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秦莉在蘇少主的陪同下,來到陰陽山的羽家農場。
農場與咖啡廳的位子其實很近,只要找到山中的羊腸小徑,徒步大約三十分鐘多就能看見農場大門。
為了節省時間,蘇少主還是變成喜鵲,叼著秦莉直接飛到羽家農場,儘管秦莉很討厭這種移動方式,但看蘇少主那麼開心,她也就忍著不抱怨了。
「呃、歡迎?」農場主人阿玉前來迎接,看到秦莉頭上停了一隻喜鵲,露出擔憂的眼神,「這裡有『不能抬頭』的傳說,你應該知道吧?」
陰陽山有個不能觸犯的禁忌,為了確保每一個顧客的安全,阿玉都會再三提醒這裡的規矩。
「我知道,另外這位是蘇少主,鸚形山的山神之一。」秦莉把蘇少主端下來給阿玉瞧瞧。
「山神竟然是喜鵲啊,真特別。」
「你家山神是兩隻烏骨雞,也很特別呢。」秦莉才剛說完,馬上感覺到頭頂有個重量。
「嗚咕。」
「啊!你來了!」阿玉直接把秦莉頭上的烏骨雞抓下來,抱在懷裡用力吸著烏骨雞氣味。
「咕咕咕!」白色的巨肥烏骨雞賣力掙扎,但阿玉抱得很緊,不給烏骨雞掙脫的機會。
「見過白羽大人。」秦莉向巨肥烏骨雞行禮,而蘇少主則發出嘎嘎嘎的嘲笑聲。
阿玉跟山神的互動很奇怪,一般山神跟自己的侍從都是主僕關係,然而阿玉似乎把山神當成自己的寵物,完全感覺不到階級區分。
「這隻雞才不叫白羽呢,他只是一隻很肥又很香的烏骨雞,他叫做小白!」阿玉又吸了兩口後,才不捨的把烏骨雞放開。
『哈哈哈哈哈!小白。』蘇少主仰頭大笑,他每次來陰陽山玩都會看到這個有趣的畫面,百看不膩。
烏骨雞冷哼一聲,接著拍拍翅膀大聲鳴叫,幾秒後另一隻黑色巨肥烏骨雞聞聲而來,然而兩隻巨肥烏骨雞並沒有對阿玉造成壓迫。
「介紹一下,這隻黑色的也是烏骨雞,也是俗稱的黑鳳雞。」
「見過黑羽大人。」秦莉有點尷尬的向黑色烏骨雞行禮。
「他叫做小黑,跟小白是兄弟,兩隻雞都很香喔。」阿玉露出幸福的臉,兩隻雞見了都嚇到炸毛。
「阿玉小姐,聽說羽家代代俸侍黑白羽山神,您應該是這代繼承者沒錯吧?為什麼您看起來不太像侍從呢?」
「爺爺確實說過山神的故事,不過山神就是兩隻烏骨雞呀!山裡那麼多東西能吃,哪需要人照顧。」阿玉聳聳肩,接著引導秦莉到招待室。
秦莉一臉困惑,此時蘇少主用翅膀輕拍秦莉的手臂,接著小聲的說:
『阿玉狀況特殊,她的妖力比山神還強。』
「原來如此,難怪黑羽、白羽大人沒辦法反抗她。」
阿玉招待秦莉簡單的茶水,並且把領取雞腿的訂單交給秦莉確認。
蘇少主很清楚下訂單的是黑羽、白羽,為的就是向陰陽山炫耀他們現在糧食充足,多到還能拿出來賣。
雖然在阿玉面前兩隻烏骨雞顏面不保,但在狩獵、影響力上,比鸚形山的山神還厲害,畢竟他們會把獵物變成烏骨雞,這樣就不用思考如何處理屍體,人類社會上也只會出現失蹤人口,造成的恐慌比較小。
秦莉迅速地填完配送單,他原本是想請司機來載貨,但蘇少主堅持要親自帶秦莉來,然而把人帶來卻不能同時帶貨物回去。
填完單子,阿玉開始介紹農場環境,詭異的是,農場裡的動物都是真的動物,從人轉化成雞的商品沒有被放在農場中。
「請問,被山神轉化的那些獵物在哪呢?」
面對秦莉的提問,阿玉突然停下腳步,若有所思的按著下顎思考。
