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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皇之爭 章26 Three denominations (三宗篇)

狼喃 | 2023-09-02 00:00:07 | 巴幣 14 | 人氣 159


「你在看火信花呀。」
「嗚喵?!」
突然被搭話讓芙蕊驚慌地闔起書本。
 
韓宇爵溫柔撫過女孩那捲翹金髮──但因芙蕊肯定頭髮上還有大海鹹味,所以她忌諱地拉住韓宇爵手指不讓他繼續動作。
 
「亞人族的人性文學雖然很有特色,但其實不太適合芙蕊閱讀呢。」
「…我偏要看。」
察覺自己又被當成小孩,芙蕊負氣哼了一聲。
 
韓宇爵想了想微笑提議。
「那…要是芙蕊不看的話,等等洗完澡我幫妳梳頭如何?」
「你、你居然覺得給我梳頭是獎勵嗎…?這個自以為是的大傻瓜。」
「嗯~不然換成薰央做的巧克力小蛋糕?」
 
「不看就不看,哼。」
芙蕊哼了一聲把書遞給韓宇爵。
「…梳頭就好。」
 
「謝啦。那──從海邊回來也好一陣子了,你們先去洗個澡暖暖身子吧。」
「嗯。」
一旁悠晴學不倒翁那般坐地搖擺,呆毛比出了個斗大圓圈表示同意。
 
「是說我們的經濟狀況到底是好還是差?」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韓宇爵詫異地看了芙蕊一眼。
「和你家相比肯定算差呀。」
 
「…『我家』在這裡,斐迪勒只是老家。」
芙蕊瞪了韓宇爵一眼。
 
「而且我也不是想比較甚麼,只是想確認一下平常消費該不該節制…。」
 
「如果是基本消費就別想那麼多。」
少年呵呵笑著擺手。
「何況妳們三個都很懂事,所以並沒有給家裡添任何麻煩哦。」
「…如果有困難,一定要說知道嗎。」
芙蕊直盯著韓宇爵。
「錢這方面我姑且還是幫得上忙。」
 
「唉呀?這意思是芙蕊有筆儲蓄嗎?」
「沒有。但我會想辦法從父親那兒討來的。」
「…你父親聽到肯定很欣慰。」
「誰叫他當初不也差點把我坑死?」
芙蕊哼聲反駁。
 
看窗外氣氛一片安逸,女孩不由自主地伸了個懶腰。
一陣寒風卻正好從窗外吹入。
 
「哈、哈啾!」
惹得她鼻子一癢打出噴嚏。
「會冷?」
韓宇爵從沙發上跳起,抓了件外套迅速走來。
 
「沒這麼嚴重啦笨蛋。」
看對方如此驚慌,芙蕊吐舌嗔道。
「現在可是夏天,這麼厚的外套是想熱死誰。」
「還是保險點吧,畢竟去海邊玩了整天。」
「唉,真是⋯。」
芙蕊碎念一句接下外套。
 
「⋯芙蕊?」
兩人拌嘴期間龍族女孩早己離開客廳,從浴室門口探出半張臉,低聲催促同伴集合。
 
「喔,來了。」
意識到自己不必穿上大衣,芙蕊連忙站起。
 
臨走前她回眸對韓宇爵眨眼一笑。
「──幫我泡杯花茶,有薄荷的那種。」
「好,泡好拿進去給你嗎?」
金髮女孩臉頰頓時變得滾燙。
「⋯壞蛋,當然是洗完澡再喝。」
 
韓宇爵呵呵笑著將書本放回櫃中,轉身走往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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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內白色蒸氣繚繞,悠晴身上童裝先是化為紅麟,接著又轉淡白皙膚色,最終融入了肌膚──短短數秒內,女孩已從全裝改為一絲不苟。
 
其實悠晴衣服本都交由韓外出採買,再經兄妹剪裁出品──但因「剪出破口再加繫繩」這種作法經常降低服裝品味,加上悠晴也有意彌補餐費透支問題,最終形成了女孩總是自行變衣來穿的習慣。
 
就連這種瑣事,芙蕊也能從中感受悠晴的「才能」──儘管剛開始,悠晴完美示範了龍與人之間天差地別的審美觀。可在和韓溝通幾天後,芙蕊就再沒看她化出甚麼奇裝異服。
甚至可以說悠晴的穿衣品味突飛猛進,短短幾天便到達了上流設計師才有的水準。如今隨手化出一件衣裳都能讓芙蕊好生羨慕。
 
「咕嚕嚕⋯。」
龍族女孩把鼻子以下部分都埋入水中,氣泡一陣陣地從水面浮起。
 
依據貴族禮儀來說,泡澡前應先淋浴淨身,但看悠晴一臉享受,芙蕊就沒打算多說甚麼掃興的話。
 
何況比起這種事情,她有更在意的東西想問。
「⋯所以,妳和那傢伙到底怎麼了?」
「?」
悠晴緩緩用呆毛聳立出問號。
 
「我知道你最近都刻意躲開韓宇爵,因為害羞之類的情緒。」
金髮女孩往自己手上倒了些沐浴乳開始搓揉。
「但先前不會這麼誇張吧?為甚麼這幾天這麼嚴重?」
 
「⋯。」
理解芙蕊疑惑後,悠晴臉頰也開始泛紅。
「芙蕊,偷看。」
「能、能看到你們情緒又不是我自願的。」
芙蕊雙頰也跟著發燙,但依舊記得要把泡泡抹上手臂。
「快說啦,到底為甚麼會那樣?」
 
「…。」
悠晴沉默了幾秒後小聲回答。
「成長期。」
「果、果然是這樣嗎?」
芙蕊停了幾秒也變得有些結巴。
「早上看霧氣我就想到或許是這樣也說不定…,但果然還是太早了吧?你換算成人類不是才八、九歲年紀嗎?難道龍族比較快開始發育?」
 
「…。」
悠晴用小手把自己的臉給摀起,接著緩緩沒入水中。
 
「等、等一下啦,我又不是在嘲笑妳!」
芙蕊也不管身上泡沫還沒沖去,紅著臉躍入了浴缸,濺起一大片水花。
「只是有點不敢置信而已…,總之!既然我猜得沒錯,那有件事就非問不可…。」
 
「…?」
悠晴摀著嘴滿臉警戒,但還是用呆毛示意芙蕊繼續說下去。
 
芙蕊咽了一口口水。
「妳、妳會…」
 
 
──那一晚,韓宇爵不知道兩個女孩究竟在浴室裡談論了甚麼。
他只知道她們洗完澡後,悠晴又回到了剛中喪身散那時的模樣:一靠近就會觸發警報,促使女孩顫顫巍巍地起身逃跑。
 
而若看向芙蕊,後者也只是故作鎮定地撇開視線──但芙蕊狀態比悠晴更好猜,因為那從臉頰紅到耳根、卻又強裝冷靜的模樣實在是太難掩飾。
 
到底是什麼樣的談話會讓兩個女孩害羞成這樣?
 
韓宇爵相當在意。但思考許久他最終決定不試探──只要不是出於排斥,他就該留點空間讓女孩們消化心中想法…。
 
「明早還要拜訪師宗,你們要記得早點休息喔。」
他想了想苦笑走回書房並關上門,暗暗祈禱幾人明天就可以回歸往常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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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視野中,韓宇爵身影緩緩走近。
芙蕊感覺渾身輕飄飄的。
 
她張開雙手,而對方立刻溫柔地將她抱緊。
被緊抱住後女孩靦腆一笑,抬頭便要親吻對方。
 
但在抬頭瞬間,世界突然變得漆黑──熟悉的天花板映入眼簾。
 
「?」
芙蕊看向窗外,微彎的月亮照耀著萬籟俱寂的森林。樹梢以上灑滿光輝,而月色和林間陰影交融成一片垂幕。
 
所以和韓宇爵旖旎擁吻的畫面…是夢啊。
林景確實令她倍感平靜,但可以的話芙蕊果然還是比較想經歷夢中那些…。
 
吞了一下口水,芙蕊這才發現自己口乾舌燥。
 
除此之外,隱隱作疼的太陽穴也讓她愈發清醒──會醒來恐怕不是湊巧,除了頭痛以外,芙蕊也感覺世界正在搖晃、歪斜。
 
好熱…。
掀開棉被,滿是汗水的大腿接觸到空氣頓時變得沁涼。
 
這並不是被下藥的情況。
因為芙蕊並沒有被人拿羽毛撓癢腹部的奇異感覺,不過她現在也沒有餘裕思考太複雜的東西,乾渴喉嚨正不停催促她去倒杯水緩解。
 
她搖搖晃晃地下床,小手扶著欄杆有氣無力。
 
閣樓裡,龍族女孩察覺了芙蕊動靜,但在芙蕊搖手示意自己沒問題後,對方又把頭枕回那高聳衣物堆中。
 
走下樓,一陣更為強烈的刺痛感朝芙蕊腦中襲來。
她踉蹌幾秒後靠在欄杆上吃力喘氣著,此刻竟連站著都有些困難。
 
──好難受。
芙蕊感覺這次頭暈更加嚴重,突如其來的痛苦讓她更加不安。
 
「沒事吧?」
書房裡傳來韓宇爵輕柔詢問。
 
「…。」
芙蕊這才發現,明明時間已經這麼晚了,白髮少年卻還坐在書桌前閱讀書籍。
 
「沒、沒事。」
明明超級難受,但芙蕊不知為何第一反應還是故作堅強。
 
「…。」
韓宇爵瞇著眼朝芙蕊走來。
而搞不清楚自己為甚麼會穿幫,芙蕊板起臉試圖威嚇對方。
 
下一秒,韓宇爵把手探向她腰邊,女孩這才意識到是自己衣衫不整。
「平常芙蕊可是最注重衣服整齊的人呢,睡昏頭啦?」
韓宇爵幫她拉下衣服蓋住腰間,目光飄移間看到了她滿是汗水的鎖骨溝。
 
