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閒、休息與休養 其之三

偷閒、休息與休養 其之三

結帳後的兩人從超市走了出來，看到了人工河道編修艦了很不錯的徒步區，並且徒步區每隔一定距離就有個廣場，讓居民可以自由擺設攤位；「哦呀？好懷念啊。炸甜甜圈還有賣的小攤、丟瓶子的街頭藝人、默劇大叔、還有賣糖果彈吉他的長髮表演人！這也太還原了吧？現場只差塗鴉就可以還原布魯克林區了！」堅雷有些興奮的喊著，雖然在這看起來很維多利亞風的步行道來說很奇妙，不過霜葉戳了戳堅雷的手臂，指向了地面。

在降低亮度的維多利亞磁磚所拼湊成的塗鴉上，堅雷看到了熟悉的各式標語還有「簡潔有力的哥倫比亞語」，再看著一男一女各牽著小孩的手踏過去的情景，不禁對於雷姆必拓這種像是賣烤布蕾的攤位兼賣哥倫比亞酸黃瓜熱狗堡的模式，露出了開心地大笑。

「你應該很常聽到，不過該怎麼寫或許就不知道了。」霜葉的表情在隨風吹拂的白髮間顯露出了溫柔，雖然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不過看習慣了的堅雷看得出改變的地方。

「自從那壞嘴的烏薩斯女孩被杜賓懲罰一晚被送去急診室後，他們這一群就歸我管了。」堅雷癟了癟嘴，不知道是想對著哪個對象，「不愧是努力跟上的貴族少女，連這麼富含文化的詞句都可以教你。」

「『精簡的哥倫比亞語』，我可沒忘記這是妳教我的；當作學費，等下的蛋糕我請吧。」霜葉指著前面的雷姆必拓糕點攤，嘴角帶著的弧線和落下的樹葉一致。

「真是有夠難笑的。」和語句所呈現的情緒相反，堅雷大聲笑著的聲音引起了默劇演員的注意，以狀似受到驚嚇的姿態單腳佇立著，扶著看不見的握把還遮著耳朵，開始在原地旋轉著模仿起天鵝湖，平穩的旋轉讓圍觀的群眾拍手叫好，地上的帽子裡的龍門幣也增加了些。

坐一半椅子的霜葉撐在手掌上的下巴含著吸管，隨著吸力上升的氣泡飲料敲著吸管壁面，隨著周遭吵雜的聲音併發出的音樂，讓慵懶的尾巴打拍子似的搖晃著；「放輕鬆點，這裡的治安很不錯的。」一隻腳蹬著椅子底下的支架，以類似大叔般豪放的姿態坐著的堅雷，還是來往男性的注目焦點，堅雷本人似乎也很享受這件事。

「這麼喜歡被注目，我幫你預約醫療部門的讀書姐姐活動，可以每周被看個夠。」霜葉眼睛瞇了瞇，手上的叉子叉起了一小塊起司蛋糕塞進嘴裡。

「小孩子啊......我比較喜歡被帥哥看；要不我也換工作來這裡擺攤被觀賞，你幫我出租金？」邊嘻嘻笑邊拿起了一塊蜂蜜燕麥餅吃了起來，隨著就口的蘋果汁吞下，隱沒在襯衫上端鈕扣打開的領口內。

「你的月領退休金可是比你的薪資還要高；看你手上那一袋買起來不手軟就知道了不是？」霜葉兩手攤開大大的嘆了口氣說著，像是故意忽略自己桌上的另外兩盒蛋糕；在這一瞬間堅雷的雙眼閃了一下，看了看霜葉再轉向一旁，在那方向有一位綁辮子的小女孩在桌間繞著，看起來似乎是在找人。

「一盒椰絲加量的萊明頓蛋糕，一盒以當季水果加量的帕芙洛娃，這要價也不便宜，難不成可以報公帳？」看著了解自己示意的霜葉，堅雷毫不猶豫地開始進行追擊；以戰術來說，攻擊明顯的目標有很大的機會掉入陷阱，不過對於堅雷來說，陷阱一旦暴露出來，也就代表對方大半的規畫都被暴露出來了，那麼只要提防底牌的出現就可以摘下勝利。

