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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劇之魔女》第廿九話

日笠陽子 | 2020-03-03 21:56:44 | 巴幣 0 | 人氣 117


  趁男子在地上咿咿呀呀慘叫,血水不住伴和河水灘流下來時,倉科明日奈從他的口袋中掏出手機,肆意調查一番。方才對方在確定綁走自己後,曾經向某人撥號通話,想必那人便是上司或負責人之類吧。
  倉科明日奈以地道的吳語質問道:「這個電話號碼是誰?」
  男子自從回到岸上,上半身雙肩及右手劇痛,下半身受寒,仍然心思怎生反擊。即使無法動手,還可以動動腿。見他表情稍有異狀,倉科明日奈直接將刀尖抵在他下體那截圓棒物上。
  前世身為男人,當然明白男人的弱點在何處,而且毫不感到害羞,敢於直接切下去。
  「這個電話號碼是誰?」
  男子久聞現在日本的女孩子都早熟欠幹,只是他才不好這一口:「不要刺下去!我都說啦!那是僱主啊!」
  「僱主?」
  「有人找上老大,叫我們一眾兄弟辦回事,不過要我們直接聽從僱主安排,所有行動都要向他報告。」對方哼痛道:「對方一直用變聲器說話,也沒有直接見過面,所以我們也不知道他是誰。」
  倉科明日奈皺起眉頭,這事委實違反常理。一般而言幕後黑手當然極力隱藏身分,最好是一層接一層發指示,下層的打手不知曉上層頭子是誰。那末就算事敗被擒,警方也不能從那些小人物身上摸出後面大人物的身分。
  然而這位幕後黑手卻親自與執行行動的人聯繫,倉科明日奈只是想到一個可能性,就是對方不放心,想要完全監督控制。
  古有將在外軍命有所不從,然而換成控制欲強大的皇帝,那怕軍隊在千里之外,往來文書要花數個月,也要親自親書發令指揮。從這方面聯想,顯然幕後黑手也是類似的人。既要找別人代勞,卻又相當不信任別人,十分矛盾。
  「我們……除你以外,還有其他人嗎?」
  男子本來不想說,可是感覺小刀刀尖往下沉一點點,挑動他的神經。下體充血,漲得更大,反倒抵往刀尖,令他更加驚駭。眼前這位女孩子好可怕好危險,恐懼已經根植進男子的內心,漸漸坦白一切。
  「是是是!是我們一眾兄弟收錢辦事!」
  「你知道我的父母在何處嗎?」
  「誰是妳父母?」
  「還在裝蒜?昨天離開光博大學總合病院後,不是你們堵截我們嗎?」
  「啊啊啊……那是僱主說,你們常常往返那間醫院,就設好地點及計劃,要我們依安排捕捉妳。」
  倉科明日奈所料不差,果然幕後黑手是緊盯他們,而且布置好這場行動。如非松原冒險暴露改造怪人的身分救走她,自己早就被他們抓去了。
  「可是妳逃走了,不知所蹤,所以僱主說改為抓走另一個男人。」
  「那人正是家父!」倉科明日奈覺得自己也許有點蠻不講理,不過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麼多:「那麼媽媽呢?」
  「我不知道!那是另一批兄弟做的……不干我的事……」
  「另一批兄弟?」
  「我只知道有另一批人與我們一同行動……完全不認識他們。」
  幕後黑手果然疑心病超重,明明是同一個行動,卻要安排兩批互不認識的人聯合行動。更可怕的是,對方單憑手機,用變聲器發指示,就管理得井井有條。如非男子親口明言,她都不知道其中的內幕。一旦疏理其中的細節,便大感頭痛,覺得敵人有夠難對付。
  現在自己只是四歲孩童,即使賭上前世遺稿「賄賂」肖恩,仗靈體的幫忙,也是有其極限。再者未知對方行事的箇中因由,那種微妙的思緒,讓她頗為難受。
  倉科明日奈撤下小刀,肖恩在旁邊問:「怎麼樣?有線索嗎?」
  「之前襲擊我的人,會不會都留有同樣的號碼呢?可是警方後來調查,說手機內的聯絡號碼是空號……那傢伙有夠慎重,看樣子不能輕易釣他上水面。」
  肖恩留意到地上男子的下體隱約傳出尿味,嘻笑道:「這個男人意外的幫不上忙,那麼接下來怎麼辦?」
  「不,他還有點利用價值。」
  男子見到倉科明日奈對着空氣自言自語,大惑不解時,沒料到她將手機遞過來,露出陰險的笑容:「不想被施行切丁丁之刑的話,就照我的指示辦。」
  切丁丁?
