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
書桌上的油燈靜靜的燃燒著,替房間渲染上一層金黃色的溫暖燈光,映照在臉上時總有特別舒服的感受,同樣放在桌上的書籍內頁的羊皮紙色彩顯得更加鮮豔,羽毛筆沾起的墨水在上頭輕輕的劃過——
將來到哈米蘭的經歷書寫進這本空白書籍,總有一天書籍內會充滿冒險的故事,為此我必須慢慢的將經歷的一切寫入書中,他會成為遙遠的未來中……值得回味的一樣物品。
放下羽毛筆,站起身子時鳥籠中的海爾緊盯著我,我認為牠又在討食物。
「你吃過了。」
走到窗邊,外頭的夜空十分美麗,在天際的星辰之海無比的吸引人,像是會讓整個人沉入其中的引力深深的吸引著目光。
星辰之海下方的大山在夜裡仍有一個形體可以被看見,高聳入雲端的模樣說明著要翻越他有多個困難,10年多前柯爾霍格帝國的入侵也在這裡宣告了結束……
不曉得是認為繼續進攻沒有意義;還是要通過國境山進攻太難從而放棄?
在我出生的時候,王國早已與柯爾霍格帝國處於交戰狀態,30年的戰爭中王國有三分之一的土地被奪去,也就是柯爾霍格帝國如今的東部地區。
本來柯爾霍格帝國的生活範圍相當狹窄,他們正是為了擴充適合生活的範圍才展開戰爭的吧?
他們的西北部靠近北大陸而被冰雪覆蓋,中央地帶也是高原不易生活,只有奪下來的東部地區適合生活,以後人的角度去看便可從此發現戰爭的真實開端理由。
從窗外的景色延伸出去,愛蘭正坐在不遠處的草坪上……
正當我猶豫要不要去找她時,唐恩從一旁跑了出來找上愛蘭搭話——
坐在草坪上的愛蘭——
「是唐恩啊——怎麼了嗎?」
「看見你坐在這裡就想過來問問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心事啊……沒有太複雜的事情在腦袋中盤旋,那些事情夏洛特都會替我先想好,真要說的話呢——
「很久沒回到家鄉,就想要像這樣靜靜的看著家鄉的景色,大口呼吸著這裡的空氣!感覺又回到了以前那份熟悉的初衷。」
唐恩一臉疑惑,隨後好奇的問:
「初衷?」
「我呀——以前想成為騎士,覺得這樣就可以保護弱小的人更可以人見人愛,這麼說很直白……但我也想受歡迎的!說起這份理由實在不是多了不起,可是這份理由也是我的初衷。」
原本不覺得除了自己想要保護人的心與想受歡迎的想法外,需要其他的理由,但是……
「要保護住想保護的東西原來這麼難啊。」
只是一瞬間,就死了那麼多人,城鎮也毀了一大半。
最後要打倒那個怪物還是依賴夏洛特的魔法,稍微有點小心機的認為,只要比試勝過夏洛特自己就還可以不那麼想。
「結果和夏洛特比試也是我輸呀!她真的好厲害。」
「我不覺得愛蘭小姐需要去質疑自己做到的事情——」
唐恩面色認真的看著我,在夜光的照射下那副眼瞳透著明亮而堅定的光芒。
「質疑自己做到的事情——?哎?」
我在質疑自己嗎?是這樣的嗎——
「愛蘭小姐認為自己沒有達到理想的目標所以才會說這些,不是嗎?」
「哈哈哈哈……」
說來確實是呢!本想要保護住更多的住民,結果並沒能徹底保護住,想要打倒的敵人也要依靠同伴才能擊倒,這麼說我是在鬧彆扭呢!
「怎麼了嗎……?我不會說了很奇怪的話吧!」
「沒有的!謝謝你和我說這些,感覺我又找回了本來要做的事情。」
要做的事情沒有改變,繼續替他人奮戰並保護我最親愛的朋友!
