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海蓮感受到死亡,年少至臨終都令她心神不寧,溫暖宜人的山巔天池和爐火旺盛的臥室都無法讓她冷靜下來,她在臨死前總有著讓她心煩意亂的牽掛。
無名雪山的山巔天池、池中央露出一截劍柄,日思夜想的「殺空地獄」就在眼前,僅有十八步的路要走、沿途皆是森森斷骨和造型特異的奇門兵刃。
「這些生前都是來找『殺空地獄』的高手。」老樵凝望池中劍、口氣傲視天下:「『殺空地獄』是我女兒的劍,他們不配。」
聶海蓮倒抽一口涼氣、心底酸楚湧現,一路上幫助自己的人竟是弒親仇人──還是自己的外公,串聯起所有的線索後聶海蓮根本不敢多想,眼前可能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而她一路上所有的努力就是為了親手誅殺。
「為什麼?」聶海蓮的眼光與嘴角哭顫,千言萬語到嘴邊僅僅只是再次複誦「為什麼」。
「妳出現在面前的那一刻、我的地獄就已經結束了。」老樵目光灼熱:「妳的地獄才剛要開始,我得給妳開條路出來。」
天池溫泉熱氣帶來溫暖、聶海蓮的皮膚因溫差開始龜裂、內心卻是一片冰涼。
「我的養父叫脫脫、他有恩於我,我對妳娘親也有著養育之恩,她卻在臥底時愛上小明王。」老樵難得咬牙切齒:「撇開民族大義不談,亂世豪傑輩出、她卻選到最糟糕的人。」
拔劍沒有想像中困難,天地亦無驟變發生,腳踝溫熱、掌心冰涼、「殺空地獄」鋒利無匹,聶海蓮另一手摸著額頭的舊疤、眼淚流過笑聲淒厲的嘴角:「劈開娘親只劈一半,就是為了方便日後認親、是吧?」
「方便……」老樵反握柴斧、弓身蓄力:「贖罪。」
祖孫對峙,地獄僅剩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