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沒有防備心理的模樣都讓人懷疑她是不是個正常大人。
走到她的身旁時輕搖了搖她的身子,試圖喚醒睡眠中的她……
要是現在不把她弄醒就會錯過交換情報的時間吧。
醒目過來的梅希蒂爾德眼神還有些昏昏沉沉的,她將視線轉移過來撇見我的瞬間睜大了眼,像是見鬼了般嚇的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我的臉有那麼可怕嗎?」
至少我不覺得自己的臉有可怕到可以嚇到人。
她搖了搖頭後說:
「一醒來突然看見熟人都會嚇到的!」
轉過頭看向愛蘭等人尋求反應的我,看見的是他們搖了搖頭否定的態度,重新看向梅希蒂爾德時她正擺著一副苦笑。
繼續糾結著這點不放也不是個方式……
「那麼,梅希蒂爾德,這段時間有找到什麼關於王國的內部資訊嗎?」
她皺著眉頭,從沉思的模樣來看顯然是有的,只是在猶豫該從何處說起。
同時間愛蘭也相當認真的看著她,因為王國內部的事情與她多少有些牽連,大概是心底有所擔憂吧。
過了一會之後……梅希蒂爾德才開口說:
「我先問一個問題,愛蘭為什麼可以當上皇家騎士團的副團長?」
「……?」被提點出問題的愛蘭一臉疑惑。
關於這個問題我從沒想過……只知道她自而自然就成為了皇家騎士團的副團長,且如果她處於十分重要的地位……
騎士團不可能不挽留就讓她這樣離開,那麼。
又是為什麼?
「因為能力被看重之類的呀?」愛妲霏雅有些天真的答。
梅希蒂爾德搖了搖頭,雙手抱胸的說:
「雖然只是猜測,難道不是因為.好.利.用.嗎?」
「什麼意思!?」愛蘭一臉錯愕。
「因為愛蘭是個鄉下女孩,沒有背景之外對暗幕裡的事情不聞不問,如果說操控了騎士團長卻沒有好操控的副團長,那只要找一個對這些事情不聞不問的單純老好人就好了。」
梅希蒂爾德面色相當認真,我不覺得她是在開玩笑,且聽上去十分合理。
「有什麼可以佐證嗎?」
比起愛蘭的錯愕,我更在意的是有沒有更多的方向可以應證這個說法。
她點了一下頭,又說:
「我查到一個名字,從來沒聽過的名字。」
「她是近來年才出現在王國的神祕女性,自她上任後騎士團便選了愛蘭當副團長,聰明伶俐的第三公主也順著失蹤不見蹤影,與柯爾霍格帝國之間稍微改善的關係又慢慢的惡化……」
「對此王室都不聞不問的,而那名女性隨侍在國王身旁變成了最親密的仕女,她就是——」
「葉什維卡。」
葉什維卡?確實是個沒聽過的名字——
「那我們立刻去抓住她吧!」
愛蘭大聲說道,緊張的情緒使她想立刻就一探究竟,一旁的愛妲霏雅微微一笑後肯定的拳掌交鋒。
但這根本行不通。
「你們硬是去抓她只會把自己變成通緝犯,況且我們真的能闖進去嗎?都是個問題……」
「當她有國家勢力當作靠山的時候我們只能旁敲側擊,無法與其正面對抗的,我們可沒有其他的國家可以當作我們的靠山。」
這種時候絕對不能衝動行事,不會帶來任何好結果。
愛蘭皺著眉頭沉默了下來,她也知道我說的沒錯……
就是心底很著急罷了。
梅希蒂爾德點了下頭後看著我繼續說:
「從她出現開始王國就變得不太對勁,對於表面上生活的人民來說幾乎無感,可實際往王室的圈子裡觀察很容易可以發現此事。」
「但要說她是貴族派放入王室派的間諜我也不太相信,再怎麼說貴族派也不會想把整個國家弄垮,可葉什維卡的動作方向……」
「我認為是有意想從內部把王國瓦解,這對誰有利?」
對誰有利……?正常人聯想到的是柯爾霍格帝國,因為它早年間與王國戰爭多年,雖然後來停戰……但是——
如果利益點在於肥沃的土地,那麼王國瓦解是好時機,可我認為帝國皇帝目光不會只有在這,那麼——
愛菲多亞爾王國嗎?血族與白神教國家一直都是對手,但真是如此?