「?」
少年本能地把手放到女孩脖頸間,這一放不得了,霧氣從平靜疼愛頓時轉為驚訝慌張。
「嗯?芙蕊發燒了!?」
 
「對啦…。」
被韓宇爵看穿後,芙蕊心中頓時覺得解脫。
下一次疼痛感恰巧襲來,女孩淚水嘩然潰堤。
「我、我頭好痛…整個人都很不舒服…。」
 
「!」
居然真著涼了?
從沒看過芙蕊這麼脆弱的一面,韓宇爵霧氣更加驚慌。
他將哭哭啼啼的女孩抱往二樓。
「放心,這種感冒很快就過去了。妳先回床上躺一下,我去買點冰塊和藥物。」
「水,我要喝水…。」
「啊對對對,水。」
放下芙蕊後,韓宇爵以從未看過的賣力模樣衝出房門,接著又立刻跑回房間──全程都為了不吵到悠晴踮腳衝刺。
逗趣模樣稍稍轉移了芙蕊的注意力,女孩眉頭微微舒緩。
 
「還、還有甚麼想要的嗎?」
「你。」
喝完水後,芙蕊毫不猶豫地回答,因為正頭痛欲裂,所以女孩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了甚麼。
「你不可以走…。」
 
韓宇爵露出苦笑。
「我留在這不就沒法幫你買藥了?」
「我不管──」
金髮女孩以前所未有的嬌嗲語氣,淚眼汪汪拉住韓宇爵衣角。
「我,我感覺很不好…,你要陪著我。」
 
「這下頭疼了啊…。」
韓宇爵抓抓頭,無奈中啟動了心念。
『──呃,薰央?』
『葛格怎麼了~♥』
幾乎是秒答,薰央心念也傳進了所有人心裡。
「?」
而悠晴也終於注意到芙蕊異狀,跑進房間端詳女孩。
 
『抱歉,薰央現在有辦法去買點退燒藥嗎?兒童用的那種。』
『──咦?現在嗎?』
『嗯。把原先任務暫停也沒關係。』
『薰央這就去。』
雖然薰央聲音聽起來滿是疑惑,但也很快接受。
 
「我、我不是兒童…。」
頭昏腦脹的同時,芙蕊依稀記得自己必須澄清這點。
「我知道,不過成藥效果太強,芙蕊現在已經很不舒服了,還是吃效果和緩一點的藥比較好喔。」
「…好吧。」
芙蕊其實不太肯定韓宇爵在說些甚麼,但總之不是把自己當小孩就可以接受。
 
「明天行程先取消,我們待在家。」
韓宇爵對著悠晴輕聲說道。
「悠晴沒問題吧?」
「…嗯。」
龍族女孩把手放到芙蕊手背上,看起來也對芙蕊狀況很是擔心。
 
「宇爵。」
芙蕊低聲呼喚少年名字,對方旋即露出微笑回應。
「怎麼啦?」
「對不起,害你取消行程,我不是故意的…你會生我的氣嗎?」
「當然不會,別想太多。」
韓宇爵連忙哄道。
「妳好好休息就好。」
 
「對不起。」
芙蕊卻感覺對方只是擠出笑容強裝沒事,愧疚與不安在暈眩感作祟下更加嚴重。
「我,我好了以後甚麼都願意做,你不可以拋下我。」
 
「!」
韓宇爵就像噎著一樣,嗆咳兩聲後走出房門。
下一秒,對方拿著似乎是紀錄用魔石的道具走回房間。
「芙、芙蕊可以再說一次嗎?我剛剛沒聽清楚。」
 
「我、我是說…我病好了甚麼都願意賠償你,所以你絕對,絕對不可以又離開我,知道了嗎?」
芙蕊思緒已經快要停滯,但還是強撐著意識,委屈巴巴地對少年淚訴。
 
看來六歲那次不告而別當真對芙蕊造成不小陰影。
留影紀念的同時,韓宇爵彎腰輕吻芙蕊額頭。
「──知道了,我答應你。」
 
「不是騙人?」
「嗯,不騙妳。」
「♥」
這讓金髮女孩終於放下心中大石安心閉眼,但她很快又扯住了韓宇爵的衣角,好像這麼做才能安心入睡一樣。
 
「…。」
「…。」
韓悠二人都望著芙蕊沉默許久。
 
礙於怕驚擾對方睡眠,韓宇爵竭力保持半跪在床邊的姿勢一動不動。
但這姿勢實在太過辛苦,最終他只能盡力降低力道緩緩蹲下,並把手摀到鼻前。
 
幾滴鮮血從他手指縫隙中落下。
「…。」
「…悠晴可以幫我拿張面紙來嗎?我好像也流血了。」
「(點頭)」
看韓宇爵可憐模樣,悠晴若有所思地歪頭幾秒才答應對方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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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
破空而來的大鐮朝蒂芬揮下。
她奮力一躍躲開,原先所在之地隨即被劈出裂縫。
 
站穩以後,少女迎面飛來漫天飛花。
黑髮少女知道這是暗器將至的徵兆,於是她連忙揮劍亂斬。
但聽颼颼兩聲,兩隻銀針又是插進了她焦黑左臂之上──她揮出的劍斬一點用都沒有,只有左臂清楚銀針會如何飛來,提前擋在身前護體。
 
「猜測落點也沒用的。」
「因為我們不是只瞄準要害嘛☆」
兩名少女見狀發出嘲諷,但蒂芬面不改色繼續奔逃。
 
「白虹貴日。」
貝洛從蒂芬後方提劍刺來,目標依舊是短髮少女。
 
「喂喂喂,小哥一直糾纏情情醬不太好吧?」
長髮少女笑嘻嘻地揮袖後撤,貝洛也注意到了幾片花瓣飄落方式被未知的力量給改向。
他猛然收刀縮腹,果然下一秒瘋魔就從上方持刀揮來,逼得他只能跌坐避開。
 
「!」
既使瘋魔撲空,螳螂也不會給貝洛起身餘裕,怪獸大刀一揮朝著褐髮少年腦門殺去。
 
「鏘──」
蒂芬關鍵時刻以刀卸力改變了螳螂落刀位置,貝洛得以只斷幾根頭髮了事。
 
但光要卸開這擊所必須承受的反震就讓蒂芬雙手發麻,她沒有餘力再做反擊,只能拽著貝洛往後方跳開。
 
左手突然又以奇怪姿勢擋到腹前。
下一秒兩隻銀針再度閃現於黑臂之上──敵人攻擊確實陰險,若非魔靈願意捨身,蒂芬怕是半招都接不得。
 
遲遲無法應對戰況讓蒂芬略感煩躁。
 
「不對,你剛剛怎知道會被偷襲?」
貝洛起身瞬間,蒂芬突然想起奇怪之處開口詢問。
「…看花瓣掉落的方向,不覺得很奇怪嗎。」
貝洛優雅調整劍勢。
「我想,恐怕除了螳螂以外,在場所有東西都是幻術。」
「!?」
 
「不愧是軍十之首。」
「天啊,小哥你真的好聰明♥」
兩位少女以各自的方式表示了讚賞,貝洛則面色凝重地撥開瀏海。
 
「…甚麼意思?」
「從剛剛就覺得很不對勁了。不是戾風使卻能將花瓣從地上捲起;不到二階卻能潛隱於暗夜;就連暗器也都只在即將命中前一刻,才會突然現形…。」
褐髮少年調整好架式繼續說道。
「恐怕現在所見一切皆非真實。他們看似站在那裏卻並非如此…。」
 
「那算甚麼…,」
蒂芬咬牙反問。
「那我們要怎麼找出這些渾蛋的真正位置?」
 
「颼颼!」
沒有給兩人討論的空間,兩道銀光突然從貝洛腦門右側乍現。
「!」
褐髮少年反應不及,僅些微偏頭避開要害,但還是讓耳邊和後腦杓各劃開一道血痕。
貝洛咬牙提起步伐往一旁衝去。
「保持移動!」
「了解!」
儘管蒂芬還沒聽到對策,但她仍然抓緊刀柄快速散開。
 
逃跑間,蒂芬毫無頭緒地思考著。
倘若貝洛猜測屬實,那他們又是什麼時候中了幻術?
 