「還真被你說對了，這是可以報公帳的；還包含了今天我買回去的任何東西：食物、配件、衣物等等，車費也可以報帳，雖然不知道這省得值不值得。」霜葉邊說邊伸了個懶腰，挺直的上半身隨著雙手畫出的弧線，也吸引著一旁路過人們的目光；瞇起眼的霜葉趁著抬頭的餘光，看到了四位男子在較遠處看著那位綁辮子的小女孩，而那位小女孩的眼神不太像是在找家人......有點像是在找目標，不過會是什麼目標呢？

「這到底是報公帳，還是報『公』帳啊？如果是後者，我怎麼沒聽說過你跟博士的八卦？像是安心院小姐約過博士一起看星星，這件事讓其他對安心院有好感的幹員忌妒了好一陣子的說～」堅雷像是搖著酒杯一樣的晃著杯子，午後的陽光透過搖曳的蘋果汁閃著光芒；堅雷震著隨意轉動脖子的同時，也看到了有四位男子在另一邊的河岸欄杆竊竊私語著，不時看著自己這一桌。

「你是想套什麼話嗎？安潔莉娜那次是因為星極舉辦了觀星課程，博士以擔保人的身分依同出席課程而已，不是只有他們兩個。」霜葉嘟著嘴把剩下的蛋糕吃完，瞇著眼睛除了瞪著堅雷之外，餘光還看到那位辮子小女孩藉著跟各桌談話的同時，熟練的把桌上看起來值錢的東西摸進自己的口袋裡。

「不要家裡失火了還裝沒事啊！藍毒跟博士兩人單獨膩在廚房製作甜點的傳聞可以聽到三個改編版；安心院幾乎每天早上都去博士辦公室泡咖啡的事情大家都很清楚，你還可以這麼悠哉嗎？」堅雷聽到霜葉不慍不火的回答，有種「這不是我要的答案」的反應，決定要投入更多的兵力，有點激動到手上的蘋果汁還撒了些出來。

「我聽說過了，也每天都看得到；不過他們兩位都還很正常，最近卡西米爾來的白金時不時想放長假要博士一起去遊樂園玩；而代表卡西米爾事務處理的秘書礫小姐來報到的時候，直接在大家面前抱著博士親在頭罩上，還一邊喊著『我等著見你好久了』，還真是大膽啊......」霜葉口氣平淡的說著另外這兩位的行為，不過堅雷注意到了在霜葉的飲料裡面的冰塊似乎變多了，還是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而且，雷明頓蛋糕是要給協助擔任秘書的驚蟄，上次她說想要能搭配炎國茶葉的甜點，這一次她擔任行動組的隨行人員，負責通用法杖的品管；另外一份帕芙洛娃是要給礫，要等她這次的任務結束回艦慶祝用的，聽醫療部門說礫可能會帶回卡西米爾監正會開出的駐點許可正式合約。」霜葉回復正經的臉孔跟堅雷說著。

霜葉把飲料杯中的冰塊倒進了嘴裡開始咬，嘆了口氣的同時，些微白色的煙霧從唇縫中噴出，白霧染進了堅雷的視線，眼前各顏各色的人們也被染上了一層，『霜葉或許還有煩惱的資格，想想取笑她的我，似乎要能吃醋都會是一種奢侈吧？』堅雷心中想著這些自嘲，瞇著眼看著有些模糊的霜葉，不經意地露出有些寂寞的笑容。

◆

「該走了，留點小費吧。」故意這麼講的堅雷看著霜葉，霜葉接過眼神點點頭後，餘光看見了四周的人群移動情況，那幾位男性的身影跟著那位辮子小女孩一起慢慢離開現場了。

站起身的霜葉把小費壓在杯子底下，並且提起了超市袋子和蛋糕盒；同樣押了小費的堅雷站起了身，和霜葉並肩走在另一邊被陰影覆蓋的街道上，兩人的談話內容依舊圍繞在新衣、飾品、明星、以及工作同仁的笑料。

