天的創作成果。

  「難道這就是你消失的理由?」巧芯作為旻宇的女友,明白男友對創作的熱忱,但這‧‧‧‧‧‧‧巧芯不能理解,這壓根不能成為抗拒治療的藉口吧。儘管心底千言萬語想訴之抱怨,最終巧芯仍是顫抖著聲音,輕敲胸膛罵道:「你這無可救藥的傻瓜。」

  在這對爭執情侶的身旁,琳琳、世真都選擇沉默不語,只是靜靜等待女方平復,琳琳則應旻宇的要求,默默替巧芯沖煮完咖啡,端過咖啡到桌邊。

  靜謐的咖啡香氣瀰漫,淡淡甜香沖散二人爭吵,巧芯拾回冷靜的情緒,略感尷尬坐到旻宇邊旁的位置,滿臉盡是對琳琳的歉意。

  琳琳對於巧芯的心情表示理解,微微笑讓她先喝口桌邊的咖啡。

  「好喝。」巧芯不算會喝咖啡的人,但能清楚感受到沖煮人的手藝,這是杯既溫暖又溫柔的咖啡。巧芯品嘗著手邊的咖啡,為剛剛的無理致歉。

  氣急下難免會衝動行事,琳琳這點還算能體會,沒盤算追究巧芯的行為,倒是巧芯與旻宇的談話,似乎確著了琳琳內心的臆測。

  「好啦,好啦,兩位既然都冷靜下來,那就有話好好說吧。」世真在旁說。

  聽聞世真的聲音,巧芯目光流轉,露出意外的神情。

  「妳是剛剛花店的那位。」

  「記得我們沒談話過?」世真對巧芯認出她感到意外。

  在世真詫異的反問後,巧芯撓過面頰笑得靦腆說。

  「您長得格外漂亮,就特別留意了。」

  原來當時刻意留意對方的人不只世真。世真視線下意識飄往琳琳,琳琳似乎對此沒任何想法。際遇還真是奇妙,世真在花店的偶遇,難道是某種的巧合?
  
  「我叫徐巧芯,是旻宇的女友。」巧芯率先做出介紹,隨即再度致歉。

  「很抱歉造成兩位的困擾,剛才有點控制不住情緒。」

  「不會困擾,我們並不介意。」世真擺手客氣說。「只是,發生什麼事?讓妳如此心急,貌似想將旻宇先生帶回?」

  「這‧‧‧‧‧‧」面對世真的提問,巧芯遲疑好會沒做回應。

  還沒待巧芯予以答覆,旻宇隨即在旁漠然道:

  「她是為了把我帶回醫院。」

  「醫院?身體有異狀?」世真擔憂蹙起眉宇。

  「異狀,應該算吧。」旻宇話得平淡,指尖輕撫在咖啡杯緣,整個人訴說事時像旁人似。「事實上,我本該在醫院接受癌症治療。」旻宇說著,嘴角淡抹苦笑。

  「這‧‧‧‧‧‧」聽到這項唐突消息,世真雖然已有預感,但還禁不住震憾愣住。世真目光飄往吧檯內的琳琳,彷彿在徵求琳琳的意見,她和琳琳估計擔憂便是此事。

  而對於世真的求助,琳琳只是眼色柔和搖搖頭,似乎希望讓世真再靜觀會。

  眼瞧面前二人不多做過問,旻宇撇了眼身旁憂色的巧芯,自顧自說起這幾日的心境:「在醫院接受化療什麼,不就表示我必須停筆嗎?」

  旻宇闡述這事的時候,精神反常顯得格外活力。
  
  「化療也不是絕對會康復,我不希望當化療失敗後,我連完成作品的力氣都沒有。」旻宇說得義正嚴詞。「我在作為家裡的親人前,在作為巧芯的男友前,我也是夏娃酒吧的作者,除我沒人能夠給予它結束。」

  「說也奇怪,當我決定不管病情,先完成作品的時候,身體就像個沒事人似,感受不到任何的病痛,我也藉此離開了病院,盤算在這段期間完稿作品。」

  旻宇說的話像是天方夜譚,像是為躲避化療編造的藉口,然而,這話聽在琳琳與世真確實有幾分可信度,兩人紛紛露出理解的神色,而唯獨巧芯並不能諒解。

  巧芯早在來這裡前,便已先確認過旻宇的住處,那用於抑制病情的藥物,被旻宇棄置扔在床頭,現在說是感受不到病症的疼痛?