根據情報,瘋魔的魔具為「愚境」:也就是一條纏在彎刀上的繫繩,只要使用便會使周圍三十尺內,沒有碰到繫繩的人類產生認知不明的詛咒。
使用代價是暫時性消耗持有者智力──在貝洛使用銀戒提升外道抗性後,敵人就該知道這招不再有用而需要關閉。
這也表示現在的幻術並非來自詛咒干擾,而是另有其物所致。
 
「──!」
又兩道銀光在不到半尺的距離現身,蒂芬果斷揮刀。
 
「噗哧!」
儘管速度足以趕上,但準度過差導致這擊依舊揮空──魔臂再次捨身攔截,焦臂已開始顯得破爛。
 
沒時間搞清楚敵人能力了。
看著滿目瘡痍的左手,蒂芬知道她必須速戰速決,否則今日兩人都得栽在這兒。

「受死吧!」
另一邊,巨大螳螂下方傳來沙啞大吼,貝洛拼命甩身躲開了連續兩道揮砍。
「嘻嘻嘻…。」
瘋魔再度從黑夜中無端顯現,那彎刀恰巧砍往少年摔向。
 
「──白虹貫日!」
貝洛沉聲大喊,劍尖鼓動魔力整個人動向改變飛往另一端。
但他並未鬆懈,再度大喝一聲轉向。
「二連!」
 
「!」
短髮少女對於貝洛連續轉向驚訝不已──下一秒銀針便刺往貝洛原先動向。
若貝洛沒有二度改變飛向,現在肯定已經正中兩針。
 
蒂芬不禁感嘆同伴的沉著自在。
明明情況如此束手無策,但卻能保持鎮定,冷靜判斷局面並進行牽制──
 
貝洛察覺蒂芬餘裕,身法閃動間奮力一喊。
「──就是現在,動手!」
 
「!?」
不明白對方在說甚麼,少女只得繼續奔跑在四周。
逃竄間,兩道銀芒飛速逼近,因為出現在臉前,這次她有足夠時間做好應對。
 
她陡然下腰躲開,大腦這時才終於反應過來,腦海中輸入了貝洛的發言。
 
──就是現在,動手?
這發言實在太過支離破碎,少女依靠慣性繼續保持滾動,試圖透過這滾法減少敵人命中機率,邊滾邊爭取思考時間。
 
如何動手?又要對誰?
蒂芬不明所以,但她知道貝洛絕非胡言亂語,他肯定是發現了甚麼,察覺致勝關鍵才會這麼說…。
 
「站起來。」
黑臂開口瞬間,世界彷彿變慢了許多。
 
黑髮少女看見那不詳黑印不知何時已蔓延到她右肩之上,而左前方兩道銀針恰巧露出微光,像是曙光那般亮眼,卻姑且能夠直視。
貝洛身法也不知為何變得笨拙逗趣…,不對,不只貝洛。暗器,敵人,甚至是一點風吹草動都變得異常緩慢。
時間的流動變慢了,蒂芬似乎莫名其妙地進入了個慢速世界。
 
但這不是壞事,她有更多時間理解戰況。
 
兩道銀針正要飛來,而同伴已經在敵對三人面前陷入僵持局面,不知為何還朝著巨怪衝去。
 
「站好。」
黑臂又說了一次。
 
──下一秒,時速又突然回歸正常。
 
「咕…!」
蒂芬連忙側頭躲開那加速過頭的飛針,並以驚人肌力穩定下盤。
腳底泥土甚至被壓出了兩道滑痕。
 
抬頭卻見貝洛已經正面扛下螳螂暴砍。
但那攻擊果然不是人徒手可以承受。
接下後貝洛半摔在地,單手撐著試圖繼續逃跑。
 
螳螂兩道巨臂卻砸在少年後方堵住逃生動向。
 
「嘰嘻嘻嘻!」
瘋魔則從右後方奔跑趨前,而另一側亦有銀針趕來。
 
看戰況蒂芬瞬間就明白,貝洛已經陷入死局了。
 
「還沒完!」
但褐髮少年猙獰著臉還沒打算放棄,他反手握刀跳起朝瘋魔刺去。
 
瘋魔癲狂大笑,身形朦朧一陣便再度消失,這導致貝洛無法看穿對手瞄準部位。
褐髮少年沒有猶豫,他單手護住要害繼續朝前衝刺。
 
沒有用的。
理解貝洛意圖更讓蒂芬感到慌張。
 
對手肯定會對貝洛的行為做出反應。只要貝洛護住脖子就瞄準心窩,防備心臟就轉砍脖頸…不管如何選擇,下一擊揮出都必敗無疑。
 
但也直到瘋魔露出無比破綻,她也才終於理解少年方才所言何意。
 
從剛才開始,貝洛就打算充當誘餌,誘導敵人大意出手,並讓蒂芬趁機攻擊。
 
只可惜第一次蒂芬沒有反應過來,所以貝洛這次選擇展示更加危險的局面,但代價便是讓自己受傷,最糟糕的可能是他得與面具男雙雙殞命。
 
──必須要趕上。
黑髮少女顧不上甚麼招式蓄力開始往同伴跑去,而魔臂黑氣也彷彿能聽聞她心聲開始逸散,不詳煙雷劈啪作響。
 
此刻蒂芬僅剩一個念頭。
──絕對、絕對要趕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無聲吶喊著,舉劍朝同伴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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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屋中──
 
「碰!」
牆壁破出一個大洞,龍族少女怒氣沖沖地踹開瓦礫。
與躲到此處的馬尾武士男四目交接,悠離立刻抓起一塊巨石朝對方招呼。
 
「…。」
武士淡定地舉劍防守,迎面而來的巨石硬生生被擊打退開。
 
一道黑影從岩石後方竄出,是羅姆路斯提劍速攻。
 
「二打一嗎?真是惡劣呢。」
中分男人輕描淡寫地接下羅姆路斯長劍,簡單扭轉手勢便讓對方差點繳械。
 
羅姆路斯腳步不穩被一腳踹開,悠離隨即補上,連抓了三爪都被巧妙接下──那把武士刀果然異常,明明接了她這麼多下重拳卻連半步也未退後。
反倒悠離自己感覺雙手漸痛,再發數拳後終於打得武士有些不穩。
 
「為甚麼揍不壞啊──!」
悠離趁機硬抓刀身,同時掃腿朝對方脖子踢去。
 
武士男連忙低頭,馬尾甩動間迅速抽回刀身。
 
「咦?」
刀刃被抽走的瞬間,悠離錯愕看向雙手──那一抹滑溜觸感不禁讓她懷疑方才到底有沒有握住過刀劍本身。
 
「狂瀾!」
對手迴旋一圈再度斬來,有了前車之鑑,少女選擇用雙臂護在胸前。
 
刀刃與她雙肘撞擊在一起,這又是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刀──少女如同最初那擊被輕鬆摑飛,大屋這次還因龍女撞壁而隱隱晃動,看起來隨時都要坍塌。
 
「豈有此理!」
悠離從塵土間跳起。雖沒怎麼受傷但模樣甚是狼狽。
「那把劍到底甚麼來頭!?」
 
「可笑,如今龍族都像你這般愚鈍嗎?」
「你…!」
武士男冷言嘲諷,氣得悠離怒髮都要衝冠,少女轉頭瞪視羅姆路斯。
「喂!你看得出來嗎!」
 
「…。」
羅姆路斯沉眉思考。
師宗自古崇尚煉物不煉人,所以只要煉物被看出破解之法,煉物師就相當於失去手腳般弱小…,也因此各家寶物有何能耐當屬最高機密,彼此間會想盡一切辦法隱藏與偽裝。
在這樣的前提下,短短幾招他自然也看不出端倪。
 
「臭小子看到了沒!你們人族也一樣愚鈍啦!」
悠離卻不是真那麼在意法寶效果,她只得意洋洋地對著敵人還以顏色。
 
「…。」
武士男嘆了口氣,最後緩緩舉起手中銀劍。
「我這把劍名為聚氣劍,能夠乘裝一噸空氣,但在把氣放出來之前,重量與外觀皆與平常刀劍無異。」
「原來是一把吹風機,哈哈哈!」
悠離還未氣消,忙想著要如何嘲諷才能讓對方氣急敗壞。
 
武士男卻沒有半點怒意,繼續悠悠介紹。
「這把劍確實難用。實戰中,若是放出來的氣太少,遇到敵人強打便不夠將力抵銷。若是放氣太多,又怕影響揮刀方向與本人重心…。」
 
「…他幹嘛跟我們解釋這麼多?」
悠離不解地望向羅姆路斯。難道這人有打到一半開始講述自己弱點的興趣?
 
羅姆路斯卻是一臉暸然,他神情凝重地打斷對方。
「──就這麼簡單把原理告訴我們,看來閣下今日不打算求生?」
 
「沒錯,拖住你們就是我最後的任務。」
武士男苦笑點頭。
「默堂為煉此劍費時百年,傳承四代,好不容易大成,正欲取下『劍魔』名號,卻被你橫空搶去──既然聚氣劍在『曇花一現』面前只是個笑話,那這世間又要苦苦鍛劍百年的我們如何自處?」
 
「曇花一現可沒有你想得那般強大。」
羅姆路斯立刻搖頭。
「何況你只要靜待數年便有望再爭此名號,又何必急於現在?」
「能爭也不過是因你退位──這種被禮讓的第一我毫無興趣。」
「…所以你想怎麼做?」
「和我堂堂正正地一決勝負吧。」
 
羅姆路斯瞪視男人許久,最終嘆了口氣。
「你明知道正面是不可能贏我的。」
「但你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拜託了,至少讓我在這一戰中了結默堂宿命吧。」
 
「…悠離,你乖乖在旁邊待著。」
「不行,我定要親手把那破劍揍爛──」
「我跟你爸說喔。」
「離你們十公尺夠遠嗎?」
龍族少女瞬間退到門邊。
 
「…那麼,你好了就直接揮劍吧,我這邊隨時可以出招。」
羅姆路斯喟然一聲看向對方。
 
「聚氣劍式,終招…。」
武士深吸一口氣,下一秒,四周空氣明顯地朝著他呼嘯匯聚。
羅姆路斯也感覺到了自己腳邊碎石都有動搖跡象──對方正在吸取大氣補充劍能,這吸力強到將附近空氣全都變得稀薄。
悠離顯然也發現了這點,大口憋住一口氣後再繼續旁觀。
 