它可從來沒動用全力與白神教的王國對抗,怎麼又會在突然之間要從幕後瓦解王國?不如說它有個對手才能讓國家完整的合作才是……
絕對是某種外部勢力,可腦袋中舉列不出完全有利的國家。
魔物災害世界各地都有,如果葉什維卡其實是站在魔物災害一方的人,代表她也不會是任一國家的勢力了。
總不會說是要替魔物帶來幸福?絕對是一股沒見過的勢力在背後管控著這一切,那個男人很顯然又是與葉什維卡是一夥的。
「看來你是想到了不少方向了。」
梅希蒂爾德認真的說著,一旁的愛蘭與愛妲霏雅則一臉呆滯的看著我們。
「某種外部勢力,正在攻擊大陸上的每個國度,大致是這樣的狀況。」
「沒錯,而葉什維卡就是外部勢力的人。」
梅希蒂爾德拿起冷掉的咖啡品了一口。
此話讓愛蘭與愛妲霏雅立刻進入了狀況,對於事情的結論感到震驚的愛蘭反問:
「哪裡能有外部勢力!?世界就只有這樣呀!」
我想愛蘭想的太簡單了點,梅希蒂爾德大概也聽的出來,她搖了搖頭後神情嚴肅的說:
「也許是什麼隱密組織吧,接下來是我個人的臆測,還不要與任何人說——」
「臆測?」
「東大洋與西大洋的對岸從來沒有人穿透過,在那迷霧之後到底是什麼?難道不是海的對面有別的勢力存在,而他們正攻擊著我們嗎?」
……!?
我明白為何先不能說,未知的領域會帶來擴散的恐懼,事情會變的非常不妙。
愛蘭緊皺著眉頭回:
「這有可能嗎……」
「可能呀~世界那麼廣的呢。」
愛妲霏雅異常的一派輕鬆接受,但以她來說這才是正常吧。
梅希蒂爾德看向我反問:
「那夏洛特實際遭遇對手之後,有什麼情報嗎?」
「漆黑的盔甲是特徵吧?然後他說著:」
「那傢伙好像說『魔女議長』是最需要小心的。」
從現在來看,那傢伙指的應該是葉什維卡,要自己的手下小心魔女議長等級的對手……
梅希蒂爾德思索了一會,同時愛蘭追問我:
「魔女議長有那麼可怕嗎?那麼強的對手也會害怕。」
「嗯……這是個好問題。」
魔女議長們到底多強不得而知,只知道長年來沒有任何人敢去挑釁她們,不如說對她們是怕的離越遠越好,北方的海爾赫爾帝國甚至把整座大山都割讓出去給她們……
試圖把她們單獨隔離。
這時梅希蒂爾德道:
「那麼拉攏魔女議長們加入我們的勢力是最簡單對付他們的方式了。」
「就算你說拉攏……他們千年以來都不曾是誰的夥伴。」
我是知道他們有時候會為了行商飛離居住地,但我不認為可以讓他們成為夥伴。
愛妲霏雅這時舉起手問:
「魔女議長有很多位嗎?」
「有六位,分別是——」梅希蒂爾德看向她回:
「黎明的魔女『艾絲緹雅』,坐擁最高位的魔女議長,相傳她活上了千年並且是個無能人及的存在。」
「力量的魔女『帕蒂爾』,屬於魔女中的武鬥派系,只聽說強的連群龍的氏族都不會想去招惹她。」
「禁忌的魔女『布蕾雅』,我們最大的底牌,如果她倒下的話,我們也許會面臨束手無策——」
「接著是,恐懼的魔女『密珈蘿』,姑且是最神秘的,關於她的情報嚴重不足。」
「治癒的魔女『黛西』,應該是最有指望的人選,但是她並不是戰鬥的第一選擇……只是聽說她可以治癒一切傷病、精神創傷、靈魂記憶破損等……」
「最後是,藤枝的魔女『芙黛拉拉』,司長生命的魔女,只有那麼聽說。」
「以上是魔女的六位議長,大致上有了解了嗎?」
當梅希蒂爾德說完時,愛妲霏雅一臉困惑的點了點頭。
「如果能遇見他們,盡可能把她們變成同伴是最好的。」
梅希蒂爾德認真道。
「直接去她們的住處不就好了?」愛蘭問。
如果她知道關於魔女聚落的所有事情,我會覺得她在開一個過分的玩笑。
「魔女聚落位在北方大陸的最北端,冰結零點之地,更落在世界最高峰之上,那裡穿過雲端且路途險峻無比……」
「就算抵達了,要是沒有六位魔女議長的同意,不僅無法入村還會被從天頂之下丟回大山之谷當中,雖然我一直想去看看……但。」
「現狀來說不可能抵達,就算布蕾雅引薦我,也要另外五位魔女議長同意。」
聽聞一番說詞,愛蘭沉默了下來,臉色相當凝重。
梅希蒂爾德點了一下頭,便說:
「所以只能祈禱你們會在未來的旅途上遇到了。」
能遇到是好,但她們又何嘗會加入我們的陣營?這恐怕也是個問題。
「這次交談獲益良多,今後的調查也能繼續拜託你嗎?」
雖然沒有一同上戰場,但我認為她也是個可靠的同伴。
她苦笑了一陣,顯得不太樂意,卻還是答:
「既然你都拜託了,我還是只能繼續調查,還有這個要交給你們。」
她拿出新的傳送裝置,遞到了我的手上,看上去一共兩台。
正好一台可以放在路途中會經過的哈米蘭,另一台就放在之後位於柯爾霍格帝國的居住處吧。
「謝謝。」
「不客氣。」
離開了梅希蒂爾德的研究室後,外頭快要遁入了黑夜,路途中與兩人分開獨自回到賢者宅邸……
不禁想著今天所知的一切。
葉什維卡……
葉什維卡?