  光是聽到這三個字,足夠讓他的那話兒縮短三寸。
  「未知小妹妹想要我辦甚麼事?」
  為保全自己的弟弟,先想辦法別讓倉科明日奈不高興。
  「你們一眾好兄弟將家父抓去哪兒?」
  母親不是他們抓的,但父親卻是栽在他們手中。雖然沒有證據證明二人是囚在同一地方,不過能夠出一人就救一人。
  「不知道!是其他兄弟載上車,我也不知道在哪兒。」
  男子不敢說自己是猜拳輸了,才要跑出來接這屎缺,不禁無限悔恨,一併詛咒那些好兄弟。渾然忘記自己接這任務,事成後是有額外報酬。
  倉科明日奈當然不知道他內心在想甚麼,看看時間,距離自己被擄走已經快兩小時。想起那位幕後黑手過於慎重,若然這男子未有消息報告,想必會惹來疑心。
  「你是不是要向那位僱主報告情況?」
  「呃……是……」
  因為突然發生太多事,男子經倉科明日奈提問,方醒起此事。
  倉科明日奈沉思半晌,便編造出一套說辭,強迫男子背熟後,再向對方報告。男子只求快點脫離苦海,也就得一五一十的硬背下來。然後倉科明日奈再叫他背誦一遍,稍有錯誤,前言不對後語時,便用腳踩踏他的下體,用物理方式強迫糾正。
  直至男子能夠流暢地誦讀過程與細節,倉科明日奈感到滿意,才將手機拋給他,囑咐向僱主報告剛才默背的內容。
  「甚麼,你讓那丫頭逃走了?」
  手機另一邊傳來熟悉的變聲器聲音,倉科明日奈幾近肯定,與之前威脅自己的乃同一人。
  「是……突然來了一堆人,打傷我之後再救走她。」
  「一堆人……實際是多少人?」
  倉科明日奈搖搖頭,動動嘴唇,男子感覺到下面冰涼的刀尖,慘兮兮地訴道:「我……我不知道……總之好多人……」
  如同事前猜想,個性猜疑的幕後黑手,豈會輕易接受。壓根兒不信任他人,才會罕有地繞過中間層級,直接向下層人員發送指示。一旦前線有意外,亦巨細無遺查驟周詳。
  對方反覆詢問過程及細節,包括人群的衣服、打扮、性別、武器,以至對方傷勢,都澈底問個明白。幸好倉科明日奈強迫男子默背天衣無縫的證詞,照樣子覆述,才不致露出破綻。
  「……我會吩咐你們的兄弟轉移陣地,你隨後聯絡他們會合吧。」
  直至無疑問後,毫無先兆突然掛斷通話,讓倉科明日奈與男子同樣猝然而呆。
  男子結結巴巴道:「呃……不是我不想說,是他不想聽。」
  「我知道。」
  「那麼小妹妹可以放過我嗎?」
  「還有事未辦完。」
  男子快要凍僵,語帶哭訴問:「還有甚麼事啊?」
  「打給你們兄弟,套問家父的下落。」
  「不行!這個真的不行!我會被殺的!」
  之所以答應訛騙幕後黑手,只是因為從未曾見過本尊,估量他也不認識自己。四周無目擊證人,而他確實受重傷,倉科明日奈編造的假證供亦很完美,才願意配合演出。
  可是如今叫他騙認識的兄弟,事後有個萬一,必定會秋後算帳。
  「很好,現在我立即為你進行性轉換手術。」
  「不!且慢!我我我幫你問問。」
  兄弟緊要,還是弟弟緊要,一目了然。
  男子如今只求儘快脫出幼女魔掌,至少讓他換套衣服溫暖身體,也就急急向其中一位兄弟通話。他當然先照倉科明日奈編的說辭,表示自己任務失敗,現在雙肩受傷,半身濕透,打算療傷休養一會後回去。
  對面說臨時收到僱主要求,將人質押去其他地方,隨後便令他們出去找逃走的幼女。倉科明日奈心想幕後黑手辦事效率真快,可惜誤信她的假情報,以為自己真的集結數百人大隊反攻。那怕對方派再多的人在區市翻找,都不可能找到子虛烏有的敵人。
  既然知悉父親轉移的新地點,倉科明日奈當然是趁隙過去打探一番。
