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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文】迷藏女孩

夢墨輓歌 | 2023-09-09 17:00:03 | 巴幣 20 | 人氣 100


  夕陽染紅了校園,放學的學生打打鬧鬧的遠去,歡笑的聲音遠離後,失去生氣的校園變得有些冷清,多數教師、職員都趕在夜晚之前離開,因為這間學校有個可怕的傳聞。

  當夜幕降臨,那孩子步履闌珊而來。

  她走過滿是泥巴的花圃,走過惡臭的垃圾場,走過漆黑長廊,不停歇的走著。

  直到--有人所在的空間。

  她會駐足在外,用那天真無邪的笑容看著你。

  眼球開始融化,乳白色液體溢出。

  嘴角開始撕裂,鮮紅色液體流出。

  唱著不知所云的兒歌,哼著毛骨悚然的小調。

  她輕敲著、輕搔著,輕輕地說:

  「出來,陪陪我、出來,找找我、在走廊上、在垃圾場、在花圃裡,我在那裡等你!」

  孩子的歌聲直至天明,當夜晚來臨,周而復始。

  「所以!拜託你了!」

  主任雙手合十,九十度恭敬的向眼前的老師鞠躬。

  眼前的教師非常年輕,整體乾淨俐落,長相斯文舉止優雅,除了隨身攜帶愛心小手這點很怪之外,基本上還算是高冷的帥哥。

  但這位老師此次前來並不是為了授課,而是為了『解決』校園靈異事件。

  是的,只要有愛心小手老師在,十間學校有八間靈異事件都能獲得妥善的處理,剩下沒辦法處理的通常都是複雜事件,或是因人阻礙而無法解決。

  雖然不清楚解決的方式,不過只要有辦法破除這間學校的『迷藏女孩』,就算有可能遇到騙子,主任還是願意把傳聞中的老師找來。

  「主任,那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傢伙沒問題嗎?」

  一旁的警衛打量著愛心小手老師,並露出嗤之以鼻的眼神。

  確實,在大眾認知裡,能斬妖除魔的能力者,通常都會有宗教信仰或攜帶具有象徵意義的東西,但愛心小手老師身上就只有高冷跟愛心小手。

  警衛帶有敵意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他在朋友的介紹下認識了一個德高望重的除靈師,這位除靈師身穿黃色道袍,手拿八卦鏡和木劍,滿頭白髮、鬍鬚過胸,氣宇非凡讓人感覺經驗豐富。

  「能幫忙的人手越多越好,畢竟之前請的除靈師,都拿迷藏女孩沒辦法。」主任垂下雙肩無力地嘆氣,「以前學校明明沒這種傳說,如果只是學生胡說八道的傳聞就算了,但現在有很多師生都有目共睹,再這樣下去會有記者跑來追查,到時候會更麻煩。」

  「喔?是最近才出現的靈異事件啊?」愛心小手老師瞄了一旁的空位,自己拉椅子過去坐著。

  「大概是三月份發生的,因為是第一學期學初,有位老師加班到晚上,正在分類新書的時候聽見外面有敲門的聲音,打開門就看到有小小的身影跑開,原本心想是住在附近的小孩在惡作劇,畢竟旁邊住宅區就有小學跟幼稚園,高中學生的弟弟或妹妹跑來這裡玩是很常見的事。」主人順手拿起茶葉和水壺,熟練的泡起茶來,「在這之後,加班的老師跟夜讀的學生都遇到這種事,幾乎是每晚都會遇到,大家描述的女孩外貌也都差不多,大概都是身材嬌小、穿著粉色連身裙、黑色長髮,年紀大約小二左右。」

  「所以學校有查到是誰家的孩子嗎?」老道長也找了椅子坐在桌邊,他並不排斥愛心小手老師,順著鬍鬚認真聽主任說話。

  「沒有,四處打聽都沒有人的小孩晚上跑出家,在那之後迷藏女孩的行為更加激烈,會七孔流血的貼在窗戶上,或是唱奇怪的歌,我到現在耳邊還會出現幻聽呢,太可怕了。」

  「奇怪的是,那個孩子只會出現在有人的教室或辦公室外,從其他地方是沒辦法看見她的。」警衛一臉嚴肅的補充,「我巡邏很多次、甚至站在教室門口守候一整晚,都沒看過那個孩子,但待在教室裡的老師卻說有看見。」