「通常都是小白或小黑,拎著一個裝滿烏骨雞的大布袋回來。」阿玉沒有很在意那袋雞的來源,反正不需要成本就能獲得雞肉,這對經營者來說是個好消息。
參觀完農場,秦莉和阿玉交換聯絡方式之後被蘇少主叼回家。
這次的觀摩學習讓秦莉獲得很多靈感,如果能把人做十全大補、雞精或是營養湯,應該可以幫助梅菲斯特恢復力量。
『真可惜,我們沒有轉化人的力量。』蘇少主拍拍翅膀,鼓起羽毛抖動幾下,他身上都是烏骨雞味,有些不舒服。
「雖然不能轉化活人,但可以轉化屍體,這樣就夠了。」秦莉淡淡的笑著,腦裡已經浮現一些菜單。
回到咖啡店裡,秦莉發現店內有四位客人,分別是地瓜阿伯、薇蓮、薇蓮爺爺、穆輝咎,四人愉快的交談著,貌似早有相約聚餐,地瓜阿伯做了一系列的大餐。
浮士德加入他們的餐會中,順便請教地瓜阿伯料理的製作方式,未來可以研發炸地瓜球等料理。
「姊姊!快來吃看看這個!」薇蓮露出可愛的笑容,雖然身上的傷還沒好,她很有活力的蹦蹦跳跳到門邊,塞了一包地瓜球給秦莉。
「需要我去拿一些飲品嗎?」秦莉溫柔地摸摸薇蓮的頭,向大家詢問想喝的飲料。
但穆輝咎早有準備,買了六大瓶不同類型的飲料,茶類、氣泡飲料等等的都有,這讓浮士德連泡咖啡的機會都沒有。
「對了,司機先生還好嗎?」地瓜阿伯打量四周,找不到梅菲斯特的身影,「前幾天借廁所,還看見他在沙發上睡覺呢。」
「他很好,不用太擔心。」浮士德露出燦爛的笑臉,拿出餐具擺在櫃台上,「最近鸚鵡變少,地瓜阿伯會不會覺得寂寞呢?」
地瓜阿伯皺起眉,他平常覺得鸚鵡喜歡戲弄他,讓他覺得很煩,然而命案過後就再也沒看見鸚鵡了,這確實讓人有點孤單。
消失的不只是鸚鵡,上山的人也少了很多,大家都非常害怕隨機攻擊事件和失蹤案,這段時間登山客都不敢逗留,早上爬山四小時就趕快下山了,過了午餐也不太有人搭公車上來。
「我現在也只能找你們聊天啦!」地瓜阿伯無奈的嘆氣。
「我進了一批雞腿,下次做好料理分給你們吧!」秦莉笑了笑,拿出手機想留下所有人的聯絡方式。
看秦莉如此大方,大家自然是不會拒絕,填好資料後繼續愉快的聚餐時光,而喜鵲型態的蘇少主在外面看了有些羨慕。
但被學校開除的他,用蘇老師的形象參與聚餐,感覺有些尷尬,畢竟他沒顧好學生也是事實,在新身份確定之前,還是別貿然化為人形比較好。
『蘇少主。』
樓上傳來微弱的呼喊聲,蘇少主飛到二樓窗台,看見秦少主懶洋洋地趴在床上,因為力量流失又變回一隻太平洋鸚鵡。
『哈!你這個樣子真可憐呀!』
蘇少主從窗縫鑽進房間裡,用爪子一把抓起嬌小的太平洋鸚鵡。
梅菲斯特一臉無奈,雖然很不爽卻沒像平常那樣情緒激動。
『我可能會昏睡幾天,留下的兄妹拜託你照顧了。』
梅菲斯特說起話來有氣無力,蘇少主看他狀況不是很好,小心翼翼的將他放在枕頭上。
『儘管睡吧!但如果你睡太久,那對兄妹就會變成我的人喔。』
『嘖、你是欠揍嗎?』
『哈哈哈!會怕的話就不要睡太久。』
蘇少主拍拍翅膀飛離房間,由於他們是三位一體的存在,梅菲斯特虛弱的程度他大概也能感受出來。
既然有一方變得虛弱,那就由精神飽滿的那方補充力量吧!
在山中繞了幾圈,跟麻雀交換訊息之後回到蘇家森林公園,把狩獵的工作交代給阿慧,自己則開始翻閱時尚雜誌。
下次要以什麼身份混入人群中呢?
