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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夏夜狐狸畫》拾參繪 錯愛 -5

看著我的眼睛 | 2022-09-30 20:00:08 | 巴幣 126 | 人氣 174


耆老卻回答:「你若不肯放她離開,她怎麼走還是走不出你心裡頭。」
「她殺了我女兒,我怎麼能放過她?不殺她,我枉為人父。」
「我青龍一脈向來孤標傲世,不理塵世準繩如何牽扯,既不講人權,也不愛廢死,只看『規矩』辦事。你若有本事殺她,我等絕不阻攔,但你殺不了她,為了你好,我只能勸你放棄。」
「但對我而言,那是最不好的選擇!被害家屬的心情,又有誰能理解?每個人都要我放棄仇恨,法律卻無法還我公道,所謂的原諒和放下,不過是一種自欺欺人的懦弱罷了!」

耆老往背上抓了抓癢:「早知道勸不了你了,小慕容和我說過了,你執念甚深。但你妄用『禁法』觸犯了通靈人協會頒布的罪條,我以驅妖之青龍第五代宗主的身份,罰你在這『磐龍觀』關禁閉一百日,可有怨言?」
「只……只有這樣?」張善似乎對處罰之輕微,有些不敢置信。
「照『規矩』來嘛。」耆老望著張善,瞬間眼神中霸氣一凜。「當然不是通靈人協會的規矩,而是我等青龍的規矩!有個交代就行了,很給他們面子了,再敢囉哩八唆,我就單槍匹馬隨手滅了那廢物協會。哎呦,哎呦,我的腰突然痛了……」
「謝謝你。」

耆老揉了揉腰間,好些了後便道:「別謝了太早,一百日後,你可得『自行離開』。走不了的話,恐怕得在這裡養老囉,哈……」同時邁步向門口走去。
「什麼意思?」張善轉頭欲追問,耆老卻消失在房內了。「好……好敏捷的動作……」
然後,萬念俱灰的張善倒臥回沙發床椅上,轉向了瀑布方向凝望著,他深知青龍一脈並非易與,若想逃掉百日罪罰,無疑是癡人說夢。但更令他心煩的是百日罪罰後,縱使再度尋獲六月雪,依他微薄的靈力又該如何將她制裁?
果然,還是只剩下使用「禁法」一途了。

倏然一陣傳音,轟然而至:「喂,醒了就別偷懶,別忘了你在關禁閉,先給我去掃廁所,否則不給你飯吃喔!」講話的正是方才那名老者。
「是!」受到驚嚇的張善從沙發床椅上,猛然一躍而起。「那個請問廁所在哪裡?」
「門口出去左轉。」
「啊,不對啊,這裡好像是廚房?」
「那,退出來,再右轉,直走到底。」
「這裡是臥室啊!宗主大人,你真的住這裡嗎?」
「你這路癡!怪我囉。」
「不敢。」
「退出來,再依順序轉右、左、左、右、左……」
「是。」
「那個掃具別忘了拿!」
「是……」

銀瀑飛瀉,飄雲拖練,如銀河倒懸般壯麗的巨大瀑布,川流直下千丈,觀者無不震撼。
而在瀑布對望的絕巔峭壁上,一座巍峨道觀橫空出世,巧奪天工,驚叱鬼神,底座一尾岩石雕刻出的巨龍盤踞成圈,托住整座道觀,和峭壁相連仿若同出一源。
但道觀上下既無石梯通達,亦無攀繩滑索等對外互接,似隔絕於塵世外,自成一格。
除非依靠直升機等飛行器降落接送,否則尋常人只能自高空一躍而下墜入深潭,方可離去。

——此處即是青龍一脈總壇,磐龍觀。


而在搗練洞深處,胡萱正徜徉於蠱悉心鋪陳關於和雛姬過往相識的種種舊事。除了狐仙廟初遇外,還提及了為了搶救嬰兒而和巨人阿里嘎蓋決戰,將其逼退之事。以及勸酒共醉安撫了因天氣酷熱而暴怒的麒麟颶,阻止了一場森林大火的趣事。最後則是和通靈六大宗脈中最神秘的「食妖之騰蛇」中,擁有「屠滅者」稱號的男人惡鬥未果的戰事。

據日治時期《蕃族慣習調查報告書》所載,阿美族曾遭受名為阿里嘎蓋的巨人騷擾部落,其擅長變身術,可吹毛變幻成任何模樣,喜欺侮女人和小孩。

《赤崁集》中,述寫「又有麒麟之颶火為妖,風屯、風屯,惀惀如焚燒。」每當麒麟颶現蹤,遂牽引焚風,燒毀山林。

舊事如瓜瓞綿綿,一一道來。
蠱講得是如數家珍,胡萱聽得是如癡如醉,自從雛姬離開狐族遠遊後,姐妹一別即是數十年韶光流逝,雖對壽命動輒千年以上的妖狐來說,只堪算是短暫時日。
但這段時間,雛姬經歷了些什麼?卻令她這個先前未曾離開過狐族統轄的人,深感好奇。
再次接到雛姬來訊,便是要她監守自盜帶著狐族秘寶,逃離妖狐族女王Queen的掌控。並指示若遭受重創,可往通靈一脈「封妖之玄武」處伺機隱藏,等候援兵。
如今從蠱的口中,可以拼湊出雛姬這些年來的一些些足跡遊歷,已讓胡萱感到滿足。

蠱自省道:「似乎扯了太多不相干的事了,是否讓妳感到無趣了呢?」
胡萱趕緊搖搖頭:「我覺得很有趣,你還願意說嗎?我想更加了解這些日子以來,姐姐究竟都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事,和哪些人或妖怪有了交集?」
蠱眼中乍然透露出一絲溫情,但卻擺了擺手,不再述說下去。「閒話容後再提,我此行主要目的是要告知妳,關於雛姬真正的目標是什麼?」
胡萱雖有些失望,但雛姬所圖,同樣是她心中所繫。「我知道了,請講。」

蠱語調一肅,氛圍霎時緊繃:「此事自然和妳所盜取的『妖狐族・七星寶具』有關,但在此之前,我想先問妳一件事。妳是否發覺了此時的雛姬對待他人的態度,顯得十分冷淡?」
針對此點,胡萱早有體察,本猜想是因久別重逢而顯生疏,但似乎並非如此,連對蠱和蜮等較親近的部屬同樣有種疏離感。
胡萱頷首:「有的,而且有時還會欲蓋彌彰的假裝親近。」
「沒錯,虛假的笑容,刻意碰觸身體的動作,這些很明顯都是為了掩蓋疏離感。」
「為什麼姐姐會變成這樣?」
「在她請妳盜出妳所守護的狐族秘寶時,她同樣回到狐族解開了當初她離開時佈下的『天璇洞』的結界,取出她鎮守的秘寶,卻在出逃過程中,被Queen暗襲了一招,奪走了她的『某樣東西』。」
「是在海灘時,神前所說的那個『被扣住的東西』?」
「正是。」
「那是什麼?」胡萱著急追問。
「是……」正當蠱欲揭開真相時,一股令人戰慄的龐大妖氣轉瞬充塞於洞府中,暗潮澎湃,陰鷙險惡,以極端不詳的威壓感,示警著若敢膽妄自出言,必將命喪當場!

只聞一個嬌媚的聲音柔韻婉轉,緩緩靠近:「蠱啊,你學壞了啊……」
胡萱冷汗直冒,不住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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