「愛蘭小姐笑起來很漂亮呢……」
「……!」
同一時間——
「你是害羞了對吧?愛蘭。」
我從愛蘭的身後走了上前,她一臉驚訝的轉過頭看向我,滿臉通紅的她一時間說不上半句話,讓我覺得特別有趣。
「當.當我沒說!」唐恩也跟著感到害羞並轉過頭躲避視線交會。
「夏洛特!?從什麼時候開始在這裡的!?」
「就剛剛唐恩誇你很美的時候,那可真是一番好話。」
愛蘭給人一總粗枝大葉的感覺,實際上卻又會因為別人簡單的誇獎而害羞的不得了,這點反差總讓我覺得可愛。
「啊啊啊啊——」愛蘭對此摀著臉一陣尖叫。
不禁笑了一會,偶爾這樣捉弄她也不錯。
「那麼剛剛除了誇她漂亮之外又談了些什麼?能說給我聽嗎?」
唐恩緊張的吞了口口水,一臉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的表情。
將手從臉上挪開的愛蘭露出了一陣燦笑便說:
「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我已經想通了!」
「是嗎?那就好——
說起來芙蘭兒說過要調查哈米蘭近期的周邊狀況,剛剛我有遇到她並與她攀談了一會,要聽總結嗎?」
「要!當然要!」愛蘭一臉緊張的點頭。
「目前哈米蘭沒有嚴重的危險,並沒有發現魔物群之外也沒有盜賊盤據,領主的衛兵團也很好的將一些零碎的單獨盜賊抓捕入獄,也就是這裡一如往常的和平。」
愛蘭聽聞後露出了十分歡喜的神色,一旁的唐恩也顯得有些欣慰。
「既然哈米蘭是安全的,重點就依然是新西恩了——
有多少冒險者與傭兵會聞聲前來是重點,總之讓我們一起努力朝著解救新西恩的道路邁進吧。」
要說我有多想拯救新西恩,大概是全心全意。
只是這份全心全意並不是因為新西恩的誰或是居民,而是在解決全世界的魔物災害之前這是前哨站,老師給我的使命我必須去達成,為此解救新西恩這個前哨站不能失敗。
唐恩一笑後高舉起拳頭,大聲的說:
「我也要付出一份心力!」
「畢竟那是你的家鄉,還有認識的人等著你拯救。」
說完後,身旁的愛蘭站起了身子,她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並轉過頭看著我,淡淡的笑容有些靦腆。
「沒事的話我先回房間了,早點休息對明天的精神比較有幫助。」
「今晚能去你的房間過夜嗎?」愛蘭問。
「你睡姿很糟糕。」
對此不禁苦笑了一下,唐恩見我們的對話便獨自先返回個人的房間。
「我知道啦!就是想和夏洛特多聊聊而已,自從畢業後各自去別的地方就變得比較少聚在一起了。」
她說的沒錯。
在我還就讀魔法學院,而她就讀騎士學院的時候——
我們經常在下課後待在一塊,她常常也會偷偷跑來魔法學院的宿舍與我一起過夜,那時都會聊著自己將來想做什麼以及一些關於以前的事情。
但——
每次和她躺在同一張床上入睡,總會被各種手腳壓制在底下,還有可能被踢下床,對於她的睡姿我真不敢苟同。
從畢業後,她加入騎士團,我成為布蕾雅的弟子開始——
我們待在一起的時間就減少了,尤其是她到處奔波工作準備升遷的時候。
「好吧,看在中午的奶昔的份上。」
我知道那不是可以簡單準備的物品,還必須用上雪山上挖的冰才行,既然有恩於人還是要懂得知恩的。
「好耶!」愛蘭開心的跳了起來。
「那我們走吧,希望你這次不會把我踢下床。」
回到房間內,手提的油燈放回桌面上,書頁上寫滿了滿滿的字跡,在愛蘭走進來注意到之前我將書本闔上,不然她注意到的時候會很開心得閱讀起來。
她關上了房門,瞻望了房間一圈。
「這是你家的客室吧?有什麼新奇的?」
「只是懷念而已,原來我們家的客室還是跟以前一樣。」
愛蘭伸出手摸了一下放在一旁的櫃子,眼瞳中有濃郁的懷念之情。
「愛蘭——」
「怎麼了?」她聽聞我的呼喚便看向了我。
「你還記得以前說過一些以後想做的事情嗎?我記得你——
說過想當新娘對吧?那現在有找到什麼合適的對象了?」
我想調侃她,我知道她還沒有那種會想定下終生的對象,刻意說這些來調侃她,而她確實也說過類似的願望。
愛蘭笑了一會,一點都不緊張也不慌忙。
「難不成你有底了……?」
難道我錯估了嗎?