  「小妹妹……沒有其他事嗎?」
  「就這樣子留你活口,好像不是太好。」
  換作其他稚童,男子自當視為戲言,一笑置之;然而出自倉科明日奈口中,頓時心顫不已。
  「我我我不會向其他人說!」
  倉科明日奈絕不會輕信對方的說話,至於如何處理他,亦心中有數。
  男子看見女孩忽然脫掉內褲,又扯下自己的長褲,將內褲罩在挺硬的那話兒上,右手不住上下抽掐。如果是穿着水手服的JK美人大獻殷勤,他自然來之不恭。然而被四歲女孩這麼刺激的挑逗服務,頓時羞愧難耐,充滿罪惡感。
  他拚命忍耐,殊不知對方前世身為卅歲自盡的處男,深明自力發電的技巧。男性生理反應,是理性無法管束。一輪高超操作,電流直通心坎,頓時乖乖傾囊相授,無數子孫注入她的內褲中。
  「連奧特曼都不如啊。」
  換作平時,男子可以撐十數分鐘。如今竟然未到三分鐘就早泄,對象還是一個四歲女孩子,真是想挖個洞鑽進去。然而他還未調整心情,倉科明日奈便狠狠用刀扎入他的大腿,叫他痛得全身痙攣,仰天高呼三聲。
  小心翼翼將沾滿男性精液的內褲用便利店購物時保留的塑膠袋封好,提在手中,猶有一陣難受的腥臭味。倉科明日奈用男子的手機報警,然後道:「若然向警察胡說八道,我便告訴警察你想強姦我。」
  言畢,特意將塑膠袋在他眼前搖晃,渾身冒起一層雞皮疙瘩。
  「不知道警察會相信誰呢?」
  看見對方那副卑鄙至極的笑意,男子臉色發青,終於明白對方猥瑣襲擊自己的理由:「娘戲屄!」
  「請便。」
  倉科明日奈只是聯想到前世的母親,不單不介意,更無任歡迎。
  那怕他說出「真相」,誰會相信一個四歲女孩子會用刀刺傷一個成年男子,而且用自己的內褲強行榨取他的精液?惟有淚流滿臉,如啞子吃黃蓮,默默在心中訴苦。
  這一番大膽的行動,讓肖恩別眼相看,在旁邊大力拍掌。看樣子無成年人在身邊,倉科明日奈更無需顧忌旁人的目光,完全發揮自己內在卅四歲成年人的智慧及節操。
  倉科明日奈遠離河道,她沒有將男子的手機還回去。先去逛童裝店,買一條新內褲。否則下面涼颼颼的,萬分難受。
  在某便利店內好好吃一頓熱騰騰的食物治肚,順便將男子的手機扔入垃圾桶內。
  失去聯絡手段,又被警察送入醫院,想必有一段時間無法與兄弟聯絡。而她亦要趁此良機深入虎穴,探明敵人情報。
  遵照男子打聽的情報,一人一靈體小心翼翼靠近足立區內一所廢棄的鋼鐵廠。
  廠的名字已不可考,正門外的招牌都被人拆走。四周荒涼,遍地野草荊棘。從外面打量靜悄悄的,不似有人在內。
  倉科明日奈逗留在距離鋼鐵廠數條街道開外,着令肖恩前去打探。大約半小時後回來,詳細說明內部情況。根據肖恩的觀察,倉科明日奈在紙上繪製出鋼鐵廠的內部平面圖、敵人的數量及位置。最為驚喜的,就是父母同樣囚在廠內深處的房間。
  若然行動成功,便可以一舉救出二人。
  「明日奈,接下來有何主意?」
  倉科明日奈望望手中的平面圖,再望望肖恩。認真想想,這傢伙有夠恐怖。如果使用得宜,將會是最強的密探。前提是不要遇上靈能力者,不過現代化軍事中根本沒有人重視靈異能力,此缺點自可省略不提。
  「人家是不是很管用?」
  「啊,真的很厲害。」
  肖恩原本只是抱着玩笑般詢問,豈料對方認真點頭,更加樂不可支。
  鋼鐵廠中有十三人,其中一人更是徙手解決禊與九條的老男人,倉科明日奈大感頭痛。
  人數很少,但亦不至於讓她輕鬆正面進去。區區尋常的四歲女童,如何能避開所有看哨的目光安全潛入呢?走進去後又如何帶着人質平安退出來?
