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茫茫一片,離開山洞後暴風雪減弱,一路前行的景色別無二致,提燈照處盡是蒼雪枯樹,燈火之外如深淵呼嘯,不知老樵是如何帶路。
「拿著。」老樵忽然遞來一支與人等高、與大腿等粗的樹枝,弄得聶海蓮不知所措、只能先接過。
「怎麼……」兩字剛說出口聶海蓮就明所以然──眼前百步距離有一隻尚未回巢冬眠的野熊,熊的體型比兩人加起來都大,老樵背後的柴斧已經拿在手裡,野熊低吼威嚇依舊波瀾不驚。
聶海蓮的武功與經驗主要在與人交手,面對大型野獸就是有劍在手也沒有把握,心跳驟然加速、全身肌肉緊繃、不安從頭蔓延至腳底,久違的熱血沸騰席捲而來,靜待殺與被殺的結果發生。
老樵低聲吩咐:「等熊撲過來妳就舉起樹枝、對準熊的身體、另一端要撐在地上,熊的重量會讓它被樹枝刺穿,只要妳能站穩腳跟、挺住樹枝,它受傷後就好對付了。」
「明白。」聶海蓮稍加想像後便茅塞頓開、暗自叫絕。
野熊不知是飢餓驅使還是地盤示威,學人兩足站立並放聲咆嘯,眼見兩名人類不為所動便決定冬眠之前再吃一頓;聶海蓮強迫自己冷靜,壓抑著快跳出咽喉的心臟,不斷讓想像中殺熊的場面和現實重疊──想像與現實最大的差距便是聶海蓮從未支撐過俯衝而來的野熊體重,出乎意料的重量壓下給聶海蓮的全身筋脈與關節造成巨大壓迫,穿刺後揮灑而出的熊血不可避免地淋滿全身,先是一陣溫熱,熊血迅速凝固後帶來的沁骨寒意與乾黏的不適感,癱軟的熊屍成為最近的溫度來源。
壓在身上的熊屍被老樵翻開,腥臭與寒冷讓聶海蓮把這些年學到的粗話全都罵上一遍,全力運功禦寒都忍不住噴嚏連連,按照以往的經驗肯定得了風寒。
老樵拔出熊屍後頸的柴斧,庖丁解牛般割下一大張熊皮,把自己的禦寒衣物交給聶海蓮後反手披上熊皮,過程一言不發。
熊皮上殘留的血液沒有凝固,滲入老樵的皮膚後將皮膚撐到接近透明,親眼目睹怪現象的聶海蓮震撼至無以復加,不知是夜色昏暗還是錯覺──老樵臉上的皺紋淡化不少,失去光澤的雙眼重新迸發銳利的光芒,豆苗大的火光在瞳孔反射出豔陽的刺眼。
上一章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