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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龍之門14

kóng-kóo sing-sai | 2015-04-11 08:25:29 | 巴幣 0 | 人氣 285

天龍之門
資料夾簡介
最新進度 af 最後的子彈

14、靈魂的迴響
  我一直沒有問清楚一件的事情,沒有勇氣問又覺得沒有那個必要,但是既然來到了台北或許我該問問了。
  「你想來台北到底想幹嘛?」我問。
  「來都來了不用問了吧?」小耶搖搖頭說。
  「我們來這裡並不是要打工吧?」我問。「你總有想來的理由吧!」
  「我想來看看台北。」小耶回了一個無關痛癢的答案。
  「喔?這樣?」我看著這個台北市感覺很諷刺。「你想看到的台北應該是核災發生前的台北,那個繁華的都市,現在應該看不出來之前繁榮的模樣吧。」
  「以前我有幾次會被救護車送來台北的醫院。」小耶說。
  「嗯,這個我聽你說過。」
  「每一次我都會想,來到台北的醫院,爸爸媽媽就會來看我。」
  「所以台北市你們一家人團聚的所在地?」
  「他們一次也沒有來見過我。」小耶搖搖頭說。
  總覺得我碰觸到了不該問的事情,說來我從來沒聽過小耶談起她的父母,醫院裡的殭屍醫生也從來沒有跟我提過這件事情。
  「我的父母在我小的時候就離婚,剛好那時候生病,於是我被丟到醫院裡面,雖然每個月父母都會付錢給醫院和供我食衣住行,身體不好也沒去過學校幾次,每次問醫生爸爸媽媽在哪裡,他們都會告訴我在台北。」小耶說。
  「這樣啊。」我用手拍拍小耶的頭(盔)。「那你想來台北找你的父母嗎?」
  小耶失望地說:「但是現在核四爆炸人事已非了,我想找到的機率大概也不高。」
  「台北啊。」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台北就像漩渦的都市,人們不斷推擠著朝著中間的深淵,越是深入就越逃不出來,在這個漩渦裡人們搞不清楚什麼才是他們想要的,台北人漫無目的地繞著漩渦打轉然後被深淵吸了進去逃不出來。
  「說了那麼多,那你覺得台北怎樣?」小耶徵詢著我的意見問。
  「一堆狗屎。」我直接擺明著粗口。
  「狗屎?」小耶看著周圍的街道。
  「台北市就是聚集了一堆像狗屎一樣的人,自以為自己有目標,覺得自己很獨特,認為居住在台北成為台北市民是一件榮譽,其實他們就跟地上的狗屎沒兩樣,任由蒼蠅停留在他們身上吸食。」
  「真不衛生。」小耶不滿地敲敲我的胸口說。「幹嘛這樣罵得那麼難聽。」
  「因為在核四爆了!」我指向大約是核四位置的東北方說:「在核四爆炸之前許多人討論過這個問題,他們互相的辯論、攻訐、質疑對方立場甚至是人身攻擊,但是任何的辯論,任何的攻訐、任何的質疑還有專家的保證,不論從科學、數據還是立論上爭辯的結果如何,在天龍之門面前都是無意義的。」
  「這樣說來你也是狗屎。」小耶不高興地說。
  「對,我只是運氣好而已。」我嘆了一口氣說:「一團運氣好的狗屎。」我在核災之前就從未關心過核四議題,因為我總是覺得自己是個小市民,沒有必要去理會那些莫名其妙的國家大事,我自以為是犬儒主義作壁上觀,卻不知道自己坐著的這面牆會倒下。
  感覺非常諷刺,不知道當年用力反核的人看到我這副德性會作何感想?一個向來不關心核四問題的我,如今卻被掛上許多莫名其妙的傳言,同時也得到機會穿上了如此高級的裝備執行聯合國的任務。
  突然間偵測器上顯示出有生命的跡象,而且數量非常多。
  「好多,在兩旁的大樓裡面有好多人。」小耶抬頭望著街道兩旁的大樓,這些大樓都是商業辦公大樓。
  「連一樓的騎樓店面都有。」我環視著街道周圍的騎樓店面。
  「是生還者嗎?還是殭屍?」小耶努力地探查著,但是卻看不到任何身影。
  「不,我總覺得是雜訊,不然就是儀器故障。」我探索著一樓的店面。「這已經人去樓空的店家,居然還能掃描到生命跡象。」
  「好像是這樣。」小耶走在馬路上東張西望著。「剛剛儀器顯示有十幾個人穿過我們的身邊。」
  「這裡只有我和你而已。」我否決地說,同時用手上的平板開始調整儀器的頻率,但越是調整儀器搜尋到的訊號越來越強。
  突然間街道上人聲鼎沸了起來,然後是店家的廣告,還有車水馬龍街道,包括警察指揮交通的警哨聲。
  「小耶!」我伸手想拉住小耶,但是當我回頭一看我拉住的是一個陌生的女性,打扮和穿著都十分時髦的都會女性。
  「啊!」都會女性甩開我的手之後快步地跑開。
  我緊張地看著周圍,街道上開始出現模糊的人影,接著越來越鮮明,原本應該空無一人的街道突然間人來人往。我看看自己的雙手,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脫下了鋼鐵人,穿回貨運行上班時穿著的制服。
  「唉,別擋路,送貨的!」一名大叔粗魯地將我撞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揉揉眼睛,車水馬龍人聲鼎沸地繁華都市依然在我眼前。
  「新來的!搞什麼鬼啊!你不是說知道地方嗎?」一名一樣穿著貨運行制服的物流士推了一下我的肩膀說。「還有這些!動作快的!」回頭一看推車上的待送包裹堆得跟我一樣高。
  「做你的事!」物流士對我大喊著。「做你應該做的工作!」
  「不對,不是這樣的!」我推倒了包裹,跑向馬路直接站在路中央,一台紅色的轎車在我面前緊急煞車,駕駛猛按喇叭探出頭來對我大罵,接著路口的警察也朝我走了過來。
  「喂!你到底在幹什麼?是吃了藥還是沒吃藥?」
  「不!不對,你們都是假的。」我朝著圍觀的人群說,「你們都是假的,你們不存在。」
  「這位先生,你在幹什麼?」警察上前問,「你知道你剛剛這樣很危險嗎?」
  「根本什麼問題都沒有!」我推開了警察。「對了,小耶!我要去找她。」
  「在說什麼?」圍觀的人開始議論紛紛。「這傢伙神經病發作了啊?」
  「我看是吸了什麼東西腦袋壞了吧。」
  「大白天就拉K也太難看了吧!」
  「你們都是假的,真正的台北人才不會這樣圍觀一個神經病發作的人。」我指著圍觀的人說。「對,你們都是假的!台北人不會有時間停下腳步,圍觀一個神經病發作的人。」
  「先生,我想你還是跟我到局裡一趟。」警察說,「有什麼問題到局裡好好地講清楚。」
  「你走開!」我再一次推開警察。
  「喂!你幹嘛啊!」警察抓住我的手臂將我壓在轎車上,「我現在已妨礙公務和襲警的罪名逮捕你。」
  「虛幻的東西逮捕不了我!」我左手用力往轎車上一敲,用全身的力量掙脫壓制,接著一拳揮向警察,看起來像是打中了但是卻沒有實感,這拳頭就像是揮過一團煙一樣,這時候圍觀的人蜂擁而上將我壓制住。
  「小耶!小耶!你在哪裡!小耶!別被他們騙了!他們都是假的!不存在!小耶!回答我!小耶!」
  「這神經病說什麼?快點制止他!」這時候人群更加將我壓制,有些人甚至想堵住我的嘴不讓我說話。
  「你們這些執迷不悟的台北人!面對現實吧!」我大吼著:「你們已經死了!」
  死這個字彷彿是戳破大台北繁華泡沫的針,像是穿過無數人心的子彈。這個字打破了謊言,穿過了迷霧,同時也摧毀了信念。瞬間壓制住我的人被死字灰飛煙滅。我爬了起來,看這著滿臉驚恐的人群,他們害怕的不是我,而是他們把謊言當作信念所構築出來的海市蜃樓被我摧毀。
  「你們不存在,因為你們已經死了。」我靜靜地否決著並且說出真相,就是一個字就把讓想將我包圍的人擊潰並且灰飛煙滅。
  人們開始害怕地從我身邊逃離,漸漸地原本車水馬龍的街道褪去虛假的繁華,變成一團白茫茫的迷霧。
  「小耶!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麼,但是你看到的東西都是過去的亡靈,不論是人還是都市,他們都已經死了。」我對著迷霧喃喃自語著。「小耶!如果你在的話,握住我的手,讓我們一起繼續走。」
  「找到你了!」小耶突然冒了出來拉住我的手。「我在這裡喔!」
  「對!我也在這裡。」我看著小耶點點頭。「嗯,我們走!」
  小耶回頭朝迷霧深處望了一下,在迷霧的那一端有兩個模糊的人影貌似正在揮手,小耶也朝他們揮手大喊著:「我出發了,再見。」
  「出發吧!」
  瞬間迷霧退去,周圍的街道恢復到核災之後該有的寧靜和死寂,我和小耶雖然穿著鋼鐵人但是手卻還是緊緊地握在一起。
  