看來若武士有意,這技能還有許多辦法可以致人於死,但對方卻堅持要以正面決勝而放棄了那些手段…。
這種個性羅姆路斯一點都不討厭。
 
不如說他非常尊敬這樣的人。
 
「──空。」
隨著武士刀揮出,方才消逝無蹤的空氣頓從劍身傾洩而出。
 
宛若狂浪海嘯,氣旋鋪天蓋地洶湧而至,甚至連男人腳邊碎磚都在這股氣脈抵達前難堪飛遠。
 
在這瞬間,羅姆路斯沒有看見那紛擾混亂的碎石撞擊,也沒聽見空氣摩擦產生尖銳呼嘯。
更沒意識到自己早已拚上全力才勉強撐著不往後退去。
 
他只看見對手清澈眼神,那誓言斬斷一切的銳利眼神是羅姆路斯望塵莫及的境界。
 
而他若要回應其覺悟,就只能拿出看家本領。
 
「──曇花一現。」
少年喃念一聲,朝著武士扔出手中長劍。
 
而武士也在這一秒鐘露出如釋重負的微笑。
 
──看著長劍無視強風與氣壓,無視了迎面而來的碎石與磚瓦,如同刀切豆腐般,銳利且毫無阻礙地朝著自己殺來。
 
「噗哧!」
在嵌入武士胸膛的瞬間,狂風驟止。
而中招者顫抖幾秒後無力跪地,口吐鮮血。
 
「…為甚麼要停止施招。」
羅姆路斯走到男人面前,鮮血逐漸流淌在地。
 
「你已把所有朝你砸去的東西都給斬斷,我繼續送風又有何用?」
武士男強忍著身體的冰冷無力,擠出微笑小聲回答。
「謝謝你,這樣一來,默堂百年來執念也終於到此結束了。」
 
「…悠離,傷藥。」
「喔。」
「甚…?」
 
看著龍女拿著傷藥走來,武士眼神逐漸變得憤怒。
但他連大吼力氣都沒有了,因為光是皺眉都已拚上性命。
「住手,你這是在侮辱我…!」
 
「我一直在找你這樣的人。」
羅姆路斯表情正經。
「你的劍意比我更為廣闊,而你的實力也確實能為我所用。」
「你,你這是要害我默堂之名蒙羞千古──!」
看著傷藥滴在胸口並開始產生癒合,暈眩感也阻止不了男人抬手揪住龍女臂膀。
 
但悠離怎可能被這無力抓握給阻撓,她哼了一聲輕鬆甩開。
傷口面積逐漸減小,這讓武士就算快要虛脫也要瞪視眼前兩個無德暴徒。
 
「從今天開始,你便不再是默堂堂主‧關散──我會給你一個新的名字,用另一個名字活下來吧,用另一種方式度過你接下來的人生。」
「!」
男人這才明白少年想法,但眼下他已無力判斷是非。
縱然能恢復傷口,為了撐住意識所消耗的精力也無法靠藥恢復。
他咳出最後一口鮮血,失去意識頹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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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間刀光閃爍,貝洛矯健躲開巨獸亮晃晃的大刀。
他沒有打算糾纏,腳一扭就往另邊邁步跑開。
 
面前一片花瓣大幅改變落向,他咋舌朝前刺去,果然半臉面具男早已藏守前方,扭曲笑容讓他更加鬱悶。
 
如果螳螂和瘋魔已從這兩個方向殺來,那暗器少女高機率便是從第三角度擲兇──左後方機率最高。
預判敵人動向後,貝洛知道自己不能再往前進半步,他使勁一踏磨地止行。
 
「颼颼!」
果然兩道銀針隨即從他後方射來。
少年架開瘋魔彎刀,一腳踹在螳螂臂上反向跳躍──成功脫險。
 
敵人雖能隱身,但從攻擊頻率來看,他們無法進行迅速換位,潛伏後是徒步更換站位。
並且主打游擊戰,就意昧著一擊未中便會退回幻術之中,找尋另一角度潛伏。
 
在這樣的前提下,他或蒂芬能進行反擊的時機,便是敵人現形到潛行後一秒,「可以大致判斷敵人站位」的這段時間。
 
說得直白點,要想提高勝算,那就需要他或蒂芬其中一人誘導敵人集體現身攻擊,又或拉長敵人攻擊完後隱身的時間。
 
──而他與蒂芬皆有貼身技能可以瞬間殺至對方所在,所以誰做誘餌讓另一人攻擊並無區別。
眼下無法與隊友溝通,只能依戰況來判斷誰當誘餌合適的話…,那肯定就是被三方圍攻的自己。
 
「受死吧!」
巨大螳螂追來,貝洛以毫釐之差甩開了那兩把昆蟲凶器。
 
又因瘋魔追不上自己全速狀態,所以貝洛刻意半跌在地誘使對方趕上。
 
「嘻嘻嘻…。」
果然半臉面具男只當貝洛軟腿,嘻笑著提刀現身。
 
銀白色彎刀揮來,這一擊破綻百出。
若非貿然出手會被射成刺蝟,不然貝洛實在想先給這個刀術不精的瘋子開洞。
 
「──白虹貫日!」
他沉聲大喝,驅使魔力提於劍端,任由細劍飛射而出,拉動自己遠離一人一蟲。
 
察覺暗器組尚未出手,貝洛明白自己仍有危險。他大吼一聲再度施放技能。
「二連!」
轉向判斷非常正確。因為幾乎是在他轉向瞬間,兩道飛針便已經飛往他原先要到之處。
 
螳螂兩刀插地,而瘋魔因為銀針和巨獸的身軀無法前進或左右避開──這是個絕佳機會。
 
他在空中飛躍瞬間找到蒂芬。
對方果然與他所想一致,兩人四目交接同時,少年沉聲大喊。
「──就是現在,動手!」
 
「!」
對方卻不知為何愣在原地。
反倒是貝洛這一喊讓其中一名敵人注意到蒂芬,幾道銀針隨即招呼過去。
 
蒂芬狼狽躲避,勉勉強強靠著翻滾躲開攻擊,但也因此錯失了良機。
 
為甚麼沒有動手!
貝洛強忍驚慌努力思考。
莫非是因為暗器組方才尚未出手,蒂芬擔心兩人一同深陷險境被銀針給收了?但她明明有魔臂護體…。
 
「有機可趁!」
螳螂下腹傳來男人大喜過望的喊聲。
貝洛這才驚覺自己因為思考而放慢移速,三組敵人恐怕都已逼近。
 
螳螂左臂率先揮來,貝洛硬接不敵,力道強得他踉蹌後退。
後方又是一鐮赫赫逼近,絲毫不給他後退餘地。
 
「嘰嘻嘻嘻!」
瘋魔也意識到他無路可退,隨即現形嚇阻他從另一端跑開。
 
只剩上空還有機會…!
但沒等貝洛舉劍,幾道飛針已經現於上空封鎖最後出路。
 
貝洛知道自己再無可能倚靠劍技脫險。
 
這種時候只能與其中一方強行交手──想到此處,少年轉往面具男方向爆出一聲大吼。
 
「還沒完!」
騙人的,已經完了。
貝洛知道自己下場是甚麼。無法看見瘋魔瞄準他身體何處,不能防禦的同時還要使劍逼退對方完全就是天方夜譚──
 
但在被擊倒之前,他必須確實地將敵人給牽制住好讓自己的犧牲不算白費。
 
看著面前男人還在傻笑,說實在貝洛相當不是滋味。居然要和這種沒在動腦的戰鬥狂互換價值甚麼的,他感覺相當屈辱。
 
「──轟!」
一道黑影宛若天雷擊地,從貝洛和瘋魔之間劃過。
 
「「?」」
速度快到兩男都還未反應過來,舉著武器繼續砍向對方。
 
下一秒…不,甚至不到半秒瞬間,面具男連眼珠都來不及轉動的霎那,大地已經顫動著朝他所在之處撕裂而開。
 
路上所有可視之物,泥土、花瓣、樹木、落葉──在這一瞬全都化為光點星屑,膨脹黑光將它們一一納入懷中,萬物皆被這股能量給無情吞沒。
 
「──轟轟轟轟轟!」
黑光乍裂後數秒,閃光造成的衝擊與音效才接著跟上。
強風怒吼著掀翻眾人所在之處。而黑光雷動之間並不是所有東西都被吹飛,除了外圍事物以外,大部路徑上的參照物都在光芒閃動後盡數消失──就像是被這條短暫現身的黑雷蛇身給消化掉一樣。
 
貝洛被吹往外圈,自然不知招式正中央狀況有多慘烈。
這也導致當他抓住螳螂軀幹以免繼續吹遠的同時,還要不停祈禱巨獸別發現他存在──
 
直到衝擊過後回到地上,他這才知道巨獸已經被開了個大洞,明確失去生命。
 
而蒂芬正站在窟窿另一端,手上還提著方才躲於螳螂下腹的男人──或者說男人首級。

「面、面具男呢?」
朝蒂芬走去同時,貝洛有氣無力地詢問。
 
「…。」
但蒂芬看起來已經快要暈厥,她面無血色大口喘氣──身上遍布傷痕,但卻一點血也流不出來,對少年提問更是恍若未聞。
 
「這、這算甚麼啊!」
兩名少女從後方現身,長髮少女比起憤怒看起來更像在恐懼。
「這、這種程度的技能怎麼可能是人類能使用的!?」
 
考量到持有魔具未出,貝洛依舊當作眼前敵人依舊是幻象,所以他持續警戒四周。
 
「慾,魔臂消失了。」
短髮女看起來也很震驚,但她仍能注意到蒂芬窘態。
 
沒錯,在施展完方才那招豪不講理、比黑珀還要強大數倍的技能後,蒂芬左手已然消失,雖然冒著黑煙,但看起來已經失去防禦能力。
 
長髮女語氣夾雜興奮與瘋狂,聲音提高八度放聲大叫。
「現在的話,能為顛魔和瘋魔報仇!」
「去死!你們都給我去死!」
短髮女聞言也立刻揮袖。
 
「!」
貝洛站到蒂芬身旁,他知道同伴現在沒有辦法應付半招偷襲,而剩下這兩人卻是整場戰鬥中最麻煩的部分…!
 
