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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與海的子守歌~Ever17同人 二章 晴(5)

做白日夢的克里斯 | 2020-05-29 19:20:39 | 巴幣 2 | 人氣 77

完結二章 晴
資料夾簡介
真緒的出現,為月海的生活帶來天翻地覆的變化。玄城之外,名為桑古木的謎樣青年正進行一場秘密行動.....

  那年的冬天,很溫暖。
  並非全球暖化的影響,一月均溫在攝氏十度上下的洛杉磯,從來都不是寒冷的城市,氣溫鮮少降至冰點以下,降雪更是絕無僅有。
  數十年來各國移民大量移入,洛杉磯得以成為多民族與多文化的國際都市。當年洛杉磯的三百九十萬人口,將近半數都是少數民族,他們在市內群聚而居,形成大大小小的移民社區,其中華人的數量更超過全市人口的百分之十。
  老闆正是這四十萬華人之一。
  當年他在長堤港區經營船運公司,為日漸沒落的洛杉磯中國城提供服務。公司規模不大,沒有為他賺進數之不盡的財富,旗下卻也有幾艘集裝箱船,足以供他和妻兒過著豐衣足食的生活。
  一日他接獲下屬報告,一艘由阿拉斯加返航的船隻,糧食有無故短少的跡象。在非法移民屢見不鮮的洛杉磯,老闆向來對偷渡者提高警覺,每次傳來類似的消息,他一向選擇親自處理。因為他知道,與其相信警察,不如相信自己。
  他帶著兩、三名口風緊的員工,對船隻進行搜索。數小時後,他在船艙底部的角落,發現衣杉襤褸,昏迷不醒的黑髮少女。
  那名少女正是月海。
  她穿著類似醫院患者服的單薄服裝,滿身髒污與血跡。
  那孱弱的模樣,讓老闆聯想到瀕臨凍死的小老鼠。
  「我想說相逢既是有緣,就把她留了下來。」老闆對真緒說。
  在老闆與夫人悉心照料下,被醫生診斷出捱餓受凍整整一個多月的月海,竟然不到三天,就從嚴重營養不良的狀態完全康復。當月海能夠下床走路,知道自己受了他人的恩惠,開口第一句話卻不是道謝。
  『讓我工作,我不會欠你人情。』月海強硬地說。
  老闆不急著問她的來歷,他知道偷渡者大都有苦衷。
  『妳會什麼?』
  『只要你肯教,我什麼都會。』
  見月海意志堅決,老闆也不多費唇舌,決定把月海交給經營鐵工廠的兒子,由他安排職缺。
  一個禮拜過去,老闆接到兒子來電,原以為月海犯下大錯,沒想到對方說月海不僅沒有犯錯,更在短短幾天內對電焊技術駕輕就熟,還向他索取大量的書本和報紙,似乎想一口氣吸收多年份的知識,甚至因為月海能說日、英、德三國語言,還為他解決生意上的不少難題。
  冷靜聰明的月海,很快就得到他們一家人的青睞,老闆免除她的醫藥費債務,讓她以秘書的身份陪在長子左右,夫人也不時會請她陪伴出門。她與夫人之間,有時親密得像是真正的母女。
  直到一個月後,農曆春節的來臨。
  即使是人口凋零的中國城,在那天也迎來難得的熱鬧喜氣。老闆與妻兒舉辦春節餐會,在鞭炮與舞獅團的喧鬧聲中,與親朋好友們談天說地,舉杯暢飲。一個月前還是局外人的月海,也破例受邀參加這場成員以華人為主的聚會。
  就在眾人酒酣耳熱之際,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態。
  一幫全副武裝的士兵闖進宴會,一語不發就朝所有人開槍掃射。
  場面陷入一團混亂,老闆機警地掀起餐桌,為自己和幾名賓客擋下子彈,但夫人為了保護當時正好離席的兒子,不顧危險跑出掩護,撲向眼看就要中槍的骨肉。
  老闆原以為妻兒性命不保,當塵埃落定,卻在那裡看見──擋在他們面前的月海。
  月海成為夫人和她兒子的盾牌,背後被鑿開無數的彈孔,換作是同齡的女孩,不──換作任何人,想必都已倒地不起,她卻不可思議地強忍痛楚,奔向襲擊餐會的士兵,用超乎常人的身手,將他們一一擊退。
  士兵自認不敵,宣告撤退,月海衝出飯館,想揪出他們的幕後主使,老闆的兒子擔心她,無視老闆和夫人的勸阻,追趕而去。
  老闆沒有想到,那會是最後一次看見兒子的背影。
  等到他們召集人手,在鄰近的停車場找到他的下落,他已經沒了呼吸和心跳。
  守在他遺體身旁的月海,只是愧疚地對老闆說了一句話。
  『一切都是我害的。』
  老闆兒子的喪禮在數日後舉行。
  包含他在內,一共有十多人在這場槍擊中喪生。
  老闆與夫人換上黑色的喪服,為早逝的兒子流下眼淚。
  喪禮上,沒有月海的身影。
  那幫士兵是誰,月海沒有解釋,老闆只肯定他們既不是軍警,也不是黑幫。
  當天晚上,傷勢未癒的月海就從他們的家──甚至從洛杉磯──完全消失了。
  她在離開的同時,也偷偷取走了夫人的喪服。
  那是一件紫黑色的長袖連身裙裝。
  她為何獨鐘這件衣服?老闆不知道,他猜想,或許她是想藉由偷走喪服,象徵性地帶走夫人的悲傷吧。
  她唯一留下的,只有一張手寫的留言……
  『這段時光,是我最好的陪葬品。』