「我來當新郎,夏洛特就是新娘了!」她語氣肯定的指著我。
「……」
「……」
「不.好.笑。」
愛蘭尷尬的苦笑了一陣,默默將手收回,我想他沒料到我會板著一張臉回應吧?真可惜——
要讓我一臉害羞可沒那麼容易。
「那麼夏洛特有什麼願望是快要實現的嗎?」愛蘭轉而認真的看著我問。
轉過身子走到床邊坐了下來,看向她時她也跟著走了過來。
願望嗎……
「有一天我想踏足魔女的集會,看看布蕾雅老師看的風景是什麼。」
愛蘭歪過了頭,一臉疑惑的問:
「那應該很遙遠吧?」
「不,並沒有那麼遙遠,當我開始旅途的瞬間——就靠近了一步,所以我認為已經不再像是過去那麼遙遠,比起整日待在房裡研究來的更接近許多。」
魔女們是賦予魔術的專家,議長級別的還會有精神領域的魔法,包括布蕾雅老師也有……
那是對於多數魔法師來說的神祕領域,而大多人認為與魔女議長相對的便是賢者,也就是多數人把他們的地位放在同一個階級。
「那到了魔女的集會中,夏洛特又想做些什麼?」愛蘭好奇的問。
「把他們所會的學起來,讓自己更進一步的成長,畢竟我的生命本身就與魔法撇不開關係。」
自我被領養後,每天所知道的事情就是不斷學習魔法,除此之外我並想不到還有什麼樣的道路可以走。
愛蘭往後躺下,整個人仰躺在床上,頭轉過視線凝望著我。
「怎麼了?」
「沒有呀——就覺得夏洛特好厲害呢,很明確的知道自己該如何變強。」
她的臉上沒有不甘,看上去只是感嘆我的狀態。
「稱讚我是應該的,我可不會道謝。」
愛蘭笑了一陣。
「倒是愛蘭你,有迷茫的事情嗎?」
她點了一下頭,又保持了一會笑容,隨後才答:
「剛剛有過,但是已經解決了,不用擔心!」
「是嗎?那就好——你是我認識最久的朋友與夥伴,有什麼想法總會最容易說出口,好比一般我不會對人說出魔法對我等同於生命這件事情。」
跟著躺了下來,愛蘭翻過身子將手放在我的臉龐上。
「你要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想透過這樣讓夏洛特感受一點人的溫度!」
「就算你那麼說……騷擾行為還是騷擾行為。」
愛蘭苦笑了一陣,將手挪開用用手墊在頭部下方,碧綠色的眼瞳看上去特別的生動,也出乎意料的給人一種溫暖的氣質。
「休息吧,愛蘭。」挺起身子熄滅了油燈。
她對著我笑了一笑,隨即閉上眼睛快速的睡去。
看著她熟睡的面孔總讓人聯想到一些事情:
要是我有一個姐姐的話,感覺就是這樣吧。
意識到自己開始胡思亂想之後,便閉上了雙眼漸漸的朝夢鄉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