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散文兩個字的時候
就代表著我正在不務正業於文章上而偷懶
翻了翻看蘇先生的一首名詞後,明明是睛空萬里的上午,但這時候的心裏頭卻不禁開始滋生寂寞之情。
東坡先生的『永遇樂』一詞中提到:
有清新的人間仙境,但也有寂寞的草木,有極為優美的奇花異枝,但也有著澗戶無人的哀戚,落花紛紛齊開且亦逐一凋落。
有寂寞的絕代佳人配上極佳的仙境,但也有著幽居在空谷且呈現出空蕩靜寂。
於詞中所表現出的無限清景,同時也點出了詞中的主軸靈魂,唯是寂寞無人見。
其實這個問題至今依然是讓人感到奈人尋味的……
關盼盼和張尚書之間的關係可以想像的是,她們既然沒有白紙黑字的契約關係,那麼關盼盼大可在張尚書死後就樹倒猢孫散。
只是……名妓關盼盼為什麼要為張尚書守節?
為什麼她寧願放棄繁華而要獨居燕子樓?
同理,鄭成功、陳永華和洪旭雖然是一般的復明志士,既然沒有明訂下來的契約。
那麼陳永華和洪旭在鄭成功薨亡後也大可以像董氏、施琅、馮錫範一樣將臺灣賣給清兵向清兵投降。
只是……陳永華為什麼仍然獨撐整個軍心士氣已經逐漸動搖的南明王朝?
以他的軍事和文學才能,投降清兵後所能享受的待遇絕不亞於為南明王朝盡忠守節而得的官爵。
但就算這樣,為什麼陳永華寧願放棄大好的前程和可以想見的繁華,而要自己獨撐這一個在臺灣駐軍且已經風中殘燭的南明王朝?
有時候這種奈人尋味的問題點會不禁讓人反覆的想,也或許應該這麼說,不管是現代還是過去甚至是將來。
我們落為世間的凡人,之中的一些執著也許是無人能夠理解的,也因為唯其無人理解而所以可貴。
居於幽谷中的關盼盼寂寞,她所居的燕子樓也同樣寂寞,因為烏台詩案而被外放七年,偶夜獨居燕子樓的蘇先生也感到寂寞。
過去的一切,至今則是人去樓空,樓中的燕子寂寞,那些美若詩幻的月色而如水浮揚的秋風也感到寂寞。
幽谷湖水中的魚、圓荷綠葉上的露珠,連奏嗚的鼓聲不禁在際時也充滿了寂寞。
蘇先生在燕子樓中偶夜獨宿而夢中憶起且想到古人的寂寞,進而還想到了未來。
現今的相隔千百年後,於文明腳步不斷加快的現今,依然還有人對著燕子樓,想像著蘇先生此時的寂寞。
寂寞其實並不等同於孤獨,孤獨指的是獨自一人,但有時獨自一人並不感到寂寞,反而在世道中沒有相似波長的能量而感到寂寞。
沒有相似波長的能量便無從相知,既無從相知且也不能相惜,無從相惜自然也不能知心,然後便會感到寂寞。
他們之所以在世道感到寂寞,或許正是因為在世道中沒有辦法碰到相同的意氣與能量,進而引申且出現一個淪失意氣而沒有鬥志的另一個自己。
成功的人,有高處不勝寒的寂寞;失意的人,有著被天下遺棄的寂寞。
天才劉先生於明朝開國時且能知未來將結於思宗這一代,在那時候之際有這樣的大膽預知而必然是寂寞的。
但其實像我這種寫文章只想搞文藝而飽食終日的稻草小人又何嚐不寂寞?
寂寞的感覺是苦澀的一壺茶,但苦茶也有回甘之時,當事過境遷後,回憶起自己過去與失聯而真正交心的故友時。
那又酸又苦又甜的滋味或許也是一種苦中寓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