  香菸,燃去了一半。
  從老闆口中吐出的煙霧,與故事一同迷茫著真緒的雙眼。
  原本津津有味地聽著故事的她,表情染上了憂鬱的色彩。
  「後來,我把洛杉磯的生意收起來,跟太太一起回到上海,本來想兩個人重新開始,卻又被捲進『深藍』的動亂。」老闆沒有細談妻子的遭遇,但真緒已從話中猜到一二,「兩年前,小町來到玄城,正好又和我搭上了。世界這麼大還能重逢,這就叫有緣吧。」
  「叔叔……對不起。」
  「沒事,是我自己要說的。」
  真緒沒想到她的無心之問,竟會勾起老闆失去妻兒的回憶,感到過意不去,而老闆只是望著天空,語氣淡泊,好像他不過是這一連串悲劇的旁觀者,沒有被過去的陰影糾纏。
  「在洛杉磯,到底是誰要害月海姐?」
  「這個嘛,我也不大清楚。」
  老闆的回答像在裝傻,語氣卻很是老實,讓真緒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心想,可能老闆不想再提這件事,也許不要追問比較好,於是轉念開啟另一個話題。
  「叔叔,我好煩惱……」真緒坦率地說出想法:「月海姐有好多我不知道的事,可是不管怎麼做,好像都沒辦法和她更靠近,我對月海姐來說,會不會也只是過客?」
  昨日和月海度過親密的一天,真緒以為和月海已經算得上是好朋友,聽完老闆的故事,卻發現自己的認知多麼淺薄又一廂情願,令她由衷感到無力與自責。
  在她腦海中,此刻的月海就像她初次見到的黑衣女子,離她好遠好遠。
  「放心吧。」
  老闆的聲音像一陣爽朗的微風,吹散了真緒的憂愁。
  「我或許給過她很多東西,但有一樣我怎麼也給不了。」
  「是什麼?」
  「──笑容。」
  老闆答道,兩頰肌肉同時一收,向真緒示範一張標準的笑臉。
  那笑容的溫度,不下朝陽。
  「當年我和內人不論怎麼做,都沒辦法讓她笑,可是妳做到了。」
  老闆轉頭,兩片墨鏡向真緒反射太陽的光。
  「說不定,妳就是她的有緣人哦。」
  「有緣人……」
  老闆的鼓勵像火苗,在真緒的心底重新燃起希望的信號。
  單單咀嚼這三個字,真緒就像含住一顆無比甜蜜的糖果,甜得讓她雙頰發熱。
  確實,她來不及參與月海的過去,對月海的認識註定比老闆更加短淺。
  但如果她和其他人不一樣,如果她可以給予月海獨一無二的事物呢?
  想到這裡,真緒的眼瞳深處再次閃爍起點點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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