兩人從街道邊的櫥窗反射，看到了那幾位男子開始移動，並且那位辮子小女孩也摸到他們的桌邊，把在桌上的小費給摸走了；確認到這情況的堅雷和霜葉兩人相視笑了一下。

「剛剛一直盯著我們的那群男子走向有看到嗎？」

「大約七位......吧？他們應該是進入小巷。」

「一共八位喔，沒想到霜葉的注意力會被分散......是在講卡西米爾那兩位的時候吧？」

「......你很煩耶！」

「所以霜葉你到底跟博士有沒有八卦可以說啊？」

就在霜葉正在考慮超市袋子裡的糖塊，可不可以對堅雷造成傷害的同時，聽到了前方巷子裡傳出了尖叫聲。

兩人在經過一條較暗的巷子邊的時候，聽到了裡面傳出來的救命聲，兩人雙眼相對了一下，就轉進了巷子裡面；巷子的盡頭那位綁辮子的小女孩被一位男子架住，旁邊有三位男子靠著牆笑鬧著，並且一位男子拿著小刀在那小女孩的身邊揮舞著。

「現在是在做什麼？這樣不好喔。」堅雷的臉上帶著微笑看著面前的狀況，背著光的紫色瞳孔亮了起來。

「在做什麼？這個臭小鬼拿著顏料水球砸到我們，害我們的新衣服都髒了！當然要她給我們『賠償』一下囉！」發話的是拿著刀的薩科塔，雖然那一副看起來另有所圖的面容和光環實在無法搭在一起，但也無法否認面前這個人並非善類。

霜葉掃視著面前幾位的乾淨衣服，還有聽著背後進來的三人腳步聲，大約知道是什麼情況，「剛剛已經問過了，現在是在做什麼？也提醒過『你』這樣不好。」

「還在囉嗦什麼！如果不想這小鬼出事，你們兩位要用身體來賠償我們也可以啊！」所有不同種族的男性都開始發出了淫穢的笑容，並且肆無忌憚地掃視著堅雷和霜葉的身軀，甚至有幾位開始舔起了舌頭。

「你們以為就這樣幾位......能滿足的了我們嗎？」堅雷露出了無畏的笑容開始挑釁；這句話一出，面前的五位男性還有身後的三位男性，氣氛上來說出現了不太好的轉變。

「你在說什ㄇㄇㄇ−」持刀的薩科塔揮舞刀子威脅堅雷的時候，堅雷輕鬆的握住了刀身並且開始放電，直接讓這位薩科塔說不出話。

放下袋子的霜葉趁所有人注意力被吸引的時候，從腰後的收納袋抽出了一柄沒有任何裝飾的短劍，細長的劍身閃耀著銀光，從雙脣開啟後吟唱出第一個音符，這個巷弄的溫度就開始驟降，磚牆爬上了白色的冰霜花朵。

在空中迴旋的黑色皮外套泛著寒光，接近街口的三人還沒看清楚，雙手以及口鼻就被封上了冰塊，並且被冰在地面上；堅雷面前靠牆的三人被攀爬的冰霜花給固定在牆面離不開，單手抓住的刀身拖著被電到語無倫次的薩科塔直接撞向牆面的三人。

抓著小女孩的男子看了傻眼，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就大聲嚷嚷著：「你們別亂來！我可是感染者啊！你們，噗哇嘎！」

堅雷沒在管那名男子說了什麼，拿起了在一旁的垃圾桶蓋用力砸了過去，男子往後飛去就直接黏在牆壁上，確認所有人都沒辦法行動之後，堅雷盯著這位辮子小女孩說著：「提醒過你了，現在是在做什麼？」

