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完結囉~
中半部請見此→Unholy 第二章:血脈(中)
同步更新於艾比索
~*~
「水準不錯。」伏拉德撞上牢房鐵柵時稱讚道,伸出舌頭舔拭嘴角血跡,這讓瓦爾尼怒不可遏地瞪著他。「我很好奇你為何選擇加入角鬥士團,你的能力絕非僅止於娛樂貴族。」
「因為我們從不對成員的身份說三道四!」瓦爾尼對他怒吼。
「但你渴望獲得生父認可。」
「閉嘴!你這暴君什麼都不懂!」瓦爾尼砍向他。
「別讓憤怒凌駕理智。」他擋下劍,一腳就將對方踹得老遠。「小鬼。」
瓦爾尼只能狼狽地跪地乾嘔。
伏拉德走向他準備予以重擊,但瓦爾尼卻突然從衣服裡掏出東西朝伏拉德臉上灑。
「伏拉德!」亞伯拉罕看見銀白光點在燈火下閃爍。
伏拉德立刻掩住口鼻,但還是吸進些許銀粉,劇痛頃刻間佔據知覺。
「很不舒服對吧?誰叫你要耍這種沒品賤招!」瓦爾尼趁機賞他一刀,鮮血從他的手臂噴出。「我很想知道議會收到你的斷頭時會做何感想。」
「你可以試試看……」
「在那之前,你的身體會先變成豬飼料!」瓦爾尼打開一扇門放出成群野豬。
「嘖!」伏拉德擺動手指,獵犬咆哮立即從地牢入口處傳來。「你似乎忘了什麼!」
「該死!」瓦爾尼憤怒地閃躲獵犬攻擊,然而一枚射進他右眼的子彈讓場面變得更加混亂。
「誰叫你插手的?」伏拉德一邊砍倒野豬一邊對亞伯拉罕大吼。
「可是你……」亞伯拉罕仍不敢放下槍。
「你覺得我有這麼脆弱嗎?」
「我只是想幫忙!」他在一頭野豬企圖從伏拉德背後偷襲時扣下扳機。
「不需要!」伏拉德刺死中彈的野豬,轉身查看倒地不起的瓦爾尼。「你用銀彈射他?」
「我出門前換過子彈,想說可能有機會用到。」
「他要是死了,你可能會陷入更大的麻煩。」
「可以想見。」亞伯拉罕望著他用劍尖將銀彈從血肉模糊的眼眶挑出。「你打算拿他怎麼辦?」
「當然是綁起來交給騎士團處理。」他拆下一根鐵柵,讓那東西彷彿有生命般纏住不斷發出可悲呻吟的瓦爾尼。「蘇爾德醫生現在如何?」
「還沒醒來。他腿上的傷口需要盡快處理。」
「我可以給他一點我的血。」他踹倒牢門走進牢房,用指爪劃破手腕讓鮮血流出。
「讓我來。」亞伯拉罕握住伏拉德的手腕將鮮血含進嘴裡,回到不省人事的蘇爾德身旁,抬起他的頭將血液送入口中。
「他們來了。」伏拉德瞟了湧入地牢的騎士團一眼。
「為何滿地都是死豬死狗?」芙烈達差點被豬腿絆倒。
「豬是瓦爾尼的傑作,狗是我放進來的。」伏拉德指指滿臉鮮血的瓦爾尼。
「看來人質還沒被做成豬飼料。」崔斯坦暗自慶幸瓦爾尼仍然活著,重要證人可不能隨隨便便就讓他死掉。
「真要是這樣,我恐怕就無法阻止我的學徒宰掉這渣滓了。」
「那個嫌疑犯要是有這種能耐就好。」
「指日可待。」
「你的臉色看起來像是也吸到了銀粉,瓦拉幾亞暴君。」
「感謝你的關心,代理團長。」
~*~
(韋斯特拉宅邸,1853年5月)
「他們三個都向我求婚了。」露西對米娜說。「我該怎麼辦?他們都還在樓下等待答覆。」
「妳得做出決定。」米娜闔起書本回答她。
「我做不出決定。」她抱住枕頭望向窗外。
「因為妳愛他們所有人?」
「願上帝原諒我的貪婪。」她害羞地笑著。「我好希望我們所有人都能永遠在一起快樂地生活。妳和我,還有強納森,還有亞特、昆西、傑克和凡赫辛醫生,要是能這樣就好了。」
「我認為妳心中已有答案。」米娜握住她的手。
