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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之劍太子-CODE "REGIAS" EP1》-4章.一切始於那天(3)

VIA | 2023-02-18 16:13:43 | 巴幣 6 | 人氣 139


  在回到宿舍,各自洗澡更衣後,蕾婭來到了洛斯特的房間。
 
  穿著裙擺長至膝下的淡色睡裙,身上披上毛衣外套的蕾婭,正坐在書桌前面。
 
  洛斯特將那時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蕾婭。
 
  那次出擊的記錄,關於犧牲的魯馮斯等三人,死因除了『懷疑被歪獸殺害』之外,便沒有著墨更多,甚至是哪種歪獸造成也沒有資料。
 
  以軍方的記錄來說,資料缺乏得沒有參考價值。
 
  但那時的事,洛斯特依然清楚記得。
 
  「……在那時候,我的隊友身上的傷,與今天見到的那些機組人員身上的傷很相似。不論是傷的相似程度,又或是沒有目擊者……不。」
 
  洛斯特稍稍修正說法。
 
  「──將目擊者全部抹殺的手法,也和那時一樣。我不認為這一切毫無瓜葛。」
 
  這就是洛斯特得出的結論。
 
  當中不能否認多少有些直觀,但洛斯特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
 
  「我大致上明白了。洛斯特,那個……」
 
  「要是有什麼想問,儘管說出來就好。能答的我都會答。」
 
  「……我想問的,是關於洛斯特你的事。」
 
  蕾婭起初是有些猶豫,但她還是下定決心開口。
 
  「我的事?」
 
  「在那事件之中……洛斯特,你有沒有被當作嫌疑犯?被懷疑你的隊友──是你所殺的。」
 
  「這──
 
  「果然有呢。」
 
  「……嗯。」
 
  原本洛斯特沒打算說這件事,但既然被蕾婭猜到,他也不打算隱瞞。
 
  不論是軍人還是騎士,在戰鬥中出現犧牲是很平常的事。
 
  激戰後有人殉職,即使會悲憤,也會覺得那是沒有法子。
 
  然而那次事件太撲朔迷離。應該共同行動的分隊,只有洛斯特一人完好無事。雖然有通訊失靈這個理由,但通過事後驗證,發現了在那地方也能夠正常通訊,洛斯特他們的通訊機也沒有故障。
 
  魯馮斯等人的傷就像刀劍這成一樣,而洛斯特的慣用武器恰好就是劍。
 
  現場沒發現能造出類似傷口的歪獸,更是加重了這個嫌疑。
 
  而且──洛斯特親手了結魯馮斯的性命也是事實。
 
  單是看狀況,旁人會有什麼猜疑是可想而知。
 
  「……我想那個嫌疑很快便解除了吧。傷是如何造成的,只要好好檢查便能知道。」
 
  「對啊。幸虧如此,我才沒有被當成殺人犯。」
 
  「可是,他人的懷疑並不會就此消失。不知藏身於何處的『未知』,比近在身邊的『既知』更可怕。執意認為洛斯特是兇手反而更安心的人……應該也是存在的。」
 
  「……對呢。」
 
  事情就如蕾婭所猜。即使消除了嫌疑,依然有人對洛斯特抱持懷疑。
 
  「但我想那也是沒法子的事。」
 
  人的心沒有那麼堅強。
 
  面對束手無策的狀況,人會想著如何推卸責任。
 
  有人會為了令事情變得好理解,擅自加入並不存在的因果。
 
  亦有人不把過失歸咎於他人,便會害怕得無法動彈。
 
  人非聖人,洛斯特也不是。他也有在心中暗罵那些毫無根據中傷自己的人。在這點之上,自己並沒有說大道理的資格。
 
  「……洛斯特會轉校到騎士專校的原因,就是這個嗎?」
 
  「對啊……畢竟在軍校中也待不下去。」
 
  失去了重要的隊友,還要忍受他人不帶善意的目光……洛斯特最終選擇了離開。即使勉強待下去,對自己和他人都沒有好處。
 
  這些事剛好被到帝國出差的蘭伊莎知道。輾轉了好一番後,蘭伊莎向洛斯特提議,叫他轉校到自己執教鞭的約雷希姆捻擊騎士訓練學院。
 
  洛斯特答應了這件事,而梅兒也跟隨著自己轉校到約雷希姆。
 
  他就是因此從帝國軍的見習軍人,成為了騎士局的準捻擊騎士。
 
  「即使有過那種經歷,洛斯特還是選擇了與歪獸戰鬥呢……吶,洛斯特,你為什麼能下這個決心?」
 
  「為什麼……嗎。」
 
  洛斯特稍作斟酌。
 
  「……並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但既然我生來是操捻者,擁有對抗互獸的能力,那就想盡自己所能而已。」
 