「真是難看呢~」
不知何處,四面八方傳來熟悉而嬌媚的一聲輕語。
口氣明明溫柔動聽,但敵我雙方皆因這不速之客感到惶恐。
 
貝洛忽有所感看向腳邊,幾秒前還是土壤與碎石的大地此刻竟成一面漆黑。
 
「怎、怎麼回事!?」
情和慾兩人都嚇得快要軟腿,但現在情況估計跌在黑水之中會更加危險。
 
貝洛倒是聽得出來者身分,他嘆了口氣放下細劍。
「…這次線報是你提供給團長的吧?」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哟~」
薰央俏皮地從蒂芬腳邊一躍而出,她笑咪咪地對著貝洛眨眼。
「不過以人類來說…四分?」
 
接著薰央轉向蒂芬。
「反觀有薰央幫助還打成這樣,三分…不,因為是女人再扣一分唄。」
 
沒等白髮女孩繼續發言,兩道銀光霎那間出現在薰央背後。
 
「!」
貝洛也說不清發生了甚麼,但白髮女孩一瞬間成了殘影,下一秒又變得清晰可見──而暗器穿過了薰央朝原先方向繼續衝去,最後落入了黑水不見蹤影。
 
「沒、沒命中?」
短髮女則是連看都沒看清,滿臉錯愕。
「薰央說呀──這種只能拿來切蛋糕的攻擊,可以不要當作實戰技能嗎~?」
 
「!?」
明明自己眼睛都沒眨半下,貝洛竟發現女孩已從視線中消失。
 
兩名女性也是同樣驚恐。
她們雖都不知薰央是何許人物,但這一連串狀況不難判斷敵人實力有多麼破格。
 
「噗滋!」
短髮女還在觀望四周,腹部卻突然傳來一種異樣感打擾了她繼續搜敵。
 
往下一看──一隻白皙手臂正從她腹前探出。
鮮血滴往黑水,而她只覺身體愈發冰冷。
 
「情、情…」
身旁同伴顫抖著想要呼喚她名字,可從那驚恐表情也不難猜到,敵人已經繞到了她背後,徒手就給予她一發致命傷。
「這是零分的懲罰哟♥」
「唔嘔嘔!」
薰央抽回手臂,短髮少女雙膝一軟,跪地後開始止不住地嘔吐。
一灘灘黑水從嘴裡吐出,這讓另一名少女更加驚恐。
 
「你、你是誰…?」
「大姊姊本來有一分的,但因為問了這題也變零分囉~」
長髮少女扶著同伴驚恐發問,薰央立刻轉頭,淘氣地對慾眨了眨眼。
「不過薰央感覺能跟大姊姊做朋友,所以懲罰就免了~」
「啊,呃、謝謝…。」
 
「那…現在開始公布總成績♥」
白髮女孩笑容逐漸變得瘋狂,而地上黑水也開始浮起各式各樣的怪物。
 
「嘎喔喔…。」
「咩──」
「咕嘓。咕嘓。」
多種叫聲此起彼落,長手屍巨魔、浮屠魔羊、污天魔蛙…,每一隻高階屍靈都要兩名以上軍十合力才能抵禦,而現場至少竄出數十隻。
 
「住、住手,我、我們投降…!」
「投降…?啊啊,薰央沒有要欺負妳們啦,只是要和你們做朋友♥」
「做、做朋友?」
「沒錯沒錯~」
白髮女孩笑咪咪地比出勝利手勢。
「雖然你們是有很多缺陷,但葛格說過,人沒辦法懲罰死人──所以薰央為了讓你們不被懲罰,才請寵物們來幫忙哟♥」
 
「哈、哈哈哈…。」
長髮少女跌坐在地,黑水浸濕了她的衣服並開始腐蝕,但她也已經甚麼都不在意了。
一旁短髮少女亦是如此,不過比起恐懼,她表情更加猙獰。
 
看少女們不再哭鬧,薰央滿意地點頭。
「那──大家就熱烈歡迎新朋友唄♥」
 
「「「吼喔喔喔!」」」
雜亂無章的吼聲混在一起,全數屍靈嚎叫著朝少女們衝去。
 
「「呀啊啊啊!」」
兩名少女只能抓著彼此放聲尖叫。
 
迎面是幾張猙獰臉孔喘著氣撞來,另也有些尖嘴獠牙的怪物發出高頻叫聲從上方逼近。
幾隻像是觸手的彈蛇最先碰到少女腳踝,強大力道讓兩女瞬間被拖行幾尺。
「吼喔喔喔!」
一隻巨狒抓著巨龜砸向觸手,跳到兩女面前張嘴炫耀自己整齊的黃牙。
 
「請、請饒了我們!」
「欸?薰央就是在寬恕你們呀?」
白髮女孩笑容燦爛地插腰安撫。
「你們都爛到骨子裡了,要想不被制裁,只有透過這個方法──」
 
女孩說到一半突然睜大眼睛,整個人停在原地一動不動。
 
「「「!」」」
──接著就連這些飢渴怪物們也都跟著僵在原地不再行動。
 
貝洛疑惑地看向魔物群主人──薰央神情驚喜地側頭,彷彿正在和誰聯絡,但嘴巴沒有張闔過半次。
接著驚喜轉為疑惑,女孩歪頭想了想,最後小手一揮,將怪物們送回了黑水之中。
 
二名少女不知所措地看著薰央轉身朝貝洛走去。
 
「那個,四分的~」
薰央一手戳著嘴唇,一手摟住胸脯並緩緩彎腰。
「雖然有點突然──但你知道這時間點哪邊藥局還開著嗎~?」
 
「咦?」
貝洛回以茫然神色,這莫非是某種與軍閥溝通用的新暗號?
 
身後情慾二人更是不解。
但比起貝洛是愣在原地,她們互望一眼,默契十足地大喊一聲。
「百、百花!」「絕舞…」
並就此憑空消失。
 
「!」
貝洛慌張想衝過去阻止,卻被薰央慵懶地攔下。
「你不先回答薰央嗎?明明那種雜魚怎麼樣都無所謂吧。」
 
「你、你說藥局…。」
貝洛知道自己再急也不能忤逆面前怪物,所以他只得硬著頭皮停下腳步。
「這時間太晚,我想大概只有司宗宅邸旁那家合作藥局還會開…?」
 
「啊對齁,還有那邊!」
薰央感激地對貝洛連連眨眼。
「那因為薰央家裡有事,接下來工作就交給你們囉?」
碎念著「放跑兩個嘍囉應該沒關係吧」這類台詞,女孩躍入黑水之中消失無蹤,而大地也漸漸恢復原狀。
 
突然黑水膨脹出一隻手能穿過的大小,抓出一瓶藥水扔給貝洛。
貝洛知道這是高階外傷藥,於是連忙走到蒂芬面前協助餵飲。
「連隻魔靈都養不好,人類真是弱小呢~」
薰央丟下這句話便落入黑水之中,留下貝洛一臉呆滯。
 
隨著綠光遍佈全身,蒂芬身子一晃,毫無顧忌地撲倒在地並就此不省人事。
 
──別、別把善後工作都丟給我啊!
貝洛暗暗吶喊著,他多麼希望自己也有躺在地上睡著的權利。
 
 
§§§§§§§§§§§§§§§§§§§§§§§§§§§§§§§§§§§§§§§§§§§§§§§§§§§§§§§§§§§§§§§§
 
 
清晨──
 
芙蕊緩緩睜開雙眼。
晨陽已從窗簾探入房間,而潔白牆壁也因此被照出了些許金光。
 
她揉了揉眼,很快就發現正靠牆打盹的韓宇爵。
 
「⋯。」
腦中浮現昨晚種種光景。
 
雖然剛開始頭腦發昏又難以入眠,但在薰央把退燒藥買回來以後,症狀確實減緩許多。
再加上韓宇爵提高御龍之氣的輸出量,御雷比以往都還要安份也讓芙蕊少了一份負擔。
 
她還依稀記得對方數次替她擦去濕黏體汗。
記憶有點模糊不清,但冰涼毛巾撫拭頸邊產生的舒爽感卻令她無法忘記。
 
──明明感冒讓人困擾,卻因為大家妥善照料成了倍感幸福的體驗⋯。
芙蕊嘴角不禁稍稍上揚。
 
「⋯。」
門口探出一根精神抖擻的呆毛──悠晴最先發現芙蕊醒來。
 
她腳步輕盈地跑到床邊──沒想到超越常理之能還能用來降低走路音量──接著把手探向芙蕊額頭。
 
在確認悠晴小手比自己體溫還高以後,芙蕊如釋重負地露出笑容。
 
剛要開口,悠晴卻用食指按住嘴唇示意芙蕊安靜。
 
接著女孩木訥地轉向韓宇爵──看來女孩是想體恤少年整晚勞累,所以不願打擾對方小憩。
 
不過用這種姿勢睡覺,睡眠品質不會多好吧?還不如把他叫醒去旁──咦?
打量韓宇爵之餘,芙蕊不經意瞥見一處高聳立起的地標。
 
「!」
少女臉頰頓時變得異常滾燙。
 
「?」
悠晴很快便也察覺芙蕊情緒,好奇同時她也依循視線找去──然後一起看見了那雄偉建築。
 
但出乎意料的是龍族女孩絲毫沒有羞澀或驚慌,反倒疑惑地轉向芙蕊。
『芙蕊,討厭?』
還很貼心地以加密通話方式發起心念。
 
但在芙蕊眼中,悠晴鎮定模樣更加奇怪。
『這、這不是討不討厭的問題吧!?他、他他他怎麼能一大清早就、就想做那種事!?』
 
『宇爵,沒有想。』
悠晴歪著頭,顯然對於芙蕊反應不太理解。
『人族,本能。』
 
『這、這是本能?…不是要做什麼奇怪的夢才會變成那樣嗎?』
『不用。』
看對方說得篤定,芙蕊也慢慢平復了情緒。
而且似乎還比自己清楚這現象──
於是她鼓起勇氣詢問。
 
