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省去轉手消息的時間浪費,這回醫院據點消息的傳遞不再透過線網聯絡人,而是直接打到了「我」手機。當我接起電話,電話那頭是焦急卻不失條理的女聲:「邱小姐,麻煩現在立刻過來醫院一趟!」
「有個很可疑的中年男人從剛剛就一直在五零六病房附近徘徊,已經來來回回好幾趟了!我們沒辦法確定對方身分。」
媽的!
還是來了嗎?
「家屬呢?」我掃了眼牆上的時鐘,急忙衝向玄關,與此同時以手勢示意一旁狀況外的方奕汎趕快過來穿鞋,「這個時間家屬不是在病房裡?」
「剛剛離開了!」女情報員詳細的報備著,「離開的時候剛好我們的人從旁邊經過,聽到一點通話內容,好像是跟人有約,應該不會那麼快回來。」
「我過去要十分鐘!」甩上房門,我已經拉過方奕汎跑了起來,「盯好他!」
「好!我們已經派人在廊上走動,如果對方真的要做什麼,短時間內應該也不敢動手。」
當我掛了電話,我們也來到了飯店的地下停車場。
確定身旁的男人確實繫好安全帶後,我便一踩油門衝了出去。
慶幸的是我今天的運氣似乎不錯,前往醫院的路上意外的順暢,幾乎是一路通暢的綠燈。在這彷若開了外掛的綠燈加持,加上高雄寬敞的多線道配合我純熟的超車技術之下,我們很快便來到了國軍醫院。
可電梯才剛上升到三樓,醫院據點那便又來了電話:「邱小姐妳到了沒?那個人進去病房了!」
「進去了?!」我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激動,更管不得電梯內其他乘客的異樣目光了,「攔住他啊!」
剛剛不是才說有派人在廊上走動嗎?
怎麼突然就進去了?
葉氏的人已經無畏到連在公眾場合這種有潛在證人存在的危險情境都嚇阻不了了嗎?
「我們的人已經去察看情況了。」
「不要只是看啊!」望著那剛從四跳到五的電梯樓層顯示,我的急切已然不是心急如焚能說明的了。
「啊!」那頭的女情報員發出了一聲似是想起了什麼的驚呼,「昨晚五零六病房的家屬在電話裡跟人大吵,不准對方來看女兒,整條走廊都有聽到,忘了跟您說。」
這麼說來,楊媽媽大吵的對象應該就是傷者的父親了……
如果那可疑的男子真是偷偷來看女兒的傷者父親, 我們無名無分的據點情報員就這麼衝進去確實不妥。
可若不是……
但願那男子真是那想見女兒卻不得見的父親……
終於,「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開啟,可我已經等不到電梯門完全敞開了!
一個側身,我閃出了半敞的電梯,朝著記憶中傷者病房的方向飛奔而去,期間還險些撞上推著急救車從轉角衝出來的護理師。
臨近傷者病房,遠遠的我便看到一名高挑的男人趴在病房門上的小窗口張望,明顯是我那被派去「看情況」的據點情報員。
「讓開!」一把推開男情報員,我便開門衝了進去。
「不好意……」當我踏入病房內,映入眼簾的卻不是熟悉的擺設,而是一片橘……
這裡是單人房,若非整療期間,隔簾怎麼會被拉上?
一扯開隔簾,我便看到了一名穿戴鴨舌帽和口罩的中年男子將手中針筒插入傷者點滴加藥孔的一瞬間……
「你在幹什麼?」
被我這麼一吼,男子頓時驚的立刻拔出針筒,朝我撞了過來。
還想逃!