  「至今有人跟著歌詞去找過她嗎?」老師輕撫著手裡的愛心小手,若有所思的模樣。

  「這麼可怕的事情誰敢做啊!」主任緊閉雙眼搖搖頭,揉著額角說道,「但教職員是有在早上的時候去垃圾場和花園找過,感覺沒什麼特別的,校長也有同意將花圃翻修,然而底下也沒埋可疑的東西。」

  「看來也只能直接問那孩子了。」老師聳了聳肩,抬眼望了牆上的時鐘,「再過一小時就放學了,等等請幫我準備一間空教室,距離花圃和垃圾場越遠越好。」

  「不是應該要靠近一點比較好嗎?難道你怕了?」警衛語帶嘲諷地說。

  「除了花圃和垃圾場,還有『長廊』,另外還需要有人待在其他教室,我想測試如果學校裡同時有兩間教室都有人,她會選擇哪一間。」

  「老師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道長悠悠地問著。

  「如果是一般怨靈,不會依照『傳說』行動,會根據自我的想法或意念做出決定,但如果是所謂的校園傳說甚至是詛咒,就會有一定的規則和行為模式,我想在今天晚上搞清楚那孩子是『被生產出來的』,還是『自然存在』。」

  「意外的謹慎呀,要說真不愧是教師嗎?就連除靈都有一套程序,不過太拘泥於流程會顯得很沒效率,像這種搗蛋鬼馬上趕走就可以了吧。」警衛環手抱胸不屑的看著愛心小手老師。

  「我反而認同老師的謹慎,畢竟許多靈異事件的背後都有一段不可告人的秘密,這種秘密通常跟不定時炸彈一樣危險,沒處理好可能會惹禍上身。」道長拿出龜殼和幾顆奇怪的石子,將石子放入龜殼中開始卜卦,「那麼今晚請老師待在最遠的教室,而我待在最近的教室如何?不管她出現在哪間教室,我們就依當下狀況自行處理。」

  「我沒意見,請主任安排吧。」

  「那、那我就先去準備了,之後還有什麼需求儘管提出,我會盡力協助。」

  主任臉上仍掛著不安,轉身離去後其他教職員也紛紛收拾座位,感覺在場的人都很想趕在太陽下山以前離開,唯獨警衛泰若自然的模樣,似乎不畏懼校園傳說。

  愛心小手老師把椅子靠在牆邊,交疊著雙腳靠在椅背上,低下頭閉目養神,老道長則是認真卜卦,還拿著道具在室內遊走,好像在進行某種搜尋儀式。

  一段時間過後,主任戰戰兢兢回到職員室,此時校園裡除了主任、警衛和兩位貴賓外沒有其他人了。

  愛心小手老師被分配到最遠的教室,也就是舊校區的大禮堂,禮堂旁邊有一間演藝教室,現在已經變成拿來放道具的倉庫,但有活動的時候還是會挪出空間,作為預演練習時的教室。

  老到長則在花圃旁邊的低年級教室,教室位於新校區乾淨又明亮,多數學生都還沒遷移到這一區,所以低年級教師相當新穎,沒有被使用過的痕跡。

  主任待在愛心小手老師身邊,警衛則選了老道長所在的教室。

  太陽沉入邊際,夜晚降臨,校園被漆黑壟罩,就連牆外的路燈也沒辦法照入校園內。

  幾分鐘後,一陣冷風吹撫而過,接著外頭傳來細小的腳步聲,就好像在淺水上踢躂那樣,啪搭啪搭的聲響迴盪在校園中。

  啪搭啪啪、啪搭啪搭……

  搭、啪搭……

  聲音停在門外,幾秒後傳來清脆響亮的敲門聲。

  叩叩!

  「哇!」主任嚇了一跳,整個人往後跌,連滾帶爬的躲到雜物堆後。

  「腳步聲才沒出現多久就過來敲門了,看來距離不是問題呢。」

  愛心小手老師不急著開門,而是走到窗邊往外看,此時有個矮小的女孩抬頭看著老師,並露出甜美可愛的笑臉,下一秒她的臉開始融化,並唱出傳說中的歌詞。

  「她、真的是她!」主任害怕的縮成一團,並馬上打電話給警衛,「迷藏女孩出現了!你們那邊怎麼樣?如果沒事的話快過來幫忙!」

  「咦?主任,你在說什麼,今天不是我值班吧。」電話另一頭傳來警衛慵懶的聲音,感覺才剛睡醒,「我昨天值大夜班就夠累了,現在怎麼有體力去學校啊!要加班也不是這麼突然……」