『那…那是甚麼原因才導致那東西會、會有這種狀況啊?』
『每天,早上。』
『──你是說每天早上都都都會這樣嗎?!』
『嗯。』
芙蕊感覺自己以往所學的保健知識似乎漏掉了滿多必修部分。
 
「啊、唉呀?我睡著了嗎?」
『『!』』
兩人談話同時,韓宇爵身子抖了一抖突然醒了過來。
他微笑看向兩個已經精神飽滿的女孩,但當目光轉到芙蕊時突然又變得滿臉心疼。
「抱歉我不小心睡著了──芙蕊還很不舒服嗎?」
 
沒料到少年第一句話會是這個,芙蕊有些疑惑。
「啊?我、我沒事了啊。」
「但你看起來又開始發燒了。」
「…這不是發燒啦笨蛋。」
轉頭看向梳妝台前大鏡,芙蕊知道韓宇爵是把臉上紅暈當作了發燒。
「我就、就只是臉紅而已。」
「欸?為甚麼?」
「囉嗦!要你管!」
 
「不是逞強吧?」
看芙蕊如此肯定,少年便只確認性地將手撫蓋在對方額上──果然已經回到了正常溫度,不再感受到灼燒。
「嗯,其實四點也確認過沒事…,這樣就好。」
「四點嗎…?對不起,害你顧到這麼晚。」
芙蕊不禁有些自責。
 
韓宇爵呵呵笑著,把臉盆捧到床邊開始清洗毛巾。
「啊,不用在意。芙蕊感冒時超~級可愛,所以我顧得一點也不辛苦哦。」
「…平常不可愛真是不好意思喔。」
芙蕊只當對方在反諷,全然不知自己在感冒時當真與平日差異甚大。
 
「來,雖然我想應該已經沒什麼汗了,但還是保險點再擦一次比較好。」
「…麻煩了。」
韓宇爵笑咪咪地把毛巾擰乾,芙蕊則紅著臉坐到床邊與韓宇爵面對面。
 
雖然記憶有點模糊,但昨晚自己好像對韓宇爵的服務非常滿意,所以現在光是聽到要擦汗這件事都會感到期待。
 
但芙蕊也對自己如此反應感到警戒,正當她還想多試探些昨晚情況時,韓宇爵已經笑咪咪地把臉湊近,並將手伸向她臉頰。
 
「!」
粉嫩臉蛋被捧起瞬間,芙蕊不經意觸動了柔唇上最深刻的記憶。
那天她與韓宇爵相互坦承愛意時,兩人在馬車上纏吻便是以這角度開始。
不過韓宇爵當然沒有這層心思。毛巾拭過女孩額頭,觸感讓女孩只感到沁涼又舒服。
 
昨晚好像也因為這個動作有了甚麼反應…?芙蕊努力思索。
她好像,好像在對方幫自己擦臉的時候…。
 
(──宇爵…♥)
好像是這麼喊著,喊完還嘟起嘴等待對方疼愛。
 
「轟!」
芙蕊臉頰再度發燙。
──為、為甚麼會有這種奇怪的回憶畫面啊!?這該不會是發燒完記憶開始跟夢境搞混了吧?!
 
韓宇爵自然能察覺芙蕊心境,但他只笑而不語,心想這樣才能緩解對方羞愧感。
 
可惜這舉動對芙蕊來說更像在宣告死刑,她絕望地明白方才景象並非夢境。
 
擦完額頭以後,接著是臉頰、鼻子和嘴唇。
韓宇爵仔細撫拭女孩臉上每一寸肌膚,一舉一動都可以感受到對方殷切護愛。
 
「哪邊沒擦到要跟我說喔。」
「知道啦。」
芙蕊任由少年修長手指柔和地拿捏自己。
雖然霧氣看不出來,但少年是不是也在心底抱持著想親暱自己的慾望呢?
 
胡思亂想同時,毛巾已經繞過耳垂,撓到耳後來回摩娑。
 
「…嗯。」
芙蕊在發出輕吟當下便意識到了──昨晚自己肯定也是一模一樣,在敏感耳根被毛巾給掠過以後,就會情不自禁地發出哼聲。
 
明明行為如此健全,芙蕊不明白胸中怎會跳地如此劇烈…,難道自己當真已經變得比少年還要放蕩?
 
可她也沒有時間反省。
在這距離之下甚至可以看見少年瞇起眼縫下,那透紅瞳孔正炙烈地注視著自己,看得芙蕊扭捏赧然。
 
「接著是脖子。」
韓宇爵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女孩複雜心情。
「…好。」
而芙蕊也因這聲不帶雜念的提醒回過神來。
對方可不是在挑逗她,那她怎能滿腦子都想和對方撒嬌?
 
想到此處,她忙將雙手放到後腦勺,挺胸提起那耀眼而捲翹的金色秀髮。
 
「!」
後頸露出的瞬間,少年霧氣陡然變色。
本來專注疼愛的霧氣轉眼由興奮與情愛代替,淫靡氣息濃烈到芙蕊光是身在其中都覺得自己快要變得奇怪。
 
儘管芙蕊不明白這動作為何能讓少年瞬間來了興致,但看對方情念已燃她也不禁暗暗欣喜。
瞋瞪對方一眼,水潤而羞稔的眼神中竟是半分抗拒也沒有。
 
「…!」
少年更加心浮氣躁,但沉默片刻後他還是深吸了一口氣繼續任務。
 
──咦?
芙蕊對於韓宇爵的行動感到詫異。
明明就已經飢渴難耐,為甚麼沒有對自己付諸行動?
 
難道就算在如此氣氛下,他還是想堅守初衷讓自己好好休憩嗎?
那芙蕊這分強烈而苦澀的心意又該如何緩解…。
 
「…。」
金髮女孩猶豫許久,最終選擇把手環過少年脖子。
「!」
悠晴見狀瞬間則如觸電般跳起,往外逃去同時不忘把門帶上。
 
「…不先把身體擦乾淨嗎?」
韓宇爵苦笑低語,但芙蕊表情卻是半瞋半笑。
「還需要擦嗎?」
 
「「…。」」
兩人相視許久,最後同時張口咬向彼此。
 
雙唇親暱地觸碰在一塊,而芙蕊意識到對方放下了毛巾,並把手繞過她腋下一把抬起。
 
「唔…嗯♥」
芙蕊嬌小的身軀被輕鬆拎著,直到女孩自願服貼地坐到對方腿上。
 
兩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停止接吻,芙蕊緊緊按著韓宇爵後腦、享受對方口腔裡熟悉苦澀。
 
──兩分鐘後。
 
「…♥」
芙蕊整個人都依偎在韓宇爵懷裡,心情愉悅地捏住對方手臂來摟住自己。
不知不覺,這個臂彎已成了芙蕊最喜歡的位置。
 
「…。」
察覺對方霧氣還未全消,女孩悄聲問道。
「親親是不是滿足不了你?」
「可以哦。」
「騙子。」
「…再繼續下去可是犯罪,所以就算不滿足也沒辦法啦。」
「…。」
沒人知道的話就沒關係吧?
芙蕊很想這麼說,但總感覺少年沒有這個膽子。
就算一時性起,事後恐怕也會感到後悔…就是這樣一個會在奇怪地方正經的笨蛋。
 
「看芙蕊這麼精神,看來病是真的好得差不多了呢。」
「你從哪裡判斷我有精神的啊?」
「口水量。」
「我揍你喔。」
「唉呀,還是要再交換一些?」
面對少年壞笑揶揄,芙蕊沒有還嘴,只瞅了對方一眼。
 
「…我也不是那麼隨便的女生。」
心中那種撓癢已被滿滿幸福感給中和,芙蕊變得冷靜許多。
 
「那剛剛是…?」
「是因為你辛苦照顧生病的我,單純想要慰勞你一下而已。」
──騙人的。
就只是突然想對你撒嬌…這種話芙蕊當然說不出口。
女孩彆扭地別過頭。要是能像薰央那樣坦率,或許一路上事情都不會這麼麻煩。
 
「謝謝妳,那這份心意我就心懷感激地收下了。」
韓宇爵品聞著女孩金髮,霧氣相當滿足。
「不過今天還是在家休息吧,只休息一個晚上我真不放心。」
 
「…你行程上沒問題嗎?」
芙蕊當然知道只花一個晚上休養不太好,但作為韓宇爵同伴,她最關心的無非是自己拖累少年。
 
「當然沒問題。」
韓宇爵看著窗外明媚風景。
「今天就悠閒地過吧──當然,要以能讓身體放鬆為主。」
「都聽你的。」
芙蕊抬頭笑回。總感覺面前少年又比以前更讓人安心許多。
 
兩人深情對望同時,薰央緩緩推開了房門。
「早餐準備好了哟,葛格要用餐了嗎?」
「妳、妳又穿著這種變態裝扮…。」
碩大胸脯在圍裙繫帶拉扯下快要彈出──不管過了多久,芙蕊都還是不能接受薰央圍裙下不肯穿著上衣。
 
「欸有甚麼關係嘛~等到芙蕊開始進廚房就知道為甚麼了啦──」
薰央吐了吐舌頭轉身下樓,邊走還邊把圍裙綁帶給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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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餐桌前,幾人享用著薰央剛準備好的豐盛早餐──今天早餐是鮮魚濃湯,還有夾著半熟蛋的可頌麵包。
 