  肖恩看在眼內,故意道:「可惜呢,人家甚麼都碰不到,無法助一臂之力。」
  報警嗎?警方真的會認真看待?就算他們相信一個小女孩,普通派人前來打探,只會打草驚蛇。
  找倉科隆司說明內情,央求救兵?怎麼肯定他是真心協助父親呢?就算他真的幫忙,至多就是花錢聘請專業人士。如此大的動作,必然驚動幕後黑手,也會提早防範。
  手中無一兵一卒,亦非百人敵之才。數來算去,都沒有最完整的計策。時間不能再拖下去,幕後黑手遲早會發現真相,知道自己在搞草木皆兵之策,將他的人手分散出去後,說不定即時將人質轉換去他處。失去此刻良機,再也無法討回來。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肖恩。」
  「是?」
  「假如我成為妳的眷屬,會獲得甚麼異能?」
  差點兒忘記,肖恩也是一直跟在自己身邊。
  這是最後的一步,也是無可奈何中的決定。因為自己毫無力量,才需要獲得力量。
  「果然二馬說得沒錯,妳終究是改變心意。」
  倉科明日奈有點困窘,她這一個月來想法及行動確實不停在變,沒本錢辯駁:「話先說在前頭,我只是想救出父母。」
  肖恩直到此刻,還是對倉科明日奈抱有驚喜。不是為自己,而是為父母,才願意答允締結契約。
  「歷來我的眷屬,均有不同的異能。大抵與其自身創造的能力、技巧與風格,不無關係。」
  「可否說得明白一點?」
  「比方說莎士比亞,他本身就是劇作家,可以直接將眼前的情景化為舞台,所有人化為角色,而自己變成編劇,澈底掌控所有劇情發展及走向。又比如倉科孝次郎,他擅長的是繪畫,能夠將現實的情景繪製成畫然後任意塗改扭曲。」
  肖恩描述不太具體,玄之又玄。看似有說,等同沒說。倉科明日奈皺起眉頭,有點明白又有點不明白。畢竟過去卅四年的人生中,她都只是一介與異能無緣的普通人。
  「即是說,如果像我是寫小說的,就會獲得類似寫小說的異能……」
  甚麼叫「類似寫小說的異能」啊?連自己都想吐糟了!根人無法想像!