  「你在說什麼屁話!下午不是你帶著朋友介紹的道長來學校除靈嗎?」

  「有嗎?不過學校什麼時候鬧鬼的?雖然有學生說夜讀聽到怪聲音啦,但這不代表鬧鬼吧。」

  「咦?不是從三月開始--」

  「住任,我要出去了,你要來嗎?」

  愛心小手老師強行打斷主任講電話,站在門邊準備轉開門把。

  「等等!有點奇怪,先不要出去!」主任慌張阻止愛心小手老師,接著回頭想繼續講電話時,電話已經被掛電,而且失去訊號,「奇怪、怎麼會……對了!學校裡的警衛跟老道長很可疑!」

  「嗯?哪裡奇怪。」愛心小手老師提問的同時,轉開門把推開門,而小女孩的身影一閃而逝。

  「那個、就是……我們還是待在這裡直到早上比較好。」

  「這樣好嗎?會沒辦法離開學校,就跟警衛還有老道長一樣。」

  「老師你在說什麼啊,只要到早上一切都會消失,然後到晚上她又會出現,傳說是這樣的啊!」

  「你一直躲在這裡不無聊嗎?這麼多教室可以躲,偏偏選擇這種人煙稀少又訊號不好的地方,要說離花圃最遠的教室,明明是校門口旁的四年級教室,怎麼會是這裡呢。」

  「呃、老師……沒頭沒尾的說什麼呀,舊校舍離花圃最遠沒錯啊。」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哪裡、哪個時間點嗎?」

  主任頓時啞口無言,他察覺了細微的端睨,但卻沒辦法說出不協調之處。

  愛心小手老師跨出教室,發現地上有小小的濕腳印,「主任不一起走的話,那我就先離開囉。」

  「等等!等等我啊!」主任衝到門口抓著愛心小手老師的肩膀不斷發抖,「我要跟你走,還有快跟我解釋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無視主任的逼問,愛心小手老師腳步穩健的跟隨著腳印,穿越長廊來到垃圾場,穿過垃圾場來到花圃,花園中有個全身髒兮兮的小女孩,她歪著頭指呵呵笑著,隨後碎成花瓣隨風而去。

  「出口在那裡啊……」愛心小手老師喃喃自語,睨過眼看著一旁的教室,「警衛跟道長都不在,看來那裡才是『現實』。」

  「他們去哪裡了,不是說會在教室裡等嗎?」主任戰戰兢兢的探出頭,想看看教室裡的狀況。

  啪!

  愛心小手狠狠打在主任後腦勺,主任往前撲倒跌得鼻青臉腫,氣得轉頭正想大罵,隨後卻被明亮的光芒刺無法睜開眼睛。

  「主任!主任!你聽得見嗎?」

  「醫護人員!這裡!他的頭受傷了!」

  「先把旁邊的雜物搬開!快!」

  意識模糊之中,主任聽見各種吵雜的聲音,身體異常沉重好像被十頭壓住似的無法動彈。

  雖然看不清楚當時的景象,但人群中有個黑色長髮的小女孩,他的臉龐格外清晰,主任盯著許久才想起了久遠以前的記憶。

  原來是她啊……

  幾天過後,主任在病房裡醒來,已經昏迷數日導致他沒辦法起身行動,家人跟醫生都來探望一輪後,愛心小手老師也來探病了。

  「舊校舍的禮堂本來就是該拆除的危樓了,你沒被水泥塊砸死真是奇蹟。」

  主任瞪了一眼愛心小手老師,竟然會有這麼沒禮貌的老師,一進病房就說毒辣的話。

  愛心小手老師不怎麼在意,繼續說:「所以,那個小女孩是誰?他這麼努力要幫你離開那個地方,你們肯定感情不錯吧。」

  「嗚……小學同學……」主任感傷的別過臉,吞吞吐吐地說起過往。

  在學校還沒改建成高中之前是一個公園,那天正是午後雷陣雨頻繁的三月。

  當時的禮堂是正在施工的活動中心,主任當時跟朋友們跑進工地裡玩捉迷藏,一直玩到太陽下山之後,由於擔心被爸媽罵,大家沒集合就原地解散了。

  隔天他們才知道,有一個跟主任同班的小女孩沒有回家,小女孩當時以為大家還在玩捉迷藏,所以繼續找地方躲藏,由於天色昏暗沒看清楚腳下的位子,一個踩空掉進某個深洞,早上工人來上班發現時已經為時已晚,女孩重傷不治早已死亡。

