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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生命之花8》

西河 | 2022-08-14 20:52:27 | 巴幣 0 | 人氣 56

  在一番探索之後,卡特把心得寫了下來。這些心得花了他比平常晚一個小時睡覺的時間。而他突然覺得之前的問題其實不那麼重要了。

明天他再回想他的心得的時候才意識到,人是會死亡的。



  「人終須一死。」

他在學校的校門前站著,兩旁樹木的樹葉經風一搖,萬般的落葉蕭蕭落下。

  生命究竟有沒有意義?

一隻松鼠坐在牆上吃著東西,完全不懼怕卡特瞧著他。

  不管如何,時間永遠筆直往前。
  不管你願不願意。

  年輕人又為何回來這個鎮上呢?

  他們的教書匠又為何離開家鄉呢?

卡特又想回頭去找那隻松鼠,但它已不見。

  「吱吱吱,哈哈哈。」

聽到那笑聲,是智者林廈,他在餵松鼠東西。

  「你怎麼在這裡?」卡特問。

「我也不清楚,」林廈拍掉手上的麵包屑。「就只是到處散散步。」

「能不能告訴我,智者。」卡特說。「生命有沒有意義?」



「我見到魔法師。」林廈說道。「他還給我一個爆竹,那個小玩意兒真有趣的很。我記得我年紀輕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樣子了,鎮裡一直有他的傳說,不過總是模模糊糊,可能是因為他還活著的緣故吧?」

  「他真的是個魔法師?」卡特驚訝的問。

「我都忘了問他這點了。啊!每次他來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記憶都不是很好,不過要是他真偷偷對眾人施了什麼魔法也不奇怪。」

  他們在鎮上散步。

「我年輕時曾愛上過一個女人,那是我在大學時遇到的。那時我上外系的課,然後我遇上了她。我那時才見過她三次,不過在一次閒聊中,她在講述她的經歷時,剎那之間我就有種感覺,我這一生是為了這一刻而準備的。瞬間,我對眼前這個人有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然後後來,我從她的談吐、家事、甚至是性格;這人跟我母親的性格極其相似。」

  「那個人一定是你太太吧!」卡特說道。

「她並不是我太太。不過這件事一點也不可惜就是了。」他說。「我一直認為,我與這個人的相遇就是命運的安排,我為了這個人改變了很多,為了挽回她我盡了一切努力,花了一年的時間。我沉溺在快樂中,卻也時刻感到痛苦。到頭來,那趟旅程似乎是以悲劇草草結尾,令人驚愕,也猝不及防。緣分在那個當下戛然而止。」

  「你後悔愛上她嗎?」

「不,一點也不。當我走到盡頭,有種歷經滄桑之感,卻又說不出的痛快,彷彿自己終於辦完一件大事,即便痛苦,但值得。那時我突然頓悟到,原來這條路是我人生的必經之路,我前二十年兜兜轉轉是為了什麼。我想,那或許便是我前世的未盡的遺憾,是我這一世要完成的事。」

  「就是亨利所說的使命?」

「使命啊!」林廈笑道。「是吧!或許說根本就沒有使命。當這件事剛下帷幕時,我跟我媽在說起這件事和我對這件使命的論點,她竟然嘲笑我說:『你再來一次,竟然只是為了這點小事。』我想想,她說的倒也沒錯。」

「可是,」卡特想著。「這跟生命有沒有意義有什麼關係呢?」

「因為愛情本身就是人生的精煉版本。」林廈長嘆道。「幾乎所有人生該明白的道理都在那裏面。當那件事結束之後,我感覺我某一部份的業力也漸漸消失了。我在那裏頭漸漸死去,而當我徹底死亡之後,一個新生的生命又慢慢活了過來。」

林廈自己笑道。「抱歉,我扯遠了。言歸正傳,我逐漸想明白,整件事我沒有任何的遺憾,因為我把它走完了,我完成它了。以前我不明白,為何說過程比結果重要,其實當你拚盡了所有,給出了你所能給的,在最重要的人生舞台上迸發出最璀璨的能量;即便那件事差點要了我的小命、這時我們才會發現,之前我們幹的所有種種有多麼保留。一個人的後悔,根本上的原因不是因為他沒有完成一件事,而是因為他心裡清楚,他在那個時間本可以做得更好,但他卻選擇沒做。他覺得他把事情搞砸了,其實也可以說,他把自己搞砸了。」
  「這便是我能告訴你的。」

  「那痛苦呢?」

「痛苦。」林廈說道。「那只不過是人們沒明白一件簡單的道理,福禍本身其實本是同一個東西。一個人領受了福報,要是不懂得利用,那就是災厄;相反的,當人們能夠領略災厄、並懂得利用它的時候,那瞬間就是福報。」
「是福也是禍,福禍躲不過。其實本來就沒有所謂的福與禍,決定福禍的,其實完全取決於一個人如何對待身邊的事物罷了!這留到下次再細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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