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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之語:遺失的記憶【南特森22】

惑言 | 2024-03-05 16:46:55 | 巴幣 14 | 人氣 446


  我滑下馬,這時人群從高坡後方衝出,高呼咒語如同戰歌,火光開始飛舞。

  盜魔團的目標很明顯地射向地上的罐子,斯坦安大聲念咒。火光和斯坦安射出的六道潔白球體對撞,在短促卻規律的碰碰碰碰碰碰聲響中爆散成一片冰霰。時機精準,絲毫不似運氣使然。冰霰短暫遮掩我們與高坡之間的空地,接著更多火光射來,斯坦安又一次呼喚咒語擋下,聽在我耳裡卻似乎開始慢了一步。

  零星火點擊中附近的樹幹,隨著嘶嘶作響,火點在樹上擴大宛如艷紅的開枝散葉,燒焦的氣味不自覺讓我聯想到旅店老闆的嗆鼻煙味。此時此刻他要是在場,還能和藹地拿起照片端詳嗎?或許下次火光會擊中木罐子,造成吞噬森林的一片大火。或許遭受與旅店老闆孫子同樣焦黑的命運是一種解脫,這樣我就不用回歐威郡城,去向旅店老闆解釋他的孫子是如何死去,就在一道咒語、一片雷光、轉瞬的炫目光芒過後,他已成了焦炭。

  「哈莫娜!妳在猶豫什麼?」薩爾蘭斯在附近呼喊。

  我在猶豫什麼?他的聲音只是經過我的聽力範圍,我並不想回答。況且在我耳裡有其他要緊的聲音:洛芙尼的哭喊聲仍然在樹林間迴盪。我應該要繼續沉浸思緒直到她真的被盜魔團劫走嗎?希望的寄託在我眼前被盜魔團拉扯,手段的後果卻在我背後焦炭般躺在地上。

  我殺死我可能知道的人。

  我殺死可能是無辜的人。

  對於「雷光」與「Gerwhen」,我已經不知道如何面對。

  在我迷惘的當下,一隻身影從我眼前的樹上跳下,踩踏在旅店老闆孫子的遺體上傲然站立。我有一瞬間回神,專注凝望這不速之客。那是一隻橘紅色的松鼠,牠的兩隻小爪上抓著一顆松果,眼神中的碧綠彷彿在觀望我,一動也不動。

  聲音似乎是消失了,宛如阿加薩札﹒耶施展隔絕空間以外聲音的魔法。但我知道呼喊與魔法碰撞的聲響並未消失,當我全心全意注意到某件事物時,感官就不會被我的思緒處理成我要理解的事物,讓我陷入一道寂靜的時刻:在尚未決定與決定之間,時間縮放成外界的剎那、卻是我眼裡的永恆。

  我有了初步的結論:大不了不要念出那個咒語就好。即使這是對於此刻的我最嚴厲的否定。

  似乎是意識到我的決定,松鼠含著手上的松果接著跑走,在火光與冰霰之中,醒目的紅色蓬鬆尾巴宛如沒入暗沉大地的橘紅日落。

  我重新回到當下,意識到尖頂帽的空間感。它似乎有一點能量。我望向洛芙尼的方向,抓住帽緣,接著輕聲念了句:「Kuo。」洛芙尼哭喊的臉在轉眼間離我不到一步間的距離,黃綠雙眼才剛要留下更多淚水,就被我伸出手輕輕接住,頓時瞪大為驚奇。她的淚水如同冰晶寒冷。

  接著我快速念咒:「Kuo,Hansin,boul。」寒冷空氣在兩名佐手驚恐的臉前凝聚,「沙像」舉起法書試圖念咒,卻在呼吸的階段被突如其來的冷空氣嗆咳,把洛芙尼放開;戴著口罩的小孩則試著用拿著法書的手同時拉下口罩,但看了猛烈嗆咳的同伴一眼隨即暫停動作;他遲疑的當下隨即被洛芙尼扭動的身軀強力掙脫。

  「哈莫娜!」洛芙尼抱住我,我幾乎要當場動搖,扔棄法書只是緊抱著她的身軀。但理智仍然帶領我拉著洛芙尼一步步退離他們,她柔軟幼小的手掌重新在我的抓握之下,一股柔和的暖流自接觸竄進我的手中,擴散到思緒。

  這時斯坦安騎來。「小孩,妳的法書和木製朋友!」他大呼一聲把亞里放下馬,洛芙尼的「茉黃亞里」則塞進原主人的懷中。當洛芙尼和她的法書接觸時,我感受到一股驅動的力量自她身上甦醒。

  「亞里!」她大喊著和自己的人型木偶重聚,緊抱在一起宛如上了一層黏膠。亞里又重新動作起來,彷彿也很高興能和自己的主人重逢。

  「洛芙尼,要和斯坦安說謝謝。」我叮囑。但還沒等到洛芙尼照做,斯坦安又快速騎走,念咒擋下三道火光。

  我這才意識到我們依舊處在不安全的境地,連忙望著兩名「佐手」的動作。「沙像」朝著我大聲喊道:「我明明把幻影帽的能量耗盡!」他恨恨地回瞪了我一眼,表情十分不滿;戴口罩的小孩卻眉頭緊皺,彷彿在等待什麼。他並沒有唸咒,但我卻有一種他比起「沙像」還要危險的感覺。

  瑪斯佳朝我們這邊跑來。「哈莫娜!洛芙尼沒事吧?」她急切地問道。

  「沒──」我忽然意識到身體裡的一種抗拒感。「──別過來,瑪斯佳!」我呼喊。在我思考以前我已經阻止瑪斯佳朝我們奔來。她不解地停留在距離我們五步之外。

  我依舊望著戴口罩的小孩,他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是戰士的直覺,我懂了。」他被口罩悶著的聲音聽來混濁而沉悶,接著從懷裡拿出一個細小的玻璃瓶,扔在地上。「不過也沒法阻止妳發病,『雷光』……就和妳的母親沙萊德納一樣。」

  我張嘴想要說話,卻被一道咳嗽硬生生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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