「但我不知道這答案會不會為所有人帶來痛苦。」
「但妳的感受呢?」
她抿起唇看著米娜。
「我的感受?」
「是的。妳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我做過一個夢,米娜。」她悄聲說。「我夢見自己踩在繩索上行走,所有我認識的人全都在地上看著我。我踩空了,但沒有墜落,而是像鳥兒般飛起。那讓我感覺很好。那種……掙脫一切束縛的感受。」
米娜不解地看著她。
「比起婚姻,我更想要自由,米娜。我想逃離這世界的所有目光、所有限制和所有假道學,這會讓我比貪婪更加罪不可赦嗎?」
「我……我不知道,我不認為我有權利評斷。」
「妳能幫我守住這個秘密嗎?」
「我會守口如瓶。」
「很好,那我要下樓告訴他們我的決定了。」露西恢復笑容跳下床。「或許晚點我們還能去海邊散步。」
「妳該不會想拒絕所有人吧?」米娜憂心地跟著她。
「怎麼可能?」她笑了出來。「妳等一下就知道了。」
「我很期待。」
~*~
「瓦爾尼和他的角鬥士都被關進地牢了,等下我會請預言家把他們送回議會審問。」崔斯坦坐進椅子翹起二郎腿,心神愉快地接過蘭斯洛特遞來的文件。「話說那個人質還好嗎?」
「還活著。我會消除他的記憶。」伏拉德總覺得還有銀粉卡在鼻子裡。
「希望這場混亂能就此告一段落。我實在不想再浪費力氣處理威廉男爵那群衝動的親友。」
「我也如此希望。」
「那我只好祝你早日找出真兇了。」金髮吸血鬼若有所思地笑著。
「你似乎獲得一些情報。」黑色雙眼緊盯他不放。
「難不成你能隔空讀心?」
「你的表情向來掩飾不了太多事情,代理團長。」
「馬默杜克‧瓦爾尼在威廉男爵被殺害那天就在男爵家裡。」崔斯坦拋給他這句話。
「考量兩人的父子關係,這不是多奇怪的事情。所以呢?」
「他宣稱看見兇手,是整起案件中唯一一位目擊兇手的證人,凡赫辛沒有一槍斃掉他還真是萬幸。」
「我能知道細節嗎?」
「那天晚上,瓦爾尼聽見爭吵聲從男爵房裡傳出,除了男爵的聲音外還有另一個人的,那個他沒聽過的聲音大吼著一個名字。起先他以為男爵只是在跟下人吵架,過沒多久卻聽見有人倒下。他破門而入,發現男爵已被開腸剖肚掏出心臟,一道人影跳出窗外。他很確定那是個人類。」
「他聽見的名字是什麼?」
「海倫。」
崔斯坦回答。
「為何議會沒給我這項資訊?」伏拉德惱怒地質問。
「我也是在你們潛入行館後才收到這消息的,顯然議會一開始不把瓦爾尼的證詞當一回事,直到他率眾佔領行館才把兩件事情連結在一起。」
「議會裡總是充滿蠢貨……」他翻了個白眼。
「我有同感。」崔斯坦附和道。「總之這是關於威廉男爵謀殺案的最新情報,希望有助於你的調查。」
「感謝你。」他向崔斯坦道謝,接著來到暫時安置亞伯拉罕和蘇爾德的小房間,有些不快地望著亞伯拉罕坐在床邊,神色不安地握住仍在昏睡的蘇爾德醫生的手。
你不該忌妒的。
他提醒自己。
「伏拉德?」亞伯拉罕終於發現他的存在。「傑克為何還沒醒來?」
「我這次施的咒比較重,可能要等久一點才會清醒。」他向亞伯拉罕解釋。「他的傷口癒合了嗎?」
「對。就像你上次救我一樣。」
「我必需消除他的記憶。」
「可是……」
「這不會對他造成傷害,他只是不會記得送你回書店後的所有事情而已,除非他意志堅強到能破除我的咒語,但就我對他的觀察,這不太可能,他不是那塊料。」伏拉德走向他們,手掌覆上蘇爾德的額頭。「你想保護他對吧?那就別讓他被捲入其中。」
「……好吧。」亞伯拉罕垂下肩膀。
