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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計電極compubrain6-25 大錯格殺

奇箱 | 2022-09-28 22:22:44 | 巴幣 4 | 人氣 119


        進入由1011網路的虛擬空間並不盡是優點。而其中最顯眼的缺點,就是身體會變得無法動彈。
 
        無論是擁有子部件的technician與roommate,或是因為tt-plus而被拉進空間的0111,還是透過翻譯功能強行連結的0100,只要出現虛擬形象立足於此,都無法免除這代價。
 
        當事的四人全部都在這裡,過於把注意力放在改造人格與程式運用,竟忽視了最應該重視的肉體與生命,根本本末倒置。
 
        「…technician,妳先去外面看看。」roommate仍然沒辦法從憤怒中冷靜下來,顫抖的聲線已經是他相對鎮靜的表現:「讓0111與0100分離開來,我在這,你不用擔心0111吃了妳。」
 
        「是可以這樣做,但留你在這可以嗎?」technician一邊動作一邊說:「雖然在這裡沒甚麼能威脅你的要素。」
 
        「依然要按原定行程,稍稍束縛0111。」
 
        「那你做個心理準備吧,要是0100有找『第五人』來,我就沒辦法了。」
 
        Technician從roommate身上收回自己的白髮,像是執行關機程序一般,做個微蹲的行禮後,消失在虛擬空間中。
 
        「要是有第五人的話,就能做到滴水不漏了…0111這麼快就攻過來沒那個部屬時間呢。」0100嘆氣說:「再說如果不去控制她,這樣讓她死掉,對所有人而言才是最好的吧。」
 
        「…就算是0111也是為她好?」
 
        「她可是流浪背景,黑戶,無身分,完全沒有歸屬,是只能靠自己利牙生活的野生動物,而你現在則是半吊子摘下她的生存武器後再放生於社會,你想過這點是多殘忍嗎?」0100眼見這似乎是個能見縫插針的點,繼續說道:「如果她接受徹底控制,讓大家安心的話,我就能將她引薦給小姐,她便可以過著受到being保護的生活,就像戴上項圈的狼犬,置於玻璃窗內的獅子那樣,0111甚至還能享受遠比一般人還安穩的生活啊。」
 
        聽到對方說得起勁,但roommate對此只能搖頭。
 
        「…妳真的甚麼都不懂。」
 
        「難道你能指責我的錯誤嗎?不能吧,無論是出發點,結局,處理,我都盡善盡美為人群著想,而那其中也包括了你和technician,難道你要踐踏這個面面俱到的結局嗎?」
 
        「啊啊,妳的結論實在完美,無法挑錯,就像妳說的那樣,會得到九十八票啊。」
 
        口頭肯定對方的正確,但roommate並沒有要理會0100的意思。
 
        他重新擺正自己的雙手,即將開始改造0111。
 
        「只是,我知道如果我面對1011的時候是套用著妳的想法,那我絕對無法拯救當時的technician。」
 
        「…你說甚麼?」0100愕然:「拯救不了才是正常吧,1011的那種狀況,所有人都會認為殺了technician才能解決問題啊。」
 
        「妳要促進世界和平什麼的我沒意見,做做環保或提倡反戰都隨妳去。」roommate聽到他對1011事件的感想,罕見的拉開嗓門厲聲說:「拿這個理由,不問前因後果,單方面強迫某個人『一定要死掉』,光是這一點妳就注定與我是平行線了。」
 
        「所以我才說那種誰都想救的想法別帶到戰場上啊,明明是為了討伐0111才和你們接觸,最後反倒我才是礙事的那個?我也是拼命要把0111殺掉,別在我們兩人的廝殺裡隨便決定第三種結局啊roommate。」
 
