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時如此的洪亮,可到達目的地後,他們才知道那副景象的可怕。
他們趕到時,東南區早已被攻破,魔物們以快速的腳步湧入,周遭盡是被分食後的屍體殘骸,還有被摧毀的建築物。
血腥味直衝腦門,有些隊員早已承受不住轉身乾嘔,
但陽依並沒有畏懼,法杖舉起發出耀眼奪目地湛藍,杖頭的水晶轉為深藍色,強化的水元素猛然湧現。
水流在操控之下變化著,使之加速迴旋、積聚力量。
並於彈指之間,以勢如破竹之勢將水壓朝著前方空殼猛力擊發。
宛如一列枚挾著寒氣的青色流星,以接近砲彈般的速度殺至敵方跟前!
以勢如破竹之勢於沉重的反作用力下炸成水花,這一剎那間,冰天雪地、寒氣逼人。
「就地格殺,一個不留!」
陽依的攻擊和呼喊指令鼓舞了士氣,全隊吼著各種話語給自己增加勇氣,也作為對陽依回應,往怪物群的方向衝去!
「優先掩護術師!」
一般來說部隊裡都是輔助比較缺,但陽依所帶領的隊伍可沒有這個問題,沒有誰可以逃得過被迫學輔助法術。
一般來說部隊裡都是輔助比較缺,但陽依所帶領的隊伍可沒有這個問題,沒有誰可以逃得過被迫學輔助法術。
使用搜索法術找出敵人的弱點並加以殲滅,便是之前城市大型模擬戰時陽依一直重複的話語,同時也喊著,「要是這次輸了我可饒不了你們哈,回去都給我加訓!」
「隊長妳這也太狠了吧……」
「這樣壓力很大欸!」
「那隊長妳也要加訓嗎?」
即使在這混亂的氣氛之下,還是有某些人順著陽依的調侃回應,不至於讓士氣低迷。
但陽依自己,很擔心。
一時之間刀光劍影,所有人的投入讓戰場沸騰,看似陽依的隊伍佔上風,可先前能毀掉一支隊伍的空殼群也不是省油的燈,擁有豐富指揮經驗的她很快便看出了最終結果。
兩敗俱傷,不然就是險勝。
她很想讓大家撤退,但絕對不行,他們必須撐到下一個部隊到來。
不過現在每一區都在對抗空殼,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有後援,甚至可能沒有。
可剛剛的玩笑話語能使人安心,甚至燃起鬥志,告訴他們:我們還有未來。
她當然不會隨便把脆弱的一面展現給屬下看,所以連攻打空殼群需要注意四面八方這點都做得很完美,但還是受到了針對,不少的攻擊直往這個領頭隊長撲來。
即使自己已經快站不穩了還是站得很筆直,然而準備要再次施大型魔法時,熟悉的魔力逐漸靠近......
───電閃雷鳴。
「尖峰部隊,殲滅它們!一個都別留下!」
陽依愣住了。
熟悉的法術,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嗓音。
她不敢回頭,怕自己一下子就想栽進那個懷裡。
因為另一支強力部隊的介入,戰況很快扭轉,而陽依則是整個人僵在原地,沒有下指令,更沒有多餘的動作。
先前跟自己對戰的那群怪物早就被雷電擊碎成了屍塊,所以她很確定來人的身分。
先前跟自己對戰的那群怪物早就被雷電擊碎成了屍塊,所以她很確定來人的身分。
但是,為什麼要來?
