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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安安,新年第一更~本章久違地有插入音樂,
如果仔細並緩慢閱讀的話,配樂很可能會對得上劇情。
不開也可以!可以看完再聽~
電腦建議開啟閱讀模式,手機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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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蛻變
眾人屏氣凝神,一致閉口不言地看著事情發展……或許說是被眼前的事情震懾到難以開口更為合適。
就連咒龍神也是,他雖無力地趴在地上,但表情目瞪口呆──眼前的席安與至高的六大神之一以明確的上下關係在對話。
蓋歐莉堤絲抬起頭來,並沒有馬上遵循席安的命令。
「創造神大人,龍族並不是神明所造之物,您無法將『龍』的概念賦予那孩子。」
「我知道,不過很簡單,只要將龍族給『納入』就好了。」
聞言,大地母神兩眼稍稍放大,愣了一晌。接著優雅地以右手捂嘴,發了幾聲如銀鈴般悅耳的輕笑。
「怎麼了?」
「沒事,只是奴家久違地感到了驚訝而已。」
「啊……不知道多久沒看妳被我嚇到了。」席安也輕呵一聲。
「創造神大人就別拿奴家打趣了。」
「啊啊。回到正題來,妳有理解我剛才說的吧?」
大地母神回復平靜,恭敬地稍稍低頭。
「恕奴家僭越,創造神大人指的是……打算將所有龍族納入神明的麾下?」
「嗯,既然牠們沒被納入我們的管理,那納入就好了。再將最高的管轄權,能夠代表『龍』的意念給德拉歌妮絲。況且龍族也可說是最強大的自然生物,其全體力量所代表的神祇完全足以成為媲美六大神的存在。」
說明完自己的打算,席安臉上略顯歉意:「雖然這是我的任性,我也明白這樣可能會有些麻煩妳跟洛塔斯……啊,應該把他也叫來的。」
「用不著如此,已經辦好了唷,創造神大人。」
「喔?」
蓋歐莉堤絲向空中伸出右手,憑空取出一張紙,那動作簡潔、悠然自得,沒有多餘的魔力或是法陣出現。而那紙在旁人眼中,是張乾淨無暇、沒有任何墨跡的白紙。
她來到席安身旁,將紙遞出。後者看了一眼空白的紙面。
「果然早就預料了啊?」
「是的,畢竟創造神大人的心之所向,即是六神全體的意志。不過這裡只有六神授予之權能,尚未歸納全體龍族的力量,這點還須稍待部下們完成工作。就此,奴家辦事不力,還請創造神大人賜罪。」
「不會,你們做得很好。」
大地母神頷首,接著將手上的紙放開,白色的紙在空中破碎消逝,像是被燃盡,卻沒有火焰。
不過,席安已經接收到了。
他低頭看向懷中的德拉歌妮絲。
她在溫暖的金光中闔上疲憊的眼皮。
兩人身上的力量發生了變化。
地面突然間搖晃了起來。
由無數的黑色樹枝交錯而成的大地發生震動,在短時間內越搖越烈,組成地面的木枝開始龜裂、崩開,像是乾涸的黃土一樣分解成無數碎塊。
「呀啊啊!?」貝莉學姐被突如其來的地震嚇一跳,沒能站穩的她扶向身旁的伊芙老師。