  肖恩倒不管那麼多,肉到嘴邊不吃不是人:「不用想那麼多!總之快點和人家訂契約,之後自然明白啦。」
  「喂喂喂,怎麼能胡亂接受如此不清不楚的契約?」
  「從來沒有人會對人家的力量說三道四啊,明日奈真的有心想要獲得異能拯救令尊令堂嗎?」
  倉科明日奈咬咬嘴唇,念及父母如今正在受苦,更萬萬不能忍受。
  「來就來吧!賭一局看看!」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有夠豪氣干雲。」
  「好歹前世我是男人啊,應該要出手時,可不會輕言後退。」
  「男人?」
  突然耳邊有人吹氣,倉科明日奈嚇得尖叫退開,揚手推撥,竟然打在一個男人的腰上。
  「喂,冷靜點,是我。」
  倉科明日奈及肖恩同時一呆,那個人居然是二馬友。看見他那張臉,倉科明日奈第一時間冒起安全感,隨即臉色大變,使勁甩去這奇怪的感覺,率先生氣罵道:「你究竟去哪兒啊?人家有需要時,完全聯絡不上你,很擔心呀!」
  被四歲女孩子淚帶梨花,不斷搥打小腹,二馬友卻一副非常享受且陶醉的樣子。
  「好爽好舒服……呃不對,先談正經事。」二馬友按下內心邪念,認真道:「其實我與內子有點事,所以臨時離開東京。剛好辦完事後,收到小野的報告,即時趕回來了。」
  「小野哥哥沒事嗎?」
  「放心吧,臥床一兩天就行。」二馬友挺眉問:「聽松原說,妳都知道他們是改造人?」
  倉科明日奈點頭,這事早就不是祕密。
  「我收留他們是有原因的,這些事日後再向你交代,總之現在先救出令尊令堂。」
  事有輕重緩急,雖然二馬友遍身謎團,但肯定是父母比較重要。
  「明日奈,契約……」
  倉科明日奈仰頭與二馬友說話時,右手悄悄擺動,示意容後再談。肖恩有點氣憤,差點想一腳踢開二馬友,這傢伙出現的時機未免太好了。
  「去去去,人家和明日奈氣氛正好時不要搞破壞!」
  二馬友亦發現倉科明日奈繪製的地圖,問其取來觀看。推之不得下,只好雙手奉上。
  「厲害呢,僅憑一個人就查到這麼多,妳是超級幼稚園生嗎?」
  倉科明日奈一時之間想不到如何圓一個合理的解釋,只能別過臉去,嘗試忿開話題。霎時冒起疑問,苦思不果後吐道:「話說起來,二馬先生怎麼找到我呢?」
  她只能想到二馬友用自己的方法打探到倉科雄司父妻位置,但沒理由會找到自己。
  「巧合啊!巧合。」二馬友明顯有所隱瞞,急急忿話道:「也許妳我有緣呢,在廠區逛一圈時就碰見明日奈了。」
  真的如此嗎?可以用「巧合」來解釋嗎?二馬友如此堅持,倒教她無法再詳究至底。更何況父母尚處身危險之地,決定先把麻煩的敵人解決再說。
  畢竟二馬友至少是可以信任的人。
  「從剛才起就奇奇怪怪的,難道妳還有事瞞着我嗎?」
  「甚麼都沒有!」
  這樣劇烈地否定,反而無私顯見私。二馬友似乎明白某些事,特意不往下深究,詐道:「古代孩童五歲就入山打獵,明日奈比他們更厲害。」
  「一點兒也不好笑。」
  「好吧,現在不便行動,等天黑後再闖進去。」
  「只有你我二人?」
  二馬友莞爾,這小妹妹簡直不知天高地厚,想跟自己一同行動?不過難得她小小年紀已有如此膽識,更加心生敬佩。
  「別說十三人,就算一百卅人,都不是我的對手。」
  「吹牛皮真在行。」
  不過一百卅人也太少了,怎麼不擴張至一千三百人?