「很好。」他施下咒語,微光從手掌亮起,幾秒後消失無蹤。
「我能送他回家嗎?」
「我去跟騎士團借輛馬車。」他走出房門。
「謝謝你……」亞伯拉罕望著他的背影低語。「伏拉德。」
他們不久後搭上車,由伏拉德佯裝馬車伕載著亞伯拉罕和蘇爾德回到珀弗利特,毫不意外被老管家霍華德用驚恐神情迎接。
「老天爺!他還好嗎?」
「傑克在街上遇到搶匪!腦袋挨了一記悶棍!」亞伯拉罕扛著蘇爾德撒謊道。
「這些血跡是怎麼回事?」
「他被敲暈前可能打斷了搶匪的鼻樑!」
「快扶他回房間!這實在太可怕了!我得去通知老爺和夫人!」霍華德看起來快被嚇暈了。
亞伯拉罕在眾目睽睽下把蘇爾德拖回房間,將他安頓在床上後摀住臉思索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直到聽見他的聲音時才猛然抬頭。
「……亞伯拉罕?」
「傑克!」他趕回床邊。「你終於醒了!」
「我是……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躺在床上?我不是才剛……」蘇爾德口齒不清地問他。
「你送我回書店後遭到搶匪襲擊。」他努力擠出這句話,順便幫蘇爾德戴上眼鏡。
「什麼?」
「搶匪把你給敲暈了,你倒在店門外好一陣子才被路人發現,我是聽見路人喧嘩才知道的。」
蘇爾德呆愣地瞪著他。
「這是真的嗎?」
「你還在頭暈對吧?」
「我確實還在頭暈,這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只能說街頭就是如此危險。」他被緊緊擁抱時只能絕望地抓耙對方背脊。「傑克……」
「別離開我!」蘇爾德發出嗚咽。
「我不會這麼做。」他親吻汗濕的額頭。
那一晚,他答應傑克父母的請求待在傑克身邊提供照料,伏拉德則是在深夜時出現於宅邸窗外,面無表情地注視跪在床邊祈禱的亞伯拉罕,片刻後化為蝙蝠飛進夜空。
~*~
(韋斯特拉宅邸,1853年5月)
這不是多令人意外的結果。
蘇爾德踏出宅邸大門時這麼想。
「你現在可是全天下最幸運的男人啊,亞特!」昆西興奮地拍打霍恩伍德的肩膀。
「謝謝你……」霍恩伍德紅著臉接受祝福,隨即轉為擔心地盯著有些落寞的蘇爾德。「傑克?」
「我確實也要好好恭喜你。」蘇爾德聳了聳肩。「你一定要讓露西過得幸福。」
「我會的。」
「今天一定要好好慶祝!我們去找間酒吧狂歡整晚吧!」昆西搭上他們的肩膀。「嘿,傑克,何不把凡赫辛醫生找來?他也會想知道這好消息的。」
「我不確定他今天有沒有空。」蘇爾德不知該如何告訴亞伯拉罕這件事。
「我們去書店找他吧,你們可以坐我的馬車。」霍恩伍德提議道。
「好耶!」昆西發出歡呼。
亞伯拉罕才剛拎著提箱回到蘭費書店門口就被三人拉上馬車,前往昆西推薦的一間位於市郊的酒吧。那是棟緊依林地的古老紅磚屋,在夕陽照射下彷彿威廉‧透納(William Turner)的畫作。
「很棒的地方對吧?」昆西切著烤肉問道。
「我都不知道有這種好地方存在。」霍恩伍德喝了口啤酒。
「晚上躺在酒吧外的林子裡看星星更是享受,配上威士忌和牛肉乾就像回到家一樣。」
「你該不會想睡在森林裡?」
「對啊。我可以負責生火。」
「太好了。」
「你還好吧,傑克?」亞伯拉罕碰觸蘇爾德的手臂,將他從沉思中拉回現實。
「我感到……空虛,但又感到如釋重負。」他努力擠出笑容,即便深知這只會讓自己看起來狼狽不堪。「我不懂這兩種情緒為何會同時存在。」
