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飲料盒上譜寫青春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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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就來到暑假尾聲。為了迎接新一屆的國中部學生,糾察隊支援學校舉辦為期三天的新生訓練。
新生訓練的第一天晚上,剛剛完成導覽影片的欣儀,抓緊時間和曉婷與承彥開了一個小小的慶功宴。可能因為太過疲累已經進入彌留狀態,欣儀喝著彈珠汽水,竟然有些醉意。她胡亂地說了幾句話,就搖搖晃晃地走回房間休息。
宿舍的會客廳裡剩下曉婷和承彥。氣氛安靜下來。
承彥時不時瞄向曉婷。平常學校的男生和女生宿舍是分開的,不過現在是特殊時期,為了方便糾察隊調度人力,學校特別開放了男生宿舍的部分區域讓女生隊員暫住。第一次看到曉婷穿常服,承彥覺得有些新奇。
感覺曉婷還沒打算離開,承彥便開啟話題。
「之前一直沒有機會問妳,營隊怎麼樣?」
曉婷依舊抱著膝蓋。她平時的輕聲細語,現在聽起來非常輕柔。
「很有趣,我會試著考看看建築系。你呢?光電營都在做什麼?」
「非常酷。我們做了一組電路來模擬螢火蟲閃爍的同步效應。嗯,就是讓不同閃爍頻率的二極體接在同一個電路上,然後它們的閃爍頻率就會逐漸同步⋯⋯」
承彥越覺得曉婷的表情看起來很困惑,他就越解釋。他越解釋,就越覺得曉婷的表情看起來很困惑。一陣慌亂之後,承彥嘆一口氣,放棄讓曉婷理解他們活動的美妙之處。
曉婷靜靜地等到承彥停下來,才笑著說。
「看來你會把目標放在光電系呢。」
「目前是這樣。」
承彥搔搔臉頰,轉移話題:「對了,公報的自我介紹新訓結束之後就截稿了。妳寫好了嗎?」
「已經寫好了,可是還在想要不要再修改一下。」
「如果要挑錯字的話交給我們就可以了。」
「我是在自我介紹應該要走正經路線,還是搞笑路線。」
曉婷再次正經地說出荒謬的話題。承彥又一次忍不住笑了出來。曉婷不滿地鼓起臉頰。
「笑什麼?第一印象很重要好吧!而且難得有一個讓別人重新認識我們的機會,改變一下形象不好嗎?」
「所以妳這次想走正經路線嗎?」承彥覺得曉婷非常可愛,他忍不住吐槽。
聽到承彥的話語,曉婷楞了半秒,才意識到承彥在嘲笑她平時待人處世都很無厘頭。她大聲抗議:「欸!我一直都很認真耶!」
無視曉婷的反駁,承彥笑著說:「在妳開始考慮自己要用什麼形象出現在學弟妹面前的時候,事情就已經不可能正經了好嗎。又不是什麼網紅,還要訂人設。」
「算了,我自己煩惱就好了。」曉婷撇過頭去,說:「不跟你說了!」
「我是說,妳現在這樣就很好。不用想太多。妳還記得之前學長姐們的那些自我介紹嗎?有些學長姐寫得超正經,結果到頭來還不是破功,變成搞笑擔當。」
曉婷發出思考的哼聲,她將下巴埋入雙膝之間,說:「可是我是副活動長,如果不夠有趣的話,不是很怪嗎?上一屆的活動組都很會帶氣氛。」
確實上一屆的正、副活動長都是社交怪物。不過承彥倒是覺得,他們這屆的活動長欣儀就是個做事不考慮後果的人,和穩重的曉婷搭檔起來剛剛好。
「我是不覺得我們什麼都要跟之前的學長姐一樣。再說,如果他們真的覺得妳不適合,也不會選妳當幹部吧。沒有必要刻意為了這個職位勉強改變自己。」
「是嗎⋯⋯」
承彥突然想起他們拍攝導覽影片的那天,欣儀曾許下諾言,要讓曉婷的高中生活發出閃耀的光芒。他們作為幹部的旅程才剛剛開始,曉婷並不需要馬上遞出滿分的成績單。
「其實,妳也不一定現在就要完成自我介紹。」
「嗯?你不是說截稿日就要到了嗎?」
「那兩百個字當然是要交的。只是,要讓大家認識妳還有其他方法。」
曉婷好奇地看向承彥。承彥這才繼續說。
「如果妳真的不滿意現在的自我介紹。我們還有一年的時間——何不在接下來的這一年,用實際的行動,寫下最精彩的自我介紹呢?」
曉婷睜大了眼睛,隨後撇過頭,低聲地說。
「這樣就不是自我介紹了啦。」
「這麼說也是啦。」
說完中二的話,承彥馬上就後悔了,他趕緊灌口中的彈珠汽水。不過彈珠落下卡住了瓶口。不能繼續假裝自己在喝,他轉移話題。
「不過,妳寫了什麼?有什麼話正經得不像副活動長嗎?」
曉婷並沒有轉過頭來看向承彥,她只是晃晃手中的彈珠汽水。她開口,細細的聲音飄過昏暗的會客室。
「我希望能變成注視著每一個人、只要他們遇到困難就能及時給予幫助的人。」
承彥看著曉婷的側臉。
他永遠不會忘記,曉婷的髮絲底下,那抹淡淡的微笑。
※※※
畢業典禮前夕,曉婷和承彥坐在禮堂的地板上為畢業典禮做準備。剛剛承彥邀請曉婷為畢業歌曲錄製伴奏。曉婷認命地接受之後,繼續用珍珠紙剪迎賓要用的星星。
這時,有個人突然撲到曉婷身上。
「欣儀?」曉婷被嚇了一跳,驚叫出聲。
「小小,快告訴我掛在舞台上的那塊黑布去哪裡了。我到處都找不到。」
承彥完全不吃欣儀撒嬌這一套,他冷冷地說:「畢籌會的東西怎麼會問曉婷?這種事妳應該要去問器材組的組長吧?」
「器材組的組長和黑布一起消失啦。傳訊息也不讀、打電話也不接。明明剛剛還打過招呼說。一轉眼人就不見了。我感覺小小一定會知道的。我們的演員都還在等,快點告訴我啦——」
曉婷又擺出她那招牌的、看上去有些困擾的瞇眼微笑。
「我是不知道黑布在哪裡。不過剛剛有幾個器材組的人搬著椅子往地下室走去了。可能他們在那裡整理東西,所以器材組的組長才沒有回訊息。妳可以去看看。」
「小小,我的超人!」
欣儀用力抱了一下曉婷之後,旋風一般衝出去了。
「這種事就讓她自己去找呀。妳是不是太寵她啦?」
「大概是吧。」
曉婷苦笑著聳聳肩。然後,她發現承彥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怎麼了?」
承彥只是回想起兩年前的那個晚上,他們在宿舍會客室裡的對話。他說:「沒有,我只是在想,妳的自我介紹,這不是寫得不錯嗎?」
「說什麼呀?沒頭沒尾的。」
曉婷笑了幾聲。承彥也沒有多說什麼。他們只是珍惜著高中的最後一段日子,繼續手裡的工作。
稍微提到了曉婷擅長的事物。
下回,進入新篇章──喝一杯青春特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