「這、這是…?」穗香看向遠處,黑色的地面出現多道裂谷、空洞,而且崩解的範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持續擴大。
女爵轉向咒龍神那看去,已經意識到了緣由:「是祂的力量……咒龍和輝龍的力量要消失了……」
早就明白這點的咒龍神絕望地看著眼前的席安與德拉歌妮絲:「怎麼能……怎麼能……怎麼能!?」
祂的內心難以接受現實,只是事與願違,在祂撐起身體的那瞬間,雙手突然裂開、如瓷器般破碎,好不容易撐起的上身又砸回地上,只能抬起臉。
「我不該敗在此的啊!!!畜生畜生畜生!我詛咒你們!你們、你們一定會…」
事已至此,祂愣了一下。
有什麼記憶在臨終前閃過腦海,隨後,祂咧開嘴角瘋癲地笑了。
「哈、哈…哈哈……沒錯、沒錯!你們一定會、一定會不得好死……哈、哈……很快、很快,你們就會知…」
話還沒說完,咒龍神所躺的地面突然崩落,整個人與分解的木塊一同掉落底下的高空,祂的四肢與身體在掉落的過程中逐漸化為塵埃消散,只剩下漸弱的哀號聲迴盪。
「席亞!」蘿絲呼喊著前方。
席安馬上回頭,包括翁尼達拉崗在內的眾人已經全都坐到了冰龍凱雅赫的背上,女爵準備領著牠從正在毀壞的黑色地面起飛。
但席安還有懷中的女孩要照顧。
「我沒事!你們趕緊離開!在地面上會合吧!」
「知道了……」
蘿絲顰著眉,語氣猶豫,擔憂的心不只是對著席安,還有德拉。
「她……會沒事的吧!」
席安莞爾,點了下頭。
「當然。」
看著蘿絲得到肯定的回覆,女爵轉回頭,左手撫上冰龍的後頸。
「我們走吧。凱雅赫!回到地面上!」
一聲令下,巨龍振翼起飛,正好在其腳踩的黑色地面崩解前一刻離地。
在碎裂的漆黑大地上,只剩下白袍少年與他懷中的金髮女孩,共同被和煦的金光所包覆著。
「蘿絲…姐姐……」貌似是聽到了熟悉之人的聲音,德拉歌妮絲輕聲的呢喃,閉上眼的她像是在做著什麼夢。
席安的白髮飄浮在洋溢的光芒中,兩眼注視著疲憊的女孩。
「聽得到嗎?德拉。」
睡眼惺忪的她,給予了微弱的回應。
「……哥哥?」
自己的視線在朦朧的光下看不清眼前,卻依舊知道那是她最愛的面容。
「嗯,妳成功了,咒龍神已經被打敗了。」
安心的話語傳來,德拉歌妮絲再次闔上眼、虛弱地彎起嘴角,面色憔悴。
「聽著我的聲音。」
地面如碎玻璃般的裂痕已經擴散到席安的鞋旁,碎木不斷掉落底下龍島的高空,逐一陷沒在對流層的雲海裡。
「這二十年來辛苦妳了,帶著重要的秘密一直活到現在真的很了不起。」
最下方,那支持並構築黑色地面的大樹本體也開始枯萎、分崩離析,像被砍伐的大樹一一傾倒。大量的粉碎枯木消亡在掉落的過程中,少數大塊的在墜落到龍島地面後也化為烏有。
「孤身一人在無人知曉的地方與邪惡對抗著,真的很勇敢。」
很快地,裂隙綻開到了席安的腳下,他所站之處不再完整。
「即使有機會能逃出來,也選擇回頭面對敵人。雖然性格怯弱,卻能夠為了他人將犧牲貫徹到底……超乎我的預料,妳其實很強大,遠比輝龍的力量都還強大。」
佔據龍島多處的二十七棵漆黑大樹完全瓦解,崩塌的黑色天空撲散了原本厚實而陰濕的雲層,草地、樹林、高山、岩漠、峽谷、海岸等地壟罩的陰影不再,龍島全境的大陸再次被橘黃溫暖的陽光所映照,多蘭貢尼亞總算撥雲見日。
在大量碎塊滿布的高空中,一名少年抱著嬌小的女孩垂直墜落而下。
他們的髮絲與純白的衣物被風給翩翩打響。