麵包蓬鬆而綿密、金色蛋黃透出微紅光澤與奶香,鮮魚軟嫩卻又不腥…,這一頓料理又刷新了芙蕊對於美食的認知。
但總體來說芙蕊已經對這種比宮廷料理還要好吃的餐點見怪不怪了。在她眼中,薰央是連胡蘿蔔都能煮成美味佳餚的可怕廚師。
 
她津津有味地把麵包吞入喉中。
『好吃。』
『…當然,畢竟薰央可是葛格的老婆。』
聽見芙蕊心念,白髮女孩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兩坨擺在餐桌上的肉團也跟著輕輕晃了一下。
 
『不過葛格,如果今天不去師宗的話,軍方那邊要怎麼交代呀?』
『關於這個嘛。』
韓宇爵啜飲一口濃湯閉起眼。
『確實是個難題呢,畢竟要找一個能代表我,又不會讓軍閥感到不尊重他們的人選…。』
 
『你不自己去嗎?』
芙蕊好奇插嘴。
 
少年連忙搖頭。
『可不是我在自誇,別人對我的印象都是『虛偽』、『別有企圖』…,所以這種要麻煩別人的通知還是不要由我來比較好。』
 
是因為那對所有事情都不痛不癢的口氣,還有虛假到讓人討厭的待客笑容吧。
芙蕊深能體會。
還沒察覺這傢伙身分之前,她也認為斯芬克是個笑裡藏刀的狡猾商人──不過熟了以後似乎也是這種感覺?
 
『而芙蕊也必須在家休息,所以這次任務也沒辦法出席…。』
『欸──那不就又要薰央去了嗎?』
薰央鼓著腮幫子把臉埋到桌下。
『明明昨天已經辛苦一整晚的說~』
 
『真是不好意思。』
韓宇爵苦笑著拍拍薰央肩膀。
『等風波過去,會給薰央相應報酬哦。』
 
『…甚麼報酬?』
薰央側臉偷瞄對方。
 
韓宇爵沉吟一陣。
『嗯…之前薰央不是有向我提出幾種玩法,但被我否決了嗎?』
『難、難道說~?!』
白髮女孩以驚人速度端坐起身。
少年苦笑點頭。
『如果薰央這次工作很完美,要我嘗試看看其中一種…倒也不是不行啦。』
 
『太好了──!』
薰央臉上笑容燦爛無比,興奮地朝上空比出勝利手勢。
『那、那薰央先去準備手銬…。』
『先把工作完成吧。還有,這次薰央要和悠晴一起去。』
 
『欸?為甚麼?』
『怎麼說呢…,我想悠晴可能還是要練習友善面對普通人類比較好。』
韓宇爵意有所指地對悠晴微笑。
『畢竟我們接下來會成為公眾人物,要是出現『我們討厭平民』這種傳聞…可能不太好。』
 
『『…。』』
是指悠晴在舞台上時嚇唬眾人這件事嗎?但淨灘開幕時韓宇爵明明不在場,芙蕊也沒有向對方提過,也就是說告知此事的人…。
 
悠晴目光也在薰央和芙蕊臉上來回幾秒,但沒等她得出結論,韓宇爵就把手放到悠晴頭上。
『悠晴,我知道一般人沒有御龍之氣不好聞──但如果討厭地太明顯我會很困擾,所以希望妳能試著忍耐,好嗎?』
 
『宇爵…對不起。』
儘管面無表情,悠晴霧氣中仍然罕見地出現了驚慌情緒。
『我,會努力。』
 
『唉呀,也不是這麼嚴肅的事情。』
韓宇爵見狀連忙拎起悠晴放到懷中輕拍。
『另外希望悠晴知道,薰央是受我所託,才不得不注意妳們平日言行──希望妳們還是要好好相處,有甚麼不舒服再告訴我。』
『…好。』
紅髮女孩緊緊捏著少年衣襟,彷彿下一秒少年便會把她給甩開。
 
驚慌模樣讓韓宇爵心疼地抱緊對方,而薰央亦滿臉感動地跑到他倆身邊獻出擁抱。
『討厭,葛格好貼心…♥』
『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們囉?』
『好~』『好。』
韓宇爵微笑將兩名女孩小手疊在一塊,而女孩們也順應氣氛牽起彼此。
 
不得不說薰悠二人在這方面都很成熟,芙蕊慶幸地觀察著。
她們霧氣中沒有任何負面情緒,顯然悠晴能夠同理薰央立場,而薰央也只是擔心悠晴誤會──這樣就沒什麼好操心…。
 
「那我們就出門囉~」
「路上小心──」
「薰央,飛?」
「不行啦,我們要用走的過去…。」
 
看女孩們和樂走出大門,韓宇爵壞笑轉向芙蕊。
「在薰央和悠晴出門的期間…嘿嘿♥」
 
芙蕊瞬間羞紅了臉。
「我、我等等就要回房間休息了,你別來吵我。」
「…那我把碗洗一洗也去睡了吧。」
韓宇爵呵呵笑著站起身,看起來對芙蕊的反應相當滿意。
「啊,要是芙蕊想和我一起睡也沒問題喔♥」
 
「誰、誰會沒事跟你一起睡啊!變態!」
芙蕊大聲斥責一句後慌忙地跑上樓。
 
回到房間,芙蕊聽著廚房傳來嘩啦水聲,而臉上紅暈久久都無法平復。
「那個笑容是甚麼意思啊…。」
芙蕊忸怩地咬著牙坐回床邊,韓宇爵方才對自己露出的笑容格外讓人害怕,卻也讓人無比好奇。
 
看到床邊木椅,腦中開始想起飯前他們坐在椅子上熱情相吻的畫面。
女孩心臟怦怦直跳,她慌忙鑽進棉被裡試圖冷靜。
 
總、總覺得今天的自己…一直在想些糟糕的事情。
 
隨著時鐘滴滴答答運轉,芙蕊開始明白這種煩躁感無法透過躲被窩來減緩。
 
幾次翻滾後,女孩終於下定決心。
她焦躁地爬起身走到門前,先是看了看樓下動靜──韓宇爵還在洗碗。
芙蕊迅速闔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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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二十分鐘,少年已經把鍋碗瓢盆醬碟筷匙全都洗乾淨,正一個個放進烘碗機中。
 
啟動烘碗機,卻發現熱風並未正常打開。
「…。」
察覺供應機器能量的魔石已然枯竭,他走出廚房,在書房翻櫃找尋替代石頭。
 
找出白中帶青的魔石後,韓宇爵滿意地點點頭走回烘碗機前。
「哼哼~哼哼~」
韓宇爵神態輕鬆地哼起小曲,這是他在上次樂劇中印象最深刻的片段。
 
『…宇、宇爵!』
『等、等一下啦!這種場合薰央處理就好了!』
一股心念動盪間傳來,是悠晴薰央二人以極快速度發出心念與自己通話。
 
不過通話在半秒後立刻結束,顯然悠晴最終也同意了不再求救。
但這不禁讓韓宇爵更加好奇,悠晴究竟是遇到了甚麼狀況才會第一時間就驚慌到向自己發念。
 
「叩叩!」
「?」
沒等他想明白,門外又傳來敲門干擾思緒。
少年放下魔石,好奇地走到門前窺探。
 
透過貓眼得知門外站著個身穿軍裝的黑馬尾高冷少女,表情從容卻能感到一絲凜咧。
 
「…。」
韓宇爵自然認得此人。畢竟全歐格魯也只有一人左手斷臂會冒出黑煙──不過那詭異魔臂似乎不像上次宴會看到那般強盛。
 
他不曉得該不該開門。
雖說自己尚未與軍閥對立,但要是蒂芬是為了個人恩怨上門討要說法,眼下芙蕊上樓而薰央悠晴在外,他實在沒把握躲過女人追砍…。
 
「開門吧,我知道你在門後。」
卻見蒂芬隔著門朗聲宣告。
 
韓宇爵這才想起薰央似乎說過,那支魔臂也有繼承薰央感知生靈的能力,看來就算半毀也還是功能俱全。
 
「唉呀唉呀,這不是蒂芬小姐嗎?歡迎歡迎。」
韓宇爵邊陪笑邊打開房門,同時用心念呼喚同伴。
『芙蕊,快下來幫我。』
 
『…。』
但他此時唯一的依靠卻已關閉心念功能──難不成是稍早自己玩笑開過頭,導致芙蕊現在不肯通訊?
韓宇爵哭笑不得的同時,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招呼。
「今天怎麼想起要來我這兒了呢?」
 
「…斯芬克先生。」
所幸蒂芬看起來暫時沒有敵意,她淡淡點頭回應。
「今日前來,是想與薰央小姐見上一面。」
 
「薰央?薰央今天正好去軍訓所了…,蒂芬小姐沒碰著嗎?」
韓宇爵退到門後想保持距離
 
「這樣啊。」
卻沒想到蒂芬會錯了意,脫鞋後便跟著踏進家門。
「抱歉,我上午都在東門跑公文,所以還沒有返回軍訓所確認過。」
「那蒂芬小姐現在回去正好,因為這時間薰央應該剛到軍訓所…。」
 
「不用了。」
黑髮少女不知為何突然對韓宇爵露出微笑。
那笑容就像是獵人發現獵物一般銳利。
「我本以為找到薰央小姐才能解決…,但現在看來,恐怕斯芬克先生有辦法解決。」
 