        0100咬牙切齒瞪視著0111,這次0111能從她身上感受到單純,毫無做作的敵意。
 
        「所以0111妳給我去死吧!接下我最後徹底殺死你的手牌吧!」
 
        本來完全不能動作的0100,此時大瞠眼睛。
 
        先前被technician踢掉,插在地板上的槍刀搖搖晃晃傾倒在地上,像是獲得生命般槍口轉了轉,居然配合0100心中想法,瞄準0111的腦袋,自動擊出致命的彈丸。
 
        「什麼?」
 
        那份敵意在最後的最後終究昇華成了終極的殺意,是繞過了重重不合理的現實封鎖,賭上所有籌碼的最後一擊。
 
        為了完成0111的改造與阻止0111身體崩壞而太過心急,導致沒有先清理戰場解除潛在危險,竟給予0100最後掙扎的機會。roommate完全沒料到對方還有能耐利用殘存程式攻擊的這一招。
 
        現在他正全力改造0111中,抽不出其它運算效能構築防禦,然而一旦0111被擊中,打亂改造就全完了。
 
        「終究還是棋差一著啊roommate,早已構成的攻擊就像射出的子彈一樣,就算當時被你躲過,要完全破壞身心都虛弱的0111還是綽綽有餘啊。」就像是進入虛擬空間前0111發狂那樣,0100激動吼道:「這下你又要怎麼救啊?整個想法說到底還是那套爛大街的『罪人可教化』。那你倒是說說看,0111哪點可教化啊?現在你又救的了嗎?」
 
        就連現實用白絲對0111身體的侵蝕攻擊也只是支開technician的誘餌,明明其動機是站在對多數人絕對的善意,但堅持至此依舊想斬殺對手的龐大意念已經失去其作為骨幹的純真想法,僅是被裝飾過後的殺心而已。
 
        0100,想殺,0111。
 
        無論用什麼手法,一定要殺。
 
        「哈!」
 
        直立的身影被開了三個拳頭大小的缺口,噴發大量的血跡。
 
        但那並不是0111的傷口。
 
        帶有三段攻擊的槍刀所射出的傷害,全被傷痕累累的少年扛下來。
 
        「…roommate…啊啊…身體…」
 
        0111看慣血腥場面,roommate身體開孔的傷勢也不是第一次見。
 
        但她居然只能語無倫次的說出些許片段,任由自己從未知曉奇異的情感在心底蘊釀。
 
        「我還是…太天真了…」
 
        Roommate自嘲一聲,維持不住站姿,傾倒在0111的血泊中。
 
        在最後的最後把攻擊目標移到自己身上,總算是避免了0111的破壞,但痛覺與程式使用的機能被大幅度破壞,終究打亂了些許預定。
 
        「啊哈哈哈哈哈哈,那樣的傷勢暫時沒辦法改造0111了吧,半吊子的改變連半吊子的和平也帶不來,剷除病灶才是最直接的方法,你還是沒辦法把事情拉到你想要的結局那啊。」
 
        不過只要稍稍靜置,自己就能慢慢回復。如果technician解決現實的事情回來此處的話,就能用剛才的連攜繼續作業了。
 
        「…稍微等我一下啊0111,我必須先回復…」
 
        「沒用的啊,」roommate所想的0100心知肚明:「你當真我只是為了殺掉0111才發射最後的攻擊嗎?」
 
        「你說…什麼。」roommate不敢相信到這地步,0100還留有後手:「明明妳什麼也動不了,為甚麼…」
 
        「『硬體』已經吸收我的白絲,能得到我所知道的訊息,也就是無差別接受。」即便虛擬空間已經萬事休矣,0100卻依舊不減其氣焰:「光是如此就可以形成我對她的單向溝通,能把我的想法完完全全灌到0111身體內啊。」
 
        「這怎麼可能,白絲傳遞的訊息能自由選擇什麼…」
 
        說到這裡,roommate愣住了。
 
        的確0111吸收自己的子部件所得到的訊息乍看下是隨機的,但為甚麼就能因此完全斷定,不能憑當事人的意思選擇性傳遞呢?
 