  之後活動中心完工,大人們為了撫慰女孩的亡魂請了道士師法,道士自稱找到好地點,並表示要把女孩的頭髮、牙齒埋在指定位子才能讓他順利升天成佛。

  於是女孩的父母便照做了,哪知女孩的魂魄反而被困在那個已經變成花圃的位子,女孩曾經託夢給小時候主任這件事,但因為小孩子精神狀態不穩定,被夢境嚇醒之後也記不清楚內容,加上內疚於多迷藏一事,主任長大之後就一直迴避這個回憶。

  幾十年後,這裡變成高中,主任回到校園裡任職,因為發生過事故,校方也請道士來做法淨化校園。

  那時的道士已經變成白髮蒼蒼的老道長,聽說生活過得十分滋潤,而在校長跟道長對話過程中,意外聽到道長有個秘術,那就是用小孩的魂魄封住不好的方位,然後把好運轉到某人身上,也可以把小孩的靈魂封印在小甕裡面,作法七七四十九天後,就可以當成奴役使喚。

  主任恍然大悟,想起女孩無法投胎都是道長的陰謀,於是氣呼呼地約道長私下說話,也許是過往的記憶難以忘懷,主任選擇了當年女孩過世的地點跟道長見面。

  後續就發生了危樓崩塌,主任被石塊打到昏迷,進入生者與亡者之間的狹縫地帶,雖然在現實只有一瞬間,但在那個空間裡已經過了半年,所以主任才會沒發現自己被困住,而女孩每晚都會跑去提醒主任,可惜在道長的干擾下效果不佳,直到愛心小手老師介入才在最後一刻破除這個輪迴。

  「等等,道長呢?警衛呢?你又是……?」主任困惑的皺起眉,如果說之前遭遇的校園靈異事件,只是瀕死前彌留的幻象,那出現的人物也太奇怪了,有道長可以理解,那警衛為何會被牽扯進來,愛心小手老師又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愛心小手老師拿出一個塑膠袋,裡面都是甕的碎片和不明液體,「簡單來說,當有兩個瀕死的人進入『灰色地帶』,只會有一個人可以出來,老道長為了讓你一直躲在那間教室,非常努力呢。」

  「咦?這是其他孩子的……」

  「對,被利用的孩子可不只有那個女孩,我後來還在他的廟堂裡找到很多甕呢,在你昏迷那段時間請朋友幫忙一起處理了。」愛心小手老師無奈地嘆氣,他畢竟是個老師,不是這方面的專業,「還有聯絡我的不是你,是這間高中的學生,說什麼夜讀會聽到奇怪的聲音很可怕,拜託我一起來夜遊探險什麼的,結果我早上先來勘查場地,就遇到你被石頭砸傷的事件,又被來路不明的小女孩魂魄委託去救你。」

  「還真是曲折離奇的緣分呢。」主任苦笑著回應,接著意識到老師竟然會同意跟學生一起夜遊,心想這種老師沒問題嗎?

  「老道長已經躺在停屍間裡了,如果你哪天夢到那個女孩,就叫他快點去投胎吧。」

  愛心小手老師說完,帶著甕碎片颯爽離去,主任原本還想好好感謝老師的幫助,但在那之後就聯繫不上愛心小手老師了。

  出院後,主任回歸校園,一如往常的忙碌著,某日下午在辦公室睡著,夢見小時候和伙伴們打打鬧鬧的時光,大家手拉著手圍成圈,嘻皮笑臉的唱著:

  「出來,陪陪我、出來,找找我、出來,陪陪我、出來,找找我--」

  啊、原來那首歌是小時候跟朋友一起唱的啊,大家呼朋引伴的時候就會唱這首歌,從街頭唱到街尾,接著成群結隊的去公園玩。

  人群中有個女孩鬆開手,脫離隊伍站在原地,主任原本也想停下來,但身邊的孩子們力氣很大,拉著他繼續往前,主任有些焦慮地回頭,想叫上女孩一起走,然而女孩卻淡淡地笑著,揮揮手後轉身離去。

  夢境至此,主任猛然驚醒,雙眼不知何時變得脹紅、淚流滿面。

  「結果是我放不下她啊……」

  主任望著窗外,看著平靜祥和的藍天,心情也逐漸穩定下來。

  --
  廢叭:
  之前參加活動的短文,因為過了有點久
  不能歸類在2022鬼故事集了,所以就分類在短文中

創作回應

ilwiKAMINA
不論什麼罪行,對孩童下手都是罪加一等。
2023-09-09 17:33:29
夢墨輓歌
又一個業力引爆的故事XD
2023-09-09 20: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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