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海蓮在乾草床上醒來，猛然憶起跌落深淵的過程；木屋外風呼嘯不止、屋內僅有一處火光維持溫暖，肉糜香氣滿盈，老樵背對她在炕上煮茶，一言不發、尚未察覺到聶海蓮恢復神智。
老樵的手斧在柴堆上，柴堆離老樵有五步之遙；聶海蓮方過桃李之年、自稱老江湖卻不為過，金釵始偷竊、豆蔻初殺人、不到破瓜就已經閱人無數，伶仃女子獨自謀生無可厚非，經驗與直覺判定老樵不是威脅，手裡無劍護身始終令她芒刺在背，現下離她最近、能夠作為武器的僅有一雙竹筷，不善加利用只怕是要給人捉拿領賞。
「多謝相救、小女子萬謝。」聶海蓮道謝同時檢查自身傷勢，褻衣之下已經裹上草藥，若老小子趁人之危就當是還了救命之恩。
「若姑娘傷勢無大礙，明早老夫就領姑娘下山。」老樵往火堆裡添柴、沉默半晌才接著說道：「姑娘的劍落在深谷岩縫中，怕是拾不回來了。」
聶海蓮嗯了一聲，心想這糟老頭十之八九把劍藏起來、待自己走後拿去賣個好價錢──以前又不是沒發生過，改口道：「小女子欲上山尋物，老爺爺若是知曉、還望能指點明路，尋獲此物後小女子定會感謝。」
「明後天風雪會更大，姑娘不要命了。」
「小女子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若老爺爺不願相助，小女子就此謝過、再會。」
「慢。」老樵提壺倒茶：「夜半上深山、盲人騎瞎馬，明早山上又要多一條屍。」
聶海蓮才不管是警告還是威嚇，人生第一次殺人就是給人嚇怕，老鴇恐嚇她不當瘦馬就準備瘦死，聶海蓮當天就下老鼠藥毒死老鴇並捲走櫃檯的銀兩。
一雙筷子已經藏於袖內，老樵若是道上人早晚要露出馬腳，聶海蓮悠悠道：「這輩子活成這樣，死了也就那樣。」
「毛ㄚ頭口氣倒像個老太婆。」老樵又給聶海蓮備上一雙筷和肉湯：「上山尋物所圖何事？」
「成為天下第一。」聶海蓮熱湯下肚、心口不一：「我要找到『殺空地獄』、成為天下第一。」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