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未歇》
「唉呀……老弟哥哥你啊,我們光在這裏發火沒用,那幫子漢奸賣國賊仍然還在消遙呢!」
「這可不是嘛……每天我們在這兒守著汀州這座小小城池,還不知道明天兒個的日子是什麼樣子的……」
「要是哪天清兵打過來我們這一座小小的汀州城,誰人還能倖存下來嘛……這可難說……」
相較於一些多數正值光火的明兵,也有諸此稍稍消極的兵士這般侃侃而談。
在危難及戰亂交錯的際遇下,各地的明軍將士們也絕數多計地天天過著與陰曹路狹遇而逢的日子。
天時地凍與冷霜正遍佈著整個天底人間,處在亂世未穩時代下的人們是無一不過著每天競競業業的日子。
說著說著且在營帳內取暖的兵士數是各自拿起傢伙來而步伐蹣跚地往外頭走去,他們依舊是那樣子不變的面貌和表情,看似乎是守崗換哨的時辰到了……
「或許吧是這樣子,我們雖然只是一介微小草民而沒法像青書上的大英雄這樣……
但好歹我們現在仍然是守著城池的大明子弟,要做的事件就是固守城池保護皇上的安危!」
適才略施刀法劈柴砍木的兵士此般而談,他也正束裝起械地準備,略似乎是下一批的哨兵。
「咦……哥哥哥哥……老哥哥呀……我說,當真假如清兵打進來了,你……你真的不怕嗎?」
一雙手正微微靠近柴火堆中稍稍取暖,一名兵士不禁這麼問,看似乎是稍些的不以為意,但於言談之中是否有畏懼之意,且尚而不為所知……
「別傻了……人生自古,有哪個漢子不會去賣鴨蛋的,又有哪些英雄是不怕死的?
到時候的事到時候再說吧,老子我只知道是隨著皇上來的,現在要做的事就是保護皇上!」
著好衣裝過後,兵士是轉身一晃為首的就消失在帳內了,留下的多數淨為下崗的兵士,但……這樣子彼消此長的消極態勢似乎也不是一兩天的事……
「來一個吧,新鮮的菜喲……」、「客人來咧,快快請進!」、「來、來,新鮮的包子。」
走在汀州的大街上,多數的百姓照舊,商家小販與過路往來的人們是此番的魚貫行之。
縱然清夷在南方四處燒殺搶淫而戰火不曾停歇,但在這裏似乎仍然是安全和平靜的。
「這樣的日子能持續多久呢?」,披甲戴襖地持著刀械而站上城樓守崗,看起來已然有三十而立的士兵這麼個微微咕濃著。
望著遙遠的天空與邊際,寒氣與霧氣的交融,在遙遙無期的遠方長空之中,無謂不知何時是彷如一條淡輕而漸隱的形態呈在目前,是一個未知形成的現象……
見那一字不齊而排列在城上的守兵,每人的動作並無諸多的不同,但面目表情如何且尚又不是一時之間的距離可視而之。
但或許多數守城明兵的面前也正如現在自己的這一般吧……每每只要想到這裏的一草一木和駐守的隆武皇帝,這位年值壯年的明兵也不禁茫然起來。
汀州這裏目前是平靜的沒錯,但又有誰能保證現在氣燄正旺的清兵哪一天不會朝這裏進擊,依著目前的形勢,這裏被攻擊也只是早晚之間的問題……
一想到這裏,對於自己的綿薄之力,壯年士兵時常不經意的會質疑自己真的可以力保隆武皇帝的安全於無虞嗎?
「老哥哥怎麼啦,又見你一個人在這兒說些什麼了?」
來者而語的是一個穿著和明軍兵士稍些不一樣的軍裝,頭戴皮帽而身著白衣與黑色蝟甲的人。
「原來是伍長,老子我一時之間失態而為讓你見到咱自言自語,老子也真是丟臉了……」
「無奈嗎?」,來者的伍長這麼個隨口一問,像是一眼就識穿了壯年士兵的心思般。
「說無奈嗎?不算吧,但又真的不算嗎?那倒也不是……總之啊……這事是一言難盡。」
一手拂摸那經年累月受盡風霜飽受人為外力摧殘的城崖厚土,手中微微攢著細飄而似雲若絲的綿弱雪泥,壯年士兵留下了這麼一句似是而非的語句。
「也許不只是你這麼想,我想其它的弟兄們也會這麼想吧,時勢而變,現在大明氣數危在旦夕,想想我們這些無名之輩且又能做得什麼事呢?」
一同望著城下,起手帶著小隊的伍長也不免地悠悠然而悵思且談,壯年兵士見著如此聊表侃談的他。
他只是稍稍地看著伍長,像是若語如珠有話想再膝之促談,但且一時方休尚又不知從何啟語……
「今天假若國姓爺隨著皇上到汀州這裏,且又會如何呢?」,一句莫名而無心的話且是流瀉而出。
「別想太多,好好盡守我們的本份保護皇上比較好……」
像是一陣突來的微風般,這樣子的語句交代過後,一轉眼前不到數分的功夫,那伍長是逐一而消逝一般地漸漸隱沒於汀州城樓中。
聽得伍長這麼侃侃而談,壯年兵士再看看悉數蓋括眼前之中的任何情景,眼中所披著明朝戎裝的弟兄們、望著自己腰際佩上的大刀與手裏所持的紅櫻長槍。
一切的一切是讓壯年兵士略些啞口無言,或者真如自個上級所言,現在自己能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地克盡職守而保護隨軍前來的隆武皇帝。
自仙霞失守後,國姓成功是持續地率兵死守天興府和清兵血戰僵持著而讓清兵寸步難行。
但詭譎而狡詐的清兵應當不會只有這麼一伍的人馬而出兵蠶食大明僅存的南方江山。
為了保護隆武皇帝不受清兵的威脅,壯年兵士是也暫時不願意去多想什麼的。
現在自己要做的事,只能多多提防與留心四周城內外的環境與人事地物,不能讓清兵有機可趁,必要時自己會不惜性命寧捨成仁保衛國土、百姓與皇上!
告訴自己諸如一般過後,原先所思慮的事情和心緒上的波動,在這時候也稍些地停歇下來,暫時而認真地盡職於目前自己的份內仕事了。
瞧著攢著,那像是久經年月方才來個數次的燕林紛飛,低沉而如廝若非的嗚叫之聲彷彿在為什麼事情悲嗚似的……
間際燕歸鵬悲嗚,
水到之處血成流。
寸寸山山分分金,
日落西山月漸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