  「我想那些東西應該是你們的儀器受到輻射影響之後順著神經感應逆流回你們大腦中的幻覺。」小屋的男主人在接到我們報告之後分析著。
  「所以沒有另外一種可能?」我質疑著。「其實那些就是在核災中死亡的受難者靈魂,因為輻射困住了那些靈魂,所以那些靈魂遊走彌留於這個世上,然後他們透過鋼鐵人的儀器來干擾我們?」
  女主人分析著說:「不可能,你所看的東西應該是來自於你們記憶中的一部分。幻覺來自於記憶中或者是想像中的形象投射到人的意識當中,這跟預知夢是一樣的道理,那是大腦中潛意識對自我的暗示,在夢中遇到高人指點彩券明牌,並不是真正神仙降靈,而是你自己在告訴自己那些數字會中獎。所以當你說出死這個字之後,便重新認知到你所見的幻覺其實都是已經死了的東西,也因為大腦重新認知到狀況所以才讓你擺脫幻覺。」
  「懂嗎?」我問小耶。
  小耶說:「就算那些東西真的是從我們大腦中想像出來的幻覺,難道就能代表他們不存在嗎?」
  「簡單來說看到的東西是你的期望。」男主人說。
  「原來我的潛意識希望能回去做送貨小弟啊。」我苦笑著。
  「是嗎?那麼我來台北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小耶說,「我已經見到我的父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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