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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第十二章:痞子復發 Rogue Relapse

K.I | 2025-03-10 11:30:03 | 巴幣 12 | 人氣 371


  姜維迦對家訪的態度驟然改變,突然開始嚷嚷想再次家訪,異常積極地問組內同事何時能陪他出行。大家以為是他不想待在辦公室,但,姜維迦私下和周辰說的是:「哎,我上次家訪遇到個案的女兒長得超漂亮,冰山美人耶。」

  *

  距離年末聚餐越來越近,剩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姜維迦數著日子,在座位上感嘆著。

  「唉,同事的禮貌起來不像演的,我是演得不像。我這樣可以了嗎?聽說新長官頗嚴格的,怎麼辦才好呢……」他自言自語著。「俗話說,上帝給你關上了一道門,還會關上窗再開瓦斯。說不定我這個特性,能有什麼優勢?」

  正當他獨自碎碎念時,位置前方的同事們大聲地談話傳入他的耳裡,是大媽陳黛西說:「他們就是那種人呀!妳盡力就好,不用浪費太多心力啦。」

  與她對話的是朱俐:「可是他還是治安疑慮人口,到時候萬一他去哪惹事上新聞了,我們個管師還得被放大檢視耶。」

  陳黛西又說:「他就是不想和公務員談話呀,那種混在地的流氓就是這樣,對我們這種正常的人沒耐心啦!」

  「我有一個,革命性的解決方案。」姜維迦主動靠來,同事們看向他。「我,流氓個管師姜維迦,可以成就你的夢。」

  朱俐雙手叉腰,皺著眉:「你要幫我找到那位個案哦?你確定?」

  「養兵千日不用,更待何時?我們藥癮關懷中心有我這種遊走於公務員和痞子之間的男人,就是為了接觸高防備心的個案。選我、選我、快選我!」
  
  陳黛西說:「很危險啦!對方瘋瘋的,上次還吼了你朱俐姐,還有好幾條家暴案在身,你年輕人應付不來啦。」

  姜維迦拍拍胸脯:「沉浸藥物,討厭政府人員的個案,我是最熟悉的,我就和這些人一起長大,我知道他們想聽什麼,能聽什麼。」

  朱俐有些懷疑:「呃,你要幫我處理這個麻煩,我是沒問題啦,但我不覺得你輝哥那邊會通過。」

  *

  「你去吧,注意安全就好。」輝哥立即答應,「這位個案叫『趙吉米』,離婚後和前妻與兒子沒有聯繫,現在和女友同住但有家暴議題,本身也有過自殺通報一次。他有和在地幫派來往,五年前他入案過一次,後來違反槍械管制法被判入監服刑。當時我去訪過他,對他要更有耐心,而且冷靜一點,我唯一怕的是你們會起衝突。」

  朱俐有點不敢相信:「你確定嗎?但讓維迦過去,我怕打起來真的會上新聞耶。」

  輝哥小聲地說:「老實說,我也有點擔心,但這案子有著各種議題,是最能體現我們中心全面性的關懷案子,高層都在關注,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可是這麼重要的事情,真的能給維迦?」

  「維迦其實比想像中更冷靜,他最近也改善了很多。其實幾年前我訪趙吉米的時候,也是和他一起罵許多髒話,跟他抱怨東抱怨西,建立了關係共感,他才願意被我關懷的。」

  他們倆看向坐在位置上的姜維迦,他正在電話上非常溫和地說:「您好,藥癮關懷中心,我是輔導老師姜維迦。」還回頭偷瞥了他們倆一眼。

  *

  幾天後,許恩妃在茶水間倒了杯飲料,回頭看到姜維迦,兩人都嚇得抖了一下。許恩妃先問:「你怎麼穿成這樣?」

  姜維迦不只換回了掛鐵鍊皮夾克,甚至在眼邊貼了紋身貼紙,戴上極其顯眼的紅色假髮:「我是為了工作,妳又是為什麼一大早喝汽水?」

  「你因為我早上喝汽水而嚇成那樣嗎?」許恩妃專注在更明顯的問題:「你為了什麼工作要打扮如此?」

  「我就是怕妳以為我故態復萌,才來找妳先說明的嘛!」

  於是,姜維迦解釋了那位趙吉米個案的狀況,也說明了只有打扮得夠像流氓,才足以讓對方相信自己,願意談話。許恩妃了解後,忍不住問:「你是不是其實挺樂意變成這樣的?」

  「完全樂意,非常樂意。」

  *

  到了當天,朱俐帶著姜維迦前往家訪了。直到在門外,朱俐仍相當狐疑,並讓姜維迦先在外面等著。

  敲了敲門,應門者是名黑髮平頭,穿著破舊坦克背心,皮膚斑駁的凶面男人:「找誰?」

  朱俐語氣放柔地說:「趙吉米先生嗎?我是藥癮關懷中心的朱俐老師……」

  「又是你們!」趙吉米打斷,面色慍怒而不耐煩:「他媽的,我說過不需要你們關心,你們這些吃政府軟飯的人,哪裡會懂我們苦命人的社會——」

  「我也這麼覺得。」

  姜維迦走進了他的視野範圍,單手扶靠著牆,身上的金屬鐵鍊鈴鈴作響,嘴上還叼著不知哪來的牙籤。

  「嘿,我是姜維迦,我也討厭這些人,討厭政府,討厭這一切,我也像你一樣是個苦命人,所以在我討厭的地方撈一口飯吃。夥計,想和我一起幹譙這個垃圾一樣的體制嗎?」

  *

  兩天過去,姜維迦將訪談趙吉米的紀錄交給組長陳核,並由其他長官過目後,他在全中心的聊天群組中受到了讚揚:「姜維迦個管師以獨特的助人技巧,使拒絕本中心關懷多次的個案成功接受關懷與轉介,請同仁共勉之!」

  姜維迦自然是得意得不得了,翹腳在許恩妃桌前,笑說:「想不到吧,舉止不一樣還是有好處的。」

  許恩妃微笑點頭:「做得好,實際上和對方都聊了什麼?」

  姜維迦不可一世:「沒什麼,只是利用我強大的共感和同理心技巧,說說我的同事有多討人厭,政府的政策有多蠢,然後用我高超的助人技巧找出對方的問題而已,還挺容易地。」

  「你問出了什麼?」

  「他是為了提神當夜間車手而用冰毒,家暴議題其實是和女友口角爭執,互相為加害行為人,沒有肢體暴力,自殺議題也是在這之後用大量安眠藥,會被抓去關就是因為他當走私槍械的車手,然後他現在還在用藥,三天內用兩次。」

  「了不起,那你打算怎麼做呢?」

  「既然我們中心以關懷為主,不是報警,那我就會給他轉送治療方案,哎,專業的男人就是這樣太有魅力呀,樓下咖啡鋪的妹妹都得多看我兩眼。」

  「在你繼續炫耀下去之前,我必須得提醒你,你的組長和主管剛才分別發訊息提醒我,要我確保你回到辦公室前把服裝給換回來,變得乾淨整齊。」

  「什麼?這套裝扮可是幫助你們訪到了困難個案耶,你們這幫噁心的老人,一個個都得魚忘筌、過河拆橋、忘恩負義!」

  「我也沒辦法,只是替他們傳話。」

  「哼,衣服換就換!但我這噴漆挑染的粉紅髮尾就不用了吧?要洗掉很麻煩耶。」

  「不,特別是你的粉紅髮尾必須洗掉。」

  「妳……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卸磨殺驢!」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是什麼?該不會是長官今天其實不在吧?」

  「失物招領處有一罐不錯的男士洗髮精。」

  「我最討厭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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