  「說什麼鬼話,創作會比身體重要?會比你的性命重要?」巧芯不能理解旻宇的想法,倘若這是旻宇逃離病院的藉口,就必須制止旻宇愚蠢的行徑。

  巧芯二話不說起身,做勢要強拖旻宇離開。然而,沒想到是旻宇出奇的固執,胳膊甩開巧芯的手。旻宇只是面無表情,冰冷道:

  「我在作品完稿前,絕不會接受治療的。」

  「你連命都不要嗎?」巧芯氣憤道。

  「命不要也罷。」旻宇不耐防起身推開了巧芯。「我說什麼都不會回去。」

  「連我這女友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巧芯被旻宇強硬拒絕,氣急搬出伴侶的身分,但得來卻是意想不到的答案。只見旻宇面色冰冷沉下,視角拒絕巧芯的懇求目光,平淡說道:

  「如果這是妳的想法,那我們就分手吧。」

  「吳旻宇,你‧‧‧‧‧‧」巧芯聽到這話,簡直啞口無言。「好,我不會再管你,分手既然是你決定的事,我也沒理由再繼續擔心你。再見!」

  巧芯心冷落下話音,轉身便要離開這裡,瞧著巧芯義憤填膺的神情,旻宇也意會到了他說錯話,就在剛想站起身追上時‧‧‧‧‧‧

  ——!旻宇忽然感到天搖欲裂的眩暈感,隨即眼前陷入黑壓看不見的空洞,整個失去意識摔倒在地。這股突如其然的動靜,嚇壞了店內當場三人,世真與巧芯急忙扶起旻宇,琳琳則連忙撥打電話,呼叫了救護車。

  「旻宇!吳旻宇!」那天,在旻宇被抬入救護車,送達醫院之前,巧芯不斷在旁呼喊名字,淚水交雜哭喊的聲音,深刻烙印在救護人員耳底。



  旻宇被送回醫院的時候,情況似乎曾有度陷入危險,但幸虧在醫院人員搶救下,旻宇安然保住了性命,現在正躺在加護病房病床,像個沒事人似靜靜沉睡。

  巧芯在經過護理師同意後,帶著世真與琳琳走入病房。畢竟客人是在自己店裡昏倒,琳琳心裡也沒法安心繼續營業,索性便與世真跟車抵達醫院。

  據醫生所說,旻宇會忽然倒下的原因,似乎是原先嚴重的病情,因為連日未服用藥物控制,以致病情急遽的惡化。旻宇雖說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但身體的狀況無疑是越加的惡化,瞧著好不容易逃過鬼門關,如今平安躺在病床的旻宇,三人心裡的大石頭終於放下,巧芯也不好意思笑了笑,再次為造成外人困擾道歉。

  琳琳與世真聞言,紛紛表示並不介意,反倒更為旻宇感到擔心,對於兩人善解人意的諒解,巧芯隨後便也不再推託,靜靜坐到了病床旁的椅子。

  「這傻瓜要不那麼固執,事情就不會這樣了。」巧芯說著,撥了撥旻宇幾日未整理的凌亂劉海,不要命這話都說得出口,創作這事真對於旻宇如此重要?

  巧芯雖然始終無法理解,但這個問題的答案,對於旻宇而言無疑是的。
  
  世真與琳琳沉下臉,各自露出稍嫌自責的面容,她倆沒能即時理解狀況制止。

  在常人眼裡無法看出是,旻宇為完成自己的創作,渴望的思緒為他免除病痛折磨,但這代價卻是預先透支旻宇的生命,而那透支的生命則以另種能量形式,若有似無飄逝於旻宇的周遭。

