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仰大名,公孫館主。」
普萊德家的當家──萊昂娜在決鬥大廳中央擺茶設宴,二樓早已圍滿貴族名流,交頭接耳聲在萊昂娜開口時有默契地停止,迴盪在彩繪穹頂聚光燈下只有峽谷疾風的呼嘯聲。
風聲止、不聞腳步聲,兩條水袖好似潺潺川流,驚動道館館主──公孫雄妙在風魔法領域臻至化境後就足不點地,有傳言她連熟睡時都是躺在空氣上,無時無刻不在打磨技藝。
公孫雄妙僅是微笑、沒有手臂支撐的水袖作揖行武者之禮,不必開口就能讓眾人聽到話語聲:「普萊德閣下、恕小女子草莽出身、禮數不周。」
萊昂娜沒有回禮、朗聲道:「不必拘謹,我請館主來並不是為了向館主討教禮儀這種旁枝末節的事情。」
公孫雄妙當然知道──這些貴族只是在把魔法和武術當作收藏品在炫耀,他們對待二者如同束之高閣的經典藏書、除了精美封面之外毫無興趣;在道館草創階段確實接受過萊昂娜的資助,現今公孫雄妙已經靠著道館舉辦「劍舞祭典」和販售「桃花餅」擺脫經濟依賴,今日出席僅僅只是為了還萊昂娜人情。
「公孫館主、請。」
「普萊德閣下、請。」
交手前悠閒喝茶差點把公孫雄妙逗笑,武學裝飾太多禮儀就像萊昂娜腰間配劍──上等鋼材與匠心設計都被劍柄與護手上的寶石水鑽拖累;公孫雄妙乃是從家道中落、角鬥場浴血廝殺、無數成名高手挑戰中淬煉出來的鋒刃,她之所以願意陪跳樑小丑同台的另一個原因便在二樓觀眾中──那位曾令她失去雙臂的「角鬥士之王」偕同貓耳妻子位列其中,曾經的對手無須言語便能心意相通。
萊昂娜自以為掌握局勢,撤去茶點後淨空決鬥大廳一樓,與公孫雄妙各自站定位,暢想著普萊德家世代相傳的劍術能博得滿堂彩、再為家族榮光添一筆佳績。
「小女子承讓。」公孫雄妙沒有擺開架式就作揖行禮,弄得在場眾人不明所以,僅有「角鬥士之王」輕蔑地笑著搖頭、笑看全程荒唐,同時回應著公孫雄妙的期待。
「館主是什麼意思?」萊昂娜慍怒:「決鬥不是兒戲。」
語畢,全場見證萊昂娜拔出只剩劍柄的配劍,驚愕之餘從劍鞘內倒出一束鋼沙,無聲勝有聲地述說公孫雄妙登峰造極的「御風成劍」、在萊昂娜專注於繁文縟節時就已經將她的配劍削成細沙,如此精密的魔力操控把對手的內臟削成肉末而不傷表皮易如反掌。
「角鬥士之王」孤掌喝采打破沉默,全場也只有他敢、他能、他行,公孫雄妙亦回禮、向這位斬斷她雙臂的男人謝幕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