「你需要暫時停止思考。」
「或許。」他看著亞伯拉罕伸手探進他的外袍拿出菸斗點燃。「亞伯拉罕……」
「別說話。」亞伯拉罕把菸斗塞進他嘴裡,握住他藏在桌面下的手搓揉直到顫抖停止。
霍恩伍德彷彿了解什麼似地投以注視。
四人的夜晚結束於林地火堆前,沉默地凝視星空,聆聽柴火燃燒發出劈啪聲。昆西過沒多久就把牛仔帽蓋上臉開始打呼,霍恩伍德見狀只好幫他披上外袍以免著涼,視線飄往蘇爾德與亞伯拉罕身上。「我很高興我沒有因為求婚成功而失去兩位好友。」
「你不會失去我們。」蘇爾德把酒瓶遞給他。
「你稍早祝福我,而我也該祝福你,傑克。」
「你要祝福我?」
「還有亞伯拉罕。」他聳肩說。「祝福你們能在這殘酷世間找到安身一角。」
「呃……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亞伯拉罕感到雙頰發燙。
「我在充滿男孩子的地方待過不少年,見過不少事情,別以為我沒看出你們之間的關係。」
「我們只是……」
「我不是上帝,我無權審判任何人。」他抓住兩人的手。「但我能給予祝福。」
亞伯拉罕只能尷尬地笑著。
「謝謝你。」蘇爾德鬆了口氣。「感謝你的仁慈,亞特。」
「這是我該做的,我的朋友。」霍恩伍德回以微笑。
昆西的打呼聲彷彿在附和他的句子,這讓他們全都忍不住大笑出來。
「啥?發生什麼事情?」昆西睡眼惺忪地爬起。
「沒事,親愛的克里歐里牛仔。」他躺進草地繼續望著星空。「這真是美極了。」
「可不是?」昆西倒回地上說道,很快又打起呼。
亞伯拉罕瞄了蘇爾德一眼,立刻獲得親吻與溫暖擁抱。
但願今夜永不結束。
他暗自祈求。
(惠特比修道院)
「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吧?」米娜詢問露西。
「妳不覺得現在就是這地方最美的時候嗎?」露西對修道院遺跡讚嘆。
「我覺得……有點陰森。」
「搞不好還會見到幽靈喔。」
「露西!」
「哈哈!開玩笑的!我們確實該回馬車上了!」露西拉著她的手離開斷垣殘壁,然而野獸腳步聲讓她們瞬間停下腳步。
一條大黑狗從草叢中冒出,看了她們一眼便轉身離去。
她們不安地望著彼此。
~*~
亞伯拉罕回家時發現儲藏室再度飄出冷風。
「伏拉德?」他推開門板,只見伏拉德端坐在華麗過頭的枕頭堆裡享用水煙,空氣中充滿哈希什的氣味。「這也是城堡一部份嗎?」
「沒錯。」伏拉德放下吸嘴回答。「我猜你們挨了醫院一頓罵?」
「差不多。南丁格爾還說我們是她見過最沒紀律的混球,她壓根不想同情傑克可憐的腦袋。」他猶豫一陣後走了進來。
「蘇爾德醫生應該已經沒事了吧?」
「他好得很,也沒對那天的『意外』起疑。」
「這樣最好,我也省得再對他施咒。」
「你別想再對他施咒!」
「好好好,我不會再對他施咒。」伏拉德聽起來比平常慵懶許多。「來一點?」他把吸嘴遞給亞伯拉罕。
「總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你該不會偷讀我的心吧?我聽那些吸血鬼說你有辦法知道別人在想什麼。」亞伯拉罕不情願地接過吸嘴。
「除非必要,不然我不會這麼做。」伏拉德看著他深吸幾口然後咳嗽連連。「別一次吸這麼多。」
「我現在只想好好放鬆。」他躺進枕頭堆。「太多病患,太多受苦的靈魂,太多死人,這一切快要讓我產生身處地獄大門的錯覺。」