  那不能說是不好的思緒,也不能說是好的思緒,只能說是旻宇期望的結果,沒有絕對的好與壞,這也是琳琳與世真沒能及時制止的主因。

  自責瞧著巧芯含首輕靠旻宇的身影,世真腦海裡掠過似曾相似的場景,那年曾被她抹去的記憶裡,世真也是像這般陪伴母親,然後徹底永遠失去了母親。

  「琳琳,我先出去抽根菸。」

  世真面對這宛如過去的場景,內心像是刻意逃離似,找個藉口離開了病房。

  「世真?」作為童年玩伴的直覺,琳琳立即察覺了世真的心思。「巧芯,我和世真去買個飲料。」找過藉口離開病房後,琳琳也快步跟上了世真。

  琳琳很快在電梯前捉住了世真,而世真對於追上的琳琳沒過問,只是無奈聳了聳肩說:「果然還是瞞不過妳呢。」

  「老早就戒了菸的人,突然說要抽根菸,任誰都會覺得奇怪吧?」琳琳白了眼吐槽。然後仔細瞧過電梯鏡子裡,世真眼神流露過淡抹哀傷。

  「即使明白事情已經過去,可似曾相似的場景再次出現,心裡難免還是觸景傷感。」世真說到這話時候,沒有過多的悲痛,只是隱隱寓出無奈。

  「但妳已經挺過來了。」琳琳溫柔望著鏡子裡的她倆,身子輕靠在世真的肩旁,那對常人不可見的毛絨耳朵略垂。「現在身邊也有關心妳的人,不是嗎?」

  「嗯,是呀。虧妳的福。」世真聽著琳琳說的話,嘴角終於是露出笑容。

  接著,世真下意識握住琳琳的手,琳琳也不感覺討厭。

  「就別抽菸吧,去趟地下美食街,聽說這裡有間不錯的咖啡館。」琳琳提議。

  「好,就聽妳的。」世真點頭。

  「啊,還要買點吃的給巧芯,她好像連午餐都沒吃。」琳琳忽然想到。

  「那順便買點下午茶,我們三個人享用吧。」換世真提議。

  「好主意。」琳琳笑容滿溢表示同意,隨即拉過世真的手走出電梯。



  當天直至傍晚之前,三人在旻宇的病房裡,享用著買回的下午茶與咖啡,渡過段還算平淡的時光,而躺在病床的旻宇貌似也感受到笑聲,睡夢裡嘴角微微上揚。

  雖然天氣還沒到入冬的寒冷程度,但醫院秋季入夜後仍有些涼意,巧芯也不得先暫且離開,好替旻宇準備厚點的被單。

  「時候不早,我就先回去拿點東西,兩位待會也可以先離開,今天真的謝謝兩位的幫忙。」

  巧芯有禮告別過琳琳與世真,隨即先行離開了旻宇的病房。而還留在病房照看旻宇的狀態,琳琳與世真則收斂起談笑的神情,仔細端詳過旻宇現在身體的模樣。
  
  當然,她倆看得是如今飄蕩在旻宇身邊,隱隱一點一點消逝的思緒能量。若繼續放任不管的話,旻宇遲早會消耗完生命力,失去與病魔對抗的力氣。

  想到這點,再想想巧芯擔憂的面容,琳琳與世真說何也不能再坐視不管,儘管這可能違背了旻宇的意願,儘管這是旻宇內心所期盼的結果‧‧‧‧‧‧

  世真看著病床旁旻宇的筆記電腦,心裡想到是旻宇執著於完成的創作,現在放任旻宇繼續創作的話,確實能讓他如願完成作品吧,但,旻宇這願望無疑會傷害巧芯,傷害所有關心他的人。這是旻宇期望得到的結果嗎?旁人恐怕是無從得知。

  琳琳待會要做的事,恐怕是項出於自私的行為,是項違背旻宇意願的手段。

  然而,她倆如今更不想看到有過照面的人離開。

  「趁現在護理師還沒進來,趕緊動手吧。」世真建議說。

  「嗯,就這麼辦。」琳琳點點頭。「旻宇大哥,先說聲對不起了。」

  琳琳嘴裡道著歉,伸手讓旻宇張開了口,而琳琳也緩緩湊近距離。
  
  那瞬間來自旻宇渴望創作的想法,具現化的思緒能量不斷湧出,並且被琳琳吞噬進體內。那來自旻宇心裡懼怕無法創作的恐懼,無法面對的死亡與對巧芯的愧疚,全都湧入了琳琳的腦海,琳琳接收旻宇的各種思緒,似乎能夠理解旻宇的執著。

  確認過旻宇不再具備思緒能量後,兩人隨即便駕車離開了病院,看著在駕駛座的世真,琳琳撐著面龐無奈說:

  「妳們這些創作的人,是不是某種程度上,對讀者對觀眾都抱有責任感?」

  「也許吧,他是他,我是我,每個人想法不同。」世真畢竟不是旻宇本人,無法理解旻宇的想法,但似乎也能體會旻宇對創作這事的負責。

  而對於世真而言,創作就像場不會就此結束的夢,是她盡情展現內心世界給人的媒介。如果今天事者換作是世真,或許也會作出相同選擇說不定。

  那天以後日子很快過去,再度聽到旻宇的消息時,已經是接近月底的事。

  端詳過手機裡通訊軟體的訊息,世真如往常坐在琳琳的咖啡館內,拎起剛沖煮完的溫熱咖啡,細細品味標致的咖啡味道,享受那份宛若花蜜的甘甜。

  「看樣子,應該是不必擔心了。」世真面露些許無奈笑說。

  「怎麼說?」琳琳在吧檯內整理杯具,問到。

  「聽說旻宇先生剛清醒,就嚷嚷著快讓他寫小說之類,精神可好了。」

  「沒讓他真的寫吧?」琳琳皺眉問。

  「當然沒有,依巧芯那妻管嚴的性格,肯定巴不得砸壞旻宇的電腦。」
 
  「這倒是。」

  聽見世真對巧芯看法後,琳琳不由感到認同笑了笑。現在說這些都有了餘裕,只要能保住了命,創作往後延些時日有何不可?
  
  雖然,這想法對於現在世真略感諷刺。

  「完蛋啦。」瞧著筆記電腦內緩慢的進度,世真止不住想哀號抱頭說。

  「親愛的救我,我需要咖啡,我需要大量的咖啡。」

  「哼,妳這叫做自作自受。」

  擦拭著洗淨的杯具,琳琳在吧檯內嘆口氣說。這天咖啡館內依舊繚繞著爵士樂,漫溢著靜謐與咖啡香的氛圍,唯獨世真被工作方的進度壓得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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