在陽依呆愣之際,那氣息以很快的速度接近,隨後雙手碰上肩,讓她轉身面對來人,主動將自己擁入懷中。
「我、我聽到了東南方的戰報,又得知了妳要來此支援……」
沒錯,是史丹利的聲音,是史丹利的氣息。
「我放心不過,所以就立刻趕來了。妳還好嗎?沒有受傷吧……?」
她滿腦子都在思念的人,此刻就在此地,讓原本還在帶隊的陽依有些理解不過來情況。
不可能沒有受傷的,手臂和腿部甚至腰上都有被撕咬下一塊肉的痕跡,連同魔導服也一起撕碎,可見當時她面對撲面而來的敵方時的險境。
可即使那樣也沒有展現退縮,直到被抱入懷裡,才不自覺顫抖著,戰場上些微的軟弱在史丹利抵達的那一刻便習慣性展現了出來。
腦袋轉過來後,她才發出了一個音節,隨後抿了下唇,「我、我沒事……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的區域不是很遠嗎……?」
「原本負責區域中的空殼已經解決掉了,總部那邊我又聯絡不上。」
「所以,就馬不停蹄的趕過來幫妳了。」
史丹利的擁抱中有著一股暖意逐漸流入陽依體內,她意識到戀人是在幫自己治療,本想拒絕,卻還是說不出話。
罷了,受著傷他也不放心吧,就跟會在戰場上亂跑過來支援自己一樣。
感動到些許淚意的陽依,隨即被另一個消息轟炸,「總部那邊……聯絡不上?」
她臉色迅速刷白,總部那可不只有她的一位副官,還有許多曾經併肩作戰的夥伴。但也只持續幾秒,而後她便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
「之後有再試一遍嗎?還是、那邊已經淪陷了……」最後一句話只是猜測,雖然接近低喃,但史丹利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總部還有唯小姐、甚至是文森總長,我相信他們肯定不會有事的。」就在陽依說出最糟糕的假設時,史丹利立馬搖頭。
「我原本是打算要去支援總部的,但……」
話音未落,史丹利便低下了頭,「我做不到,我無法在得知了妳要去支援已經崩潰的戰線後,還放著妳不管。這個央城中,我有許多重視的人,唯有妳是最重要的。」
那雙原本黯淡的水眸瞬間明亮了,陽依看著眼前的戀人,說不出話。
她的感覺很複雜,以理性來說,覺得史丹利不去履行屬於他的責任很不應該,卻又為他的到來感到慶幸與歡喜。
同一時間,又對自己的歡喜責備了幾句。
這導致最終的沉默時間被拉很長,陽依緩緩低下了頭,細如蚊吶,「你為什麼總是順著我的慾望行動呢……」
「好像只有我一個人忍著想見你的慾望,忍得很辛苦一樣……」
沒有史丹利的陽依,是不完整的。
她是戰場上的指揮者、控場法師,是決策者,可以為隊員們的勝利大聲歡呼,說這場勝戰是他們的;也可以為了隊員們的失敗而無奈一笑,將責任先往自己身上攔。
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所以先前的陽依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在害怕。
怕自己真出了變故,怕大家敗北的結果是全滅。在她能夠看到全隊的位置時,有很多人是連回復水晶都沒來得及拿出來,就當場死亡。
所以她害怕、她悲痛,但全都被自己習慣性壓下,直至唯一可以令自己放鬆的人趕來。
所以,為什麼要趕來?
在她這麼需要把這些情緒吞下去以前……
就這麼剛好,把自己擁入懷中。
就這麼剛好,把自己擁入懷中。
那雙小手與史丹利的背只剩幾公分的距離,陽依卻無法給予相同溫暖的回應。
因為她不是夜櫻陽依。
此刻的她,還不能是……
「可能,因為妳很了解我?」
一句話使陽依又愣了片刻,即使她沒有給予回應,史丹利還是沒有放開。
「我明白……作為義勇軍、作為正規軍的軍官,我們都不該私自離開負責的區域。」那道熟悉又溫暖的嗓音在耳畔輕語,熟悉的觸感撫上自己臉頰,二人四目相對,「但是陽依,妳就是我的全部。」
「如今,我是為了開創與妳相伴一生的未來而戰鬥。如果沒有妳的話,拋棄理想的我就沒有奮戰的理由了……所以,說什麼我也一定會來到妳身旁。」
陽依顧全大局,而他只顧著陽依。
又是如此,總是如此。
我一次又一次把你放在大局之後,你一次又一次把我放在所有人之前───
我……何德何能這樣得到你全部得寵愛啊,史丹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