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眾人拚盡全力,也無法改變局勢。
失去了維持世界的法則,在這混亂的時期,無論是義勇軍、質點者,又或是光之種都到了極限。
而最令人感到絕望的是,必須承認他們的失敗。
最終所有的生命由義勇軍總長尤克.特拉希爾轉移到「訣別議堂」這個沒被影響的空間內,也在這時才讓所有人都知道了真相───
原來與四災的鬥爭,他們所有人,包含質點者們皆經歷了數百次的輪迴。
於此同時,質點者們連同光之種在內,那些輪迴的記憶全灌入了腦海。
做出這種事情的他,其目的便是提出兩個選項。
持續地進入輪迴,並在這其中努力找尋扭轉命運的方法。
選擇將所有生命移向另一個虛構的廂庭「西元」,唯有那裡才是逃離審判的地方。可這意味著過往的經歷會被全部刪除,植入虛假的記憶與身分過活。
在所有人爭論的同時,希莉卡隱約地察覺到了些許細節。
也因此掀開另一個真相:真正的光之種,其實是她所愛的父親。
───那個引領眾人的義勇軍總長。
在前期的輪迴中,他也一再地嘗試,可最終結局卻依然失敗。
陷入的絕望一旦累積成恨意就無法輕易收拾,自此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他腦海。
將自己所經歷的種種,全部讓那位「偉大」的創造者體會一遍。
因此,希莉卡在這種想法下誕生了。
希莉卡是被精心培育出的、神的碎片,只要讓經歷過這些情感和故事的她回到能見到神的世界,碰觸到神,事情就還有扭轉的餘地。
可世間就是殘酷,想要獲得什麼,就需要付出同等代價。
離開的希莉卡將會被世人遺忘,更何況成功的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
離開的希莉卡將會被世人遺忘,更何況成功的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
其餘的質點者怎會答應,這少女已在央城外為他們孤身奮鬥了許久,現在居然要世人忘了她?
可,希莉卡本人答應了。
只要有一絲希望她都願意一試,但全員的反對意見也十分固執。
自此,以黃龍為見證者,義勇軍們聽從這位少女的號召。在這種情況下,爭鬥開始。
當陽依回過神時,掃了一圈周遭,大多都是不認識的人。
此時身處在王座的大廳內,富麗堂皇,大理石地面猶如玉般光滑如鏡,反射出充斥著肅穆與庄嚴的氛圍。
壁畫般的裝飾精巧華美,璀璨多彩,顯現出巧妙獨特的雕刻,充滿莊重與肅穆的氣息,超越了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展現出一種永恆和宏偉的魅力,彷彿天地間的萬物都在為它所臣服。
移轉目光,眼中所見的兩扇巨大窗戶猶如高懸天際的雙眸,透射出微光,照耀著這一片神秘而庄重的空間,讓人不由自主地產生敬畏之感。
那中央那一條金光閃爍的階梯,仿佛通向上天的神秘之地,而後便是希莉卡的所在位置。
在被召喚出來前,除了在會議上質點者們的爭執,陽依的記憶裡只剩下先前發生悲劇的尖峰部隊,以及被自己「殺死」的卡爾。
周圍的人們都在交談,就她一個望著階梯出神,隨後啟口似是想說什麼,而後又閉上了嘴。
她聽不清大家在說什麼,神色也難掩的沉重。這位精靈少女第一次在公開場合露出這麼不符合「夜櫻陽依」的表情。
就連在帶隊的三年期間,她都沒有對任何人露出這副帶著負面能量的神情。因為陽依深知只有自己不放棄士氣才會起來。
良久,身側的史丹利大概能夠聽到自家女友輕飄飄來了一句,「我能理解她。」
「如果是我,也會這麼做。」
沒有猶豫,雖然這話聽在戀人耳裡有些傷人,但這是陽依的真心話。
只要大家都平安,她真的可以拋棄一切。
自己走後,世人不會記得,也不會有人為她悲傷,不是太好了嗎?
如果突然跟自己說,這個輪迴已經轉了好幾遍了,總有一天陪伴自己的「家人們」都會崩潰、自毀,而他們已經嘗試上百次了。
她是希莉卡的話,不被人記得的消失,獨自面對未知,她願意。
史丹利也不會記得她,但會有千行、長生,還有許許多多在戰爭期間的夥伴和朋友。
史丹利的「救贖」會換人來的。
知道他認識的人變多了,珍惜他的人變多了,覺得寂寞的同時也放心了。
唯一一個牽掛既然安全了,那以不讓世人記得的方式,為所有人帶來50%機會的希望,她覺得很划算。
身側的人並沒有立刻回應,但她的話也的確算一個震撼彈。
不過了解自己的人都清楚吧,這個選擇。
「如果妳真的做出了那樣的決定,我會傷心欲絕的……」
半晌,她才聽到史丹莉的聲音,語氣裡似乎稍微放鬆了點,「不過……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因為無論我做出什麼決定,妳都是我首要考慮的人,只要能讓妳安全地活下去……」
「我當然願意,讓自己被世界遺忘。」
真是個傻子。
陽依已經不止一次在心裡這麼說過了,不過在史丹利的視角來看,恐怕也跟自己一樣。
就算彼此都會難過,但談到這種話題他們首選的都是自己。
「你會忘記我的,到那時。」口吻出奇的冷靜,沒有轉頭對上視線,種種跡象都顯出陽依的不自然。
當然了,因為她只是挑了看似重要卻又不重要的話題起來講。
腦海中還重複著卡爾死亡的畫面。
她無法跟史丹利對上視線。
不只因為是兇手,也因為她害怕當時在場的自己。
身為領導者的陽依本就是不完整的,她是感性沒錯,但其實理性起來可以冷到骨子裡。
所以只能聊著心裡認為不那麼重要的話題,卻沒有聊到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