        「…所以是…電極0100的…功能嗎?」
 
        「我可是『翻譯』。」
 
        這就是答案。
 
        「只要溝通方式存在,不管語言多複雜,都能把自己想表達的意思完全傳達給對方,這種事可是再簡單不過了…何況對方還用硬體照單全收呢,這種意外反而讓我確信自己的行為絕對能控制住她啊。」
 
        讓0111吸收自己的身體,並不單單只是要殺掉她,萬一活下來還能透過硬灌訊息來改造0111。
 
        剛剛發出的攻擊如果能毀掉0111自是最好,但roommate用肉身擋下的現況也無妨,因為阻止了roommate的改造,就能打通第二條路了。
 
        對0100而言,殺掉和控制都是自己中意的結局,她可以隨時看情況替換策略方向,只要不走入roommate的想法就行。
 
        「…可…惡…」
 
        roommate呼吸越發急促,明明自己是有那能力引導事態到自己理想的結局,卻一再被阻饒,又是在所謂『世界和平』的名下,他感覺到名為合理的不合理,彷若全世界都不允許這樣的想法出現。
 
        「roommate…」
 
        無法做任何事情的0111,呆呆望著保護自己而動彈不得的少年。
 
        他為甚麼要這麼拼命?
 
        「我應該…是被討厭才對啊…你們這些天真的人,為甚麼要主動關懷只會去吃人的我。」
 
        世人大可稱之為不識時務的聖母行為,但0111卻知道,roommate雖然天真,卻不是見到現實面就退縮的天真,與其他人大不相同。
 
        「…因為…我也是…」
 
        「…咦?」
 
        「…妳還…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還是個擁有0111這力量的孩子。」
 
        明明自己與roommate外表相仿,卻被一語道破自己的心智。
 
        即使這特徵誰都明白,roommate卻是第一個說出誰都沒有強調的事情。
 
        「雖然是被蠱惑…從結果來說是被利用…但我也曾…是妳那種樣子。」宛如感受到不存在的苦痛,roommate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的說:「沒有一丁點的自我節制,放縱全能的感覺肆意使用程式,在自認為理所當然的『平等』下親手毀掉一個個家庭。彷彿只要遵守那東西,自己做的一切都能被原諒,便能笑著拿刀砍下無辜人士的頭顱。」
 
        聽到隱約的反諷,躺在地上的0100皺了眉頭,卻沒有打斷roommate的話。
 
        「但是那樣封閉的我被救出來了…即便犯下大錯,被知情的人唾罵,勇敢指正我,再給我一次機會的人依然存在,雖然不多但還是存在,為了那些人,我才堅持活到今天…才能救出technician…」
 
        「…啊。」
 
        0111好像接收到了這份悔恨的情感,其背後的思念了。
 
        自己殺害許多人是事實,也以蒐集體驗為樂,因此受到追殺,這樣的生活也覺得理所當然。
 
        拿到0111理所當然要使用,不明的敵人感到威脅理所當然要攻擊,自己理所當然的反擊,經過這些經歷,理所當然成長成現在的0111。
 
        但是這理所當然,是被電極0111與外面散發敵意的人牽引,是在那兩個因素的隱形障壁縮限下,通往成為怪物0111的單行道。
 
        不會有人告訴這怪物三綱五常,與其教育不如徹底剷除。甚至不要去教育,讓他壞下去,還更有抹殺的理由。
 
        「所以才…不把我殺掉嗎?」
 
        「妳不是什麼經歷過十多年人生的成人,只不過是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得到0111後隱約覺得高人一等,覺得自己有理所當然的缺陷,站得住道理,然而剛傷害一次人就被警戒,最後所有人都放棄妳,連妳也放棄改變自己,把這視為理所當然…」
 
        0111並不知道roommate的大錯,正如roommate不曉得0111的過去。
 
        但如果當時天真犯下大錯的roommate都能變成這般樣貌,他自然不能否定現在的0111沒有改變自己的可能吧。
 
        Roommate再次深吸一口氣,平撫顫抖的身軀,帶著悲傷的口吻說道:
 
        「但是不能不給機會就放棄啊!就像當時無知的我被施捨一般!一次!至少要有一次!一定要有人站在面前大聲喝斥,明確的說『這是錯的』!一定要有人試著把妳拉回來,而不是不由分說直接放棄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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