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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PG四期創作】三十五幕——「饑荒章.之六」7

蘇雪 | 2022-06-25 00:38:46 | 巴幣 1132 | 人氣 218





  「我將獨自靠近奧丁作為誘餌爭取大家撤退的時間。在我倒下後,義勇軍從傷勢較輕者輪流上陣擔任誘餌。活著離開這裡的,一定要成為義勇軍填補空缺。」她語速雖快,卻口齒清晰,嚴峻的神情不容反駁。

  她知道自己說得殘酷,這就是命令信任她的、她更重視的對象「去死」。她心痛得難以呼吸,但立場上她別無選擇,也不敢露出半點哀淒的表情。至少能以身作則,她確信自己,該挺身而出時,絕不退縮。

  言將心思藏入虛假的笑容底下,告訴唯:「沒問題,但妳要是最後一個,德聖卿。」

  「怎麼會沒問題!你真的聽懂她在講什麼嗎?」婕瞪大眼睛,紫色瞳孔急縮:「唯妳——」

  身邊和她同樣狼狽的友軍有的猶豫、有的驚愕、有的痛哭失聲,卻少有真願意在這處境下明言想率先逃跑的類型。

  不愧是英勇的世界聯軍,他們的反應比自己預想得更加高潔。她以他們為榮,但唯沒有半點妥協的意思,也不打算多做解釋,只在心裡肯定這不是刻意趕著送死,而是理性的判斷。

  「凱盾」雖有無與倫比的防禦力,卻如它外型,只能帶來一場虛幻、短暫的美夢。不出幾秒,比以往維持的時間更短,虹色泡沫無聲消逝。幾乎是同時,唯頭也不回地往奧丁的所在急奔。她無法聽完婕激動的話語。

  在這裡,誰都無法躲過奧丁的攻擊。除了扛下一次比一次沉重的痛擊以外別無他法。無法再用「凱盾」的她已經沒有任何大範圍的防禦手段,留在隊上沒有用處,儘管夥伴們總告訴她「精神支柱」的重要性,她仍不認為此時自己值得再讓誰犧牲。

  在這裡,誰都無法讓攻擊命中奧丁。義勇軍、聯軍同伴的遠程攻擊證實了這點。不過,奧丁的反擊不總是同時,如果近身戰同樣無法觸及奧丁,在攻擊時會被短距離傳送到其他位置,並在對手反擊前再次攻擊……或許能多活一秒,甚至更久。就算只是臨死前的掙扎,也值得一試——

  「我說,妳要是最後一個,唯!」是言的聲音。

  「別——」是婕的呼喊。

  還有許多、許多聯軍同伴抗命跟上她的腳步,戰吼震天。

  她沒有回頭,若真心為夥伴著想,她不能,也不應該這麼做。如果無法阻止、控制他們的心,只好衝得比誰都快,比誰都更接近那瘋狂、危險、隨時能剝奪他們性命的至高存在。她常以背影訴說自己的覺悟,在這最後,也不例外。

  對不起,沒有足夠的力量⋯⋯

  對不起,總是讓大家擔心⋯⋯

  對不起,來不及實現約定⋯⋯

  對不起,無法守護到最後⋯⋯

  謝謝你們曾經的陪伴、謝謝你們給予的支持、謝謝你們賦予的勇氣、謝謝你們帶來的幸福⋯⋯

  心中有多少無法化為言語傳達的懺悔、感謝,全成為繼續前進的動力。

  斬除張牙舞爪的饑民、踏過遍地屍首、一再斬除眼前的障礙,沒有猶豫、沒有停頓。直到最後的瞬間,都要貫徹始終,絕不背棄信念。

  奧丁眼中閃爍群星光澤,默默凝視著唯。岡格尼爾槍尖前的能量體已經膨脹到快遮住奧丁的身軀,無數碎石、屍塊混雜融冰,也在龐大的能量流動中亂竄。面對這一擊必死的風雷之力,唯表現得無所畏懼,彷彿璀璨飄渺的煙花、像極她始終憧憬的英雄之姿。

  無法抹去的回憶、難以忘卻的面容,如跑馬燈在腦海閃現。

  「活下去!延續世上的生命!活下去——」

  這是她最後的祝福與祈願,她的嘶吼激發自身所有能量、她的劍刃傳承世界的希望——

  唯驚訝地睜圓雙眼。

  手中的破魔利刃,竟穿入奧丁壯碩的身軀,時間彷彿在這瞬間凝止。奧丁正視著唯,原本閃爍蒼輝的隻眼此時變成漆黑的空洞,「萬象之眼」的能力停止了,唯甚至感覺自己從那眼中看見剎那的憐憫。

  是理性將自身也當作棄子,果斷捨命的氣概使祂得到共鳴?還是世界聯軍視死如歸,齊心要拯救更多生命的意志打動了祂?