拽住男子攥著針筒的那隻手,我死命的以全身的力量拖住他,而他則抬起另一隻空著的胳膊,以手肘一下下狠狠的重擊我,奮力抵抗。深知先天條件上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就是這麼死撐下去也撐不了多久,所以我立刻揚聲朝外頭喊道:「快進來幫忙!」
被我這麼一喊,那男子更急了,一個抬膝上頂,猛撞我腹部,然後直接將瞬間痛得動彈不得的我掀翻在地。
這時那個被我一把推開的男情報員終於聞聲趕了進來,只是在隔簾的視線阻撓下,男情報員還沒來得 及摸清裏頭狀況便被葉氏派來的中年男子絆倒在地。
忍著痛掙扎起身,我跌跌撞撞的追出病房,而方奕汎這時才匆匆忙忙地趕來:「剛剛有……」
不過方奕汎還未說完,在看到慌忙衝出病房的中年男子和後頭狼狽不堪的我後,頓時機靈的收住下面的話,二話不說的追了上去。
摀著腹部,總算稍微緩過來一些的我咬牙跟著追上,只是這時才追上去的我已然與方奕汎他們有了一大段距離……
早晨的醫院長廊少了前來探視的親人和家屬,空蕩的只有方奕汎和中年男子追逃、跌撞的身影,明明方奕汎在我眼前幾度險些就要成功制服住中年男子,若是有我幫忙肯定能直接拿下中年男子。
可偏偏在經歷了中年男子方才那一下猛力的膝擊後,我連跟在他們後頭都顯得吃力,更別提什麼上前幫忙了,但即使如此,我還是努力的用盡全力趕上他們。
可就在我就要追上他們,距離只剩五步之遙時,他們卻消失在了走廊盡頭的逃生門後……
在逃生門掩上的前一刻,樓梯間響起了籃球場才會出現的響亮摩擦聲,再來是樓梯鐵扶手受到猛力撞擊的不穩晃動聲,接著所有聲響都在逃生門「碰」的關上的那刻沒了聲息……
這瞬間我忘了呼吸。
「奕汎!」回過神來,我急忙撲向逃生門。
拜託!
方奕汎不能有事!
絕對不能有事!
推開門,我便看到方奕汎跌坐在樓梯扶手轉角。
再也管不得其他,我立刻撲到他身前檢查他的傷勢,「有沒有怎麼樣?嗯?有沒有受傷?」
「會暈嗎?」
照方奕汎這個位置、這個坐姿,方才撞那麼一大下的肯定是他!
對於我的問題,方奕汎緩緩地搖了搖頭,神情痛苦,顯然還未緩過勁來。
在一陣簡單的檢查後,我確定方奕汎除了幾處擦傷外,沒有太嚴重的外傷,可內傷就不好說了……
就在我整個人都被心疼的情緒給淹沒時,樓梯下方一聲粗獷的哀號引起了我的注意,是中年男子掙扎著起身的呻吟。
一瞬間,心疼演變而成的憤怒掩蓋了所有痛覺,我敏捷的向扶在下個轉角平台的中年男子衝去,而感受到了我的意圖,中年男子隨即撐起身向下逃去。
可這次我是不可能再讓他有機會逃了!
帶著滿腔的怒火,我放棄了跑樓梯這種沒效率的追逐,停下腳步,看準目標,我直接朝樓梯下方的中年男子一躍而去。
肉體著地「啪」的一聲,中年男子被我當成了肉墊壓在身下,抓緊時機,我迅速將男子反折壓制。
但正當我要奪下男子緊攥在手中的針筒時,突然一陣熟悉的暈眩和失重之感卻突然襲來……
幹他媽的!
為什麼偏偏是這時候?
我努力的想要穩住身形,可我越是努力,那失重之感就越是猖狂的反噬我……
這時我身下的中年男子似乎發現了我的異常,從乖乖就範變成了使力反抗,可我卻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能壓制他……
不過三兩下,我便被中年男子從身上弄了下來。
對於這一切,我無力抵抗,我知道這次我又要讓他從我手中溜了……
但逮不著他,老娘起碼一定要抓住些什麼!
在掙脫我的過程中,中年男子鬆懈了抓握針筒的力道,而我全身上下唯一還能聽話的地方又只剩手,於是我就這麼趁機從中年男子手中奪走了針筒。
緊攥在手裡!
此時,擺脫了我的中年男子終於發現了自己丟失了的東西,彎下腰粗暴的想從我手中奪回針筒。
「舒穎!」一聲驚呼響起,方奕汎隨即狂奔下樓。
奕汎來了!
我的救兵來了,年男子自然也意識到了情況對自己的不利。
這次他若再被方奕汎逮住真的就難逃了。
方奕汎飛快地朝我們奔來,而我緊攥著針筒,他只能在被逮住跟留下針筒之間做選擇。
最終,他選擇了轉身離開。
而維持著那被掀翻在地的醜樣,我被方奕汎從地上撈了起來,「妳在流血!」
「走,我們去找醫生!」方奕汎抱起我就要走。
面對愛人焦急的臉龐,我只慵懶地瞥了眼那似乎因刮傷而微微滲著血的腿,抬起手,痞痞一笑:「不急,只要搶到這個,傷都還好。」
只是當我們的視線定在我手中的針筒時,我們瞬間都愣住了。
不為別的,只因針筒……是空的。
葉氏絕對不可能冒險拿個空針筒出來晃悠……
抱歉,小遲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