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閒、休息與休養 其之二

在雷姆必拓的街上開著車兜風的堅雷，看著副駕座的霜葉挺直腰感仔細看著手上的紙條，還一邊比對著街口的街道名；雷姆必拓和維多利亞的淵源頗深，但在歷經各種事件還有分合之後，不管是文化還是文字都往各自的方向前進，在雷姆必拓殘留的維多利亞文字有些是經過當地化使用的變形，或是還保存著舊維多利亞拼讀式的字句，這些變化對於使用哥倫比亞語的人來說，有點接近在看天書了。

「不用這麼努力看吧？妳的雙眼都快要黏在一起了。」堅雷含著棒棒糖苦笑著，霜葉的眉頭可能會比眼睛更快黏在一起，趁著等紅燈的時候把霜葉手上的紙條拿了過來，放在方向盤上轉了轉方向，確認了街名對應後，等綠燈一亮就大腳一踩，越野吉普車就像是迫不及待衝出的大型菲林一樣，在路口發出了尖銳的咆嘯聲就衝出去。

「到了到了！霜葉下來吧！」堅雷下車伸了個懶腰，周遭行走的男性不免對這明顯傲人的女子多注意了幾眼，堅雷也大方地對著這些眼神露出了笑容，還害的一些男子被妻子或是女朋友給擰了耳朵拖走，讓堅雷哈哈笑了一陣。

等了一下子，從副駕駛座下來的霜葉臉色有些不太好，原本蒼白的臉龐現在有些發青，腳軟的扶著車門深呼吸了幾下，「我一直很想問你.....哥倫比亞軍方給駕照都這麼大方？」

「因為駕駛兵被流彈打死，後來我接手也是把一車的兄弟給載了回去；我可是一次實地考照就過了說～哈哈哈哈哈。」堅雷的手搓著鼻尖，對於自己在戰場上一次就通過路試的這件事，感到了十分驕傲。

「他們應該要考慮換證制度了......」嘴裡嘀咕著的霜葉趁著堅雷想開口前，把店家表塞給了堅雷，不然這條街上大半的人都會對於堅雷的參與的戰役會都十分清楚。

雷姆必拓的街道像是一塊特殊的夾層蛋糕，底部有著舊維多利亞風情，中間夾層帶著礦產城市獨有的石頭跟礦產的光輝，覆蓋著名為哥倫比亞的新鮮糖霜，撒上了不同時間混雜的脆糖，具體的呈現就像是這裡的路人打扮一樣。

堅雷饒有興致的看著在路邊一對老年夫妻，他們穿著維多利亞風格的風衣，手上拿著戲劇表演的羽毛帽還有一瓶紅色鋁罐的碳酸汽水，兩人以雷姆必拓風格的哥倫比亞語在討論剛剛的排演。

「你也會期待這樣的生活嗎？真稀奇。」霜葉聽到堅雷有些羨慕的嘆息，看了一下那一對老夫婦，忍不住就插嘴打斷了堅雷的幻想。

「我也不是喜歡打打殺殺的啊？可以安全賺錢、假日跟朋友或是家人一起渡過，不是很好嗎？」堅雷閃過了一位滑著滑板趕路的上班族，邊回答著霜葉。

「就算我們現在也走在他們之中，就算衣裝類似，但我們跟他們的本質差異，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沒辦法跟他們過一樣的生活，那不是我們能熟悉的。」霜葉看著路邊飾品店，一對年輕男女在閃閃發亮的櫥櫃前，對著這些美麗夢想互相討論中；堅雷瞄到霜葉的嘴角似乎翹了起來，跟那位年輕女生的嘴角類似。

「嗚喔～不愧是在博士身旁做了一段時間的秘書，剛剛那段話我很難想像得到霜葉說得出來了呢～不會是不是膩在博士身邊太久了？連講話的方式都變得很博士呢～不過我更想知道博士的八卦，聽說有不少的女幹員們也想跟博士一起挑戒指耶～」堅雷那有些懶洋洋拉長音的語尾搭上奸詐的笑容，霜葉不用看堅雷的表情，就有一股衝動想打下去了。

「……唉，到了喔。我們先去這間超市吧。」對於堅雷愛八卦的樣子還是不習慣，至少跟自己過往對上的堅雷差異有點大……還是這是所謂的模式切換什麼的嗎？霜葉暗暗在心中想著，眉頭又皺了起來。

堅雷這樣個性的女孩子還挺受雷姆必拓居民的歡迎，從進門後就向打招呼的清潔阿姨回話開始，每位經過的男男女女都喜歡跟回話很以朝氣的堅雷打招呼，而堅雷不拘一格的各種回覆方式也讓更多人期待會怎麼被回答，也導致越來越多人跟堅雷打招呼，搞得好像有巨星出現一樣。