「很不幸你是個醫生,身處地獄大門就是你的職責,你得把瀕死之人從鬼門關前救回來。」
「如果我能救回每個人……」他闔上眼呢喃,過不久便陷入沉睡。
伏拉德嘆了口氣,抓起破斗篷蓋在年輕醫生身上,忍下撫摸金黃髮絲的慾望。
「睡吧,我的學徒。」
他繼續抽著水煙。
~*~
「你們不會知道那有多可怕!整棟房子根本被銀粉給淹沒啦!」尚皮耶動作誇張地比劃著。
「要不是我們剛好出門辦事早就被抓了!」保羅跟著附和。
「所以你們最好快點滾出我家!我可不想被你們牽連!」被兩人強制入住的血族屋主對他們抱怨,但一個飛進屋裡的金屬罐立即終止他們的談話。「這啥?」
金屬罐應聲爆炸,銀粉淹沒眼前所見。
「幹!」尚皮耶倒地哀嚎。
瘟疫醫生走了進來。
「救命──」屋主慘叫著被一刀刺穿心臟,保羅馬上也遭遇相同下場。
「不不不不……」尚皮耶掙扎著倒退直到背脊撞上牆。「你想做什麼?這是私人恩怨嗎?我可沒惹到任何人啊!」
瘟疫醫生舉起過長的李斯頓刀刺進他的大腿。
「這確實是私人恩怨。」
第二刀刺穿他的心臟。
END
人類眾的芭樂劇終於告一段落了(?)
(伏拉德:煩死了這群人類@皿@)
(凡赫辛:誰叫你要跳下來跟我們糾纏不清=_=)
(伏拉德:我看糾纏不清的是你跟蘇爾德吧@皿@)
(凡赫辛:閉嘴啦>////<)
(蘇爾德:我這次根本衰到極點QwQ)
(凡赫辛:好啦不要哭,給你秀秀<3)
(蘇爾德:最愛你了<3<3<3)
(凡赫辛表示害羞)
(伏拉德繼續抓狂中)
喔對,這段結尾的營火晚會和露西&米娜的修道院遺跡之旅都是改編自《德古拉》原著,兩位女角在德古拉抵達英國前造訪了惠特比修道院,至於求婚三人組則是在露西選擇嫁給霍恩伍德後跑去露營,或許是要開告別單身派對吧(?),但當然沒有凡赫辛加入就是了。另外是昆西與妖婆們的邂逅。在原著中其實是昆西告訴大家他在南美洲曾經遇過吸血蝙蝠攻擊馬匹,但在小說裡我就改成他不幸在東歐遇上妖婆們了。
還有這次出現的反派aka威廉男爵私生子馬默杜克‧瓦爾尼(Marmaduke Varney),他的命名靈感來自1840年代的英國歌德小說Varney the Vampire,是比《德古拉》和《卡蜜拉》更早的吸血鬼題材作品,已經具備後世吸血鬼小說的許多經典元素。
這章出現滿多歷史人物和事件的,以下是簡短介紹~
章節開頭的霍亂肆虐是指1854年8月爆發於倫敦蘇活區的霍亂疫情,因水源遭受病菌汙染而導致六百多人喪生。這起疫情使英國醫學界對當時流行的瘴氣說(miasma theory)產生質疑,以投入調查的John Snow (1813-1858)最具代表性。透過染病人口的分佈範圍,Snow提出霍亂並非經由瘴氣這種壞空氣傳播的假說,認為水源才是疾病傳遞的媒介,並請求當局封住疫情最早爆發的博德街的水泵,有利於阻止居民繼續飲用被汙染的水源。Snow的理論雖然沒有馬上被學界與當局接受,但逐漸對19世紀下半葉的公共衛生觀念產生影響。此外,南丁格爾也在霍亂疫情期間前往Middlesex醫院照護病患,因此我才會在小說中提到她。
喔對,John Snow死後被埋葬在Brompton墓園(舊稱西倫敦墓園),也就是小說序章開頭的場景,我就是在讀Snow的生平時決定用Brompton墓園當故事起點的~