  「才不是吹牛皮!明日奈未見識過老子的身手吧?」
  「縱使二馬先生本領再如何高明,但如此高調闖入去,絕對會打草驚蛇,讓對方押着家父家母及早逃走。」
  二馬友自信地道:「當然不可能堂堂正正走進去啦!我們要用猥瑣流!」
  「猥瑣流?」
  「就像尾行JK到偏僻地方再推倒她那樣,我們也要悄悄的進入,再見一個解決一個,神不知鬼不覺下摸到令尊令堂的位置。」
  「就算你再說得一本正經都掩飾不了你那股下流無恥的淫念。」
  確實他們潛入他人地方如同犯罪,但請別輕率地與尾行JK之類混為一談。
  「對了,明日奈有沒有報警?」
  倉科明日奈搖頭,二馬友鬆一口氣,點頭道:「幸好妳沒有報警,記着絕不可信任警方。」
  「為甚麼?」
  「兵即是賊,賊即是兵。黑社會可以在日本光明正大的存在,也是因為與政界及警界的人打交道。那怕你報警,他們知道有幫派插手,不僅不幫忙,還會好心通知對面。」
  「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理會過他們。」
  倉科明日奈前世身為南京人,想起當時的警察,也是沆瀣一氣。說得難聽一點,就是持牌黑社會。即使今世轉生到日本,還是不免帶着這份成見。
  所以發生那麼多事,都下意識不挑選報警。
  二人為準備晚上行動,特意到附近成衣店購買輕便保暖的黑色衣物。倉科明日奈換上長褲後,將兩柄小刀藏到羽絨外套內側。
  「明日奈,這包東西你打算如何處置?」
  肖恩指指更衣室地面那包保存內褲的塑膠袋,倉科明日奈小心提起,與自己的衣服分隔。
  「當然好好保留啦。」
  她不肯定對方會不會在十八年後上門尋仇,難得留有威脅別人的黑材料,當然要好好留下來。
  二馬友在附近找到寄物櫃,暫時將二人的衣服雜物塞進去。一身輕裝,吃飽喝足,在晚上八時正展開行動。
  「單憑我們兩個人就行嗎?二馬先生不是有很多手下嗎?要不要再找多些幫手?」
  相比單獨行動,與強者聯手的成功率當然更高。二馬友是江湖上盛名遠播的高手,手下又是改造人,想必擁有充足的戰力。
  「雖然我也很想……但現在只有我一人可以行動。」
  倉科明日奈一時懵然,二馬友道:「你不是說令尊只是全身被綁,令堂則束在輪椅上嗎?令尊解綁後自會行走,加上你推輪椅,逃走不成問題。」
  有沒有這麼簡單?倉科明日奈留有疑問。不過二馬友無形間總是給予她巨大的自信,姑且聽其言而行。
  倉科明日奈有肖恩當先鋒打探前路,二馬友完全不需要,在黑夜中靜心傾聽,便辨明人數與位置。
  「左邊轉彎後有兩個人。」
  不愧是習武之人,感官異常敏銳,與肖恩回報的情報別無異樣。
  行動出發前,倉科明日奈還擔心如何在二馬友不起疑心下,向他細報前路的情況,看來完全不需要他操心。雖說如此,為安全起見,倉科明日奈仍然要求肖恩先往前面探路,以作雙重保險。
  四周無亮起任何燈光,幸而二馬友似乎能在夜間視物,牽着倉科明日奈前進。目標是不動聲息潛進去救人,故此避開看哨,趁隙一一竄過。
  二人慢慢穿過鋼鐵廠的欄柵內,在此之前肖恩已經探明,敵人沒有監控鏡頭。只要不是發出特別的聲響,絕不會驚動躲藏在廠內的人。
  穿過巨大的空地,廠門半掩,留有可容單人穿過的空隙。二馬友探明動靜,先一步走進去。確定安全後,再招手引倉科明日奈進來。
  廠內廢棄的舊機械佔據不少空間,二人蹲身貼地,不着痕跡往深處的囚室出發。驀然聽到有些人聲,二馬友於機械邊緣冒頭,有四人蹲在牆壁處圍成堆,豎起小燈玩撲克牌。