……
穆輝咎帶著愉快的心情回到租屋處,今天不僅和筆友見面了,還跟浮士德喝了咖啡、吃了點心,手裡抱著一整組咖啡即溶包。
也不知道為什麼,浮士德給的咖啡就是特別好喝,先前去過超商買同樣牌子的咖啡,都沒有特別香氣,而浮士德咖啡廳裡出來的即溶包,就是不太一樣,要說哪裡不同……
嗯?喝起來哪裡不同?
穆輝咎站在租屋處門前愣了一會兒,他腦中突然一片空白,不知道是無窮還是忘了味道,無法說出兩種咖啡之間的區別。
雖然有點困惑,但這種小事他沒有掛在心上,反正之後可以藉著買咖啡的名義去見浮士德就好。
把咖啡暫放在鞋櫃上,穆輝咎抓起側背包翻找鑰匙,就在此時,一個嬌小的身影慌慌張張地衝撞而來。
由於穆輝咎是個健康的成年人,被撞一下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反而是撞過來的孩子,因為太過瘦弱加上受到驚嚇,整個人往後跌。
「還好嗎?」
穆輝咎緊張的牽起小孩的雙手,赫然看見那是一名穿著過大服飾的小男孩,而男孩身上佈滿了擦傷和瘀青。
「對不起!」
小男孩急忙道歉,接著甩開穆輝咎的手跑掉了。
穆輝咎露出擔憂的神情,自從知道筆友是個小女孩後,他也對小孩特別關心,畢竟現在的孩子很聰明,搭公車、打電話都可以自己來。
萬一被誘拐或是外出遇到危險,就算知道求救方式,但當下能不能逃離危險也是個問題。
就拿薇蓮舉例來說,她之所以會受重傷,是為了幫助司機先生,為了救司機先生奮不顧身的衝去和殺人犯對打。
想當然,這麼小的女孩怎麼打得過成年人呢!
薇蓮平時乖巧聰明,但有時候做事情就是太衝動了,所以這次跟筆友見面,對方的爺爺也拜託穆輝咎,如果薇蓮有在信裡提到要去什麼地方,好歹通知爺爺一下。
回到現在,穆輝咎很在意剛剛的小男孩,不清楚那孩子遭遇到什麼困難
,但從穿著和傷口狀況看來,可能是被家庭冷漠和家暴了吧。
不過別人家的事情,剛搬來的住戶隨意插手好嗎?
穆輝咎有些猶豫,他知道自己的身分沒辦法過問太多,但既然都遇到了就不能坐視不管。
把咖啡放回廚房後,穆輝咎寫了一張小卡片,為了讓小男孩看懂,還特意用注音寫全文,然後坐在租屋處樓下的大廳等小男孩出現。
沒多久,小男孩全身髒兮兮的回來,手裡拿著一個便當,臉色慘白感覺隨時都會昏過去。
「弟弟!」穆輝咎趕緊抓住小男孩的肩膀,「這個送給你。」
小男孩愣了一下,看見陌生人遞東西過來讓他露出恐懼的神情,躊躇了幾分鐘才願意收下卡片。
卡片上畫著一顆地瓜,中間寫著「地瓜兌換券」,空白處寫著搭乘公車的資訊,卡片背面則寫著維特。
「謝、謝謝。」小男孩低著頭小聲的說,把卡片塞到後方口袋後,拿著便當匆匆跑離。
穆輝咎望著男孩的背影陷入沉思,這樣雖然幫助不大,但至少能讓男孩的生活有些變化吧!
「這幾天繼續觀察狀況好了……」穆輝咎喃喃自語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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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親愛的維特你好:
能跟你見面聊天真是太好了!沒想到我們都很喜歡山裡的咖啡廳!爺爺雖然說不會打擾我們,但結果還是加入大家了哈哈!
希望我們之後能繼續保持通信!有機會我想要去遠一點的地方玩,聽說有一座山裡充滿了好吃的烏骨雞,秦莉姐姐的雞腿好像也是在那邊買的吧!
請放心,我不會一個人去的!我要找可靠的大人一起去,例如地瓜阿伯、咖啡店老闆或是秦莉姐姐。
維特如果可以去旅行的話,你想去哪裡呢?
威廉.麥斯特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