必須弄清楚她到底是誰才行,但我也必須啟程前往柯爾霍格帝國,展開下一場的魔物災害討伐作戰。
新西恩的事情剛結束,感覺又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解決,那些事情就交給我將來的師弟吧?寫給布蕾雅的唐恩推薦信大概會通過,希望他能有所成長發揮長才……
躺在床上,看著天頂的吊燈,不自覺的閉上了眼。
漆黑的明光閃爍著,寒冷覆蓋著天地,外頭的冰吹雪凍結著玻璃窗,書房內溫暖的燈火燃燒著,黑髮的女孩坐在高級的沙發上凝視著我。
「你是——我看過你!」
她曾經出現過,在曾經的夢當中。
「聽的見嗎,『現在』的你。」
「你……聽的見了。」
我記得上次迷迷糊糊的聽不清她在說什麼,這次能夠清楚的聽見了。
「寒暄的話語就免了吧——」
「你可真有趣,在我的眼瞳裡是唯一不同的現在。」
唯一不同的現在……過去的我和現在的我?當然是不一樣。
「你是誰?」
她微微一笑。
「我是你的友人,也可以是你的仇人,更可以是任何人的誰,是你也是他更是每一個人,我想成為誰就是誰的存在。」
「『現在』沒有屬於自己的真實身分,名字也是『過去』的事情,與你有所羈絆也可以斷絕一切關係的存在,這麼說吧——」
「我知道你想知道的答案,也知道葉什維卡是何人,還知道與之對立的暗夜騎士是何人,更知道布蕾雅的所有底細事情,全都是拼湊出所有事情必須的鑰匙之一。」
女孩火紅色的雙眼相當深邃,從中流露著穿透靈魂的沉澱感。
「……你是真的存在於何處的某人,對吧?根本不是單純的夢。」
單純的夢不可能出現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女孩一笑,答:
「某物,不是某人。」
「物?不,告訴我!葉什維卡是誰!還有暗夜騎士是什麼!布蕾雅老師又怎麼了!?」
她用雙眼凝視著我,保持著一陣詭異的笑容,道:
「她是我的———。」
三個字眼無法聽清楚,三個字到底是什麼!?
女孩又接著說:
「如果你想從根本解決問題,暗夜騎士或是黎明的協助是不可少的,又或者——」
「你能找到伊始的聖騎士。」
暗夜騎士與伊始的聖騎士是誰根本不得而知……但是。
黎明所指的應該就是黎明的魔女.艾絲緹雅,也就是布蕾雅老師的義妹。
「只要他們三人其中一人奉獻力量,難題終將會被解除,但你也會漸漸地從現在慢慢的回歸到現在,而不會通往個人的未來。」
「為什麼要解救?讓我來問你這個問題吧。」
女孩依然笑著。
她到底在說什麼?眼前就有必須解救的國度為何不去解救?那是我該做的事情與職責,沒有人會捨棄這一切的。
「你又為什麼要找我說這些?」
將話語說出口肯定有所目的,為什麼是我也肯定有所理由。
女孩笑著,答:
「因為你是——????」
突然又聽不清了,當我準備再讓她說第二次之時,她看了一眼窗外的風雪說:
「如果連你都失敗,也許再也沒有任何機會吧。」
她的眼神頓時變得異常冰冷。
不禁讓我思考,我都失敗了什麼?連我都失敗代表我前面還有其他人?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夜深了,你該去休息了。」
她回。
「不,我的問題還沒問完!」
我還有許多必須問她的事情,不能讓這個機會就這樣流逝。
她搖了搖食指拒絕,藍色捲長髮的狼亞人便走了進來,她到我身旁時一把將我抱起,她作為女性相當高挑,面容凜冽卻又無比貌美。
「等……我!」
剛準備說話,一陣睏意便席捲了整個腦海……意識漸漸的在與女孩的長髮相同的漆黑之中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