  繼續往前走,恐怕會被對方發現。四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單憑二馬友一人,似乎未能確實完美解決。他在倉科明日奈手心中寫記號,指示二人繞道而行。倉科明日奈同意,遂轉身往反方向出發。
  「明日奈,前面有兩個人走過來。」
  肖恩回報完後,二馬友才察覺,二人即時蹲在巨大的機器後面。說時遲那時快,強大的光線照來。有兩個人提着電筒信步而過,邊走邊聊。
  「哎,大半夜的有誰會來啊?還要每小時報告一次,他不用睡覺嗎?」
  「算了吧,那位僱主根本不信我們,還特別叫那幫福建佬盯着我們一舉一動,想起就不爽。」
  「果然報酬那麼高,肯定不是好差事。」
  二人都是說吳語,咕嚕一番後慢慢離去。難得敵人毫無戒心,防守鬆懈,對二馬友及倉科明日奈而言皆是好事。
  「明日奈聽得懂剛才二人的說話嗎?」
  倉科明日奈思索片刻,覺得二馬友早就沒有將自己視為小孩子,否則豈會一口答允讓她跟着自己潛進龍潭虎穴?再偽裝成一無所知的孩子只會丟人現眼,也就默然點頭。
  「妳這傢伙連別人的家鄉話都聽得懂,越來越好奇妳的出身了。」
  「先別管這些事,等家父家母都安全後再詳談吧。」
  「聽他們的說話,估計深處是另一批人,極有可能是之前襲擊妳的福建幫中人。為解決妳一人,要動用兩批人馬,會不會小題大造?」
  「也有可能單純是互相監督吧了。」
  「真是多此一舉。」
  想想幕後黑手是疑心重的人,有此安排亦算意料之內。
  不管是兩批人、三批人、四批人,他們的目標都沒有改變。
  廠外四人,廠內四人,再加巡邏的兩人,合十人。悄悄避開所有耳目,終於走到囚禁倉科雄司夫妻的位置,最後三人正是留在房內看守人質。
  二馬友完全信任倉科明日奈手繪的平面圖及情報,誇讚準確具體。倉科明日奈倒是覺得這種配置太古怪,看來對方非常信任房中人的本事,加上不信任其他人,才會作出這樣的安排。
  「先別太高興,房間內有那位襲擊禊與九條姐姐的老男人。」
  「我當然知道,他那麼熱烈招呼我家的松原,當然要好好還禮。」
  「還甚麼禮啊?你與他打起來,不就驚動外面的人嗎?」
  「放心吧,我有計劃。」
  此時肖恩穿過牆壁飄回來,向倉科明日奈報告房內情況:「雄司夫妻尚在入面,不過除那老男人外,再多兩個男人守在左右。」
  倉科明日奈心中大驚,房內無窗戶無障礙物,他們根本不可能推門而入,難道要在此處打退堂鼓?
  將房內情況稟明二馬友,他不僅沒有好奇倉科明日奈如何掌握房內情況,而且異常信任:「那麼明日奈想回去嗎?」
  倉科明日奈當然不願意,就只是差那扇門的距離,豈可輕易放手?先不管敵人會不會再度轉移陣地,父母也不可能經受折騰。尤其是母親,被他們這樣粗魯對待,恐怕有三長兩短。
  「越早救出來越好。」
  她沒有退路。
  打從最初,那怕沒有二馬友,她都會在今夜拉着肖恩闖進來。
  「那怕是早一刻,都要讓父母脫離險地。」
  二馬友察覺到倉科明日奈對父母感情的真挈,笑道:「沒想到妳還挺重視親情的。」
  「為何這麼說?」
  「因為妳很少會那麼激動。」
  倉科明日奈感覺自己被對方抓到痛處,有點不舒服:「二馬先生打算如何救人?」
  「光明正大走進去。」
  「喂……」
  「放心,只有我一人走進去。總之你先躲起來,看準時機再救人。」
  倉科明日奈還想問得詳細一點,二馬友率先走出去,真的直接開門闖入。理所當然驚動房內的人,老男人厲眼迫視,兩名看守也靠近人質,形成三角之勢。
  「我早猜到是你了,查甲苓。」
  房內燈火通明,倉科明日奈悄悄隱沒於房間外的黑暗中,屏息窺聽動靜。出乎意料之外,房內的人居然沒有張揚,讓她大為疑惑。
  「二馬友?你怎麼會在這兒?」
  咦?老男人叫查甲苓?兩個人是認識的嗎?