霜葉安安靜靜地穿過這些人潮，走到了放置糖類製品的置物架邊，挑了挑眉毛看著有兩面貨架量的所有商品，正在思考要怎麼找出清單上面所寫的「中双糖」。

霜葉慢慢地走著，兩眼的紅色不斷地從高到低掃著，品項名、商標、糖名稱、產地，就像是在戰場上掃視著狀況一樣銳利......察覺自己行為的霜葉，突然停了下來，有些懊惱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深呼吸了一下再從頭看著這些產品，伸手把覺得漂亮的、有興趣的、沒看過的糖商品拿下來仔細看著，就像是在欣賞一樣。

「唉～？從來不做多餘動作的霜葉，居然開始欣賞商品了？」堅雷看著面前霜葉有些不自然的動作，摸著下巴想著這小妮子最近是又怎麼了。

最初遇見霜葉的那個河岸邊，堅雷很好的運用了霜葉簡潔動作的這件事，很快就推估出招式施放的順序，並且預先啟動自己手上的源石斬刀，成功在殺招降臨的那一刻化解危機擊退霜葉，也使手底下的小隊成功從對方雇傭兵的陷阱裡硬是衝了出來。

之後離開了哥倫比亞軍方，輾轉到了羅德島後又在遇見這孩子......雖然與一開始毫無人樣的冰冷不一樣了，但是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就像是突然失去了生活目標；不過在之後搭上了醫療部門後，輾轉知道了情況跟自己猜的相反，那是因為原本「生活中的一切都是空的」的霜葉，在接觸到了普通生活後受到了衝擊，是那種「原來生活中還有這麼多不同的東西還有目標」這樣的衝擊感過大，變成了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有過多選擇的生活......

回神的堅雷發現霜葉正盯著自己看，並且帶著疑惑的眼神，「堅雷你不舒服嗎？還是糖包你不喜歡，點心的架子在旁邊而已喔。」

「怎麼會不舒服呢？我只是好奇霜葉你怎麼會開始逛起食品；我記得你會雙眼發亮的是時髦的衣物、搖滾樂、還有各種貝斯型錄，我第一次看你試著認真看食品。」回神的堅雷表情回復成了原本嘻皮笑臉的模樣問著霜葉。

霜葉知道，剛剛那是堅雷，現在的也是堅雷；就跟當初在河邊的初遇，羅德島的再遇沒有什麼不一樣，那種有點受不了的討厭卻又不是真的討厭......明明是個毫不相關的人卻又互相了解這麼深......不過現在這樣講有點來不及了。

「......早露說的。」霜葉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小聲說著。

「哈啊？」聽到了出乎意料人名的堅雷也傻了一下。

「這是要給早露的禮物。在最近和她吃點心時聊到的，她說：『因為身分再加上住校，逛街看各式商品的機會非常稀少；所以都會珍惜著這一小段時光，盡量把漂亮的、看起來有趣的、沒看過的都會拿起來津津有味地看過，藉此多享受在外的樂趣。』這樣的事情；我只是聽過後想嘗試看看，多注意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會有樂趣。」霜葉伸出手挑了包裝相對樸素的一包糖，這是一包在東國製作包裝後，運送到雷姆必拓的中双糖。

堅雷拿起了在架上的同一包糖，透過透明的包裝看到了裡面充滿著褐色立方體，是一種稱不上晶瑩剔透的顏色，也算不上是粗製濫造的顏色，「這叫做中双糖......好特殊啊，你要送這個給早露？」

「早露喝咖啡都不加糖，但是點心時間的紅茶都會使用到糖罐，最近發現糖罐空了一小段時間；可能廚房的後勤最近比較忙，也可能早露常用的牌子這裡買不到......就當作我的任性想試試這糖的味道吧。」確認了自己想法的霜葉，就把中双糖放進了提籃內。

「這個或許可以嘗試看看，有時會看見那幾個烏薩斯學生，集合在食堂時會聞到烏薩斯烤餅的味道；包裝上的說明，說可以撒在餅上，會讓糕點餅類變得更好吃。」堅雷看了看包裝上的推薦食用方式後，對於霜葉的挑選給予了贊同。

兩人繞過了點心區，堅雷手上多了個提籃，在籃子內也多了好幾盒雷姆必拓的點心：雷姆必拓造型餅乾、米卡多餅乾、起司燕麥餅乾、起司圈......而且每個種類的不同口味都拿齊了。

「你拿這麼多，不怕等下回去閘門的時候被扣下來.....我差點忘了，你是羅德島點心部門的負責人.....不過杜賓教官真的不會說話嗎？」霜葉拿起特價區的西洋芹還有胡蘿蔔對著堅雷碎念著，看了看沒有什麼問題就放進自己的提藍裡，動作十分的自然，就像是每天都這樣挑選青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