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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與海的子守歌~Ever17同人 二章 晴(3)

做白日夢的克里斯 | 2020-05-15 20:05:12 | 巴幣 2 | 人氣 70

完結二章 晴
資料夾簡介
真緒的出現,為月海的生活帶來天翻地覆的變化。玄城之外,名為桑古木的謎樣青年正進行一場秘密行動.....

  叩、叩。
  食指在後門輕敲幾下後,月海雙手交抱,站在原地等候。
  真緒躲在她背後,不時左右窺看,好奇著等一下來應門的會是何方神聖。
  「月海姐,我們是不是要來見很厲害的人?」真緒在她耳邊小聲地問:「是職業殺手嗎?還是黑道老大?」
  想當然,月海沒有回答真緒。
  月海姐認識的人,肯定都不是簡單人物。如此猜測的真緒,忍不住在腦袋瓜裏描繪起一廂情願的幻想。這個人會是什麼樣子呢?一定很英俊吧!說不定臉上戴著墨鏡,嘴上叼著香菸,還長著一嘴鬍渣子,像電影裡的帥氣老爸一樣?
  ──不行不行,我不能給月海姐丟臉。
  想著,真緒兩手啪啪兩聲,輕拍羞紅的臉頰,催促自己集中精神。
  從頭到尾都沒有吭聲的月海,只是對背後的拍打聲感到莫名其妙。
  喀嚓一聲,被兩雙眼睛注視的門板,不疾不徐地被人推開。
  「哦!小町,難得這麼早。」
  在屋主探出頭來的瞬間,真緒屏住了呼吸。
  墨鏡、香菸、鬍渣──對方的三個特徵都與她的想像相符,讓她不禁心跳加速。
  不過在她把整張臉拼湊出來後,心的溫度又降得比絕對零度還冷。
  眼前的男人的確是臉戴墨鏡、口叼香菸,還有滿嘴鬍渣,卻頂著一顆圓滑無比的大光頭,身上還穿著居家感十足的花襯衫與卡其色短褲。更讓她失望的是,這個男人外表將近五十歲,非但沒有中年男性的瀟灑,反而更像街坊常見的大叔,脖子上還掛著一串佛珠項鍊,怎麼看都與危險人物一詞沾不上邊。
  他和月海站在一起,協調感趨近於零。
  「欸──?」


  「長得不像黑道老大,真不好意思哦。」
  請兩位女士進屋後,光頭男人一面把後門關上,一面消遣著抱持錯誤想像的真緒。儘管男人一點也不在乎,月海或許也習慣了──或者說對真緒的粗線條死心了──而沒有追究之意,真緒還是在那之後花了好一番功夫來解釋,試著為無緣無故發出怪聲音的自己挽回一點形象。
  從後門進來,首先撞見的就是廚房。離天亮還有一些時間,不過料理台上已經備好簡單的食材。
  「吃過了嗎?一起吃早餐吧。」
  聽到這句話,前一秒還在尷尬的真緒,立刻兩眼發亮。
  「真的嗎!謝謝章魚叔叔──」
  才相識不到三分鐘,真緒已經為光頭男人取了綽號。男人淺笑,既不鼓勵也不反對,站在兩人後頭的月海卻是假裝咳嗽,來掩蓋自己萌生的笑意。
  男人說明他需要一點時間準備,請月海與真緒先到客廳等候。兩人於是走出廚房,穿過狹小的走廊,走過被線香燒得煙霧裊繞的佛壇,來到一個架上堆滿食物的空間,看起來像雜貨店的店面。前門緊閉,透過玻璃能看見門外拉上了鐵柵,顯然尚未開始營業。
  「月海姐,章魚叔叔是什麼人呀?」真緒找了張圓凳坐下,好奇地問。
  「一個舊識,叫他『老闆』就行了。」月海靠在貨架邊站立,簡短地答。
  幾分鐘後,隨著老闆熱情地說:「來來來,趁熱吃。」三人份的餐點盛在盤中被端上桌,熱騰騰的香氣就撲上真緒的口鼻,酥脆的餅皮反射著淡淡油光,勾起她出門至今還沒被填飽的食欲。她一眼就認出那是小時候常吃,而現在的上海遍尋不著的「羌餅」。  
  「我不客氣囉──!」
  真緒正想伸手抓起切成扇形的羌餅,卻見黑影閃過,一片羌餅隨即消失無蹤。她回頭一看,發現月海竟然已經把手掌大的羌餅放進嘴裡,鼓起臉頰咀嚼著。
  「好快!」
  真緒睜圓眼睛驚叫出來,像目擊到一種超越人類理解的野獸,而月海只是看著無人的角落,若無其事地舔著沾到油脂的手指,嘴角還黏著幾粒芝麻。
  從昨天晚上就沒吃飽的月海,對食物的執念之深不是真緒能了解的。
  見到兩人一冷一熱的相處模式,老闆只是淡淡一笑,他提著茶壺,依序注滿桌上的三只茶杯。用茶水搭配羌餅並不是受人推崇的吃法,上海人都知道豆漿是更佳選擇。不過即使是這個男人,也未能一次湊齊食材,只好以茶水將就。
  「我都不知道小町有女兒。」
  老闆面不改色地說起與事實明顯有出入的玩笑話,真緒與月海的外表年齡相近,以為老闆拐著彎在取笑她,立即舉手抗議。
  「人家才沒那麼小,我叫真緒,是月海姐的貓。」
  「哦,頭一次看到這麼大的貓。」老闆點頭附和。
  「是肥吧。」
  「月海姐!」
  真緒轉頭向插嘴的月海大表不滿,站在那兒的月海卻轉頭看向旁邊,裝作沒一回事。
  老闆忍不住嗤笑起來,嘴上叼的菸像是被魚咬餌的釣竿一樣上下抖動。儘管隔著墨鏡,看不見他在鏡片背後的眼神,依然不難想像笑容在他眼角擠出的皺紋。
  「我是來工作的。」
  把漲紅臉蛋的真緒晾在一旁,月海突然單刀直入地開口。
  老闆默默點頭,並不感到意外,似乎料到她會這麼說。
  「真緒妹妹,我和小町有點事要談,跟妳借一下『月海姐』吧?」
  「欸?」
  老闆嘴巴問著,墨鏡沒有朝向真緒,而是與月海對視。聽到要和月海暫時分開,真緒一時不知所措,視線在老闆與月海之間來回擺盪,直到月海向她點頭表示肯定,她才死心似地垂下肩膀。
  「妳可以逛逛店裡,但不要亂跑哦。」老闆既是安撫,又是叮嚀。
  真緒像恰咪一樣鼓起圓潤的雙頰,一臉不情願。
  「要快點還我哦。」