  「哼,將我的兄弟打傷,不追究一下怎麼行?」
  查甲苓一怔:「誰是你的兄弟?」
  「昨天你都見過面的,變成蜥蝪人逃走的那位小子。」二馬友道:「他描述襲擊者的身手,那詭異僵直的拳腳,外人不曉,我倒是一聽便知是辰州言家僵屍拳。普天之下會此門拳法者惟有三人,其中兩人尚在中國那邊,僅有你因為殺人罪而音訊全無,所以很快就確定是你了。」
  二人用湘語交談,倉科明日奈亦略懂此方言,姑且聽得明白。
  經二馬友這番提點,對方才恍然大悟,隨即微笑起來:「原來是那隻怪人……」
  「不是『那隻怪人』,他是人類,有名字的。」
  「哼,言下之意,你是承認匿藏改造怪人嗎?這是犯罪啊。」
  「你殺人都是犯罪。」
  「那樣又如何?我在日本這邊躲得好好,平平安安。」
  二馬友問:「是福建幫收留你?」
  「還幫我逃出國呢。」
  「真是好事多為。」
  查甲苓原本是受命看守兩位人質,驟然見二馬友闖入,原以為他是救人。然而聽得他只為自己兄弟討公道,登時不以為然,放下戒心。
  「雖然外面都是一堆垃圾,但可以瞞住他們輕易潛入此處,亦屬難事。無怪乎江湖上人人稱許你身手了得武功蓋世,看來不是恭維話。」
  「少廢話了,快快跟我去警局自首,引渡回國受審吧。」
  「放屁!」
  查甲苓冷笑,他豈會乖乖聽話回去蹲牢房?
  過去僅是聽聞二馬友的大名,在公開場合見過幾次面,本來就談不上有何交情。加之久聞其武功高超,多少前輩對他禮待厚愛,更是不服氣。自己習武快四十年,還親手殺過人,與警察交手,在比武中也力挫過好幾位知名高手,大名猶不及上這年青廿餘年的後輩?
  「人人都說你功夫好,可是我他媽的從未見過你出手耶!每次比武你都推三推四,其實是紙老虎吧?」
  查甲苓料定對方只不過是靠輩份在江湖上吃得開,手底功夫見不得人,早就想揭發他虛有其表的假面具。適逢其會,豈容錯失。他料定自己必勝,自不會叫人過來。二馬友還未答話,查甲苓一拳揮出。
  肖恩在旁邊觀戰,果真如同二馬友所言,手腳僵直但又迅猛敏捷,直撲敵人纏上去。觀此形貌,冠名曰僵屍拳,不無因由。
  非常遺憾地,他的對手是二馬友。
  連對手如何出招都看不見,只肯定自己的拳頭無法擊中任何物體。
  拳頭距離二馬竹的鼻樑尚有半寸,便無法再往前遞送。
  左胸口傳來劇痛,低頭一望,二馬友的右拳早就打穿他的左胸膛。整條右臂插進肋骨,連心臟都被掐住,大片血跡滲出,蜿蜒流下。
  「你……」
  體溫流失,意識漸逝。查甲苓瞪直雙眼,雙手無力下垂。二馬友冷淡地抽回右臂,屍體頹然攤倒地面。
  倉科明日奈看不到房間內的動靜,雖然傳出聲響,幸而附近並無放哨,暫未招致他人發現。原來二馬友早就知道那位老男人的身分,更主動引誘對方單挑,難怪有自信不會引發騷亂。
  前世確曾聽聞無數江湖老前輩誇讚二馬友武功高強,處處禮待,然而不曾見其與他人比武過招,所以與查甲苓同樣錯誤認為是門面之辭。如今方真切明白,老人家才不是無的放矢。
  那位將禊及九條秒殺的高手,在二馬友面前連渣滓都不如,死得更不明不白。可以想像二馬友的武功,確是更為高明。
  「何必呢?何必要迫我出手呢?人不作死就不作死,真是的。」二馬友短嘆長吁一番,旋即對餘下二人道:「好了,你們不想死的,就乖乖舉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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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前面寫作時有考慮插入一些關於超級英雄的新聞報導,後來忘記了,真是不該。
Home Working一個月後回去工作的崗位上,即時頭大如斗,堆起來的工作太多,根本做不完。
不過想到廿號可以玩動物森友會……我要努力工作賺錢!
可以公開的裏設定:
二馬友算是目前世界觀中武力值最頂尖的角色,至少到公元二零一六年的時間點還是如此。
《溯迴之魔女》的馮子健對上他都會一招被殺,毫無還擊之力。
全知之魔女奏可以通過權能事前知悉其弱點針對性攻擊,而且她與殤魂之魔女楊排雲早在二戰時就遇上同樣修練殺人拳的江湖人物,故此有辦法應對二馬友的武功。
涼宮茜長大後只要拉開距離都可以壓勝二馬友。
其實小野背後另外有故事,不過篇幅所限,將來有機會再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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