「我勸你別亂動，你會後悔的。」霜葉舉著短劍，劍尖挑著一小朵雪花片遙指著辮子小女孩；但是辮子小女孩擺出了一副被嚇到的震驚表情後，右手突然拔出似乎想做什麼，卻發現自己舉起的右手只到手腕，看著沒有手掌的右手臂開始尖叫了起來。

堅雷閉起一隻眼捂著耳朵，再拿起另一面垃圾桶蓋子直接把辮子小女孩打暈，「這樣一個小巷範圍的快速降溫，還有小部位精準冰封......霜葉你是怎麼做到的？是不是病情又加重了？」堅雷邊問著霜葉，邊檢查著辮子小女孩的身後，發覺在兩手交疊的手上拿著一顆源石塵炸彈，不過已經被凍結在手掌上；而兩手的手腕上，有著一圈暗紫色的冰晶圍繞著，也恰好把右掌基部的血管和肌肉組織，降溫到連痛覺都被斷絕的程度，也難怪剛剛那動作會把右手掌扯斷都沒有噴血，也沒有因為痛而提早被發現。

「這次調養後的能力有上升不少，不過病情沒有加重......或許是那位白色的卡特斯遺留下來的祝福也說不定；按照博士的說法：『同類型源石技藝在接觸的同時，有機率對於彼此的源石能量運用產生刺激，因此促使能力的強化而不會對於病情造成惡化；目前這情況只有零星的可能紀錄，還沒有實驗室能重現，所以我稱之為共鳴現象。』，大致上是這樣的情況。」霜葉小心地把倒地人員封住口鼻的冰塊給解除，使這些人暈過去後不至於缺氧而死。

「所以簡單來說，霜葉你變強了但病情並沒有隨之惡化，對吧？」堅雷吹了聲口哨表示對於這說明了解，另一方面也對於霜葉沒有因此加重病情趕到了開心，把面前這位辮子小女孩的手腕接回同樣的位置，並且在綁上了繃帶固定。

「哪裡有跟我同樣源石技藝的美男子啊？讓我跟他『共鳴』一下吧......」堅雷邊抱怨邊確認辮子小女孩身上的口袋，沒有任何可以確認身分的證明文件......把小女孩手腳都固定好的堅雷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起，帶著霜葉準備走出巷子。

「有一位雷姆必拓天災信使的護衛，是我帶領的訓練小隊公認的帥哥，而且跟你一樣是用電的源石技藝，你想認識我可以幫你聯絡。」霜葉稍微確認了這幾位的生命狀況，表徵的跡象看起來有點像睡著了，覺得有些異常的霜葉想提醒堅雷，卻看到堅雷抱著小女孩似乎想一起帶走。「堅雷你等等，你要帶這小女孩去哪？」

「要帶回去治療啊。等下我會跟這裡的警察組織照會一聲，留下這小女孩特徵跟互相連絡的方式，等今天的值班醫生治療結束後再打算；真的是感染者的應該只有這位小女孩，旁邊那幾個應該都不是。這樣我也好跟杜賓交代一下開溜的原因，今天是『跟霜葉進行救援任務』的喔。」堅雷轉頭看著霜葉，輕鬆地說著後續的處理方式。

「......我今天是休假喔。」翻了翻白眼的霜葉點了點頭，走過去再用繃帶把小女孩的雙目先包起來，「剛剛那幾位的生命跡象有點微妙，我擔心這小女孩是屬於催眠系的源石技藝使用者，帶過去的時候跟醫療部門提醒一下。然後杜賓那邊我再通知一下，說是我拜託你幫忙的，這樣醫療部門才不會同時要處理一位疑似腦溢血或是心肌梗塞教官急診。」霜葉簡單地把購買物整理整理，弄成兩手提得起的狀況就站了起來。

「好了，該回去了。」

「你兩手都東西，我還抱個人，等下誰開門？」

「車子是誰的就誰開門，你的車我不懂。等下在後座要固定好這小孩喔。」

「好的，就跟救援任務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