席亞睜開眼,小心翼翼地鬆開雙臂,放開懷裡的德拉歌妮絲。她在落下的過程中輕輕浮起,而席亞的指尖順著對方纖細的雙臂滑至她掌中,手握著手。
「德拉歌妮絲,妳已不再是輝龍,也不再是愛德娜.漢米爾頓與伊蘇的再世。」
她自無盡的詛咒之上,光明的殘骸之中誕生。初生的她承接了黑暗的過往,為了傳達愛德娜的話語與漢米爾頓家族的真相,這二十年來,她一直獨自與咒龍對抗。
在孤獨的盡頭,她遇見了席亞。
彼此相依為命的那五百日,雖被關押在狹長蜿蜒的黑樹迷宮中,席亞也不覺得無聊。縱使是席亞絕望之時,德拉歌妮絲也沒有如此,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眼前女孩的強大之處。
當德拉在森林中目睹幼龍的離世時,並不是單純的哀傷與憐惜。
直到愛德娜與伊蘇的記憶揭曉時,席亞才理解了那雙眼中的堅定從何而來
他想到了蘿絲與穗香……如出一轍。
那麼,不足之處就由自己來補上吧。
金輝的魔力離開了席亞的身體,沿著兩人牽著的手,匯聚到德拉歌妮絲的身上。
「妳是第七大神,代表龍族之神,妳是──」
金色的魔力在她身上幻化成型。
「輝龍神,德拉歌妮絲。」
這一瞬間,席亞放開了雙手,向後墜去。
而金色的魔力凝聚在了德拉歌妮絲的身上,從那金黃的髮頂兩旁延伸,呈現出了兩支鹿角的形狀,從其身後、白色的裙襬之下化作了一條如同蛇身的光滑長尾。
魔力收斂,光芒溶入了德拉歌妮絲的全身,然而,在她細緻的背上,一株半透明的金黃花苞冒出。
接著,怦然綻放,在她四周的空中噴發大量金黃魔素,如無數金箔落下形成的雨點。
柔美而纖長的八道花瓣在空中螺旋,靜止後展開,光輝的魔力在羽翼的形狀中填充,使其形與色逐漸完整,完成了成為輝龍神的蛻變。
她睜開湛藍與金輝交映的雙眸,在那屬於輝龍魔眼的魔法陣中鑲著細長的蛇瞳。
席亞向後墜落,看著羽化的德拉歌妮絲笑了。
「真美啊。」
甦醒了的德拉回過神來,著急地來回巡視四周,往正下方看去才找到了所尋之人。
「席亞哥哥!」
她振起身後的八翼,一瞬間下衝,從席亞腹部抱住了半空中的他。
「嗚喔!?」腹部遭到直擊的席亞不禁出聲。
不過德拉沒有要放開的意思,只是緊緊抱住,接著降緩了席亞墜落的速度。
她抬起淚眼汪汪的大眼,猛地瞧著席亞:「席亞哥哥!你、你沒事吧!?」
「啊啊,沒事、沒事的哈哈哈哈……」
「最喜歡你了!」
「欸?」
斗大的淚珠從德拉眼中冒出,止不住的哭泣一陣陣夾在她的話語中。
「真的、真的…最喜歡你了……!明明都放棄了…明明都放棄了的,你卻還是改變了一切,你給了人家希望,解放了我們……能夠、能夠遇到哥哥,真的是……真的是人家這輩子……最開心的事……謝謝你、謝謝你……」
在落下的空中,德拉歌妮絲一點一滴、不停地、如此向著席亞傾訴心中所有,而席亞只是靜靜聽著,將她的所有情感、這幾十年來的淚水、心聲、願望與遺憾,全部接納。
兩人周遭的黑色碎木,隨著墜落漸漸消失,最終,乾淨的天空只剩下互相擁抱的席亞與德拉歌妮絲。
地平線上的餘暉像橘紅的染料,潑灑在她的四對巨大羽翼上,混和著金色的魔力映照而出,如花開般在龍島的天空綻放出屬於輝龍神的流光溢彩。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