接著是凡赫辛失敗的第一堂解剖課。他的老師埃利斯(George Viner Ellis,1812-1900)是倫敦大學學院教授,埃利斯在1840年出版的Demonstrations of Anatomy: being a Guide to the Knowledge of the Human Body by Dissections是當時英語世界的解剖學教科書,一直到19世紀結束前都還在被使用。至於凡赫辛與蘇爾德的學弟約瑟夫‧李斯特(Joseph Lister,1827-1912)我想大家應該不陌生,就是李斯特菌(還有跟他其實沒啥關係的李施德霖漱口水)的命名來源。李斯特對外科手術消毒流程和預防醫學均有極具開創性的貢獻,被譽為「現代手術之父」(father of modern surgery)。至於蘇爾德出於忌妒(笑)而吐槽的酒商之子言論是因為李斯特家族確實是酒商,但他們同時也是貴格派教徒,而貴格派多數是不飲酒的,所以蘇爾德才會覺得這是件諷刺的事情。不過身為貴格派對李斯特最大的不便大概是無法就讀牛津和劍橋大學,因為這兩間大學在當時不接受信仰非英國國教的學生就讀,所以他才會選擇不限制學生信仰的倫敦大學學院。
還有埃利斯在課堂上提到的盜屍賊(resurrectionist),這個行業的出現源於18至19世紀初英國對解剖用屍體的供不應求。礙於法規限制,當時的醫院與學校只能解剖死刑犯,因此有些人便買通盜屍賊偷取剛下葬的屍體,甚至在1828年爆發Burke與Hare的連環殺人案。William Burke與William Hare這兩位仁兄因為貪圖販售屍體的獲利而殺害房客,將屍體賣給整件事情裡最該被譴責的醫生Robert Knox (1791-1862),最終事跡敗露導致Burke遭到處決,他的遺骸至今仍被展示在愛丁堡大學醫學院。Burke與Hare的案子及其模仿犯迫使英國政府在1832年通過解剖學法案(Anatomy Act 1832),同意醫院與學校能夠解剖捐贈與無人認領的遺體。不過當時的解剖課跟現代相比仍是個混亂的大觀園,閒雜人等不僅能參觀解剖劇場,學生也會在課堂上戲弄大體老師,例如我在小說中提到的把遺骸偷出教室,或是在別人口袋裡偷放臟器這些行為。
William Burke被處決後不僅遭到解剖示眾,部份皮膚還被揉製做成名片盒,遺骸至今仍被展示在愛丁堡大學醫學院(照片來源:維基百科)
如果對18和19世紀英國醫學史有興趣,我非常推薦The Knife Man: Blood, Body Snatching, and the Birth of Modern Surgery (2005)和The Butchering Art: Joseph Lister's Quest to Transform the Grisly World of Victorian Medicine (2017)這兩本歷史普及書籍。
最後是人類眾的呼麻派對
這段我其實是參考了19世紀中葉法國的哈希什俱樂部(Club des Hashischins)。這是個由法國文人如雨果、大仲馬、波特萊爾、巴爾札克、韓波等人組成的……嗯,嗑藥小團體,主要嗑的是大麻製品哈希什(Hashish),不過這幫文人大概持續5年就不再開毒趴了,因為他們的感想是這些東西確實對身心都沒有好處XD
以上是歷史背景小說明,希望能幫助讀者入坑各種有趣的歷史議題ˊ艸ˋ
第三章預計2024年1月開始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