  有受威脅的生命就竭盡力去救,揮劍能捍衛的一切,就不遺餘力保護到底。
 
  修練劍術、在軍事學校學習的一切、轉校到騎士專校的現在……都只是為此而已。
 
  這肯定不是自己才抱有的想法。只要是立志對抗歪獸的人,想必很多人想的都差不多。
 
  「洛斯特的這種心情,現在也沒變嗎?」
 
  「我想……是沒有改變。」
 
  相信伸出的手,能夠抓緊重要的一切。
 
  雖然已經有無法抓住──已經無法再一次抓住的事物。
 
  但如果不這麼相信的話……我……
 
  「……洛斯特,你趕去蘭伊莎姊身邊,為了保護她而戰的樣子,我都看在眼裡。你手上的傷……是因為要保護動不了的蘭伊莎姊和荷莉才會弄傷吧?要是平時的你,一定能避開那些攻擊。」
 
  蕾婭這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洛斯特面前。
 
  因為把書桌前的椅子讓給了蕾婭坐,洛斯特一直都是坐在床緣。以高度來說,他要抬頭才能與站起身的蕾婭對上眼。
 
  蕾婭正朝著自己淺淺微笑。
 
  「洛斯特,謝謝你願意對我說那麼多。然後──」
 
  蕾婭伸出雙手,將洛斯特的頭輕輕擁入懷中。
 
  「蕾、蕾婭……!?」
 
  「真的很抱歉,害你露出這麼難受的表情。」
 
  蕾婭一邊說著,一邊撫摸洛斯特的頭髮。
 
  她的動作小心翼翼,那樣子就像深怕會弄壞什麼似的,溫柔至極。
 
  「難受……嗎……」
 
  「嗯。洛斯特自己可能察覺不到,但看得有點令人心疼。」
 
  蕾婭稍微加強抱住洛斯特的力度。
 
  洛斯特的頭緊貼著蕾婭胸口,能夠聽到她的心跳聲。
 
  明明狀況是這麼讓人臉紅耳熱,可是另一方面,洛斯特卻感到很安心。
 
  「……我還以為已經能平心以對了。」
 
  距離那時已經過了一段不短的日子。
 
  洛斯特不曾忘記,也不打算忘記,但只要沒有提起,他亦不會時時刻刻想起來。
 
  「重視的人遭遇不測,過了多久還是很難處之泰然吧……剛剛洛斯特問我為什麼不去蘭伊莎姊那邊,其實那時我回答的都是藉口而已。要我一個人待在現在的蘭伊莎姊身邊……我單是想想就覺得受不了。」
 
  「……畢竟妳回程時都一臉心不在焉的樣子。」
 
  蕾婭的口吻一直都很平靜。
 
  即使見到身負重傷的蘭伊莎,她也沒有亂了陣腳,好好地履行了作為捻擊騎士的職責。
 
  然而洛斯特是察覺到的。在回程時,大家都總算鬆了一口氣的時候,蕾婭卻一直凝視著自己十指交握的雙手,一臉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哎呀……我還以為自己算藏得很好了。不過這樣子洛斯特便明白了吧?自己臉上掛著什麼表情,自己總是很難知道呢。」
 
  蕾婭的笑靨帶著一點尷尬。
 
  看著那張笑臉,洛斯特的內心也重拾了餘裕。
 
  但那餘裕在取回的同時瞬間崩潰。
 
  他重新認識到自己的處境。
 
  面前是一對柔軟的隆起,以蕾婭的身材來說是很適中的大小。
 
  隔著質料柔順的睡裙,在能夠聽見心跳的距離,洛斯特直接感受到其觸感和溫度。
 
  因為剛洗完澡,蕾婭身上散發著很好聞的味道。香甜的氣味早就充斥著鼻腔。
 
  原本由安心感握有的主權,急速地交棒到別的感情之上。
 
  自己的臉和耳垂正充血變得通紅。這不用照鏡子洛斯特也能確定。
 
  即使如此,洛斯特還是佯裝鎮定,輕抓住蕾婭的手臂,默默拉開自己與蕾婭的距離。
 
  「已經好了嗎?」
 
  「嗯……那個……謝謝妳,蕾婭。」
 
  各種意義上都得到蕾婭的關照,道謝應該是沒錯的……大概吧。
 
  「不用客氣。總之今天大家都累了,我也想好好統整思緒,現在就先休息吧。想到今天任務的內容或許有點難……但還是祝你有個好夢,洛斯特。」
 
  「啊……嗯,妳也是。晚安,蕾婭。」
 
  互相道了晚安之後,蕾婭便踏出了洛斯特的房間。
 
  房間終於只餘下洛斯特一人。
 
  洛斯特放鬆身體攤到床上。
 
  「我還真不行啊……」
 
  今次是蕾婭加入班隊後的首次任務。
 
  應該救助的對象全滅,有如親姊的蘭伊莎教官負了重傷,又經歷了一場甚為少有的激烈戰鬥。
 
  在精神上,蕾婭才是真正不好受。但自己不但一句貼心的話也說不出口,反而還被她安慰了。
 
  洛斯特大吸一口氣嘆息。
 
  房間內還留有蕾婭的餘香。意識到這一點,洛斯特的身體和思考也在一瞬變得僵直。
 
  被蕾婭擁抱時的感觸,仍然強烈地留在洛斯特的腦海。
 
  「……我還真不行啊。」
 
  想著截然不同的事,洛斯特吐出和剛才一模一樣的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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