  「來,請用。」
  邀請月海入坐後,老闆將方才斟滿的茶杯端上茶几。
  這套茶几與竹椅原本就放在這條巷中,想來老闆平日也有在此喝茶休憩的習慣。
  在老闆的提議下,月海隨他走出後門,回到稍早前她帶著真緒敲門的小巷。
  這條小巷殘留著上海老弄堂的歲月痕跡,電線稀疏地懸在低矮的磚房之間,一旁還橫著以塑膠水管代替的晒衣竿,幾件居家衣物掛在上頭,隨著微風散發出淡淡的洗衣皂味。牆邊堆放著盆裁、拖把、腳踏車等等雜物,並不讓人感到骯髒擁擠,反而滿溢著生活的溫度。
  天色漸趨明亮,再過不久太陽就會升起。
  月海對他這種「先喝茶再談事情」的作風毫無耐心,她既不遵守飲茶的禮儀,也不打算細細品嘗,攫起茶杯咕嚕一聲,把茶水當白開水似地一飲而盡。
  老闆在她對側的竹椅坐下。
  「妳想把真緒交給我,對吧?」
  這句話說得溫吞,卻把月海刺激得差點沒嗆出來。
  她忍住咳嗽的衝動,吃力地吞嚥茶水,「鏗」一聲放下茶杯。
  反應如此明顯,恰恰證明老闆道破了她的心事。「工作」一事,不過是和他單獨談話的藉口。
  「前天的事已經傳開了,陸煌正在打聽妳的下落。」
  老闆把菸蒂捻熄在塞滿菸頭的菸灰缸中,從襯衫口袋掏出菸盒,為新的菸套上過濾器,再叼在嘴上點菸。煙霧裊裊上升,逐漸充盈他與月海之間的空氣。
  陸煌──月海當然認得這名字。
  玄城最大幫派「雷宿幫」的龍頭,這片無法地帶的實質統治者。
  除了月海眼前的男人,玄城中沒有一個人敢直呼他的名諱,人們懷著尊敬與恐懼喚之為「陸先生」,又或者用另一個歷史悠久的詞語,稱呼這個掌握生殺大權的人物。
  皇帝──
  在二十世紀的上海租界時代,曾有個叱吒風雲的黑幫大亨,也被後人冠上這個名號。乍聽之下過於浮誇,但只要考慮到陸煌掌控了玄城近百分之百的黑道勢力,就知道皇帝一詞絕非虛名。事實上玄城住民都知道,比起不慍不火的「陸先生」,陸煌向來覺得「皇帝」之名更加順耳。
  月海知道老闆提起「前天的事」,指的是她與溝鼠幫大打出手一事。這件事的目擊者太多,無從隱瞞,傳進陸煌耳中只是時間的問題。不論陸煌是否有意衝著「裘蕾種」的身份而來,作為玄城的主宰,都不可能放任一個孤身擊倒二十名大漢的女子不管。
  只要真緒還和她在一起,就不可能不被波及。
  這正是她希望老闆收留真緒的原因。
  「他們掌握了多少?」
  「不多。」
  老闆為月海重新斟滿茶杯,侃侃說起:
  「在玄城要找人,不透過我們『中介人』,形同大海撈針。其他中介人在昨天都被叫去問話,我遲早也會被找上。」
  所謂的中介人,是向雷宿幫承接糧食,發放給一般住民的人。
  在玄城爆發「深藍」感染而被政府放棄後,絕大部份的建築都淪為空屋,為住民釋出大量的生活空間。然而,食物飲水不像家電用品,保存期限極短,必須不停製造、生產,或從外界引進,這些管道都被雷宿幫把持,為的正是直接掌控住民混雜的玄城。
  「……你會說嗎?」
  「多年朋友,有什麼好說的?」
  老闆舉起茶杯,淺淺一嚐。
  他坦然的回答,令月海為自己的懷疑感到一絲慚愧。
  如果兩年前她逃進玄城時,沒有偶然與眼前這個男人再會,得到他的幫助和庇護,想必早就被雷宿幫發現,再次踏上逃亡的旅程。
  他們第一次的相識,要追溯到更多年前。
  「我很歡迎真緒妹妹,只是要留下來,她就得工作,這是朝陽街的規矩。」
  老闆靠上竹椅的椅背,呼出一口煙霧。說話時的神態,竟有些像慣於談判的掮客。
  「這裡可能沒有適合她的事,不然──送她去『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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