「…但說無妨。」
見芙蕊似乎堅持不肯下來,韓宇爵暗暗嘆了口氣,但表面仍陪著笑臉邀請蒂芬入座。
 
「首先,自然是要謝過昨日救命之恩。」
蒂芬真誠地看著韓宇爵微笑。
「不知先生要我和貝洛如何報答,還請明示。」
 
原來是被當成有償性幫助了嗎?韓宇爵苦笑著搖搖頭。
「不用,這都只是為了歐格魯而努力──不必掛懷。」
蒂芬似乎也料到韓宇爵會這麼說,試探地詢問。
「那…讓我獲得魔靈,也是為了提高軍方戰力嗎?」
「⋯。」
韓宇爵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笑容竟有點無奈之色。
 
蒂芬自然也看得出對方態度,她呼出一口長氣繼續說道。
「我並不打算拿此事追究二位。畢竟當初魔靈要留要除是我決斷,怨不得他人。」
「我只希望蒂芬小姐能明白,其實薰央她未曾想害你。」
 
「⋯穗香也和我說過,給我靈體之人或許是想協助我變強。此話或許不假,但可惜當時我並不清楚聯邦險惡──」
「我們也不知聯邦會如此奸惡,多謝小姐替歐格魯鏟去隱患。」
韓宇爵故作感動地抱拳答謝──但其實他說了謊。
 
早在薰央混入末列賺取高額傭金時,他們就已發現聯邦對歐格魯有所敵意,但因為天高路遠,兄妹倆並未有所戒備,只當這是城市間基本競爭意識。
直到薰央成為傳奇特工,陸續接到暗殺歐格魯要員任務,他們才明白聯邦內部有多狠毒,也才決定指使薰央趁著末列搗亂中動起手腳,並令穗香誘導蒂芬前往東北調查狀況。
 
但他沒料到蒂芬明知聯邦望族是敵人,居然還選擇隻身前往東北,把探敵查實的行動當作踏青求學──愚蠢行徑逼得韓宇爵不得已調動當初在達爾買收服的特工們返回東北支援。
 
他也知道這棋下得不好,但為保軍閥能及早發現聯邦威脅,韓宇爵必須讓蒂芬平安返歐──而蒂芬果然因特工相救察覺了幕後之人,原來斯芬克一直都在暗中引導事態發展…。
回城後,少女雖不滿斯芬克如此城府,但畢竟本意是想讓軍閥發現聯邦罪行,加上當年未能救下薰央的愧疚之感,蒂芬最終還是釋懷了。
 
「情況複雜難料,我也已無心再想那些前因後果。」
黑髮少女表情閃過一絲感慨。
「總之,今日前來只是想請教先生,我該如何讓受傷魔靈恢復元氣?」
「注入魔力就可以了。」
韓宇爵斬釘截鐵地回答。
黑髮少女搖了搖頭。
「我是想注入,但以往管道不知為何已然不通,怎麼傳都傳不過去。」
 
「在左手是吧?能否讓我看得更仔細點?」
「請。」
蒂芬大方脫去上衣,少女身材還算凹凸有致,不過黑氣抵消了女人大半魅力。
「嗯。」
韓宇爵沒有留眼於魔靈外的景色,他摸著下巴思考許久。
 
「先生可有看出什麼端倪?」
「我看魔靈機能尚全,也不像被外物束縛。」
韓宇爵示意蒂芬穿回衣服,同時走到沙發一屁股坐下。
「敢問蒂芬小姐,您是不是對她有點…失禮?」
 
「失禮?」
蒂芬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不太懂先生意思,我一直都有定期給他補給魔力,並且在使用上也會控管力度,一天不用超過三次黑珀⋯,我想這樣應該算客氣了?」
「聽起來工作量確實不苛刻⋯,那談話呢?」
「什麼談話?」
「咦?」
韓宇爵微微一愣。
「難道蒂芬小姐沒有和魔靈說過話嗎?」
 
「是。」
蒂芬本不覺得有什麼,但在韓宇爵提出以後,她意識到這或許是很離譜的狀況也說不定。
 
果然韓宇爵聞言露出苦笑。
「這就是個大問題了。以養靈之法所煉魔靈皆有心智,除了供給魔力外,協助靈體增長心智也極其重要。」
「但,但他似乎聽不到我說話?」
蒂芬一臉茫然。
 
「更確切地說,她是因為沒被你正式認養,所以沒辦法和你共享語言系統,所以說話上有困難吧。」
「啊,所以才會只能說簡單幾個字嗎?」
韓宇爵感到有趣地表示同意。
「魔靈認主必先立契──看你這個反應,我想可能要從想名字開始?」
 
少女頓時蹙起眉頭,她對於命名可說是異常沒有天份。
「呃,我不太擅長取名。」
「那小黑如何?」
「⋯。」
黑髮少女面色立刻沉了下來。
 
韓宇爵連忙故作沉思。
「嗯⋯或許還有更好的名字──不然叫黑芊如何?」
「哦?這有什麼涵義嗎?」
蒂芬好奇挑眉。
 
韓宇爵神情流露一絲溫柔。
「其實就是把薰央的薰字拆開而已。因為這孩子多少也跟薰央有點血緣。」
「黑芊⋯就這個吧。」
蒂芬顯然能接受這個說法。
「不過聽起來有點女性化,沒問題嗎?」
「若是男的,改叫芊黑也沒問題,但我想女性的機率比較高,畢竟分送靈體的是女性。」
「原來如此。」
蒂芬一臉受教。
 
而韓宇爵看對方不再反對便遞出一把剪刀。
「那接下來⋯就是立契。」
「怎麼做?」
「餵血。割出傷口以後伸到他面前。」
 
少女笑了一下拔出身後武士刀,銀光閃過,小拇指上隨即出現一道紅痕。
蒂芬將小拇指伸到斷臂處,果不其然上頭黑煙立刻開始蠢蠢欲動。
 
隨著黑氣越竄越多,一張黑影小臉緩緩從煙中浮現。
「⋯。」
黑影咬住蒂芬手指,少女可以感受到血液正在被對方快速吸吮而去。
 
「給她名字。」
韓宇爵以唇語提醒,蒂芬連忙呼喚一聲。
「黑芊…從今天開始,妳就是黑芊!」
「⋯。」
但黑影毫無反應,自顧自地繼續收取血液。
 
蒂芬感覺自己有些頭暈──昨天才剛經過一場血戰,今日怕不能輸出太多⋯。
 
「蒂芬小姐,可以收手了。」
韓宇爵也察覺蒂芬面色慘白而說道。
蒂芬想要抽手──但靈體卻死死咬著她的手不放。
「黑芊?放開⋯!」
 
「!」
察覺魔靈異狀,韓宇爵沉著臉把手探向魔靈。
 
一股溫暖而舒適的熱流無端顯現,蒂芬難受緩解之餘,魔靈也似乎被這股力量驚得鬆口。
「爸、爸爸的味道⋯。」
「嗯,乖孩子,很高興見到你。」
韓宇爵摸著蒂芬斷臂柔聲說話,畫面甚是怪異。
 
「嗚哇啊啊啊!」
卻沒想到魔靈竟是立刻張開大嘴,從聲音聽起來與人類大哭無異。
「這、這個人類虐待黑芊!黑芊不想跟著她啦!嗚哇啊啊啊啊!」
「我、我虐待什麼了?」
蒂芬一臉無辜。
 
魔靈發出了嗚咽,對著韓宇爵啜泣哭訴。
「這、這個人類不只魔力少、還很難吃、而且都只在黑…黑芊快餓死的時候才會餵人家…!」
「那、那是因為我不知道你餓了…。」
「那…那又為何不立契…?沒有共享語言,黑、黑芊連說話都好困難嗚哇啊啊──!」
魔靈越哭越大聲。
 
「沒事了,沒事了。來、深呼吸,爸爸會好好聽妳說。」
韓宇爵心疼地抹去似乎是擬態眼淚的黑墨,不過這種墨水似乎離開魔靈一段時間就會自行消散,也不具腐蝕性。
 
好不容易停歇,魔靈又繼續委屈巴巴地傾訴。
「還有…!明明黑芊不求回報當這人義肢好幾個月了,這人類居然都沒發現黑芊需要跟她血肉相連才能正常運作…。害得人家又臭又焦不說,居然還每天對人家噴香水…!」
「嗚?」
蒂芬瞬間臉紅,原來黑臂不受控、發黑又乾燥的問題居然是因為自己不察異狀,她還以為那是魔靈自帶特性,只好靠香水彌補…。
 
魔靈黑淚繼續撲簌簌地流著,看起來當真是受盡委屈。
「還、還有,這個人類一直跑去危險的地方自殺…!黑芊沒魔只好跟媽媽求救,卻沒想到這人一脫離危險,就跑去更危險的地方找死…!嗚嗚嗚黑芊真的活得好累…當人類魔靈好累喔嗚嗚嗚…。」
「我…。」
蒂芬尷尬地不知道如何是好,抬頭卻見斯芬克正努力忍笑強裝鎮定。
 
魔靈啜泣之餘語氣也漸漸沒了生氣,垂頭喪氣地碎念起來。
「黑芊現在也沒有別的心願了,就讓黑芊魔力耗盡消逝吧。這一生真的…真的好痛苦嗚嗚…。」
「⋯。」
蒂芬這才明白為甚麼自己魔力送不過去。
長期生活不順心,屢次化險為夷卻又無法阻止自己遇險,加上昨天還被打成蜂窩…這魔靈已徹底喪失求生慾。
 
「真的很對不起,我該怎麼做才會讓你好受一點?」
「…。」
蒂芬試圖安慰,卻見魔靈毫無生氣,連敷衍都不願意。

創作回應

初代超越之神_丹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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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8:22:21
狼喃
謝謝大佬讚美!?
2023-09-02 11: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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