  他們不得而知,永遠。

  時間的指針再次移動,難以言喻的巨大能量體轟向死屍遍地的空曠處,餘波席捲在場眾生,將他們全吹離原地,襲來的激痛像是要剝了他們的皮肉。重力劇烈起伏,空間開始迸裂,時空的連續完全粉碎——唯被捲入時空裂縫,來不及為夥伴多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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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恢復意識後,唯注意到自己飄浮在昏暗的空間。全身還是疼痛不已,肉身依然存在,她奇蹟似地保住一命。沒有實感的恍惚只持續兩秒,唯趕緊確認這安靜異常之處。聯軍夥伴們都不見身影,難道又是她一人獨活?想到這裡,唯感覺全身血液都像從四肢末端被迅速抽離。

  奮不顧身衝向奧丁後,全神貫注的她沒能注意後方友軍的動向,她還首當其衝被排出那片冰雪地獄,不知道之後他們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劫後餘生的她左顧右盼,又拿出房卡調整聯絡頻道,令人難受的寂靜持續數秒。又找了好一會,唯看到白色方舟就在附近,然後遍體鱗傷的言搖搖晃晃地朝她飛來,唯才趕緊前去攙扶。

  見得唯的狀態看來比自己好上不少,言放心將硬撐至此的肌肉全部洩了氣。

  「妳沒事就好。」

  千瘡百孔的黑色羽翼隨著面具的消散而凋零,他沈重的呼吸變得粗糙,過了一會兒才擠出最後的力氣開口。

  「唯,不論是這個世界對言,或是言對這個世界,在嚥氣的那一刻,就不存有意義了。所以,下一次開始,請將我當作棄子使用吧。」

  意識模糊的言在說完這話後,也不等唯反應、詢問其他友軍的消息,就徹底暈了過去。這次,由她帶著言飛向安全之地。

  後來,以黎瑟安外貌現身的暮華接手言的保護工作。陸續有些方才並肩作戰的義勇軍們回報平安,婕卻始終沒有回應。就在唯決定繼續投入戰場時,負責指揮義勇軍的諾倫三女神來訊要求她返回醫務室休養,暮華沒讓唯抗命離開,而是將她和言一起帶回方舟。

  她注射藥劑沉眠,再次睜眼時,黎瑟安的雙眼恢復為淡紫色澤。房間裡的其他傷病患皆已離去。

  「還好嗎,有沒有哪裡怪怪的?」

  「沒問題。黎瑟安才是,應該多休息一點。」

  夜精靈也不是完好無傷,她滿臉倦容,仍擠出微笑關心姐妹。比唯他們早一步返回方舟的黎瑟安分享當前戰況,他們帶回的獸名目錄成員還遠遠不及二位數,和我方失聯的義勇軍數量不成正比。想到那些失蹤者,唯的心又沉了下去。

  敲門聲在這時候響起。前去應門的黎瑟安為來者嚴肅的神情愣了一愣。那是婕。她難得以不近人情的正經口吻請黎瑟安暫時迴避,嗅到那絲不尋常的夜精靈只得苦笑了下告辭;她將門帶上反鎖後,就筆直迅速朝唯走來。

  原本看到婕平安的身影她才剛放心一些,她就為那態度感到不安。沒等唯坐起身,婕毫不客氣地登上單人病床,一手奮力按在唯臉側的枕頭,另一手使勁捉著唯的手,讓它貼在唯自己的心口上。一頭烏黑的秀髮垂落,輕搔唯的臉頸,婕那充滿怒意與悲痛的糾結表情令唯不捨。

  她想對婕說些什麼,但溫熱的透明液體落在她臉頰,以至於所有話語全卡在喉中,只有靜靜地,感受著彼此心跳的鼓動。






借用角色:夜臨婕暮華黎瑟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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